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何處停靠

燕敏倪

第一百二十一章 喜中藏悲

書名:這一生,何處停靠 作者:燕敏倪 字數:7010

第一百二十一章喜中藏悲

有了之前柱子鬧情緒,不想跟小翠結婚的前車之鑒,盡管,紀閆鑫在婚禮儀式開始前,千叮萬囑柱子,萬萬不能出幺蛾子,柱子也答應他乖乖的結婚;可,紀閆鑫的心中總也不踏實。

尤其是齊宏、顧遠山、簡冰的意外到來,更加增添了紀閆鑫心中的焦慮,總覺得哪裏不得勁,卻又找不出根源。

從柱子走向禮台的那一刻起,紀閆鑫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身上,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一顰一笑都看得清清楚楚。

柱子的目光看向何芳菲的時候,紀閆鑫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目睹了何芳菲和齊宏夫妻間鬥氣的全過程,雖然相隔距離較遠,並不知道他們在爭論什麽,但是,可以肯定,那是不愉快的爭吵。

紀閆鑫雖說長久以來,還不曾與齊宏直麵交過手,但是,從阿坤等人的口中,早已得知他為人心狠手辣,沒有章法。

此刻,紀閆鑫最為擔心的是,齊宏和何芳菲兩口子的矛盾,無端把柱子牽扯進去,那樣,齊宏肯定會遷怒於他,進行打擊報複。

在視線之內,紀閆鑫有把握保護好柱子,讓他不受到任何傷害,可是,柱子是個大活人,正是青春年少、意氣風發的時候,怎可能始終像一隻籠中鳥一樣關住他?終歸,他是得走出去,學會自己麵對生活、麵對危險的;二十多歲,還單純如孩子,人事不知的他,怎樣避得開爾虞我詐的社會凶險?

紀閆鑫的心糾結得擰在一起,猶如麻花,他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齊宏,隨時注意事態的發展,卻忽略了站在禮台上的柱子。

……

小翠身著婚紗,伴著輕柔的音樂,款款走向禮台,在禮台中央站定,與柱子麵對麵而立,羞澀的抬眼望著柱子,柱子麵色緋紅,看了她一眼,旋即避開了她的目光。

司儀問道:“紀學柱先生,你願意娶連小翠小姐為妻,無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始終愛她、守候她,不離不棄嗎?”

柱子像是凝固了的冰雕一般,麵色凝重,一言不發,小翠心急如焚的瞪著他,淚水湧上心頭,她最擔心的一幕,就是柱子當著眾人的麵,令她難堪,此刻看來,擔憂恐怕會不可避免的發生。

司儀重複道:“紀學柱先生,你願意娶連小翠小姐為妻,無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始終愛她、守候她,不離不棄嗎?”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禮台上,集中在柱子身上,紀閆鑫嚴厲的目光像是一柄鋒利的利箭,射向舉棋不定的柱子;他有些後悔,將沒有主心骨的柱子,推上眾目睽睽下的禮台,讓他成為焦點。

“柱子——你到底願不願意娶我?”小翠內心瀕臨崩潰,含淚望著柱子,低聲詢問。

柱子滿麵痛苦,愧疚的望著小翠,無奈的說:“小翠——對不起,我不能娶你,我、我已經想起來自己是誰了——雖然,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但我可以確定,我想娶的姑娘,絕不是你——”

“柱子——你混蛋,我恨死你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小翠雙手提起婚紗裙擺,衝到禮台邊沿,縱身一躍,整個人跌倒在草坪上,她爬起來,奮力的跑向遠處的池塘。

場內一片嘩然,紀閆鑫和連老伯心中大驚,不約而同彈跳起來,追了過去。柱子怔怔的望著小翠奔跑的身影,片刻之後,將目光投向何芳菲,卻遇到了齊宏充滿殺氣的目光;他避開齊宏的目光,看向何芳菲,卻看到她正洋洋得意的衝他笑。

柱子心中一緊,腦子裏閃現著與齊宏住在黑雕幫舊址山上的點點滴滴,以及意外在金都重逢的一幕幕畫麵,他不禁喃喃自語:“他是齊宏?他的身邊是何芳菲——何芳菲就是小暖——楊小暖?”

這一意識的覺醒,令柱子心痛難耐,他恍然間明白,何芳菲一直在以小暖的身份戲弄他,以擾亂他的心境。柱子痛苦不堪,在心中呐喊:“小暖——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已嫁為**,而且你也從來沒把我當一回事,為何還要這般捉弄我?”

紀閆坤跳上台,扯了一把愣神的柱子,厲聲喝道:“柱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柱子抬起頭,淚眼汪汪的望著紀閆坤,失聲喊道:“二叔——小暖、小暖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紀閆坤又驚又喜,一把捉住柱子的手臂:“柱子,你剛剛喊我什麽?你記起我了?”

“二叔——”柱子又喊了一聲,忽聞遠處傳來連老伯焦急的呼喊聲:“小翠——別做傻事——快下來——”

小翠站在涼亭的石墩上,麵朝十餘米深的池塘,痛哭流涕,柱子良心受到了強烈的譴責,情急之下,搶過司儀手中的話筒,喊道:“小翠——我願意娶你,不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我都願意不離不棄的守護著你——對不起,我剛剛犯迷糊了——請你原諒我,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

急轉的劇情,令在場的人大吃一驚,何芳菲在人群中鐵青著臉,齊宏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道:“哈哈——希望落空了吧?臭婆娘,回去老子才收拾你!”

小翠聽聞柱子的告白,恍若夢中,她驚喜的轉頭張望,身體卻失去了平衡,整個人朝池塘裏栽去,她驚呼一聲,雙手在空中亂抓亂舞。

說時遲那時快,紀閆鑫身輕如燕的飛了出去,單手環抱著小翠,腳尖在水麵上蜻蜓點水,一點而起,穩穩的站在涼亭裏。

兩次穿著婚紗被紀閆鑫救,小翠的心中生出了異樣的情愫,她覺得他的懷抱異常溫暖,讓她感覺到安全。

連老伯緊張的從紀閆鑫手裏接過小翠扶住,關切的問道:“小翠,你沒事兒吧?”

“爺爺,我沒事兒——”小翠偷偷看了紀閆鑫一眼,垂下頭,心亂如麻。

小翠居然生出了可怕的念頭:我不想嫁給柱子——不不不,我要嫁,隻有嫁給他,我才能繼續住在這宅院裏,才能天天都看到紀閆鑫——

在眾人的簇擁下,柱子氣喘籲籲的跑到小翠麵前,單膝跪地:“小翠,請你嫁給我,我願意此生與你長相廝守、浪跡天涯——”

小翠偷窺了紀閆鑫一眼,破涕為笑:“柱子,我答應你——我願意嫁給你!”

婚禮終以喜劇落幕,柱子和小翠成為合法夫妻,但他倆的心中,都隱藏著秘而不宣的秘密。

紀閆鑫所擔心的意外並未發生,包括顧遠山、簡冰、齊宏在內的所有賓客,都在喝酒盡興之後退場,紀家宅院內,隻剩下忙忙碌碌收拾殘局的自己人。

……

柱子和小翠早早回了新房,連老伯托辭說喝酒醉了,也躲進了客房。紀閆鑫、紀閆坤、齊雲、夏津鍾四兄弟,分居兩地,難得小聚,在涼亭裏重新擺了一桌酒席,酣暢淋漓的痛飲。

紀閆坤欣喜的透露:“大哥,柱子居然認出我了——還知道喊我二叔——”

“真的?這小子,今兒搞的這一出,真是急死人,好歹有驚無險,沒捅出大簍子——娃兒大了,越來越弄不明白他的心思,他若是真的恢複了記憶,那是最好,至少,他還有明辨是非的判斷力!”紀閆鑫心中喜悅,卻暗自啜歎,倆孩子已經結婚,日後咋過日子,還得由他們自個兒磨合,小翠次次尋死覓活,總不是好事,回頭還得提點她一下。

齊雲接話道:“今兒太太平平,比啥都好,要我說,還得讓柱子練些武藝防身,這世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技多不壓身嘛!”

“先生說的極是,隻不過,我不想讓柱子卷入江湖紛爭,純粹一點兒,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對他來說更適合!”紀閆鑫一想到讓柱子舞刀弄棒,心中就顧慮重重,可是,目前這形勢,卻是需要他學會保護自己。

“大哥,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的道理,你如今袒護柱子,事事都替他安排好,明裏是為他好,實則是害了他;想想看,若是柱子早早有武藝傍身,區區一個何芳菲怎就能對他下得了黑手?要我說啊,當年,咱們都錯了,以為讓柱子遠離江湖就是對他好,殊不知,卻讓他沒有任何生存技能——”紀閆坤開誠布公,道出了內心話,紀閆鑫深感愧疚,心想:阿坤說得一點不假,當年的確對柱子管教偏差了,隻顧一味嚴厲——

……

新房內,喝得有點兒迷糊的柱子,倒在床上,小翠守在他的身邊,靜靜的注視著他,百轉柔腸在心底裏翻滾。

突然,柱子抬手勾住了小翠的脖子,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熱吻向雨點一般,落在她的臉上、脖子上。

柱子突如其來的熱情,令小翠有些倉皇,她張開溫唇,回應著他的每一個信號,心想:如此也好,讓柱子把我變成女人,最好能懷上一男半女,我與他婚姻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

柱子像一頭小野獸一般,撕扯著小翠身上的衣服,兩人在床上滾在一起,前戲做足,小翠感覺身體滾燙,像是有一團火在體內熊熊燃燒,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在柱子身上摸索,很快就發現,他竟然隻是虛張聲勢,看似排山倒海,身體卻沒有絲毫反應。

這一發現,令小翠驚呆了,雖說她隻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經曆過的大姑娘,卻也懂得男歡女愛的真實含義。

“小暖——小暖——”柱子呢喃的呼喚聲,更是給小翠冰冷的心又加了一層霜,令她的身體瞬間瑟瑟發抖。

痛苦、憤怒、悲涼——各種滋味混合在一起,小翠一把推開劇烈喘息的柱子,跑到窗口無聲流淚。

嘭——嘭——

院子裏傳來地動山搖的兩聲悶響,震得玻璃嘩啦啦跌落在地上,玻璃碎片撒了一地,柱子酒醒了一半,他從床跳下來,趿拉著拖鞋跑到窗口。

院子裏濃煙滾滾,嘈雜一片,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

(九頭鳥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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