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胡子沒有一點想要撒手的意思，反而質問駱千帆：“網上的文章是不是你寫的？馬皇那篇文章是不是你寫的？你知道寫那些文章害了多少人？你幹嗎要擋人家的財路？”
“你放屁！”駱千帆猛地打掉了他的胳膊，指著他的鼻子大罵：“我寫文章害人？你他媽真不要臉！我問你，李蕊是怎麽死的？馬皇是怎麽死的？你的上司郭雲帆害人你還幫他遮著蓋著？他給你多少好處？是不是能讓你所長？是不是能讓你當分局局長？他什麽時候收了你這麽個幹兒子……”
“啪！”宋小胡子一巴掌扇在駱千帆的臉上，打得駱千帆眼前金星四冒、火撞頂梁。
“啪！”駱千帆反手也給了他一巴掌！他“啪”又回了一個耳光！
駱千帆感覺嘴角發苦發鹹，一摸，嘴角流血了。駱千帆惱了，他撲過去就把宋小胡子騎在身下，一拳打在他臉上。宋小胡子一拱，又把駱千帆拱翻，臉上身上打了好幾拳，駱千帆使出平生的力氣，跟他在車裏撕打，想把這些天的鬱悶打出來……
老凱突然一個急刹車，駱千帆和宋小胡子在狹小的車廂裏狠狠地顛了起來，駱千帆的頭撞在靠背上，立時頭昏眼花，好久才爬起來。
汽車已停在一座橋上，老凱已下了車，站在橋欄處吸煙。
駱千帆斜著眼看宋小胡子，宋小胡子也在斜著眼看駱千帆，看著看著，宋小胡子歪著嘴很頹廢地笑了，聲音也變得低緩：“駱駝，你一篇文章把我和老凱都害了。”
然後他拉開車門扶著腰下了車，跟老凱並拍站在了橋欄處。
駱千帆糊塗了，也跟著下了車：“宋小胡子，什麽意思？我寫文章跟你有什麽關係，跟老凱有什麽關係？”
宋小胡子點了根煙，又遞了一根給駱千帆，駱千帆接過來塞進嘴裏，嘴一動，嘴角生疼，一摸還在流血。
宋小胡子半仰著臉說：“郭雲帆要下台了，可是他下台前連夜把我擼了，就剛剛，說我欺詐臨終老人，強迫老人把房產贈送給我，我這一輩子政治前途算完了。”
又指指老凱說：“郭雲帆被控製以後，公安局已經部署抓捕‘高利張’，不管抓得到抓不到，老凱的錢是收不回來了，80多萬，包括你借給他的50萬。”
“等會，什麽意思？什麽80萬？”駱千帆更糊塗了。
“你還不明白？你以為‘高利張’放出去的錢從哪裏來的？把他自己的存款拿出來放貸？鬼哦！就是吸收別人的錢放貸，利息分成！老凱被馬雲騙了以後，資金鏈斷了，生意幹不下去，把家底盤了盤，你又借了50萬給他，他把錢放給了‘高利張’……”
“我――操！你說什麽？”駱千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做夢也想不到“高利張”背後的“財團”還有他最好的朋友老凱。
比震驚更鬱結於胸的是憤怒，李蕊慘死，老凱身上也沾著她的血。
“80萬！該！活該！跟著強盜敲骨吸髓，活該報應！宋炭，我猜你也放了吧？那個郭雲帆一定放得更多，是不是？你們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李蕊的血！活該！我這輩子為什麽把你們當最過命的朋友，我他媽真有眼無珠！噢，對了，怪不得你們能找到我？那些追殺我的人都是你們的朋友吧？都是你們生意上的夥伴吧？我真好好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夠了！”宋小胡子吼道，“你有你的追求，我們也有我們的生活方式，別拿正義給我們套枷鎖！你也說到救命之恩，我不需要你感謝我，但你應該感謝老凱，要不是老凱跟‘高利張’喝酒的時候得知他要對你下手，你早已經在這虹河裏漂著了！
“什麽敲骨吸髓？就我們敲骨吸髓嗎？你就沒有吃肉喝血嗎？你還不知道吧，你得罪高利張的第一天他就要抓你的父母，是老凱以你的名義，花錢把你的父母接出去旅遊、避難，這些錢從哪裏來的？老凱出的！放高利貸掙的！
“還有，以前你投資開培訓中心，開傳媒公司，老凱借給你的那些錢，也是放貸掙的，他的海鮮生意賺不了那麽多錢，這些事情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宋小胡子唾沫橫飛，駱千帆徹底懵了，愣怔怔看著老凱，許久問道：“老凱，你真的放高利貸嗎？你不知道那缺德嗎？”
老凱自始至終一句話沒說，沉默得像堆屎一樣。此刻被駱千帆的目光逼著逃避不得，隻含糊地說，“我們三兄弟，你是個幹正事的人，我不想讓你知道這些……”
駱千帆啞然失笑，內心五味雜陳，不知道該愛還是該恨，愛無力，恨不動，笑不出，哭無淚。
“都是兄弟，多幫扶總比多怨恨強，過去的都過去了，走吧，上車……”老凱像是總結一樣，把煙屁股扔進泱泱河水之中。
此時，橋頭刺眼的車燈一閃，一輛巨型卡車“咣當當”轟鳴著向他們這邊迎麵衝撞而來……
老凱和小胡子顯然比駱千帆更了解“高利張”的手段，一看卡車，他們都慌了。
“不好！快上車……”
大卡車裹挾著殺氣迎麵狂飆而來，轉眼相聚已不足30米。
“快上車！”老凱一把將駱千帆推進了副駕駛的位子，自己跳到了駕駛座上。宋小胡子慌忙阻攔，“跳河！別上車！”說著，兀自爬到了欄杆上。
老凱急打方向盤，剛調過頭來，急速的大卡車已到眼前。
老凱狂踩油門，可未及提速，大卡車已從左側超出半個車頭。它像一頭猛獸一樣，向右猛擺車頭，“哢嚓――”一聲巨響，便將小車頂在橋欄上。
“嗤啦啦――”金屬切割般的摩擦聲刺入心肺，伴隨著老凱鵝一樣的慘叫。“操，胳膊斷了，我的腿……”
“轟隆――”又一聲巨響，橋欄斷塌，駱千帆突然發現自己已隨著變形的汽車在空中翻滾，頭像個皮球一樣被人踢來踢去，胳膊腿也像被人卸了，不知道是麻木還是疼痛……(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