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何處停靠

燕敏倪

第十一章 進生退死

書名:這一生,何處停靠 作者:燕敏倪 字數:6870

第十一章進生退死

顧遠山懷揣著u盤,心中忐忑不安,心事重重的完成了一天的工作,火急火燎趕回家。

“回來了?”黎鳳蘭迎上去,接過顧遠山手中的皮包,顧遠山看都沒看她一眼,一頭紮進書房,緊閉房門。

黎鳳蘭怔怔的立於原地,內心湧起縷縷擔憂,這陣子,她總覺得顧遠山情緒不對勁,不曉得究竟為了啥。

對於黎鳳蘭而言,貧賤富貴不重要,顧遠山做不做官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平平安安。

黎鳳蘭不懂政治,但她曉得官不容易做,更曉得稍不留神,就會犯錯誤,甚至無法回頭。

許久,黎鳳蘭才憂心忡忡的走進廚房,盯著已經燒好的飯菜發呆。她沒有打攪顧遠山,把菜蓋起來,端了碗上樓伺候閨女吃飯。

顧遠山急切的打開電腦,插上u盤,短暫的啟動時間,他都不免猜測,這裏麵究竟藏著啥秘密。

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腦屏幕,顧遠山看到了自己在不同的時間、地點,與不同的人會麵,畫麵清晰、對話清楚。

播放的內容,猶如一部由許多片段串聯成的紀錄片,每個片段,顧遠山都是主角:

他和金毛合謀扳倒謝偉鴻、馬栓兒的對話場景;他給肖雪的水杯子下墮胎藥的場景;他與金毛商議謀害同母異父的兄長黃廣誌的場景;他親手摳出薑新的眼珠子的場景;王局長協助他給謝雨涵的酒裏下**的場景——

越往後看,顧遠山越發難以自控,怒不可竭,一掌拍碎了電腦屏。咬牙切齒的罵道:“薑長河,你個老不死的,原來你早就曉得你的兒子是咋死的,還他媽的在我麵前裝——要說心腸歹毒,誰有會比得過你?”

顧遠山瞪著血紅的眼睛,衝到客廳裏,抓了一瓶烈酒,擰開瓶蓋就往嘴裏倒,黎鳳蘭驚慌失措的拉著他的手:“遠山,你可不能作賤自個兒的身體啊!我跟若曦還指望著你呢——”

“滾開——你他媽的滾開!黎鳳蘭,你記住,老子不喜歡管東管西、婆婆媽媽的女人!去把若曦看好了——我閨女有個好歹,我輕饒不了你!”顧遠山掙脫黎鳳蘭的手,把她推到樓梯口。

黎鳳蘭跌跌撞撞,險些栽倒。她扭頭,幽怨的望著顧遠山,眼裏泛著淚光。

顧遠山大口大口的往嘴裏灌著酒,快步回到書房,砰一聲關上了門。一瓶酒灌進胃裏一半之後,顧遠山低沉的咆哮:“薑長河,既然你想玩兒,老子就陪你玩兒到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準備與薑長河開戰,顧遠山的心中不無顧慮,在地震後的這些年裏,金都江湖趨於平靜,他也遠離了江湖的人和事。如今再度卷入,必須重新招兵買馬,建立關係。

令顧遠山脊背發寒的是,過去的那些年裏,原本以為天衣無縫的事情,居然都被薑長河留下了證據。他驚恐於這些東西從何而來,難道說他的身後,一直有一雙如影隨形的眼睛,在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顧遠山不由得汗毛倒豎,思維混亂。此刻,在他的心裏,沒有一個人是可靠的,可是,他還必須依靠這些並不可靠的人,替自己做事,賣不賣命另當別論,眼下,隻要把薑長河幹淨利落的除掉就好。

顧遠山也清楚,江湖水深,伸腳容易、縮腳難。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感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

齊雲領著紀閆坤前往當年藏匿玉器的地方,盡管玉器包裝很是考究,但是,經曆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之後,他也不敢確保,所有的玉器都完好無損。

到了山洞,齊雲找來找去,卻沒有找到當初埋藏玉器的石堆,他凝眉沉思,紀閆坤疑惑的望著他:“先生,你帶我前來,是在找啥東西?”

齊雲不做聲,朝著山洞的深處走,紀閆坤緊跟在他身後,自言自語:“地震過了,啥東西都挪了位置!”

齊雲沒有回應紀閆坤的話,心中卻讚同,想當初,大夥兒被困在絕穀腹地,找不到任何出路,原本以為會在那裏終老,一場地震,給他們劈出了出路,這不也活生生的回到了繁華都市麽?

齊雲的思維不免回到了五年前:

地震發生後,夏津鍾不慎落入洪水中,紀閆鑫跟著跳了下去;齊雲、紀閆坤、華子、黑豹被困在古木樹洞裏,黑豹按捺不住,跳到地麵上,陷入淤泥被吞沒。

華子也一度無法承受,險些赴黑豹的後程,終被齊雲和紀閆坤敲敲打打,重燃生的希望。

半個月後,他們三人從樹洞裏鑽出來,渾身長滿了紅疹,奇癢難耐。

三人手拉手,前胸、後背分別貼著兩座山的石壁,一步一步朝前走,背在身上的食物,因無法通行,大部分都無奈的丟棄了。

石縫兒很長,抬頭隻能看到一根線一般的天空,齊雲給此地取名為‘一線天’。

縱使是足智多謀的齊雲,心中也沒底,根本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從這裏走出去。

石壁上滴答滴答落下水滴,那水滴落在身上,奇癢漸漸消失,到了稍微寬敞,能夠抬動手臂的地方,齊雲說:“把落下來的水滴在身上抹一抹,興許,能消身上的紅疹!”

深受紅疹奇癢折磨的紀閆坤和華子一聽,心中大喜,趕緊照做,將水滴和著渾身的汙垢,全身上下抹了一遍。

之後,三人繼續向前移動,不日,那些紅疹真的消失殆盡。走到石縫兒的盡頭,眼前出現了一個一米見方的石台,齊雲站在石台上,望著前方一座寸把寬的拱形石橋,又俯瞰百米高的地麵,緊皺眉頭。

齊雲尋思著,他和紀閆坤應該可以順利過去,華子就難說了。齊雲朝一邊挪了挪,說:“阿坤,你站到石台上來,華子得等一會兒,這裏容不下三個人!”

紀閆坤小心翼翼的站到石台上,看到眼前的狀況,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唯一通行的路,就是那座不知可否沉受的住重力的石橋。前路難行,後退等死,紀閆坤無法抉擇。

齊雲冷然問道:“阿坤,依你看,該咋辦?”

“進,還有生的希望;退,必死無疑——先生,賭一把?”紀閆坤征詢的望著齊雲,心突突突的狂跳。

“阿坤,你看,對麵的山上果實掛滿枝頭,縱然是走不出去,也是有生路的!”齊雲變相給紀閆坤打氣。

“先生,我都明白!讓我先來吧,我能活著過去,縱然好,若是——你跟華子也能另想他法。”紀閆坤躍躍欲試。

“阿坤,你先退回石縫兒裏,讓我先過,一會兒,你讓到我這個位置,斷後,一定要保證華子安全的通過。”齊雲心中焦慮,思量著如何才能把華子安全的帶過去。

“先生,我身強力壯,還是我來探路吧!”紀閆坤說著話,雙手朝前送,眼瞅著就要挨到石橋。

齊雲一把捉住紀閆坤的手臂,將他往後拉,兩人身體晃悠,險些一同栽下山崖。紀閆坤驚恐的望著齊雲冷若寒冰的麵孔,心有餘悸。

齊雲冷冷的喝道:“退回去,難道我說的話,你也不聽了?”

紀閆坤不敢再節外生枝,默不作聲的退回石縫兒裏,華子看不到外麵的地形,齊雲和紀閆坤的對話,他卻聽得真真切切,此刻,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齊雲有飛簷走壁的本事,過這樣的‘獨木橋’,對他而言,並非難事,可是,他收起了那些本事,像普通人一樣,騎在石橋上,雙手來回交換,屁股一步一步跟著挪動,他要確保石橋是結實的。

紀閆坤的心提到了喉嚨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齊雲的背影,齊雲每挪動一下,都深深的牽著他的心。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齊雲才大汗淋漓的站在對麵的石台上,喊道:“阿坤,可以讓華子過來了,石橋很結實!”

紀閆坤聞聲,站到平台上,讓到一邊,喊道:“華子,你出來。”

華子小心謹慎的邁腳站到石台上,才晃了一眼石橋,兩條腿就開始哆嗦,低頭往下一看,整個身體抖動起來:“坤哥,這——這個——”

“華子,別怕,這沒啥可怕的,你想想,走過去,可以得到重生,留下來,或是返回去,都隻有死路一條!”紀閆坤給華子鼓勁,華子麵露難色:“坤哥,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這——才瞅了兩眼,已經招架不住了!”我他媽的就是個懦夫!”

“華子,別這麽想,閉上眼睛,深呼吸,你一定能行!”齊雲在對麵喊道。

紀閆坤側臉望著華子,隻見他麵色慘白,毫無血色,汗如雨下。紀閆坤不忍心再催促華子,心想:以華子目前的狀態,萬萬不能趕鴨子上架,不然,會出大事!可,這如何是好?我也不能代替他過去啊?

紀閆坤騎虎難下,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齊雲直直的站在石橋上,一步一步穩穩的朝回走,邊走邊說:“華子,你看,沒啥可怕的,我拉著你,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兒的!”

紀閆坤和華子震驚的望著齊雲,瞠目結舌,半晌,華子才說道:“齊先生、坤哥,就衝著你們對我的照顧,我也得豁出命,平平安安的過去!”

齊雲嚐試了石橋能承受一個人的重力,卻並不曉得石橋能否承受兩個人的重量,走到石橋中部的時候,他喊道:“你倆都先退回去!”

紀閆坤和華子不曉得齊雲此話何意,卻還是依言行事,乖乖的退回石縫兒裏。

...

(九頭鳥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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