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何處停靠

燕敏倪

第三百五十八章 嚇破膽兒

書名:這一生,何處停靠 作者:燕敏倪 字數:7180

第三百五十八章嚇破膽兒

華子不聲不響的挪到釀酒的木桶旁邊,用罐頭盒子舀起酒往嘴裏灌,齊雲和紀閆坤逗驚訝的望著他,不知道這小子哪股邪瘋發了。

華子喝完一盒子酒,又伸手去舀,紀閆坤一把拉住他,疑惑的問道:“華子,你咋啦?”

“沒咋,坤哥,我就是想喝酒了——”華子掙脫了紀閆坤的手,舀起一盒子酒又送到嘴邊。

“好端端的,你個不喝酒的人,咋就想喝酒了?”紀閆坤目光移向齊雲,兩人麵麵相覷。

齊雲說:“他要想喝,就讓他喝吧!喝點兒酒也好,祛寒,還能消毒!”

喝了三盒子酒,華子就感覺到頭重腳輕,二話不說,退到角落裏,又開始閉著眼睛,裝模作樣的睡覺。

齊雲和紀閆坤相望一眼,都知道華子壓根兒沒睡著。齊雲心想:華子這小子情緒不對勁兒,且得把他看好了,可不能步黑豹的後塵!

紀閆坤也想著,華子畢竟年輕,許多事情他扛不住,還得我跟齊先生多提溜他一點兒。大災大難都過來了,到頭來像黑豹一樣,耐不住性子,自尋死路就太冤枉了。

齊雲和紀閆坤沉默不語,樹洞裏一片死寂,就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一股絕望之情油然而生。齊雲心想,這樣下去不是事兒,華子會更加受不住,還是得找些話說,才能有點兒生機。

齊雲想了想,說:“阿坤,咱們來猜測一下你大哥他們的行蹤?等將來見著他們了,便能知曉勝負,輸了的人得請客吃酒,一個月管夠!”

“好法子!不過,先生,請一個月是不是短了點兒?還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才能見到大哥,若是等個三、五年,隻吃一個月的酒,那就太不劃算了!”紀閆坤明白齊雲的用意,故意興趣盎然的參與到其中。

“那你說得多長時日?”齊雲捋著打結的胡須,笑問道。

“怎麽著還不得三、五月?”紀閆坤邊說邊比劃。

“行啊,多長時日都行。你先說?”齊雲呷了一口酒,盯著紀閆坤。

紀閆坤笑了笑,說道:“說就說!我覺著吧,山洪都過去有些時日了,大哥他們一定爬到岸上,往金都走呢,搞不好,這會兒已經回到金都了!先生,該你了——”

齊雲看了一眼華子,說:“依我看,他們的路沒那麽好走,就跟唐僧西天取經一樣,不經曆重重磨難,是回不了金都的!”

華子突然睜開眼睛,問道:“先生,照你這麽說,大哥和津鍾哥的路,不比我們好走?”

“那是自然,你想想看,在水裏跑了那麽些時日,又像魚幹兒一樣被太陽烤,能舒坦麽?咱們好歹太陽曬不著、雨淋不著,有吃有喝的,不就是下不了地麽!”齊雲見華子開口了,心裏踏實了不少。人啊,有時候就怕鑽牛角尖,鑽進去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還真是的餒,從燕子關落下來的時候,才在水裏泡了多久啊,我都覺得難受得不行!”有了對比,華子的內心敞亮多了,心想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咱們遭的這一點兒罪,跟大哥他們比起來,還真不算個啥。

齊雲招呼華子,道:“華子,來,再喝點兒,咱們嘮嘮嗑,時間就容易打發了!”

華子活躍的跳了過去,說:“行啊,先生,華子今兒陪你和坤哥一醉方休!一直以來,見兄弟們熱火朝天的喝酒,吐得稀裏嘩啦還喝,我都納悶兒,這酒有啥好喝的,醉酒就真的有那麽舒坦?”

“舒不舒坦,還得你自個兒試過才曉得!”紀閆坤丟過去一句話,與齊雲一道哈哈大笑。

“且試一回!先生、坤哥,華子敬二位,我年輕,擔不起事兒,還望你們多擔待,多敲打著!”華子端起罐頭盒子,一一碰了一下,仰脖子一飲而盡。

“華子,誰都是從年輕過來的,凡事不要鑽牛角尖,說出來大家商量著,往後啊,你、我都得聽先生的指揮,他吃過的鹽巴,比咱們吃過的米都多;過的橋比咱們走過的路都多!”紀閆坤掏心窩子的跟華子說話,希望他能夠收起懦弱,變得堅強。

“坤哥,你跟齊先生權且放心,我都想明白了,不就是一條命麽,要死,也得尋個像模像樣的死法,不然,到了陰朝地府,黑豹都會瞧不起我!”華子的臉上有了靦腆的笑容,一盒子酒下去,話匣子打開,全身的筋脈仿佛一下子打通,覺得渾身都舒坦。

“這就對囉!酒啊,的確是好東西——恐怕,這會兒,大哥和津鍾心裏都惦記著這一口呢,隻可惜被咱們占了便宜咯!”紀閆坤眯著眼睛盯著華子,感覺人活著,心放寬,就太容易得到滿足了。

華子開心的大笑大叫:“我曉得酒的好處了,酒下肚,原本針尖尖大的心,一下子就變得寬敞,能容納東西了!”

哈哈——哈哈——

齊雲哈哈大笑,說:“華子,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繼續走著,有你哭著喊著跟我要酒吃的一天!”

“這個我打今兒起就信了!”華子撓著腦袋笑著,心想著,回了金都,弟兄們圍著一桌子酒菜,熱熱鬧鬧的吃酒,那才舒坦呢。

……

紀閆鑫和夏津鍾在老林裏穿梭了兩天天,也沒能走多少路,確切的說,老林裏就無路可走。

經年累月的落葉覆蓋著大地,踩上去落不到實處,總覺得不踏實。一路上,嚓嚓的聲響蓋過了蟲鳴鳥叫的聲音,走著,總覺著有人跟在身後。

每邁出一步,都提心吊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稍不留神,就會萬劫不複。

餓了,紀閆鑫就會挑一些野果子,與夏津鍾分享著果腹。夏津鍾嘴裏不停的吃著,胃裏卻還是空落落,覺著連底兒都墊不著。他說:“大哥,吃這玩意兒,咋就越吃越餓呢?肚皮裏沒一點油水兒——要是這會兒能吃上烤野物,我睡著了都笑醒了!”

“嘿嘿,有得吃你還不滿意,別淨想美事!別說咱們沒火,即便是有火,敢在這老林裏點火?除非,你想把咱們一塊兒變成烤肉!”紀閆鑫將手裏的果核砸向夏津鍾,又爬到樹上摘果子。

夏津鍾恍然大悟,說:“那還是循規蹈矩的好,我可不願意活活被烤熟了!”

紀閆鑫從樹上丟下果子,問道:“津鍾,你還吃不吃啦?不吃咱們就著緊趕路!”

“吃啊,這玩意兒,吃進肚皮裏,撒一包尿就沒影兒了,還不得多灌一點兒進肚皮裏,下一頓,還指不定在哪兒呢!”夏津鍾接住果子,在手心裏搓了搓,塞進嘴裏。

紀閆鑫笑道:“嘿嘿,就你那手,比這果子還髒,擦啥呀!”

“大哥,講究衛生是美德,咱也是沒得辦法了,隻好自欺欺人,尋求心裏平衡嘛!”夏津鍾尷尬的笑笑,心想:大哥別說二哥,咱倆一樣樣,就這身上的衣裳,都成了爛布巾巾了,渾身上下,哪兒還有幹淨地兒!

紀閆鑫抓住樹上寄生的蔓藤,像蕩秋千一樣,飛到了另一棵樹上,驚喜的衝著夏津鍾喊道:“津鍾,我發現了一個安全、快捷的趕路法子!”

夏津鍾聽聞紀閆鑫的聲音不在頭頂上方,驚詫的抬起頭來,發現他已經到了另一棵樹上,瞠目結舌的喊道:“大哥,你屬猴子的?媽呀,咋就飛那兒去了!”

“你看著,我給你示範一下!”紀閆鑫說完話,抓住蔓藤,隻聽嗖嗖的聲響之後,他已經飛躍了幾棵樹,又飛回來站在對麵的樹上。

夏津鍾驚駭的瞪大眼睛,驚呼道:“大哥,好功夫!這還真是好方法——不過——”

“咋啦,你敢還不敢?”紀閆鑫樂嗬嗬的問道。心想:從空中行走,再也不怕腳下有陷阱,更不怕碰到野獸追擊!不過,還真得想辦法弄一些野獸的皮毛禦寒,不然,早晚得凍死!

“大哥——我,我怕是不行吧?我這麽肥,那手指頭粗細的蔓藤,能經得住我的重量?”夏津鍾托辭著,實則是沒有膽量,更沒有把握,能夠像紀閆鑫一樣,在空中穿梭自如。

“哪兒那麽多借口?老實說,你是不是嚇破膽兒了,根本就不敢上來試試?”紀閆鑫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夏津鍾的心中所想。

夏津鍾狡辯道:“大哥,不是我怕,我有啥好怕的,不就五、六米高麽!隻不過——那藤子真的太細了——”

“你不說老實話,我可走了啊!”紀閆鑫說著話,嗖嗖嗖的飛出了好幾棵樹,一下子拉開了一段距離。

夏津鍾一看,心中急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拔腿便跑,腳下卻是踢踢絆絆,越是想攆上去,腳下卻是被牽絆,不一會兒又被絆倒在地上。

夏津鍾連續被絆倒三次,再次爬起來的時候,林子裏安安靜靜,沒有一絲聲音,他抬頭一看,紀閆鑫已經不見了蹤影。

驚慌失措中,夏津鍾扯起喉嚨大喊:“大哥——大哥——你在哪兒?你等等我——可別把我一個人撂下——”

夏津鍾的聲音在林子裏回響,不斷的發出回聲,他集中精力傾聽,卻沒有紀閆鑫的聲音。

“大哥——”夏津鍾驚恐的大喊,仿佛聽到林子裏茂密的植被叢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他惶恐不安、著急忙慌的往樹上爬,卻是咋也使不上力氣,爬到兩米高,又滑落下去。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夏津鍾嚇得魂飛魄散,使出全身解數往上爬,這一次,終於一鼓作氣爬到樹杈處。坐穩了之後,夏津鍾心有餘悸的俯瞰地麵,前後左右仔細看看,並沒有發現異物。

對於大哥紀閆鑫丟下他不管,夏津鍾憤恨不已,越想越怕,越怕就越生氣,他扯起嗓子破口大罵:“紀閆鑫——你個龜兒子,枉我還喊你大哥,你口口聲聲跟我稱兄道弟,節骨眼兒上,卻自顧自逃了——”

突然,起了一股妖風,刮得枝葉嘩啦啦作響,猶如鬼哭狼嚎,夏津鍾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恐怖襲上心頭,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

(九頭鳥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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