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何處停靠

燕敏倪

第一百九十二章 漸漸醒悟

書名:這一生,何處停靠 作者:燕敏倪 字數:6419

第一百九十二章漸漸醒悟

何芳菲被擄時,喝得七葷八素,渾渾噩噩之下被塞進了汽車,立即被蒙住了眼睛,一路鬧騰,到了金都,還昏睡不醒,被人扛了丟在一隱蔽別院屋裏的大床上,屋外處處設防,嚴加看守。

初上車時,何芳菲眼前一片漆黑,揮舞著雙手,不停的喊叫:“服務員,怎麽停電了?酒……快給我開酒……蠟燭,點蠟燭!”

車上負責看押何芳菲的人,被她吵得腦袋一個頂兩個大,時不時還被她的長指甲劃一下,心生厭煩,一人捉住她一隻手,將她牢牢控製住。

何芳菲突感失去了自由,張嘴胡亂咬一氣,嚇得她身側的兩人著忙撒手,她更是張牙舞爪,亂抓亂撓,嘴裏嘰裏呱啦不知在罵些什麽。

其中一人被何芳菲抓破了臉,憤怒的甩了她一耳光,坐在副駕駛坐的王穀冷聲喝道:“你他媽的幹啥呢,還真是人走茶涼?”

“二哥,她不老實,就得讓她乖乖的聽話!要我說,咱們大哥已經跟她離婚了,犯不著再對她客氣!”那人滿腹鬧騷的話一出口,王穀暴喝道:“常言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即便是沒了那張紙,她仍舊是我們的大嫂!你小子別忘了,大嫂當初可對兄弟們不薄,到了啥時候,她都把大夥兒當人,沒當狗看!”

那人心中不服,嘟囔道:“話是沒錯,可,咱們也不能由著她瞎胡鬧吧?撓我們幾下倒是沒啥,若是傷了她自個兒,大哥怪罪下來,我們可擔待不起!”

“哼哼,別說被大嫂撓幾下,就算是被她甩幾個耳光又如何?大哥眼下對大嫂有怨氣,往後的事,誰說得清楚?沒準兒,要不了幾日,他們又和好如初了!”王穀的話語間隱藏著淺淺的、不易被覺察的落寞。

聽罷王穀的話,那人覺著有幾分道理,不由得為剛才莽撞的行為後悔,他側臉看了鬧騰不休的何芳菲一眼,心中滋生了隱憂:她喝醉了,應該不會記得住這會兒發生的事吧?最好不要記起來,不然,她若重新得寵,老子就慘了!

許是鬧騰得太厲害,車速過快,何芳菲的身體前後左右猛烈搖晃,她幹嘔了兩聲,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喊道:“你該不是要吐吧?”

話未落音,何芳菲嘴巴一張,一股穢物噴湧而出,隨著急刹車,直接噴到了前排,車廂裏頓時充斥酒精和腐蝕物混合的惡臭,幾個人本能的掩住了口鼻。

司機罵道:“媽的,也不打一聲招呼再吐,這咋整,車沒法開了!”

“你他媽的是嬌娘們兒,這點味道就聞不得了?老子真該帶著你們聞聞那腐屍爛肉的味道!”王穀破口大罵,手卻伸向門上的按鈕,打開了窗戶。

冷風攜著臭氣席卷而來,後排的人遭了殃,何芳菲還持續在幹嘔、嘔吐之間,直吐得淚水橫飛,穢物被風卷起,貼在那兩人的頭上、臉上、身上,惹得他們胃裏也是翻騰倒海,忍不住想吐。

何芳菲好不容易停止放毒氣,後排那兩個男人哭喪著臉,其中一個喊道:“二哥,您可是把兄弟害苦了!”

另一個男人也附和道:“這真不是人遭的罪!”

王穀冷哼一聲:“慫樣!這他媽的算個啥,想當年,老子聞著腐屍爛肉的惡臭,也沒像你們這樣,說實話,那才是想起來就作嘔,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味道!”

“二哥,咋回事啊?給我們講講唄!”

聽著兄弟們一口一個二哥喊著,王穀還真是有些不習慣,以往,兄弟們習慣性喊他大哥,喊齊宏老大;自從那晚除掉簡冰之後,他就莫名其妙的被齊宏架空了,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重新接手任務之後,他特意交代弟兄們改了稱呼。

見王穀沒接話,另一個人也說道:“二哥,您給咱說說,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還真熬不到金都!”

王穀的思緒,飛到了多年前雪狼領導時的雪狼穀,時光荏苒,‘雪狼穀’的名號還在,卻已是物是人非。

直到今日,王穀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喜歡現在的‘雪狼穀’,還是更懷念原來的‘雪狼穀’。

在他看來,無論是雪狼、還是齊宏,都避免不了為穩固根基,守住屬於自己的位置,對兄弟們肆意猜忌,橫加打壓。

王穀的心隱隱作痛,深感自己的命運、結局,與‘雪狼穀’當年的五大金剛別無兩樣,任由五大金剛如何名聲大噪,最終還是逃不過老大的猜忌和算計。

一腔真誠反招禍,這是多麽悲哀的事情?再看看昔日被齊宏,寵得快上天的何芳菲今日的下場,王穀怎能不心灰意冷?

他摳著腳趾頭都能想明白,不遠的將來,他將會落得與簡冰一樣的下場,齊宏不光會如丟垃圾一樣將他遺棄,並且還會不留一絲痕跡。

王穀第一次覺得,涉足江湖,是他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曾經,淨想著出人頭地,讓老爹老娘過上好日子,到頭來,適得其反,非但背道而馳,還根本無法盡忠盡孝。

王穀不由得想,這輩子到底有沒有做過一件能讓二老省心的事情?答案是否定的。他回報雙親養育之恩的,是無休止的擔驚受怕和淚眼期盼。

王穀覺得自己這輩子白活了,死到臨頭了才想明白,自己錯了,錯在哪兒。如若時光可以倒流,他願意守在二老身邊,哪怕日子窮一點兒、苦一點兒,沒有關係。

回憶的閘門一旦打開,便一發不可收拾。許久之後,王穀才怏怏的說道:“聽哥一句勸,你們都還年輕,金盆洗手,回家吧!”

“啊?二哥,你沒事兒吧?”

“不是……二哥,你突然冒這麽一句話出來,我咋聽不明白?”

“二哥,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你閉上眼睛歇會兒,到了地兒,我喊你!”

王穀不再吱聲,回憶的潮水又排山倒海般湧來;何芳菲不知何時歪著腦袋靠在坐凳上睡著了,令人作嘔的臭氣並沒有因為她的安靜,而靜止流動;隻不過,每個人都不同程度陷入了沉思,忽略了那股刺鼻的氣味。

……

鐵蛋下高速入了省城,徑直將車開到省府大院門口,他下車向門衛說明找顧遠山顧書記,卻被拒之門外。

無奈之下,鐵蛋隻得將車開到一旁,冥思苦想,思索著能最快見到顧遠山的方法。

抬手看看時間,距離下班尚早,鐵蛋操心著謝雨涵母、子的安危,實在不敢把寶貴的救命時間耽擱在等待中。

抬眼望著戒備森嚴的省府大院,鐵蛋心急如焚,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些不願拾起的陳年舊事,突然,他茅塞頓開,一拍大腿:“哎呀,鑫哥是個有頭有臉的生意人,成日跟官場上的人打交道,興許,他能知道顧遠山的電話!”

鐵蛋懷著激動的心情給紀閆鑫撥打電話,待電話接通,他著急的問道:“鑫哥,你知不知道顧遠山的電話?最好是手機、座機號碼都給我!”

“兄弟,你怎麽突然想起顧遠山來了,你不是跟他不對付麽?”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鑫哥,你若是知道的話,快些發給我,十萬火急,我等著救命呢!”一向沉穩的鐵蛋完全慌了神,電話那端傳來紀閆鑫的聲音:“到底咋了?別著急,說出來,興許我能幫上你的忙!”

“既然是這樣,我就不瞞著你了,我家小正從學校樓上摔下來了,他的血型特殊,是什麽rh陰性血,我找顧遠山去救命!雖說,他不一定就能與孩子血型匹配,但我想著,死馬當作活馬醫!”鐵蛋的話令紀閆鑫費解:“讓顧遠山去給你兒子獻血,你沒發燒吧?你不用求顧遠山,我這就帶著兄弟們到去抽血化驗,孩子在哪家醫院?”

“鑫哥,顧遠山是小正、小冉的親爹,我現在已經在省城省府大院門口了,我答應過雨涵,一定要把顧遠山帶去,為了救孩子,我也必須這麽做!對了,孩子在人民醫院。”鐵蛋的話語中掩飾不住痛苦,紀閆鑫沉默數秒,道:“號碼我發給你,若是他不肯來,你別求他,當哥的給你想辦法;剩下的事情,等咱們哥兒倆碰麵了再說!”

“謝謝鑫哥,那我掛了!”掛斷電話,鐵蛋已是淚流滿麵,收到短信,他抹了一把淚,趕緊撥打電話。

鐵蛋優先撥打了顧遠山的手機,鈴聲響了幾遍,那端按了結束鍵,聽筒裏傳來嘟嘟的忙音;鐵蛋又撥打座機,竟是總機號碼,他不知道分機號,根本沒辦法打進去。

鐵蛋反複撥打顧遠山的手機號碼,皆是被掛斷,他氣得渾身發抖,怒罵道:“顧遠山,你他媽的趕緊接電話!”

發過牢騷之後,鐵蛋這才想到可以發一條短信,自報家門,看看顧遠山會不會立即回電話過來。

著急、憤恨的情緒夾雜在一起,鐵蛋按鍵盤的手顫抖不止,好不容易才打了一行字——我是楊文鐵,請回電話。

鐵蛋仔細看了一遍,怕顧遠山貴人多忘事,記不起他這個發小兼同窗,在後麵加上‘燕雀村的鐵蛋’,這才將信息發送出去。

(九頭鳥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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