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何處停靠

燕敏倪

第三百六十五章 人格分裂

書名:這一生,何處停靠 作者:燕敏倪 字數:7146

第三百六十五章人格分裂

顧遠山開車往回走,心中納悶兒:方才那男的,竟有幾分眼熟,會是誰?

情況緊急,顧遠山沒看清楚男人的麵目,哢嚓哢嚓搶拍了鏡頭,撒腿就跑,這會兒更想不起來是何方神聖。顧遠山暗自罵道:“管他媽的是人是鬼,等老子把照片洗出來,他就是孫悟空七十二變也逃不過去!哈哈——最重要的不是男人是誰,而是老萬看到照片後,氣得紅眉毛、綠眼睛的模樣——”

想著現世報,想著輕而易舉就把屎盆子給老萬還了回去,顧遠山的心中酣暢淋漓,大快人心。

顧遠山回到家,刻意看了看鞋架,上麵擺放著黎鳳蘭的鞋,他的臉上掛著勝利的笑容,一頭紮進書房裏。

對於顧遠山這個高材生來說,洗照片不是啥難事,像他這般有身份的人,做事謹小慎微,不會輕易的把自己拍的照片拿到書房裏去衝洗。

書房裏有全套的衝洗照片的工具,顧遠山有條不紊的按程序進行,用木夾子夾著照片烘幹的時候,他看清楚了照片上的男人的臉,不由得冷笑。他心想:這小子居然是個饑不擇食,靠女人混吃混喝的哈巴狗,老子就不相信,黎鳳蘭能看得上他!

顧遠山手裏拿著照片,吹著口哨上樓,推門進臥室,得意的把照片丟在黎鳳蘭的麵前。

既然回來了,黎鳳蘭便不再把不愉快擱在心上,她撿起照片一看,頓時呆住了。

黎鳳蘭想不到照片上居然是隔壁的女人和石軒威,心中納悶兒:他們怎會搞到一起去,還幹出不知廉恥的事情!

“這照片哪兒來的?”黎鳳蘭脫口問道。

顧遠山不滿的瞪了黎鳳蘭一眼,心中不快,陰陽怪氣的問:“咋啦,看著石軒威那王八蛋跟女人鬼混,你心裏不舒坦?”

“顧遠山——你——”剛剛平複不久的怒氣又重新被點燃,黎鳳蘭瞥了顧遠山一眼,側過身去,不再搭理他。

顧遠山猶如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心中的快意被澆滅了,他惱火的衝黎鳳蘭喊叫道:“黎鳳蘭,你轉過身來,看著我的眼睛!”

黎鳳蘭的執拗勁兒在心中一點點升起,直覺得顧遠山不可理喻,原本清清白白,非得抓一把爛泥巴敷上,給自個兒添堵。她咬緊嘴唇,心想:你有興致鬧騰,我可沒興趣陪著你!石軒威是石軒威,我是我,他幹啥事兒,跟我有啥關係?難不成他殺了人,就因為跟我是老鄉,我就得陪著他償命!

顧遠山被黎鳳蘭愛答不理的態度刺激得怒火攻心,一把揪住黎鳳蘭的頭發,把她的臉硬生生拽了過來,惡狠狠的瞪著她,吼道:“你他媽的敢不理我!黎鳳蘭,我告訴你,你是老子的女人,哪怕這輩子老子都不碰你一下,你也休想跟野男人勾搭!”

“顧遠山,你有病吧?該去醫院瞧瞧了,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多了,瞅著哪個女人都是狐狸精!”顧遠山的野蠻令黎鳳蘭憤怒,她容忍他,那是因為她愛他;但是,容忍男人的家庭暴力,等於是又將他推得離惡魔近了一步。

“你他媽的是誰呀?還敢跟老子頂嘴!”黎鳳蘭的話戳中了顧遠山掩藏在心底深處的暗傷,他頓覺傷口被扯開,袒露無遺。

疼痛,加上惱羞成怒,顧遠山手上的力度沒了輕重,揪著黎鳳蘭的頭發,把她從椅子上拽了起來。黎鳳蘭忍著痛,好不容易扭過身子,怒不可竭的抬手打過去。

啪——

一個脆生生的巴掌落在顧遠山的臉上,驚訝之餘,顧遠山鬆開了抓住黎鳳蘭頭發的手,怒目瞪著黎鳳蘭。

黎鳳蘭仰起臉,不躲不避,直直的迎著顧遠山凜冽的目光,冷冰冰的說:“我真後悔跟繼鵬一起回來!”

“後悔?笑話,你進了老子的家門,就是老子的女人,後悔,遲了!”這麽多年來,顧遠山人格分裂,自負的認為,對於他來說,隻有想不想幹,沒有幹得成、幹不成這一說法。

黎鳳蘭毫不畏懼的盯著顧遠山的眼睛,朝前逼近了一步,顧遠山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黎鳳蘭憤然的說:“顧遠山,你發脾氣,我讓著你;可你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朝我身上潑髒水,我黎鳳蘭就算是被你打死,也要拚著命蹦躂幾下!”

發怒的老虎一般的黎鳳蘭,讓顧遠山又找回了昔日的感覺,他忽然就哈哈哈的笑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手指頭指著黎鳳蘭,說:“這——這才是——我認識的黎鳳蘭!”

黎鳳蘭哭笑不得,心裏暗自罵道:“男人咋就這麽賤?好聲好氣的對他,他全身都不舒坦;你對他越凶,他就越樂意。典型的核桃型,得錘著吃——”

“鳳蘭,你說這石軒威嘴上都不長一根毛,就像古時候宮裏的太監,有啥好啊?我就想不明白,女人咋就一個個倒貼著往他身上撲?”顧遠山扶住黎鳳蘭,硬把她按到椅子裏坐著。

黎鳳蘭望著顧遠山有些扭曲的臉,心中拔涼拔涼,警惕性沒有絲毫放鬆,她覺得此刻的顧遠山,遠比施暴時的顧遠山更為可怕。

“你倒是說話呀,老子在問你話,他有啥好?”顧遠山彎腰,臉湊近黎鳳蘭,寒冷的目光逼視著她。

黎鳳蘭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身體朝後仰,後背緊緊的貼在椅子靠背上,憋著勁兒,一言不發。

“你心裏想著他?”顧遠山目露凶光,牙齒咬得嘎嘣嘎嘣響。

“顧遠山,你能不能不要發瘋?你知不知道你這副模樣有多令人憎惡?”黎鳳蘭想要起身離開,剛抬起屁股,卻被顧遠山雙手撐在椅子扶手上,逼得再次跌坐在椅子裏。

“不說清楚,休想起來!”顧遠山輕蔑的笑著。

“顧遠山——你究竟要幹啥?”黎鳳蘭憤怒的質問著,內心淒然,悄然的問自己:“這樣的日子,還咋過下去?該咋過下去?”

“老子不想幹啥,隻想聽你一句實話,你的心裏是不是還裝著那個王八蛋?”顧遠山的嘴角掛著淺笑,那笑容,在黎鳳蘭看來,藏著無數鋒利的尖刀,隨時都有可能嗖嗖的發射出來,紮得她體無完膚。

“你不就是想要一句實話麽,你把手拿開,我告訴你!”黎鳳蘭竭力壓抑著內心欲竄起來的火苗,鎮定的說。

顧遠山收回雙手,站直身體,扯了扯衣領,目光始終停留在黎鳳蘭的臉上。

黎鳳蘭站起身,朝前走了幾步,冷麵盯著顧遠山,說:“別說我跟石軒威從來都沒有啥關係,即便是有,那都是過去的事兒;顧遠山,你就沒有過去?你就不能消停了,好好過日子?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一根扁擔抱著走——我既然嫁給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顧遠山,我求求你,別鬧騰了——娃兒都鬧騰沒了,還不夠?”

“你還有臉說娃兒——若不是你勾搭那不要臉的男人進門——”說到娃兒沒了,等於是在戳顧遠山的心窩子,他咬牙切齒的伸出手去抓黎鳳蘭,恨不能把她掐死。

黎鳳蘭早有防備,見顧遠山的手伸過來,驚慌的跳到一邊,朝門口跑去。

“你他媽的還想跑,老子看你能跑得到哪兒去!”顧遠山拔腿追了過去,樓梯上傳來急促、慌亂的腳步聲。

黃繼鵬躲在自己的臥室裏,聽著若隱若現的爭吵聲,扯過被子蒙住了腦袋,他不敢出去勸阻,更不敢惹惱了顧遠山。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寄人籬下,就得處處小心謹慎。

黃繼鵬期盼著自己快點兒長大,能夠依靠自個兒生活,從此脫離苦海。

黎鳳蘭剛剛跑到大門口,就被顧遠山追上,一把捉住了手臂,用力拽進懷裏,另一隻手臂牢牢的卡住她的脖子。

顧遠山惡狠狠的罵道:“跑啊,你咋不跑了?”

“鬆開——顧遠山,你鬆開!”黎鳳蘭拚命的掙紮,內心湧起一股悲憫,她為顧遠山感到悲哀,好端端的一個男人,要權有權,要錢有錢,咋就能變成這樣兒?他究竟缺啥,究竟還要啥?

顧遠山瘋了一般,手臂越收越緊,黎鳳蘭喘不了氣,臉憋得通紅。黎鳳蘭伸手抓住顧遠山的手臂,用力的掰,卻是無論如何也掰不開,她翻著白眼,橫生怨氣,心中罵道:“顧遠山,你最好是今兒把我勒死,你勒不死我,你就不是爺們兒!”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嚇了顧遠山一跳,他手上一鬆勁兒,黎鳳蘭身體軟軟的滑落到地上,張著嘴巴,捂著胸口,短促的咳嗽。

顧遠山瞪了黎鳳蘭一眼,慢條斯理的走到電話機旁,抓起聽筒,冷冷的說:“我是顧遠山!”

“顧書記,省裏臨時召開一個重要會議,需要您參加。”

“什麽時間?”

“今晚十點,在省政府大會議室。”

“行,知道了。”顧遠山掛斷電話,抬手看了看時間,整理了一下衣服,抓了車鑰匙,走到黎鳳蘭的身邊,冷冷的說:“你別打啥鬼主意,老實在家呆著,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能把你抓回來!”

黎鳳蘭仰起臉,厭惡的瞪著顧遠山,心如死灰。

顧遠山開門揚長而去,黎鳳蘭的心隨著巨大的關門聲顫動了一下,她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拖著無力的雙腿,坐到沙發上。

此刻,黎鳳蘭心如刀絞,欲哭無淚,她搞不明白,前前後後的顧遠山,為啥反差如此之大,究竟,哪樣的顧遠山,才是真正的顧遠山。

身體的疼痛不算什麽,無論留下多少傷口,都會漸漸愈合,結痂脫落,疤痕也會隨著時間蛻化;可是,心上的傷口能愈合嗎?

黎鳳蘭的心中疼痛難耐,很是迷茫,並非是因為自己遭受了顧遠山的暴力;更多的,是心疼顧遠山,她始終想不明白,他究竟經曆了什麽過不去的事情,才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

(九頭鳥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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