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多好,我喜歡就好

鬼不語

第一百零六章 笑著低頭

書名:你不必多好,我喜歡就好 作者:鬼不語 字數:27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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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結束不久,顧北辰他們那一屆的畢業旅行提前。

葉半楓在講台上宣布此事:“這一次的旅行是去海南島,去海邊,四天三夜,三星級酒店,坐飛機,有大巴接送,費用四千,有意願者報名。”

童樂樂托腮:“我也想去,可是我沒有那麽多的錢。”

“等我們高三了再參加畢業旅行也不遲啊。”我寫著作業。

“不一樣,高三,阿默就不在了。”

我的筆一頓。

高三,顧北辰也不在了。

童樂樂抓住我的手:“你去嗎?”

“我考慮。”我拉下她的手,認真寫作業。

葉半楓拿著表格過來:“小鹿,可樂,你們兩個不去?”

“我去,可是,我沒有那麽多錢。”童樂樂露出可憐兮兮的樣子。

“把她們兩個人的名字也記上。”溫嘉欣把一遝的人民幣給了葉半楓。

我看向溫嘉欣:“你把錢拿回去,我可能不去了。”

“我知道你家的情況,可是,這次旅行提前,是紀默的意思,司和我都希望你能夠通過旅行放鬆一下心情,別把自己整得那麽累。”她放下兩杯奶茶在我的課桌上。

童樂樂拿走一杯:“原來是阿默的意思啊,難怪旅行會提前啦。”

“錢,我會記上的,以後再還你。”我把奶茶放到一邊,繼續寫作業。

溫嘉欣輕拍了兩下我的後背:“我回班裏了,你們兩個有事就找我。”

“阿欣,等等,我們一起去上廁所吧。”童樂樂也跟著溫嘉欣一塊兒離開。

我停下筆,思忖了會。

平靜蔚藍色的大海與天空連成一線,偶有微風掠過,浪來浪退,目光所至,有幾支海鷗在空中翻飛盤旋,細膩的沙灘上,躺著貝殼。

旅行就在藍色的天地裏徐徐展開。

一抵達海邊,童樂樂和紀默,溫嘉欣和宮赤司,各自結伴玩耍去了。

我和顧北辰兩個人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下,換了泳衣才下來。

我們兩個人手牽手地沿著海邊散步。

華一笙與她們班上的同學在海灘附近燒烤,她偶爾會朝我們這邊望過來。

顧北辰沒開口說話,我也沒有說話。

我看著海天一色,心思也跟著飄遠了。

“這幾天的行程,我都安排了。”顧北辰忽然說。

“嗯,那就隨你的安排走吧。”我扯了扯嘴角。

這四天,華一笙都沒有來幹預我們,不過她都會在我們的附近玩著,看似不經意,我知道她正在監視著我們的一切舉動。

第一天,顧北辰教我遊泳,我第一次接觸海水,覺得涼涼的,喝了點,鹹鹹的。

我怎麽學都學不會遊泳,顧北辰便狠心,直接把我丟到了較為深的區域,任我撲打幾下,喝了幾口水,驅走了我內心的恐懼,他才慢慢來教我。

稍微學會了蛙泳後,我就不願學了,趕緊逃開顧北辰的魔爪,跑去找童樂樂求救。

童樂樂和紀默兩個人在海灘上撿貝殼,然後把貝殼重新丟進海裏。

我覺得他們實在是太無聊了,可童樂樂卻很開心。

她告訴我,那些貝殼還是活的,隻不過是被浪衝上來,要是不及時把它們送回海裏,它們就會被陽光給曬死。

聽她這麽一說,撿貝殼這件事就變得很有意義。

我拉著顧北辰也去撿貝殼,隨後,我們組成了兩隊,比賽誰撿得最多,贏得那方,今晚的晚餐就要把自己餐裏的海鮮讓給對方。

顧北辰跑的滿頭大汗,我有些擔心,就直接睡在了沙灘上,說累了,認輸。

接著,顧北辰用撿來的貝殼擺了520三個數字送給我,我拍照後就把貝殼扔回海裏,強忍著,沒有露出感動的樣子。

當晚,我們的晚餐吃的是螃蟹,但螃蟹都給了童樂樂他們。

晚飯結束後,顧北辰偷偷帶我去了附近的餐廳,吃了一頓美味的海鮮大餐。

第二天,早上,我和顧北辰還有溫嘉欣和宮赤司四人打排球,下午,我們一行六人去了附近的熱帶樹林,比賽摘椰子。

椰樹很高,樹幹是筆直的,要摘椰子不簡單,當地人身姿矯健,輕而易舉就能爬上去,我們都沒有那個本事,隻能請教當地人,當地人拿了一個用竹竿拚湊而成的鐮刀,讓我們自己去割椰子。

顧北辰他們三個男生割椰子,我和溫嘉欣她們負責在樹下撿椰子,我們的比賽引來了當地人和其他同學的圍觀。

綠色的椰子,看起來不大,跟柚子差不多大,實際比柚子重多了。

我們撿來的椰子給了當地人開椰子,送給圍觀的人免費喝椰子水,由於這一片的椰林都是野生的,不需要錢,我們才玩的不亦樂乎。

就連老羊幾個老師也過來跟我們討要椰子。

顧北辰足智多謀,割椰子專門割連枝,一割就能割下好幾個下來,後來宮赤司和紀默也發現了這個技巧,顧北辰就改變了計策,把鐮刀竹竿換成繩索,一扔,拴住後,用勁一拉,那些椰果就撲通撲通一顆顆掉了下來。

這個方法,宮赤司和紀默學不會,他們沒有那個力度,拋繩也拋不準。

我喜滋滋地拖著一個竹筐去裝椰子。

我和顧北辰贏得了這一次的比賽,宮赤司他們隻好答應把晚餐裏的肉都給了我們。

顧北辰拿了一個開好的椰子插了根吸管,遞給我喝。

新鮮的椰汁與飲料的椰汁是不一樣的,並沒有那麽甜,反而有點鹹,但都是椰子的味道。

第三天,大家都去了海上樂園玩,宮赤司卻耗費請我們去玩快艇。

快艇,我沒玩過,顧北辰會,他開快艇,我就在旁邊坐著。

他們三個男生又開始了一場快艇大賽,起初紀默隻是個新手,剛學,不料在宮赤司與顧北辰兩個人的爭鬥中,他倒是出其不意地勝出了。

累了之後,我們就把快艇停下來,開始釣魚。

陽光很是毒辣,我僅僅戴著帽子就覺得皮膚被曬得要開裂了。

釣了幾條魚後,我們去了附近的海島,烤著吃。

接著,宮赤司叫人帶來了幾套的潛水服,讓專業人士教我們潛水。

顧北辰居然連潛水也會,我也是佩服了,他硬是拒絕了專業人士帶我,硬是拉著我的手,讓我跟著他。

他帶著我在海底,看了五彩斑斕的珊瑚,還有成群結隊的海魚,還能看見海底的螃蟹呢!

傍晚,我們都沒有回去吃晚餐,而是把自己從海底裏抓來了螃蟹,大蝦,自己搗鼓著吃,六個人當中,隻有我,紀默還有溫嘉欣三個人才會廚藝,其他人就在一旁喜滋滋地看著我們忙活。

夕陽西下,海的盡頭被那緩慢沉入海底的落日燒掉了半天的天空,海水也被晚霞給染成了金黃色,金燦燦的,猶如一團在水上燃燒著的烈火。

我們一群人聽著海浪衝刷的聲音,感受著那拂麵的舒服清涼的海風,吃著不摻雜任何添加劑的純海鹽味的海鮮野餐。

當晚,童樂樂因為吃了太多的海鮮導致海鮮過敏,老羊和紀默送她去附近的醫院了。

溫嘉欣在學校的店鋪出了點問題,宮赤司的音樂專輯在發布被人截住了,兩個人各自訂了不同地方的機票,黎明還沒到來,他們就走了。

隻剩下我和顧北辰。

最後一天,按照顧北辰的安排,我們兩個人坐快艇出海,他說要給我驚喜。

碧波蕩漾,白帆之間有白羽海鷗在徘徊。

我穿著印花裹胸的海灘裙,戴著一頂嵌有雞蛋花的草帽,而顧北辰赤著胴、體,穿著淺藍色白雲花紋的海灘及膝褲。

快艇開出了酒店所能管理的海域內,來到深海區。

我看著一覽無際的大海,迎著風,問他:“胖子,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裏?”

“去看鯨魚。”他從我身後抱住了我。

這場景讓我想起了電影《泰坦尼克號》裏的傑克抱著露絲的一幕。

我笑道:“鯨魚哪能說見就見的啊?”

“你看。”顧北辰搬動我的身子,指著右側方的不遠處。

隻見那碧藍盈盈的海水出現了幾塊深藍色的斑點,斑點漸漸擴大。

忽地,成群的海豚紛紛縱身從海麵躍起,光滑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光澤。

我霎時被這一幕驚豔到了。

那海豚很可愛,長長的嘴巴,月形的身姿,花瓣似得魚尾,還會發出叫聲。

“海豚也是鯨魚的一種。”顧北辰抱緊我,把下巴抵在我的頭發上。

他似乎很喜歡這樣抱著我。

我揚起唇角,久久未能收起。

這幾天,確實過的無憂快樂,我幾乎都快忘記了自己是誰,也忘記了自己家快破產了,也忘記了還在找工作的父母,也忘記了學業的壓力,忘記了顧北辰他爸說過的話,忘記了華一笙的刁難。

輕鬆地就像海豚那樣,隨時都可以來跳一跳,自由地遨遊在這無邊的大海上,與自己的同類歡快地大笑著。

“林鹿。”顧北辰輕聲喚我。

“嗯?”

“我喜歡你。”

我一怔,心裏很是歡喜,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可是,我又覺得沉重起來了。

他放開了我,對著還在不停地在海上飛躍的海豚大聲呼喊:“林鹿,我很喜歡你,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我緊緊地握著快艇的鐵杆,手上的青筋都凸顯出來了。

我凝視著那微瀾的海水,那孜孜不倦的海豚,笑漸漸地收了起來。

顧北辰,我也想跟你這樣,告訴那些海豚,我知道你喜歡我,而且,我也喜歡你。

可是。

我鬆開了手,轉過身,背對著那些海豚:“顧北辰。”

每次都喊他胖子,我都快不記得他原來是叫顧北辰了。

看不見他的表情,我也不希望看見他那一雙有著熾熱光芒的眸子。

心隱隱地抽痛起來,我還是選擇了開口:“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我好像,沒辦法喜歡你。”

顧北辰沉默了。

我深遠地凝望著,快艇另一邊的大海,風平浪靜。

不敢轉頭,害怕看見他那冷寒的臉。

“不管是我們多忙,不管是學校的懲罰,不管是學業的壓力,也不管是誰插足了我們,你知道為什麽,我為什麽都一直無動於衷嗎?我從來都沒說過喜歡兩個字,我猜,你這麽聰明,應該明白的。”我緩緩地說著,盡量地使自己的呼吸不要太急促。

否則,那麽聰明的他肯定會察覺出,我在撒謊。

他從未像這般,靜默如同平滑如絲綢的海麵,令人猜不出這其中的深淺。

我鼓起勇氣,壓製住自己那痛到快要死掉的心跳,強裝一派輕鬆:“呼,終於有勇氣跟你坦白了,你對我太好了,我都不好意思說......”

顧北辰猛地抱住了我,緊緊地,就像是在沉海的人垂死掙紮著想要抱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任由他抱,渾身是熱汗,卻依舊說著冷酷無情的話:“顧北辰,你放開我,我最惡心你,渾身的肥肉,特別令人惡心。”

顧北辰反而抱得更緊,緊得我快要呼吸不了。

他用焦急憤怒的語氣問我:“那你當初為什麽答應我,為什麽又要做我女朋友,明明我長得這麽胖,長得這麽惡心。”

因為,我就喜歡你,喜歡你喜歡我的樣子,不管你長得怎樣。

但我說:“因為我恨你,還記得我離家出走的那天晚上嗎?是你把我送進警局的,我發誓,我一定會報仇的,因為你,我才被迫答應我爸,我要是想要有自己的生活,他就不會給我半分錢,所以,你跟我告白,我就答應你,這樣我就可以報複你,也可以花你的錢。”

“林鹿,你說謊。”

我有些心慌,仍然矢口不認:“沒有,我已經沒有道理再繼續欺騙你的感情了,我已經得到報應了,我爸快要破產了,我將要山窮水盡了,就算我為自己積德。”

我用力地掙脫開他的禁錮,背對著他:“我們,分手吧。”

“我不同意。”

“話已至此,到岸後,我們就一別兩寬,我放過你,你也放下我吧。”我轉身進了快艇內部,叫船長把快艇開回岸邊。

從駕駛艙的窗口眺望,我看見顧北辰那近日變瘦了的身影站在船頭,一個人在觀賞著那些海豚的飛躍。

原來,分手是如此輕鬆的一件事,說兩三句謊言就解決了。

但是,我為什麽會難受的像發燒那樣,頭暈腳重,邁不開腿出去。

真被老羊說中了,我此刻心痛的難以呼吸,隻要一抬頭,看見那寂寥又熟悉的身影,曾經的過往就在我的腦海裏一幕幕地出現,似乎在惡意地警告我,我是個壞人,十足的壞蛋。

我躺在沙發上,閉上眼。

隻要睡著了,心就不會那麽痛了,醒過來,自己會發現,其實沒有了顧北辰,也沒什麽好傷心的。

須臾間,船身有了些微的動蕩。

我睜開眼,看見窗口外頭是漫天豆大的水珠。

“下雨了?”我問船長。

船長激動地說:“是鯨!鯨魚!在這裏航海多年,從沒有在這一片海域見過鯨魚!”

他說著就激動地跑出去看鯨魚了。

我很想說,你這麽一個船長跑掉了,誰來開船?能不能稱職一點?

正準備閉眼,看見不遠處一水柱直直噴灑而出,我也略微有些激動,想出去瞧瞧,可看見站在船頭的那個人,就取消了念頭。

我幹脆起身盤腿,坐在裏麵看好了。

不知怎地,顧北辰與船長說了幾句話,船長就回來放下了一輛單人開的小快艇,顧北辰跳下小快艇,自己開著小快艇走了,把我一個人丟在了這艘快艇裏。

見他走了,我也就從駕駛艙裏出來。

看著那巨大的鯨魚,那噴的老高的水柱,那灑落下來的水珠,很是壯觀的景色,我本應開心才對。

我就是提不起精神,笑不起來。

我把目光從鯨魚身上移開,遠眺著那逐漸變小的快艇的影子。

“胖子,我就是喜歡你,喜歡你喜歡我的樣子,不管你長得怎樣,不管你做了什麽,我喜歡你。”我輕聲說。

那艘快艇開的很遠了,顧北辰的背影模糊了,變成黑色的一個點。

我才淚流滿麵地對著這寬闊的大海,這奇跡般出現的鯨魚,歇斯底裏地呐喊:“我說我喜歡你,顧北辰,你聽得見嗎?我說我喜歡你,顧北辰,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我很喜歡你,喜歡你。”

遠處那小小的黑點已然消失不見,海天交接,隻有我,還有噴水的鯨魚。

喜歡你,又能怎麽樣?曾經的我以為,自己有了麵包,可以擁有愛情,如今麵包被人搶走了,我必須舍棄愛情,才能去搶回屬於自己的麵包。

快艇抵達岸邊,老師已經在組織學生準備回校了。

我渾身濕透地下了快艇,葉半楓叫我趕緊回酒店收拾東西,準備回校。

電梯一開,恰好顧北辰提著行李袋站在電梯裏頭。

本來我以為分手對顧北辰的打擊應該很大,然而,我錯了,他的眼眶根本就沒有紅,他氣定神閑地提著行李袋從我的身邊走過,他的眼裏不再有我的身影了。

那一刻,心就跟被針紮了似的疼起來。

我艱難地挪步走進電梯。

電梯門緩緩合上,我始終都沒有看見顧北辰回頭看我一眼。

我的內心裏既害怕顧北辰回頭,又盼著他回頭看看我,真是矛盾的自己。

電梯門已經合上,我隻看見自己那落魄的樣子。

他最終都沒有回頭,看來他把我放下了。

不愧是學霸,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也對。

人生嘛,不是誰都能夠陪著誰從頭走到尾的,相伴過,已經是很好了,該說再見就說吧,至少比反目成仇要好得多,也許,這對我,對顧北辰,都是最好的安排。

愛的時候,用力愛;不愛的時候,就幹脆利落,免得傷人,又害己。

成長的路上,我們都會遇上很多人,也會錯過和失去很多人,畢竟成長的根莖需要眼淚澆灌出燦爛的花。

我故意放慢速度去收拾行李,這樣,我就可以和他搭乘不同的航班了。

忽然,有人敲門。

我開門,看見是華一笙。

她對我嫣然一笑:“我是替你們班的班長來叫你下去的,女生的房間,他不便過來。”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準備關門。

她伸手扶住門框:“你很識趣,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幹擾你的生活。”

我挑起唇角:“我是不是該感謝你?”

“這麽違心的話,我聽著也不舒服。”她收回手:“希望你以後別打北辰的主意,以你現在的模樣,配嗎?”

她的笑變冷,轉身離去。

我關上門,坐在床上,看著那淩亂的行李,拿起一條串了六顆珍珠的手鏈,這是我們在潛泳時,顧北辰抓了一堆的珍珠蚌裏頭開出來的珍珠。

我笑了笑。

方才華一笙說我配不起顧北辰,我才恍然頓悟。

原來,被人看扁的感受是這樣的不甘又無力。

之前,所有人看待我和顧北辰的感情,都是一致認為,顧北辰配不起我。

那時候我不以為然,認為這感情哪有什麽配不配的起,隻要我喜歡他,他喜歡我,不就可以了嗎?

實際上,這種想法,隻不過是因為我不是那個被人看扁的那個人,也不是最用心去愛的那一個人。

如今,我才知道,自己被顧北辰偏愛的有多離譜,顧北辰是有多麽地深愛著我,疼愛著我。

而我,卻選擇了傷害他。

隻是,我清楚的知道,或許日後,我再也找不到像顧北辰這樣對我好的人了。

我緊攥著胸口的衣服,沒辦法,那裏實在太疼了,疼到我以為自己的心髒要爆裂了,自己要死了。

沒事。

我還能呼吸,還能哭泣。

一會,老羊打電話來催我,我才鬆手,將手鏈放進行李袋裏,無聲地收拾行李。

回了學校,我什麽事情都不想幹,跟老羊請了假,在宿舍睡了一天,半夜裏,我就醒來了,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醒來,可能是睡多了,但是我起來的第一時間竟然是想打電話叫顧北辰起床。

拿起手機的我嘲笑了自己一下。

習慣了,習慣叫顧北辰起床。

我把手機關機,埋頭低聲抽泣了起來。

本來我不想哭的,奈何眼淚很不爭氣,就是要從我的眼眶裏跑出來,濕了我的臉頰,濕了我的睡衣,濕了我的被單。

晨曦微亮,我習慣起床去晨跑。

回到課室,猛然記起,顧北辰不會再給我送早飯了。

我忍著饑餓繼續上課。

放學了,我木然地坐在課桌,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好像是,等顧北辰來找自己一塊去吃飯。

最後走的同學喊我:“林鹿,你還不去吃飯嗎?”

這下,我才突地想起來,我沒有人可以等了,於是獨自一個人去了飯堂,去到一樓的時候,發現人山人海,打飯的窗口排著長長的隊伍,一時半會吃不上飯。

我真不知道,顧北辰當初是怎樣擠進這人群裏,讓我在一邊等著吃飯的。

我不敢上三樓,怕上三樓會看見顧北辰,隻好自己去排隊打飯。

回到宿舍後,米盧對我吼叫了幾聲,我這才猛然發現自己好像昨天一整天都沒給它喂食。

我急忙在它的食盒上倒了狗糧。

看著它狼吞虎咽的樣子,我摸了摸它的腦袋。

如果是顧北辰在的話,肯定會打電話來問我,有沒有給你喂食,每周他總會送些狗糧過來。

我看了看櫃子裏的狗糧,還有一包,看來,我隻能抽空外出買狗糧了。

不久,我的生日到了。

回家跟家裏人吃了一頓飯,就被童樂樂他們約出去了。

分手後,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顧北辰。

童樂樂定了KTV的包廂,來的人不多,宮赤司,溫嘉欣,紀默,司徒煋,葉半楓,就連司徒玥也來了,還有,顧北辰。

他們給我唱歌,讓我吹蠟燭,讓我給大家分蛋糕,我故意將屬於我十八歲的十八數字那一塊蛋糕切給了顧北辰。

他吃的很慢,慢的一整晚都在吃蛋糕,一句話都沒說,一首歌都沒唱。

童樂樂他們嚷著讓我唱歌,我選了當時最流行的BY2的《我知道》。

也許,也隻有這首歌,才能代表我的心聲,就是不知道,顧北辰,他是否能聽懂?

我怕大家看出來我的不舍,我故意沒往顧北辰那裏看去,而是盯著另一麵牆,恰好牆上的瓷片能夠將坐在一頭的顧北辰的樣子反射出來。

他放下蛋糕,拿出手機在玩。

我的心再次亂撞起來,張開口,哼唱了起來:“從來沒想過,不能再和你牽手,委屈時候,沒有你陪著我心痛.......”

“我知道你還放不下我,才會在離開時,閉著眼沒有回頭,答應你,我會好好過,不讓這些眼淚白流。”

曲終,我放下麥筒,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我很想問他,你這麽不願看見我,為什麽又要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如果你當場挽留我,我可能會控製不住自己,會去跟你認錯的。

不能,我不能回頭。

接著,童樂樂又起哄著讓顧北辰唱歌。

顧北辰被宮赤司推了出來。

我知道,他們都在盡力地湊合我們兩個。

顧北辰忽然彎身,從他的書包裏拿出一遝紙,朝我走來。

“生日快樂。”他把那遝紙遞到我的麵前。

全場靜謐。

我不用看,就知道他送給我的究竟是什麽。

我不想接。

於是,我撇開臉,冷聲道:“謝謝。”

許久,他將那遝紙放在桌麵,就走了。

接下來,童樂樂又把氣氛鬧起來,我坐在那裏,盯著那遝紙看了很久,卻沒有伸手去拿。

結束後,我讓宮赤司把那房產轉讓資料書拿回去給顧北辰。

回家的路上,我蹲在馬路邊,已經哭不出來了,隻是腦子裏還是會冒出來,我們經常手牽手在馬路邊邊走邊聊天的場景。

日子漸漸拉長,我開始忙起來了,不僅是學業,還有,我要幫我爸重新拿回林氏。

我不大懂生意,便去醫院請溫嘉欣幫忙。

那天,溫嘉欣的母親出院。

到了阿姨的病房,看見有一個年紀稍大的男人和一個小男孩從病房裏出來,他們沒有注意到我,我卻注意到了他們。

之前來探望阿姨那麽多次,我好像都沒有見過這兩個人,溫嘉欣的親戚也從沒有來探望。

我覺得很奇怪,進去就問她,她就說那是親戚。

我看她的神情不大對勁,可她不願說,就沒再追問,倒是留了心。

溫嘉欣欣然答應幫我。

之後,我爸公司的得力員工都紛紛找上門,他們也想重新扶林氏站起來,還有我那吃裏扒外的叔叔,也主動來找我爸認錯了。

我和顧北辰分手的事情,一夜之間,整個江北一中都知道了,但沒有一個人敢說,敢問,貼吧也沒有出現任何一個帖子是關於我們分手的。

溫嘉欣他們也沒有問我,但他們在我的麵前,沒開口提及過顧北辰的名字。

沒有了顧北辰的補習,加上我又在想辦法恢複林氏,學習有所退步,但多虧顧北辰留的星星,我退步也就退了三四名,老羊知道我家裏的情況,就沒找過我問話,反而在我去交作業和拿作業的時候,會鼓勵我。

為了拿回林氏,阻止我爸申請破產,我擠出了所有的時間去圖書館找出關於如何經商,如何賺錢等等類型的書籍。

剛開始,我看書看得入神,時間一久,我覺得腰酸背痛,眼睛看東西都模糊了。

恍然發現,原來再也沒有人來扶我的額頭,讓我不要靠太前去看書了,也沒有人來提醒我,不要看太久,要出去溜達一下。

我自嘲地笑了下。

自己沒有故意避開顧北辰,但,我卻未曾在學校裏看見他,似乎是他在故意避著我。

學校裏有些風言風語,說是,以前顧北辰總是跟在我的屁股後邊,現在,顧北辰的屁股後邊總是跟著校花華一笙,真是風水輪流轉。

我聽見了,也當做沒聽見,隻不過,心有些疼,胸口有些添堵罷了。

沒多久,我就從學校的內宿搬出來了,因為我得利用晚自習的時間去做策劃,和談生意。

剛滿十八歲的我,就得出來工作了,雖然生意上的事情懂得不多,但身邊都是能夠幫助我的人。

每天,我租的房子裏坐滿了長輩,他們年紀比我大很多,可能唯一與我平輩的就隻有溫嘉欣了。

有人問我:“如今該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怎麽辦,看見這麽多長輩,自己還是很緊張的。

但我看見我爸額頭的傷,就想起他曾經受過的屈辱,就鼓起勇氣,頭腦飛快地轉動,說出自己粗陋的看法:“目前,我對公司不是很熟悉,而且,我的經驗沒有各位叔叔伯伯多,希望接下來,你們聽了我的策劃,有什麽不合理不對的地方,盡管提,我會改正的。”

他們點頭,微笑。

我平定內心的波濤,稍作淡定地開口:“我大概清楚,目前公司的資金周轉不靈,不過,這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我已經得到了顧氏和宮氏的幫助,我覺得,現下,最重要的是,幫我爸重新奪權,重掌林氏,另外,挽回林氏在顧客的新任度。”

我爸他們一群老臣對我投以讚賞的目光。

我沉住氣,繼續道:“首先,我們必須收購股份,你們應該清楚股份的收購,你們負責去收購,我也不大懂,就麻煩各位了,不過,我有個小小的建議,那些捐贈給公益機構的股份,就不要收回來了,與其股份交給一些用心不純的小人,還不如做做善事,捐給有需要的人,然後借題發揮,這樣公司的形象會有所挽回。”

“這個可以,收購的事就交給我們,不過收購的資金。”其中有個叔叔有些為難。

我看向我爸:“既然在如此關頭,你們還能回來幫我爸,我對你們絕對放心,不過我還小,錢的事情,你們找我爸,我爸也懂收購一事,你們商量好了,不過我能不能偶爾去請教一下?”

“這個沒問題,我們正好可以教教你,哈哈,培養下一個老林。”有個爽朗的大叔笑了起來。

“謝謝。”我拿出幾分房產資料:“這裏是我們僅有的幾分房產,之前一直賣不出去,因為我同學投資了一億,我想,這房產就交給她處理,各位叔叔伯伯,你們別看我同學還很年輕,她的經商頭腦可是很厲害的,我相信,這幾個房地交給她,不出一個月,她肯定能經營得很好。”

溫嘉欣也出麵發言,她說話倒顯得比我鎮靜有底氣:“我已經看過那幾個地段,也親自到現場查看過,雖然是三線地段,但如今正在建高速公路,還有城軌都會經過那裏,周圍的村莊也正在紛紛建起樓房,前景一片大好,還有,我去了氣象局,得知那裏的天氣向來平穩,沒有台風,也沒有暴雨,四季如春,環境方麵,在本省中屬於森林保護區域,綠化方麵肯定不錯,附近的商業區已經呈現頹敗之勢,經濟中心可以會轉移,政、府也有相關政策,打算開發那幾個地段為經濟中心,旅遊中心,以及科技中心,有了政策的幫忙,就算沒有資金,也有政、府撥款資助,隻要稍微開發,必能賺回成本。”

“嗯,確實,我近日也聽到一些風聲。”

“考察的不錯啊,同學。”

那幾個叔叔對溫嘉欣很是欣賞。

溫嘉欣淡然道:“事成後,利潤我占五成,剩下的,你們自己按股份分。”

“小姑娘,我敬你,小小年紀有這麽大的野心,日後定能成大事,但是,你一個人就占了五成,我們一群人,才五成,這不是很合理吧?”有個人就不樂意了。

“真要算起來,我拿五成,算少了,我出資一億,是看在林鹿的份上,不然,我自己不用一億就能買下好幾處好地段的房產,也費不著拿你們這幾塊地皮,按照你們現在林氏在市場的價值,我這一億,足夠成為你們這裏的大股東了吧?你們要是覺得五五分不合理,那我們按正規來。”

溫嘉欣此言一出,立即震懾住了這些老臣,他們這才對溫嘉欣刮目相看,並願意放手讓溫嘉欣自己去管房地產這一領域。

我在心底也深深地敬佩著她。

“哪位叔叔是管理人力資源方麵的?”我問。

“我。”

“我想問一下,目前公司還剩下多少員工?還有多少的工廠和部門暫時沒有解散?”

“還沒提出辭呈的員工還有一百四十六名,其中二十名是高級領導人才,均是國外深造回來的,但他們都是分管不同領域,不是全才,有十名是主管,有三名是推銷經理,一百多名是普通員工,不同部門不同職責,部門大概隻剩下我們人力資源管理部門是齊全的,其他部門不是隻剩一個人,就是已經沒人了,工廠方麵,五十多個工廠已經宣布破產,還有三個工廠暫時停工,等待安排,這是全部的人員資料,我發到你的郵箱去。”

“好,我晚些時候會看的。”我打開手機,進了郵箱,果然看見有信。

我給他們添茶:“負責拉單的部門總管是哪位叔叔?”

“目前暫時沒有單子,幾乎所有單子都被違約了,對方都願意出違約金。”

“挑幾個大單子給我看看,事後,我們商量一下如何應對,其他的單子,叫律師去告,盡量把違約金拿多一點,告到他們不敢違約。”我坐下來,抿了口茶:“近日一定要去各大大學裏各大人力市場,招些人才進來,我隻要推銷員,口才一定要好,還有技術人員,負責收購股票,按照往常的開福利,太高的福利,對方會懷疑使詐,另外工廠方麵,之前廢掉的工廠,場地賣了嗎?”

“暫時沒有。”

“重新招人,這回一定要簽勞動合同,時間最好要一年以上,違約金要高,底層百姓也不容易,福利多些,把員工宿舍修葺好一些,南部的工廠,夏天會炎熱,一定要安裝空調,虧本也沒關係,做生意開始都是虧本的,而且省下來的錢,不如賺,來的快,自古以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隻要穩住員工,他們就不會,一旦有難就跑,得拴住他們,另外,爸,委屈你一下,去跟勞動局聊聊,以免有些人看我們現在弱,就反過來訛詐我們。”

我爸點頭:“嗯,這個我會事先通知的,不過,這不能操之過急,萬一招的人員多了,我們的工資會沒辦法按時放發,這反而會失了人心。”

“放心,一年內的工資都能正常發。”

........

這樣的會議,每次一開都要花上四五個小時,之後又得費不少的時間去整理,去準備,才能行動。

我每天晚上都得熬夜看資料,看單子。

遇到不懂得,半夜三更,我都得叫醒我爸,或者打電話給顧北辰他爸。

顧北辰他爸是個好人,當我跟顧北辰分手後,他真的盡心盡力地在幫我,會教我一些做生意的方法,也給了我不少跟他們顧氏合作的單子,我才能夠下達給下邊的人幹活,不然我就是紙上談兵了。

談完工作上的事情,我總想問上一句“他,最近好嗎?”

可,我從沒有說出口。

光靠顧氏和宮氏的資金來填補一個巨大的空洞是不可能的,幸好我是班上的語文課代表,我把單子的股份賣給了班上一些有錢且有信用有野心的同學,他們急於跟家裏表明自己不是紈絝子弟,所以他們都會抓住我給的機會,想要賺一筆錢給他們的父母看看。

如今的我,也是如此。

暑假將至,顧北辰考了保送,去了美國哈佛,宮赤司因為幫我,當然幫我隻是他愛溫嘉欣的一個表現而已,他為此,答應他爸放棄了藝考,放棄了音樂,選擇了高考,去了斯坦福經濟係,溫嘉欣投資給我的一億,是宮赤司他爸給他們的分手費。

我不知道如何回報溫嘉欣,隻盡可能把林氏裏屬於我的利益,統統讓給她,她要拒絕,我就跟她說,我的夢想不在林氏,要了沒用。

她接受我給的股份和股票時,就說,如果我要是跟她一樣有野心的話,可能兩個人不會是合作夥伴,而是競爭者,但她也說,就是我不夠有野心,才會輸給了華一笙那樣道貌岸然的女人。

我隻是笑笑。

這一輩子,前半生,是我父母為了我活,我必須保他們下半生無憂,否則,我一生都不能安寧。

暑假期間,我天南地北地飛,就是為了到處去談生意,畢竟我爸他們一致認為,我的口才比較好,還有,我隨我爸去跟那些被奶粉迫害的家屬登門道歉,以及和解,雖然會被某些人扇耳光,揪頭發,不過久而久之,我學會了偽裝,偽裝微笑。

高三,一眨眼就過來了,林氏的地位也保住了,不至於破產了,隻是必須按時完成訂單,有時候我必須親自到工廠督促與協作。

另外,我跟秦深和好了,沒辦法,他家裏有錢,我必須要得到他家的支持。

於是,我跟秦深又對詩了一回,他輸給了我,他隻好答應我的請求。

有一日,我出差的途中,遇上了薑夏天,她正在修車行裏坐著,看著一位男生在給別人修車。

我坐的車恰好也壞了,就去了那間修車行。

她認出了我,叫我去了附近的甜品店坐了坐。

我問她,當初為何會退學。

她說,顧北辰因為我,將她爸私吞公款的證據提交給了警局,她以為她的人生就會被毀了。

但她笑著對我說:“感情就是這樣,一個人不愛你,那就不叫愛情,我是懂了,自始至終,都是我一個人對宮赤司有愛,他心裏沒我,眼裏也沒我,無論我是使壞,還是做好事,他的眼裏和心裏都不會有我,如果這樣,我何必呢?倒不如重新來過。”

“想開就好。”

“那你呢?你怎麽會來這裏?顧北辰呢?”

頃刻,我啞然,旋即苦笑:“我們。”

頓了頓,我道:“我跟他分了。”

“不是吧?他那麽喜歡你。”她有些吃驚,稍微唏噓:“你不喜歡他?”

看吧,所有人都認為,顧北辰是喜歡我的,我不喜歡顧北辰。顧北辰你到底把我變成了一個多麽爛的人?

“可能,這就是所謂青春吧。”我笑著低頭,假裝很渴,拚命地吮吸著冰涼的飲料。

冰冷的飲料也無法冷靜下我那再次的怦然心動。

“你還喜歡他嗎?”薑夏天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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