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何處停靠

燕敏倪

第三百五十二章 狗屎運起

書名:這一生,何處停靠 作者:燕敏倪 字數:6950

第三百五十二章狗屎運起

許多時候,人之所以固執的堅持,是因為內心還抱有希望,渴望著能夠達到最好的效果,鄺婭霓就如是。

無論誰向她拋去橄欖枝,鄺婭霓都不領情,非要執迷不悟的把自己搞得眾叛親離、一無所有。

鄺婭霓在財產爭奪戰、離婚戰全全敗訴之後,癲狂的選擇了自殺,幸虧她的母親阮婷媛發現及時,將她送到醫院,才挽回了她的生命。

在死亡邊緣徘徊了一遭之後,鄺婭霓徹底頓悟,放下了一切恩怨,何巫南送給她最好的康複禮物是何家百分之二十的產業。

鄺婭霓回想著多年來的所作所為,痛哭流涕,深深的懺悔,如若她溫良賢淑,就不會走到今天的境地。

一笑泯恩仇,鄺婭霓與母親和好如初,原諒並承認了樊易明是自己的父親,與何巫南成了好朋友。

離婚之後,鄺婭霓反而真正把何芳菲當做了親生女兒,對她疼愛有加。習慣了她冷麵冷眼的何芳菲,反倒不習慣。

何芳菲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帶著滿肚子的不快樂,漸漸成長。她對家裏的傭人吆五喝六,飛揚跋扈、固執己見,但凡有一丁點兒沒有順著她的心意,便使性子,這與當初的鄺婭霓相比較,有過之而無不及。

何巫南感覺虧欠何芳菲,想要彌補,對她千依百順,包容她的無理取鬧,始終認為何芳菲還小,等她長大了,就會懂事,就會學會寬容;成長為何家下一代接班人。

……

金都市地震善後工作緊密鑼鼓的進行,由於重建家園,新生了許許多多建築項目,一時間大大小小的建築公司如雨後春筍,爭搶著賺錢的項目;就連各大幫派的老大也嗅到了財富的味道,將恩恩怨怨擱到一邊,停止了打打殺殺,一門心思投入到撈金之中。

一時之間,金都市告別了明爭時代,邁入了沒有刀光劍影的暗奪時代,社會治安空前好轉。街頭巷尾的混混們再碰麵時,不是拚誰的拳頭硬,而是拚自己的老大又在哪個好地段承攬了賺錢的項目。

顧遠山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勢要把金都打造為繁榮富強的新型大都市。

肖鋒死了,薑長河逃了,金毛、老秀仙、黃廣宣也都去見了閻王爺,傳說中死而複生歸來的馬栓兒,似乎也銷聲匿跡,顧遠山高枕無憂、心中踏實,覺得自己生命中的黑色時代已然結束,即將迎來人生的新紀元。

顧遠山與黎鳳蘭的關係處於很微妙的狀態,因為忙於工作,大多數時間,顧遠山都住在單位的內部招待所。

並非真的忙得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隻是顧遠山心中硌應,還沒有真正的放下石軒威事件,沒有真正的原諒黎鳳蘭。

在顧遠山的眼裏,女人和權利一樣,都是不可以侵犯的,他認為,哪怕他把自個兒的女人一輩子晾那兒,不碰一下,也絕不允許別人起賊心。

沒有交集,自然沒有爭吵,相安無事。顧遠山和黎鳳蘭的夫妻狀態不慍不火,就仿佛是狂風驟雨之後的死水微瀾。

顧遠山偶爾回一趟家,當著黃繼鵬的麵,對黎鳳蘭噓寒問暖、相敬如賓,兩人躺在床上的時候,他總是對她愛答不理,背對著她裝睡。

黎鳳蘭的心中說不出的苦楚,心想著許多事情怨不得顧遠山,是自己做得不好,讓他產生了誤會。黎鳳蘭堅信,時間能夠治愈傷口,抹去他們之間的隔閡,終有一天,他們的生活會很美滿。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石軒威再次闖進顧遠山和黎鳳蘭岌岌可危的感情生活中,使得矛盾疊加,之前的矛盾還未化解,之後的矛盾又如同磐石,壓在了上麵。最早的矛盾猶如孫悟空被壓在了五台山下,無法挖出來,徹底化解。

這日,石軒威喝得醉醺醺的前來找黎鳳蘭,告訴她他下崗了,他噴著酒氣衝黎鳳蘭哭訴道:“鳳蘭,你說我好端端的端著鐵飯碗,咋就莫名其妙的下崗了?”

黎鳳蘭雙手扶著門框,把石軒威擋在門外,冷冷的說:“石軒威,我就是個啥也不懂的家庭婦女,你說的這些我聽不懂,再說,也跟我沒關係,你走吧,往後都不要再來找我,不要打攪我的生活!”

“鳳蘭——你幫幫我,求求你了,幫幫我!你的男人不是市委書記麽?隻要他一句話,別說恢複我的工作,就算是謀求一官半職,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呀!”石軒威死皮賴臉的哀求著,滿眼期待的望著黎鳳蘭。

“石軒威,我幫不了你,你快走吧!”黎鳳蘭緊皺眉頭,心虛的看著走過的行人異樣的目光,深知人言可畏的道理,更何況是在這是非眾多、暗藏洶湧的市府別院。

“鳳蘭——我求你了,念在我們之間的情分上,你幫幫我吧,替我說句好話,不然——不然我就得回山裏種地去了——你是知道的,從小到大,農活兒都是你幹,我連鋤頭都沒有好好的摸過——”石軒威聲淚俱下,惹得隔壁院子的女人手裏拎著噴壺,裝模作樣的走到院子裏澆花,她的目光看似落在花壇裏的花花草草上,實則隨時注意著一欄之隔的院子裏男、女的一言一行。

“你快走,我要關門了,再不然——我要叫保安了!”黎鳳蘭憤怒的驅逐,心想:看門的師傅咋回事兒呀,啥人都往裏放!

石軒威退後兩步,下了台階,噗通一聲跪倒在院子裏,哭喊道:“鳳蘭,我知道我錯了,當初不該丟下你一個人來城裏讀書,更不該不要你——我知道你的心裏全是我,我的心裏也是有你的啊!鳳蘭,要不,我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看?是紅是黑,見了不就一目了然了——”

“石軒威,閉上你的臭嘴,滾!”黎鳳蘭氣得渾身哆嗦,忌諱的看了看隔壁院子裏女人的背影,砰一聲關上了房門。

石軒威打著酒嗝,抹著眼淚,慢慢的爬起來,不甘心的衝著緊閉的門喊道:“鳳蘭——我走了,我還會再來的——”

黎鳳蘭背靠房門,淚眼婆娑,心中痛罵道:“石軒威,我究竟上輩子欠你啥?你要這麽陰魂不散的纏著我,非得攪得我的家散了,被自個兒男人攆出門去,你才善罷甘休麽?”

石軒威失魂落魄的走出小院的門,慢慢悠悠的在院子裏溜達,心想:這院子多好啊,住起來該有多舒坦,我這輩子能住在這裏就好了,哪怕是隻住一天,也行啊!

走出市府別院的大門,石軒威百無聊賴的走在路上,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哎——你等等!”

石軒威前後左右看了看,並無旁人,疑惑的問道:“你是在喊我?”

“不是喊你又是喊誰,這裏還有旁人麽?”女人鳳眼一瞪,毫不避諱的瞪著石軒威。

“你喊我幹啥?我又不認識你!”石軒威沒好氣的說。

“我看著你從顧書記家出來的,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女人單刀直入的說。

“你住在這院子裏?”石軒威大感驚訝,心想著,住在這院子裏的人,官都小不了,黎鳳蘭不願意幫他,興許這個女人能幫他也說不定。

“我家就住顧書記家隔壁。”女人驕傲的昂起頭,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哎呀,貴人啊!您說去哪兒,咱們就去哪兒,隻不過——太貴的地方,我可請不起你!”石軒威異常興奮,隨後拘謹的摸著癟癟的錢包,一臉尷尬。

“瞧你那樣兒,行啦,我請你!”女人輕笑著,朝前走去。

石軒威趕緊拔腿跟在後麵,忐忑不安的說:“那咋好意思!”

“這有啥,我就覺得吧,你這人挺實誠的,咋就能下了崗,尋思著看能不能拉你一把!”女人腳下的高跟鞋在地上踩得咯噔咯噔響,與她嘴裏吐出來的話,一呼一應,仿佛就像是舞曲中的鼓點。

“這——你真是菩薩心腸,讓我咋感謝你才好!”石軒威欣喜萬分,覺得自己遇到了貴人,搞不好,打今兒起就一掃頹氣,從此交上好運氣,飛黃騰達了。

女人側臉衝石軒威笑了笑,說:“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事情還沒個眉目呢,我得仔仔細細了解了你的情況,才能知道該不該幫你、該咋幫你!”

“需要知道啥,你盡管問,我一定老老實實、認認真真,毫無保留的告訴你!不管咋樣,我都該謝謝你,至少你還有幫我的這份心,我真是不知道該咋謝你了!”石軒威趕緊表明態度,表示了內心的感謝之情。

女人嬌笑兩聲,說道:“放心吧,隻要我能幫忙,一定不會袖手旁觀,誰讓咱們有緣呢!”

“有緣——嘿嘿,有緣!”石軒威被這踩到的狗屎運徹底衝得五迷三道,仿佛已經坐進了寬敞的辦公室,出門車接車送,吃不盡的山珍海味,花不完的錢,成日有人伺候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那才是正兒八經人過的日子。

……

石軒威走後,黎鳳蘭打開門朝外張望,隔壁院子裏的女人不見了,不知是進了屋,還是出門了。

黎鳳蘭很清楚,那個女人之所以裝模作樣的跑到院子裏澆花,實則是在看她的笑話。

黎鳳蘭在這院子裏住了這麽長的時間,那女人就沒拿正眼兒瞧過她,仿佛眼睛長在腦門兒上,鼻子朝著天出氣。

看在眼裏,黎鳳蘭也不搭理她,心想著,你有啥了不起啊,大家都是一樣樣,靠著自己男人一步登天的,有啥高人一等的,說白了,都是用青春、用身體,換來了一個夫人的稱號,至於過得好不好,還是隻有自個兒清楚。

黎鳳蘭並不知曉那女人的男人究竟是個啥官,他和顧遠山相比,究竟誰的官銜更大一些,她也從不問,覺得那些都跟自己毫無關係。

...

(九頭鳥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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