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訓

雨久花

第二百七十章 用毒

書名:祖訓 作者:雨久花 字數:7155

第二百七十章  用毒

秀兒一聲呼叫,嚇的冰心玉心一哆嗦,玉心勸道:

“娘娘,萬萬不可,剛剛讓二『奶』『奶』一鬧,這幫奴才們都知道您和二爺的事兒了,躲都來不急呢,怎能再和他當街相見。”

冰心接著說道:

“是啊,娘娘,眾目睽睽之下,您和二爺見麵,被那些有的沒的『亂』嚼舌頭的傳到王爺和司徒王妃那裏,少不得又一頓狠罰,奴婢求您了,這兒不比從前,您已經嫁人了,不能再和二爺有瓜葛了,我們快些走吧”

冰心說完,張嘴就要喊車夫繼續趕路,被秀兒攔住,開口說道:

“就是拚著一罰,我也要讓表哥知道那個狐狸精的真麵目,總不能讓她逍遙了去……”

“娘娘,王爺的女人多了去了,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再說,您剛受了罰,臉……”

見娘娘堅持,看著她紅腫的臉,冰心不死心地勸道,話說了一半,對上娘娘那狠絕的目光,嚇得把話咽了回去,打小跟著主子,她太了解自己的主子了,隻暗暗祈禱,娘娘和二爺千萬別鬧出什麽『亂』子來才好。

要說蕭俊怎麽會出現在晉陽,原來,那日他和太子發覺對方的目的是想引太子返回北方,破壞南行計劃,首先便懷疑到燕王。

依據知秋提供的線索,蕭俊發現夢溪留下的香氣雖也是一路向北,但卻不是景橋縣,而是往江城縣方向,這更證實了他和太子的猜測。和太子商議後決定,太子繼續大張旗鼓的南行,擾『亂』燕王的視線,歐陽迪和他召集青竹幫相助,追蹤營救夢溪。

順著火焰花香,蕭俊一路追蹤到晉陽邊界,在路邊找到了夢溪香囊,也失去了追蹤的線索。於是分了幾路人馬,四處打探,他正帶著幾人在晉陽和平陽交界處徘徊,此刻的蕭俊可說是憂心如焚,晚一刻找的夢溪,她就多一份危險,正漫無目的地走著,蕭夏打馬追上來說道:

“二爺,您看前麵,好像是燕王府的馬車。”

一聽燕王府的馬車,蕭俊眼前一亮,如果燕王府的人在晉陽,那溪兒很可能就在晉陽!

二話不說,打馬迎著燕王府的馬車走了過來,來到近前,正猶豫著怎麽開口,隻見馬車停了下來。

蕭俊見了,也飛身下馬,牽著韁繩立在一邊,看著馬車。

隻見馬車的門被徐徐的打開,秀兒扶著冰心走了下來。

一見秀兒,蕭俊立時額頭青筋暴起,母親就死在了這個女人手裏,拳頭握得咯蹦蹦直響,關節都泛起一層青白『色』,見二爺神『色』有異,蕭夏忙在一邊低聲勸道:

“二爺,燕王勢力猖獗,這兒到處都是他的眼線,二『奶』『奶』又下落不明,您千萬要忍,要以大局為重!”

想起夢溪,蕭俊深吸了一口氣,為了她,為了蕭家,他必須忍,緩緩地把韁繩遞給蕭夏,雙手抱拳冷冷地說道:

“草民拜見王妃娘娘。”

對上那深邃如黑潭般的風眸,秀兒感到一絲透骨的寒意,不覺打了個寒戰,他終不是兒時那個處處護著她的表哥了,收起滿腹的委屈,穩了穩心神說道:

“一天之內,竟然同時見到表哥和表嫂,是冤家路窄呢,還是有緣?”

一聽秀兒說見過夢溪,蕭俊電擊般一震,剛要開口詢問,對上秀兒那滿是嘲諷的眼,頓時冷靜了下來,沉『吟』片刻問道:

“王妃娘娘怎麽會在晉陽,這是要去哪兒?”

“當然是來祝賀表嫂和燕王的婚禮的。”

秀兒特意把表嫂兩個字咬的分外的響,緊緊的盯著表哥的眼,裏麵卻沒有她最想看到的東西,隻見表哥恍然沒聽到般,轉身便要上馬離去。

秀兒見了,頓時恨意滔天,咬著牙不死心地衝著表哥的後背說道:

“表哥想不到吧,你曾經要死要活地護著的表嫂,曾經發誓為她不納妾的表嫂,早已投入燕王的懷抱,正在晉陽的別院裏和王爺卿卿我我呢,明天就是她們大婚的好日子……”

蕭俊身子一震,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猛飛身上馬,坐穩了身子,衝還立在那嗤笑的秀兒說道:

“王妃娘娘難到不知,夢溪早已被草民休下堂去,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王妃娘娘既然來參加婚禮,也代草民向她道賀,草民還要抓緊去南方聯合上官公子開義倉賑濟災民,少陪了。”

蕭俊說完,不理秀兒,打馬揚鞭,絕塵而去。

留下目瞪口呆的秀兒僵立在那兒……

九月初八,燕王的別院裏張燈結彩,一派喜慶,奴才們腰間都係著紅襟,個個喜氣洋洋,夢溪一大早便被香萍柳兒從熱被窩裏挖出,梳洗過後,喜婆給她上了濃濃的妝,伺候著穿上了粉紅牡丹宮緞吉服,戴上鳳冠,蒙上了蓋頭,端莊地坐在那等著做新嫁娘。

因為夢溪是被搶來的,沒有娘家人,婚禮並不隆重,新郎雖是個王爺,但相較於夢溪的第一次大婚,簡直是天壤之別,這讓夢溪聯想起現代的有錢人在外麵包養的小三,被女方要挾,被迫偷偷地舉行的一場見不得人的婚禮……

都是在別院裏,吉時一到,隻用了一頂四人小轎將她從軟禁的地方抬到喜堂,雙方都沒有長輩參加,所以也沒有和蕭俊大婚時的那些繁瑣的禮俗,這讓夢溪輕鬆了不少。

雖然有蓋頭遮著,看不到外麵,但喜堂上的冷清,讓夢溪猜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燕王最終還是騙了她,根本沒把大婚的消息宣揚出去,更沒邀請一個外客,這也摧毀了夢溪最後一絲希望。

拜了堂,盛妝的夢溪被送入洞房,安靜地坐在喜床上,夢溪想起七巧節的乞巧,她當真又一次穿上了喜服,雖不是正紅『色』,但終是另嫁他人,實現了她自嫁入蕭府就樹立的目標:

出府,嫁人!

可心裏卻是一片空虛。

有些事情總是在失去以後,才知道去珍惜,此刻的夢溪亦是如此。

在徹底地失去了他以後,在披上嫁衣的這一刻,夢溪才發現她的心裏已經駐進了一個他,再容不下別人,他的怒、他的寵、他的縱容、他的容顏都已深深地刻心中,她的周身已沾滿了他的味道,今生已被他套牢,逃無可逃。

想起那一年和蕭俊去淨雲寺還願,抽的那支簽:

“石藏無價玉和珍,隻管他鄉外客尋,宛如持燈更覓火,不如收拾枉勞心”

淨雲大師解簽時說她是在持燈找火,要她隻安心地等待,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她當時還怒斥淨雲大師,現在想來卻恍如隔世。被出府的執念蒙蔽了心和眼,執『迷』的她,不僅丟失了身邊的美玉,丟失了手裏的明燈,到最後連她的心也丟了。

『摸』了『摸』袖籠中毒『藥』,她雖是『藥』神,卻從沒投毒害過人,但今天,她想親手毒死燕王,為了他和太子。一個曾愛她入骨髓,一個對她情深意重,她如能毒死燕王,恢複蕭家的世家名號,也算給他們一個回報了。隻是對不起知秋了,沒替她找個好婆家,想起歐陽迪看知秋的目光中滿是異樣的情緒,不覺也放了心,歐陽迪和李度會照顧好她的。

她分別給太子和李度留了信,求太子和李度在控製瘟疫之後,分別以太子和頤春堂的名義奏請萬歲,以治理瘟疫之功,換回蕭家世家的稱號。信和最後修改的秘方,都藏在了衣服的夾層裏,相信知秋能找到。

燕王生『性』多疑,三天來她一直找不到機會,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喝交杯酒了,任燕王再精明,也逃不過的,但她也一樣逃不過,由她陪著燕王一起死,燕王也該知足了。

她不是古人,沒有那麽強烈的貞『操』觀,也沒有烈女不嫁二夫、從一而終的觀念,她原可以先委身從了燕王,再找機會毒死他脫身的,但此刻她明白了自己的心,便不想那麽做了,她願意為他做一次古人,從一而終!

此生,如果能夠,她隻做他的女人。

撫『摸』著蕭俊送的那枚流雲百福玉佩,眼前浮現出那孤冷桀驁的身影,她一路留下了火焰花香,卻沒有把他引來,他恨她嗎?

很想能再見他一麵,今生唯一未了的心願,便是想親口告訴他,她原來也是愛他的,隻是她發現的太遲了,是在她完全失去的時候,如果早一些發現,她不會讓他一個人在那苦苦掙紮,拚著一次次的責罰,為她在蕭府打下了一片天,她會和他並肩抗爭的。

聽到洞房裏寂靜無聲,夢溪伸手拽下蓋頭,她必須在燕王回來之前搞清自己的處境,把毒塗到酒杯上。

“娘娘,這蓋頭可不能『亂』揭,快蓋上,不吉利的,要王爺親自揭了,您這輩子才能稱心如意”

扯下蓋頭,夢溪正想仔細看看屋裏的情形,冷不防立在一邊的喜娘開口說話,把個夢溪唬了一跳,才發現,地上還齊刷刷的站著香萍、柳兒和兩個喜娘,一個喜娘邊說邊已走到床邊,要把蓋頭給她重新遮上。

沒理喜娘,夢溪仔細打量起了屋子,見地上擺了一張桌子,上麵擺著酒菜,夢溪眼睛一亮,起身來到桌旁,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娘娘快別『亂』動,快坐回床上,王爺就快回來了。”

“現在才晌午,王爺要晚上才回來……”

夢溪邊說邊拿起桌上的酒杯好奇在手裏翻轉著,喜娘見了,皺皺眉,又耐心地勸道:

“娘娘,今個兒客人少,難說王爺高興了會早回來,哎呦,娘娘,您千萬別『亂』動,快坐回床上,這套白玉杯可是王爺最喜愛的,材料是上好的羊脂玉,一共就兩隻,今個兒大喜的日子,王爺特意吩咐找出來的,娘娘快放下,弄碎了,不吉利的……”

在手裏把玩了半天,夢溪將兩隻杯子裏裏外外看了個遍,這才放下,轉臉冷冷的看著喜娘,剛要說話,隻聽門外丫鬟喊道:

“王爺回來了,王爺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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