第二天，卸了一天的貨。
兩三噸的高粱穗，全部搬下來，清出一塊空地，用來晾曬。
四五噸的黑煤，也全部弄進了倉庫裏去。
還有蜂蜜、榛子之類的各種收成，都入庫處置妥當。
這一天，直忙到天黑，才終於完工休息。
廚房裏，手巧的女人們，煮著榛子，熬著小米粥，用來犒賞大家夥。
出行大半個月，滿載而歸，是得好好地吃上一頓，慶賀慶賀了。昨晚倉促歸來，今天白天又忙卸貨，還沒來得及管這些。
小日子嘛，忙死忙活，不就是為了吃好穿好一點嗎。
餘樂特別吩咐讓煮一鍋野山楂，還有幾斤糖溜子。
然後用大盆端出來，嚷道：“來來來，美味的小吃來嘍，煮山楂，去了澀味的，酸酸甜甜很好吃。還有很好吃的糖溜子！”
四處分散的女人，聞言，便從房間，從院子裏，一起湧了上來。
“這山楂的皮，怎麽是紅色的呀？”有不認識的，原本留在家裏的女人，好奇地問了起來。
“山楂又叫山裏紅，本來就是紅的，不然還能是什麽色？”
“我記得，山楂是青色的呀！”
“那是沒長熟的吧？”
“不是，長熟了它也是青皮的！絕對不會把皮長成紅色！”
李誌扶了扶眼鏡，問這女人：“那個……你家鄉哪裏的？”
“嶺南的。”
“嶺南的？那肯定是你們那邊的特產了，我記得應該叫靖西大果山楂，是吧？我以前吃過，確實皮是青色的！兩者應該是不一樣的品種！”
“哦，我說難怪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皮紅的山楂，完全不符合我的印象。”
餘樂聽著女人們討論，一邊拿著小刀給他表姐削起了山楂皮。
陸琳在旁邊捧著肚子，看得已經忍不住，吞了好幾回口水了，催道：“快點，你削快點行不行呢。”
餘樂白了她一眼：“催什麽催呀，再催我連皮給你吃嘍！”
李誌看這小兩口打情罵俏，突然想到了什麽，道：“等會兒，先不要吃。我好像記得，孕婦不能吃山楂吧？我記得以前我老婆孕檢的時候，那醫生就給囑咐過，叫不要買山楂果吃，說這樣容易流產。”
“這樣麽？”餘樂手一抖，差點把削好要送到自己表姐嘴邊的山楂果，給扔到了地上去。
然後轉頭看向田秋秋，向她求教起來。
田秋秋笑道：“吃吧，沒事的。孕早期才不能吃山楂，那時胚胎剛著床，還不穩定，容易流。現在表姐都五個月，胎兒在肚子裏已經很穩定了。可以吃的，就是要適量吃，不要吃太多，什麽東西吃多了都沒好處的，飯吃多了還撐呢。山楂也沒有明確說能致流產的，不然中醫藥裏早就用來墮胎了。”
“這樣就好。”餘樂聽了，才鬆一口氣，重新把切成片兒的山楂塊，拿來喂他表姐吃。
又對李誌等人解釋道：“我表姐，自從懷上以後，就特別愛吃酸的東西，吃不到還鬧，像個小孩子一樣。這一趟出門前，她就千叮萬囑，讓我找酸果回來，真拿她沒辦法。”
陸琳紅起臉來，對餘樂對自己的形容，非常之不滿，狠狠地瞪他！
孫莉晴笑道：“懷孕媽媽都愛吃酸食的。像小陸這樣的，還算容易伺候的呢。我記得我懷孕那時候，口味更加叼的離譜。不僅愛吃酸的，我還特別愛吃雞蛋殼。”
餘樂不解：“吃什麽，雞蛋殼？”
孫莉晴道：“沒錯，就是雞蛋外麵那層硬殼，當時我是讓我公公婆婆天天都吃雞蛋，然後給我供應雞蛋殼。說起來還挺讓人笑話的。隻是……唉……”
說到最後，似乎是想到了傷心事，笑臉一收，又長長地歎了一聲氣。
她的兒子趙天天，雖然已經死在那場大海難中，但一年半過去，心傷仍在，至今還不願提及此事。
其他人察覺到了，便紛紛給她轉開注意力。
沈娟道：“孕媽媽確實是會很刁鑽的，平時很正常，但一懷了孕，就變得行舉怪異起來了。”
“我有一同事，親口跟我說過，她說她懷孕那時候，特別愛吃土。反正就是喜歡泥土那個味兒，不吃不行，不吃渾身難受，整天念想。”
“所以她就網購了些種花的紅泥土回來，擺陽台上假裝種一株茉莉花，然後每天偷偷摳一塊來吃。吃到生下孩子時，那花盆裏的泥，都已經見底了。”
“她老公還很奇怪，說那茉莉花怎麽那麽能吸收土壤啊，一盆泥都快吸收完了，卻也不見怎麽長。當時給我說出來，笑到我肚子都疼了。”
眾人聽了，一起大笑！
可心笑道：“要這麽說，我還真想起個事來了。就是我爸跟我說過的，說我媽在懷我那時候，脾氣很古怪，愛耍小性子。有一回正在吃飯，吃著吃著，我媽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爸嚇了一跳，忙問我媽怎麽了。我媽哭著說：老公，我想吃飛機上的飛機餐！我爸當時聽得臉就黑了，難道吃頓飯，還要去坐一趟飛機不成？”
眾人聽得又是一陣哄堂。
郭碧妍掩著嘴大笑：“我家嫂子，懷孕那時，還一直想喝汽油呢，不過我們死活不同意！怕她肚子裏燒火！”
田秋秋笑道：“除了口味刁鑽的，還有沒有愛聞怪味的呢？我記得我媽說，她在懷我和我姐姐那時候，就特別愛聞藥草味。那時候，她每天都在我爸的中藥店裏，一個一個的將抽屜拉出來，然後一頓猛嗅，天天都這麽嗅，不嗅上兩個小時絕不走。我爸還怕她嗅了不算，還要拿來亂吃，所以天天也跟在她屁股後麵盯著她，把一些雄黃之類刺鼻的東西藏起來。客人要買時，還要偷偷摸摸去倉庫取來賣。”
韋慧雲道：“這個我倒是記得我媽說，她懷我時，愛聞樟腦丸。所以翻箱倒篋地把那些都東西找出來聞。”
說到這個，李誌倒是長長一聲歎：“唉，你們那個，都還算正常的了。我媳婦懷我家娃那時候，一定要去聞豬圈的味道。你們能想像那時候，我一有空，就載著她去郊外到處找豬圈嗎？後來我硬是跟一個養豬的老板交上了朋友！”
“哈哈哈！”
整個飯廳上，都是一片歡樂的笑聲。
“看來，一孕傻三年，這句古話還真沒說錯呢！”
餘樂悄悄附在他表姐耳邊：“難怪，這小半年來，你天天晚上要聞我那裏呢！”
陸琳一咬牙：“你……你敢說出來，我打死你！”
餘樂忙轉回頭去。
這種事，他當然不會對外人說了。
他難道要告訴別人，自己老姐這段時間來，天天要聞自己的咯吱窩的味道嗎。
還說那味道香香的，跟麝香一樣，聞起來好舒服。
當然了，那絕不是狐臭的味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