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何處停靠

燕敏倪

第二百一十一章 逃亡之路

書名:這一生,何處停靠 作者:燕敏倪 字數:6694

(女生文學 )

第二百一十一章逃亡之路

鐵蛋、鐵蛋娘心急如焚的等候在急救室外,鐵蛋娘時不時哭罵兩聲,罵謝雨涵毒心腸、沒良心,罵鐵蛋沒腦子,硬生生被人蒙騙、欺負了那麽多年。

鐵蛋始終不作聲,他的心思全在不省人事的爹身上,祈盼著他能醒過來,平安健康的活著。

對於鐵蛋來說,隻要一家人平安無事,就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無論多大的矛盾,最終都會被親情化解。

鐵蛋不相信,十五、六年朝夕相處的感情,會被血緣打敗,事發之初,一時接受不了,這是人之常情,若是毫無反應,那倒反而不正常了。

自個兒的爹娘是個啥樣兒,鐵蛋最是了解,這麽多年來,他們一門心思為他和孩子們付出,為這個家操碎了心,可謂是嘔心瀝血,即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婆媳關係緊張,是舉國上下的一大難題,並非僅僅存在於謝雨涵和鐵蛋娘之間,由此,鐵蛋公允的看待,兩位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的過錯,五五分作二,誰也別指責誰,都有欠妥當之處。

鐵蛋覺得,作為兒媳婦,理應讓著老人,但是,老人也不能倚老賣老,有恃無恐。

近些年來,鐵蛋一鼓作氣紮到事業中,對家裏花的心思少了,回想起來,自責不已,他在心中檢討,從此刻起,他一定要以家庭為重,用心維護好家庭的安定團結。

常言道,家和萬事興,家散了,守著再多的錢有什麽用?

嘎吱一聲,急救室的門開了,大夫走出來,取下口罩,喊道:“誰是病人家屬?”

鐵蛋攙扶著老娘,迎上前去,焦急的望著大夫,滿眼期待,大夫麵色嚴肅,道:“突發腦溢血,我已經盡力了,節哀!”

“不……大夫,您救救我爹,您再想想辦法……隻要我爹能活著,花多少錢都沒關係!”鐵蛋苦苦哀求,鐵蛋娘已然癱倒在地上,哭天搶地:“天啦……老頭子,你怎麽這麽狠心,丟下我就走了啊……我孤苦伶仃,往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啊……”

“對不起,這不是錢的問題,我無回天之力!”大夫丟下話,返回急救室,鐵蛋愣怔在原地,傻了一般,不動彈,也哭不出聲。

不一會兒,急救室的門再次打開,蒙著白布單的擔架床被推出來,鐵蛋娘一骨碌爬起來,撲倒在鐵蛋爹身上痛哭流涕:“他爹,你帶我一起去吧……沒發活了,我沒法活了呀……”

“爹……”鐵蛋鬱結在胸腔中的悲痛,隨著聲嘶力竭的喊聲宣泄出來,淚水奔湧而出,泛濫成災:“爹啊,兒不孝,害了您……是我害了您啊……”

鐵蛋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奔跑著、呐喊著,追逐移動的擔架床:“讓我再看看我爹……讓我再好生看看他老人家……”

希望破滅了,鐵蛋猶如掏心剜肺一般疼痛,感覺整個天都塌了,他忽然記起了爹多年前對他說的話——天塌了有房子頂著,房頂塌了,有爹頂著,你甭怕,一門心思做你該做的事情!

……

劉方東親自帶隊監視顧遠山的行蹤,一路尾隨,發現他有逃跑出境的跡象,立即向卞舟山匯報。

卞舟山下命令:“拖住他,一定不能讓他出境,等候最新命令!”

“是,堅決執行命令!”劉方東忍不住加了一句話:“頭兒,這麽耗著不是個事兒,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沒有一萬,也沒有萬一,劉方東,我警告你,若是鉤上的魚跑了,你就自動自覺回家種紅薯吧!”卞舟山氣急敗壞的一通牢騷,狠狠的掛了電話。

說實話,卞舟山又何嚐不是心急如焚,他想要逮捕顧遠山的心情,比劉方東還要迫切,怎奈法律不是兒戲,法律麵前人人平等,並非他身穿警服,就能隨隨便便抓人。

正當卞舟山急得抓耳撓腮,想不出對策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一看是莊金海的號碼,高興得差點兒蹦到天花板上去。

卞舟山急匆匆接通電話,道:“老哥哥,終於盼到您了!”

“你立即趕往公安廳,麵見周廳長。”

“老領導啊,我們沒有時間了,顧遠山眼瞅著就要逃出境了,他一旦跨過國界線,一切就此前功盡棄了!”卞舟山語速極快,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

莊金海冰冷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那你還等什麽?還不快去找周廳長!”

“好好好,我馬上去!”卞舟山感覺到轉機,掛了電話,跑向停車場,驅車直奔公安廳。

……

經過深思熟慮,顧遠山選定了逃跑,並且製定了逃跑路線,為保萬無一失,特意備了幾套方案。

顧遠山認為,先出境,再輾轉去美國,是最穩妥的方式,一旦跨出國門,他便自由了。

顧遠山自以為決策迅速,行動快捷,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早已有人先他一步部下了天羅地網。

這日,顧遠山喬裝打扮一番,出現在中緬邊境邊卡,排隊等待著檢查出境,卻突然被人拽出隊伍,拖到僻靜處,拳打腳踢,扯掉了他用於偽裝的帽子和圍巾,他尚未看清楚對方長啥模樣,人家已經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顧遠山大感晦氣,深怕暴露了身份,趕忙雇了車潛逃,決定從中越邊界出境。

一路上,顧遠山內心都忐忑不安,實在想不明白,橫空冒出來的,到底是什麽人,那些人並未搶奪他的財物,下手也不重,既不是為財,又不是為命,那到底是為什麽?

越想,顧遠山越發覺得蹊蹺,靈光一現,驚出一身冷汗,心想:老子明白了,他們是想拖住我,不讓我出境,動作可真快啊!這幫人到底是哪路人馬,是黑是白?

分析了半天,顧遠山也未能弄清楚,周旋在他身邊的,到底是齊宏的人,還是公安局的人,他憤憤然的想:媽的,老子管他是誰的人,隻要是跟我顧遠山作對的,都是敵人!

顧遠山嫌棄司機開車太慢,催促道:“師傅,你快點兒,你開的是汽車,不是在趕馬車!”

“老板,你選的路坑坑窪窪,爛得很,開快了不安全!”司機一臉為難,顧遠山沉下臉,喝道:“能開不,不能開我來!”

“老板,你花錢,我開車,這是天經地義的,我怎麽能賺了你的錢,還讓你出力?”

“少廢話,停車!”顧遠山摸出一遝嶄新的百元大鈔丟在司機身上,司機兩眼放光,喜笑顏開的來了個急刹車,抓起鈔票衝著他點頭哈腰:“沒問題,沒問題,老板您來開!”

“拉屎撒尿趁早解決,我一旦發動汽車,就不會再停下來!”顧遠山拉開車門下車,司機慌張的跑向路邊,邊拉拉鏈邊喊道:“老板,您稍微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沒關係,你慢慢尿!”顧遠山回著話,快速鑽進駕駛室,‘嘭’一聲關上門,猛踩油門,汽車飛竄出去。

正在撒尿的司機聞聲扭頭一看,大驚失色,硬生生把尿憋了回去,拉鏈都來不及拉上,就拔腿狂奔,邊跑邊喊:“喂——你咋回事?等等我……老板,等等我……”

顧遠山置若罔聞,極速前進,車輪卷起濃濃的塵土,飛速而去。

司機聽著遠去的聲漸漸消失,無可奈何的停下腳步,氣喘籲籲的望著滾滾濃塵,罵道:“媽……媽的,倒了大黴了,強盜、土匪,老子……老子這就報警揪住你!”

司機手忙腳亂的掏出電話報警,手裏緊緊的攥著那一遝鈔票,心尖尖都覺得痛。

先一步埋伏在林子裏的劉方東,看到司機悔恨交加的模樣,說不出的滋味。

他親眼目睹顧遠山搶車的行為,不禁大喜,暗自罵道:顧遠山,你終於沉不住氣了,哼哼,別說你滿身罪孽,僅憑搶劫這一條,就可以捉拿你歸案!

“顧遠山,這一次,量你插翅難逃!”劉方東急著追趕顧遠山,顧不得管司機,隻能任由他留在原地,等候警察前來。

劉方東騎著摩托車抄小路直追而去,心情大好,仿佛已經親手給顧遠山拷上了手銬,將他押送回G省,接受審判。

……

多年來,顧遠山練就了一手好車技,什麽樣險峻的路都不在話下,俗話說好馬配好鞍,路爛、車爛,地盤低,他這好車手也無可奈何。

地盤時不時發出哐當的撞擊聲,顧遠山擔心汽車徹底罷工,隻得降下車速,心裏盤算著,必要的時候棄車而逃。

顧遠山準備充分,深信自己能征服這山林,抵達邊境,卻沒有十足的把握,能順利逃出國門。

開弓沒有回頭箭,邁步逃亡的第一步,顧遠山就清楚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他覺得,所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那是說給別人聽的,到他這兒完全不好使,從寬了又能怎樣,數罪並罰,還是免不了一死;垂死掙紮,反而有一線生機。

山路崎嶇,叢林茂密,對於顧遠山來說,是天然的保護屏障,他深知躲進森山老林裏也是一種逃生的方式,可他不願意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生存,他覺得,唯有生活在城市中,日夜感受著繁華,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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