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海謠

澤顏令

第二章 40 姻緣注定

書名:分海謠 作者:澤顏令 字數:4774

###40 姻緣注定

大紀已到,誰也逃脫不了,誰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宮中宴席,殿內杯觥交錯,冠蓋雲集。

既是宮中設宴,少不了佳肴美酒,雅樂舞者,令澤竽驚歎的是舞者之後,還有樂師輕擊編鍾,樂師技藝高超,編鍾聲恰到好處,既不奪舞者風采,每律又是各就諧協,相得益彰。

來不及細看殿中景致,宮人就已領著她在大皇子後排落座。

進了皇宮,正逢宮中選秀,又鬼使神差被說成是晏王府秦王爺的小女兒,許給了大皇子為妃。使者之行可說是順順利利。

入宮前見到城中百姓生活艱難,澤竽本是憂心忡忡,可在宮中半個月來卻是擔心也毫無作用,直到過了選秀,又待到今日見得大皇子的麵,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一半。

父親如今下落不明,澤藪門的將來就落在她的肩膀之上。父親說過,澤藪門是否能不依仗他人臉色生存下去,唯一的機會就在這個大紀。可是究竟是怎樣的機會呢?

她勤奮刻苦,小心謹慎,隻為了成為圜城的繼任者。

陸上妖邪除盡,戰亂平息後她便能重回水下,光大澤藪門。如今她的第一步已經踏出,第二步她也會確保萬無一失。

第二步的關鍵便是這位皇室血脈的繼任者,如今成了她丈夫的人——大皇子蕭宇。

肩膀微微起伏,保持呼吸的樣子。

綺皇妃笑魘如花,皇上對她寵愛備至,這宴席上所有的樂聲,所有的菜肴口味、花團裝飾都依著綺妃的喜好精心準備。綺妃自然是笑臉盈盈,一副手握重權,母儀天下的姿態。

她雖不是皇後,朝廷上下無一人不敬她;她的兒子雖不是皇太子,誰都知道未來這張恢弘的龍椅上坐著的定是這位氣宇軒昂,驍勇有謀的皇子。

說來也是奇怪,皇上什麽都依著綺皇妃,唯獨沒有為她立下太子。綺皇妃權傾朝野,也不過是讓蕭宇得到了更多朝臣的支持。

皇上對這一切都好像看不見。

父親曾說過,如今這個皇帝就如同行屍走肉,這又是何意呢?

若是昏君,民不聊生自然是天譴,改朝換代也是天命難違。

澤竽小心翼翼觀察著龍椅上的人,這個人就是當年血祭的皇子,就是夜師傅全力保護的人。

夜師傅在陸上的事,水下無人知曉,除了玉柘城主之外,無人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隻知夜師傅犯了重罪,差點一生囚禁於水獄中煉化散形。也是玉柘城主千方百計將她救下,卻因此被奪去了聽力,永世禁止吟唱。這對於水下之人無異於生不如死。

前方坐著的正是她要保護的血脈,“一朝與契,誓死相守。”

這不僅是她的承諾,更是水下對皇族的承諾。

“皇上,第一筆賑災錢糧下落不明,百姓本已叫苦連天,幸得大皇子不畏艱險,及時將第二筆賑災錢糧送至綏山百姓手中,如今糧食已悉數分給當地百姓,民心安穩,下官以為,大皇子冒死再入綏山,功不可沒。”

“高倫說得有理,宇兒這次再入綏山,緩解災情民怨,實在是功不可沒,當加以重賞。賞一斛珍珠。”

皇上笑著說道。

“皇上,如今百姓雖暫時留在家中閉門不出,但賑災糧食畢竟隻能解一時之憂,錯過春耕,之後整個一年綏山百姓的糧食都需要由外界送入。此事暫且不論,臣最為擔心的是,不限製百姓外出,造成災情向外擴散,隻怕送進去的糧食不過是讓百姓有了力氣遷徙到附近的其他村莊。”

龍椅上的人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道:“各位大人可有良策?”

“父皇,任何良策都不及消除疫病來得重要。”

這便是蕭宇,坊間傳言從不放棄享樂,又視國家社稷、百姓疾苦為己任的大皇子。

眉宇間自信滿滿,聲容正朗,言辭字字在理。

畢竟是少女年紀,澤竽臉上抹過一道淡不可辨的粉色。

“宇兒可有良策?”

“疫病的源頭是紅雨,自然是停下紅雨。”

樂舞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殿中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知在議論什麽。

肩膀起伏,保持呼吸。

陸上之人果然複雜得很,殿中所坐之人聲容盡數藏匿,與外表截然不同,水下恐怕隻有師傅們的修為能如此隱匿聲容的本來麵目。

要弄清楚每個人在想些什麽實在是太難了。

澤竽輕輕搖了搖頭,鎮定心神,隨後將目光牢牢鎖在蕭宇身上。

“兒臣已經查到停止紅雨的辦法,此次回宮正是為了請父皇下旨,封城三日,三日後兒臣定能停止紅雨。”

“大哥可是已經有了良策?”

三皇子漠然起身,看似不經意的一句問話,四下大臣竟紛紛停了交頭接耳,齊刷刷看向蕭宇。

“紅雨乃異獸作怪所致,《分海謠》上卷記載,孟春,東風解凍。蟄蟲始振,魚上冰。其色青,天高,若行異色,水濁,紅雨降,民大疫。

兒臣此次在綏山探查過忘憂湖水色,忘憂湖本是鹹水湖,如今卻由鹹轉淡,妖獸作亂;紅雨非雨,乃是湖水。故而,除疫病的關鍵在忘憂湖,湖治則雨止,疫可消。”

“既然宇兒已有良策,皇上,此事就交由他便是,不如今夜良宵過後,明日就命他前往綏山如何?”

綺妃說完,飲下半口酒,悠閑自得地放下玉盞,朝皇上溫婉一笑。

皇上便道:“明日動身是否過於匆忙?”

“父皇,百姓受災多日,一刻也不能多等。”

“父皇,兒臣以為封城之事隻怕會造成百姓恐慌,當地人又將忘憂湖視為聖湖,若是貿然宣布湖中有異獸作亂,隻怕民心不穩。”

三皇子極力勸說,但大臣們無一支持,誰都想盡快解決綏山之事,要停止大皇子的行動,實在是力不從心。

蕭晉又豈會不知自己雖同為皇子,在宮中卻毫無黨羽可言,不過是個地位尊貴卻說不上話的陪襯罷了。

對此,他從無怨言。隻是,又有麻煩事要葉小樓來收場,這一點著實令他感到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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