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救命稻草
g省省城。
金毛在焦灼不安的等待中，既沒有等來雪狼穀的人，也沒有打探到馬栓兒的消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顧遠山似乎也消停了。每日麵對孫二娘，金毛都疑心重重，他覺得承受力已經到了極限，如此下去，不出幾日，他就會徹底崩潰。
他隻想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像耗子一樣，打個地洞藏起來，唯一能夠讓他安心的是，還有喜子可以使喚。
在喜子的護送下，金毛到了省城他的隱秘巢穴，俗話說，狡兔三窟，金毛這樣的人，又怎麽會隻有一個窩。
喜子會隔幾天采購一批食物，送去給金毛，順便向他報告外界的動向。金毛成日把自己關在偌大的屋子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時不時也會思考一下，為啥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從來都不認為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好，導致兄弟們棄他而去，一敗塗地；他認為是那些人背信棄義，拿著他金毛的好處，手腕子卻往外拐。
喜子再次去見金毛的時候，給金毛帶去了一個重磅消息：不久前，顧遠山結婚了，新娘子是一個鄉下女人，省城的各路領導和金都市的各路神仙都前去參加了婚禮。
金毛聽了之後，呆呆的坐在那裏不說話，事實證明，他已經被顧遠山摒棄了，結婚這麽大的事情，居然沒有邀請他，那時，他還在金都家中的。
金毛清楚的記得，當年，顧遠山跟肖雪結婚的時候，他是以重要嘉賓的身份出席的；顧遠山因大事小情設下的宴會，就沒有金毛缺席的。如今呢？他就像是一張陳舊的抹布，滿是破洞，被丟垃圾桶裏，無人問津。
反差是最為打擊人的，高高在上，突然間落魄無比，任由誰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金毛的心中除了憤恨，還是憤恨，他自認為，顧遠山能夠在金都市穩坐泰山，掌控權力，他也是出了汗馬功勞的，為啥顧遠山可以人前人後享受，而他隻能像過街老鼠一樣，倉皇逃竄，不敢見人。
怨恨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就要發泄，否則，就沒辦法活下去，金毛開始成日尋思著如何懲治顧遠山。
金毛是個狡猾的人，自始自終他都是一棵牆頭草，他從來就沒有對誰忠心耿耿過，對馬栓兒沒有，對顧遠山和薑長河更沒有。他的宗旨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給他更多的利益，他就倒向誰。
薑長河東窗事發，畏罪潛逃；顧遠山毫不留情的丟棄了他。金毛心想：無論是薑長河，還是顧遠山，都不可能知道，老子還留了一手，萬不得已，老子就玉石俱焚，同歸於盡。薑長河，你算是跑得快；顧遠山，若真的到了那一步，你跑得了麽？
喜子還告訴金毛一個消息，目前金都江湖由黑雕幫稱霸，黑雕幫的老大叫簡冰，此人身形極像當初受他重用的駱桓。
此消息又是一記重棒，當頭擊在了頭頂，金毛萬萬想不到，自己如此小心謹慎的一個人，居然被移花接木的雕蟲小技騙得團團轉。
金毛忽然明白了，為啥自己敗得如此徹底，所謂養虎為患，被他演繹得如此真實、形象。
此刻，怎是憤恨能形容內心的感受的，金毛哭了，當著喜子的麵痛哭流涕，他說：“喜子，我他媽的是不是世界上最蠢的老大？打得下江山，卻守不住江山！”
看到金毛如此傷懷，喜子也不知該如何勸慰他，他說：“大哥，想開一些，從長計議，說不定還能東山再起！”
金毛淚眼婆娑，哭道：“都說虎落平陽被犬欺，你瞅瞅我現在這樣兒，東山再起？喜子，你信不信，老子一走出這裏，回到金都在街上溜一圈，立馬橫屍街頭——鬼知道有多少人等著提拎著我的腦袋去領賞——”
“大哥——你想得太多了！賭場、夜總會，各路場子都被他們搶去了，他們還要你的腦袋幹啥呀！”喜子對金毛的話不敢苟同，在他看來，是金毛自己嚇自己，本來可以大大方方的活著，卻非得把自己關起來。
喜子的話令金毛無法回答，心想：我的兄弟餒，你哪裏知道你大哥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啊，他們要的不是錢，是你大哥這條命——他們是來報仇的呀！”
金毛幾乎敢肯定，那個什麽簡冰，絕不是黑雕幫真正的老大，他的幕後，一定有一個強悍無比的幕後推手。
金毛當了這麽多年的老大，啥本事沒有，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一點兒的，現在想來，當時的駱桓，恐怕地位還沒有那個成日黑著臉的紀閆坤高。
想到這裏，金毛突然說道：“喜子，最近可有見過紀閆坤？”
“大哥，紀閆坤很久都沒出現過了，簡冰的身邊換了一波人，就連之前那個叫華子的小夥子，也不見了。”
“你馬上回金都，查詢紀閆坤的下落，我想，找到了他，就一定能找到黑雕幫真正的老大！”金毛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也許，黑雕幫能夠成為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關鍵是要搞清楚它的主人是誰。
“大哥，你的意思是說，簡冰不是黑雕幫真的老大？可我看他那勢頭可大著呢！”喜子有些懷疑金毛的判斷，並不是懷疑他的眼光，他覺得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金毛都深入簡出，對江湖形式不了解，判斷失誤，也是情有可原的。
“喜子，難道你懷疑我的眼光？”金毛從喜子的話語中，聽透了他的心思，心中有些不悅。
“大哥——哪、哪能呢——我、我沒有！”喜子撒起謊來有些結結巴巴。
金毛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有一天，你會看清楚真相！我敢說，那個冒充駱桓的簡冰，背著我們，還得喊紀閆坤為哥。”
金毛的話又令喜子吃驚不小，雖說跟了金毛幾年，但是他少有帶他參與江湖中紛亂的爭鬥，多數時間，他隻是充當金毛的私人保鏢而已，因此，並未學到多少混跡江湖的本事。
金毛並不想讓喜子了解更多的東西，他知道的越多，對自己就越不利。金毛心想：倘若，喜子知道我是一棵背信棄義的牆頭草，所有衝著我而來的人，都是來尋仇的，那麽，他怎麽可能還會留在我的身邊，心甘情願的聽我的差遣和使喚？
金毛忽然記起，喜子和駱桓等人一度相處不錯，如今，駱桓脫下假麵具，搖身一變成為大哥，又怎麽會不想到收編、提拔喜子？想到這些，金毛的疑心病又犯了，他的心中掠過一絲懷疑——喜子會不會是簡冰派來的細作？
這個懷疑僅僅在金毛的心頭一閃而過，就被他否決了，他們要的是他金毛的命，又何必大費周章。
金毛對喜子說：“喜子，你回去吧，查清楚了紀閆坤的蹤跡，立即來稟報！”
“是，大哥！”喜子退出去，關上了房門，金毛即刻將所有的門窗檢查反鎖。
之後，金毛拎了一瓶酒，靠在沙發上，一邊喝酒，一邊思索。
金毛心想：黑雕幫真正的幕後老大，會是馬栓兒，還是顧遠山？假如是馬栓兒，我興許還有一條活路，隻要跟他聯手對付顧遠山；假如是顧遠山，那麽，我就真的是被逼上梁山，隻剩下玉石俱焚這條路了——
盡管心中憂心忡忡，金毛還是隻能在等待中煎熬，他希望喜子能給他帶來好消息，讓他能夠有所選擇。
……
金都金毛的家中。
孫二娘躺在沙發上，心事重重，她在等待金毛回家，她的心中充滿怨氣，暗自罵道：“金毛，你個死鬼，又不知道在哪個婆娘的窩裏呆著不肯回來！你千萬別讓老娘抓到，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罵完之後，孫二娘又不免替金毛憂心，跟金毛結婚之後，孫二娘近乎退隱了江湖，不再參與其中。
前日朋友約孫二娘打牌，她二話沒說，去了，一起打牌的牌搭子都是江湖上混跡的人物，時不時向孫二娘套話，打探金毛的下落。
孫二娘機警，一分真話，九分假話，假假真真，反倒是套出他們的許多話來。孫二娘說：“金毛那死鬼，嫌棄我是黃臉婆了，好些日子都沒有回家了，也不知道藏在哪個賊窩，跟狐狸精勾搭，等老娘找到他，非閹了他不可！”
眾男人一聽，心中大驚，最毒莫過婦人心，這話著實不假！
孫二娘見三個大男人臉色突變，心有餘悸的樣子，頓時轉了話題，問道：“我已經很久不過問江湖中事了，如今金都江湖是哪個當家都不曉得！”
“二娘，金毛沒跟你說？”一個絡腮胡男人驚訝的問道。
“金毛能跟我說？那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還差不多！”孫二娘苦著臉說。
“也難怪，這種事情，想必金毛也不會告訴你！”絡腮胡意味深長的說。
“他不跟我說，你們跟我說嘛，放心，我這人嘴緊，不會跟他說，是你們跟我說的——”孫二娘一雙勾魂的眼睛在三個男人臉上掃過。
其他兩個男人都有所顧忌，悄然移開了目光，絡腮胡膽兒大，直勾勾的盯著孫二娘，笑嘻嘻的說道：“二娘，你可以考慮換男人了！”
孫二娘忍住心中的怒火，柔聲道：“你說我該換哪個呢？”
“換哪個不比金毛強？你還不曉得吧，金毛的所有場子都被人搶了——如今，義人幫已經成了空架子，人也跑光了，金毛早就成了光杆司令——哈哈，聰明如你孫二娘，居然還被蒙在鼓裏——”絡腮胡邊說話，邊用色迷迷的目光挑逗孫二娘。
孫二娘心中一沉，卻是麵不改色，笑道：“那是他金毛的事，跟我何幹！”
“好了好了，安心打牌，莫說那些沒用的！”看不慣絡腮胡想要趁人之危的德行，另一個男人打圓場。
孫二娘麵不改色心不跳的陪他們打完了牌，大獲全勝，推掉了絡腮胡宵夜的邀請，落寞的回到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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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頭鳥書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