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何處停靠

燕敏倪

第二百二十三章 痛苦抉擇

書名:這一生,何處停靠 作者:燕敏倪 字數:7387

第二百二十三章痛苦抉擇

天剛蒙蒙亮,林子裏的鳥兒就開始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娟兒和柱子還沒有醒來,楊智建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他一直沒合眼,隨時都在往篝火堆裏加柴火,深怕凍著他們。

柱子在娟兒的懷裏變換了一個睡姿,娟兒被他驚醒了,睜開眼睛,她看到楊智建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紅著臉衝他笑了笑,問道:“你醒了?”

楊智建微笑著點頭,指了指娟兒懷裏的柱子,又指了指林子外麵,示意娟兒看好柱子,他去查看一下。

得到娟兒的點頭許可之後,楊智建朝林子外麵走去。

穿出林子,楊智建四處張望,覺得地形地貌有幾分熟悉,他仔仔細細的分辨了一下,居然發現,山崖下離阿黃救他上岸的地方不遠,這麽說來,這裏離妮子家也不遠。

楊智建喜出望外,總算能找到一個落腳之地,不至於讓娟兒和柱子日日露宿山林,沒吃沒喝。

想到曾經對妮子發過的誓言,楊智建的內心異常苦悶,他遵守承諾,回來見妮子了,卻還帶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和她的兒子。

兩個女人,楊智建必須作出一個選擇,妮子把少女最寶貴的貞潔風險給了他,他就應該對她負起責任,不能再對別的女人動心思。

然而,楊智建無法欺騙自己的心,他的心裏愛的是娟兒,如若去妮子家,必然要信守諾言,給妮子一個交代。

當著最心愛的女人的麵兒,與另一個女人卿卿我我,甚至結婚,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莫大的煎熬,可是,自己造了孽,就得勇於承擔責任。

楊智建的內心非常清楚,踏出這一步,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他和娟兒之間,就再無長相廝守的可能。

處在進退維穀之間,楊智建很難作出抉擇,現在是在逃命,別說身無長物,即便是帶著萬貫家財,在這山旮旯裏,也是無用的,要生存下去,還是得求助於當地老百姓,求人家收留他們,給一口飯吃。

山裏人家,家家都不富裕,能夠保住自家人都能吃上飽飯,已經很不容易,又有誰家肯一下子收留三張白吃飯的嘴?

除了妮子,還能有誰?楊智建別無選擇,為了讓娟兒和柱子不再遭罪,他還是決定帶他們娘兒倆去投靠妮子。

楊智建覺得,這一切,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他和娟兒之間,注定有緣無分,那麽,他能夠為她做的,就是默默的保護她,不讓她和她的兒子受半點兒委屈。

打定主意,盡管心中痛苦難耐,楊智建還是把心事掩藏在心裏,一臉笑容的返回林子裏。

柱子已經醒過來,正衝著灌木叢撒尿,娟兒用雙手梳理著頭發,見到楊智建回來,她迎上去,把衣服遞給他,說道:“快把衣服穿上,別著涼了。外麵怎麽樣?”

楊智建拚命的點頭,接過衣服,他又披在娟兒的身上,還拉了拉衣領,讓衣服收攏一些,省得山風灌進去。

娟兒默默的受用了楊智建對她的關愛,內心感動不已。

楊智建一隻手拉著娟兒,一隻手拉著撒完尿回來的柱子,走出林子,沿著土路往前走。

娟兒這才看到馬路的那邊是陡峭的懸崖,心中不免後怕。柱子獨自跑在前麵,像一匹撒歡兒的小馬駒。

娟兒扯著嗓子喊道:“柱子——你慢點兒跑,當心摔跤!”

楊智建與娟兒並肩走在路上,心中感歎不已,這一副場景,多麽像一家三口幸福的藍圖。

楊智建多麽希望,時間能夠在此刻靜止,讓他永遠沉浸在這幸福之中,說不一定,哪一天就變成了一家四口。孩子們在前麵追逐,嬉笑打鬧,而他則和娟兒攜手並肩,幸福的漫步。

娟兒扭頭看到楊智建一臉幸福的模樣,問道:“你想什麽呢?”

楊智建趕緊搖頭、擺手,憧憬的幸福被打斷了,心中不免遺憾。

雖然露宿山林,忍饑挨餓,還要奔波勞碌,娟兒的心裏還是感覺到踏實,隻因為有這樣一個知寒知暖的男人在身邊。

……

以防萬一,火狼、金狼帶著柱子,沒有回到金都城裏,他們到了金都周邊的一個小鎮安頓下來。

齊宏被嚇破了膽兒,自然不敢亂來,對火狼和金狼說的話言聽計從。

齊宏很清楚,聽話,自己就能夠保命,不聽話,搞不好,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知道自己的命沒有柱子值錢,因為,他的父親不是江湖大哥。

盡管,齊宏知道汽車掉下山崖,柱子死了的消息對他的打擊很大,但是,依然對柱子帶給自己的災難耿耿於懷。

想起柱子的慘死,齊宏會很難過,但是,難過之餘,又有一絲快感。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柱子的音容笑貌,總是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他很憤恨,不願意像柱子一樣,早早夭折。

齊宏成天跟柱子嬉鬧、玩耍,其實兩個人的年齡相距甚大,再加上他從小沒有母親,跟著嚴厲的父親一起長大,自然對世間人情冷暖知曉。如今,沒有父親在身邊保護,他明白自己隻能自保。

齊宏悄悄在心裏對自己說:“我一定要活下去,絕不能就這麽死了!”

安排好一切,避開齊宏之後,火狼對金狼說:“你留下來,看住他,我去金都打探情況,順便等大哥的回音。”

金狼問了一個很嚴俊的問題,他說:“就算兄弟們開車慢一些,去來也就四天,倘若大哥不派人支援,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看菜下料,到時候再說,我先去打探消息。我隻有一個原則,絕不能讓土狼白死!”火狼堅定的說道。

“火狼,咱們兄弟們一起出生入死過來,不是親兄弟,勝是親兄弟,我聽你的,你說咋幹就咋幹,我金狼決不拉稀擺帶!”金狼表明自己的立場。

火狼用力的拍拍金狼的肩膀,動情的說道:“好兄弟!”

……

紀閆鑫派出人馬,誓要翻遍整個金都,把雪狼穀五大金剛挖出來,所有的進出路口,都派了人把守。

部署好一切,紀閆鑫反倒是無事可做,隻能百無聊賴的等待消息,他牽掛著紀閆坤,索性到醫院去探望他。

病房裏,紀閆坤依然緊閉雙眼,沒有醒轉的跡象,紀閆鑫心裏不免焦急。

齊雲從樓道口回來,紀閆鑫一看到他,就滿臉自責的說:“老哥,我真是對不住你,有負你的重托,沒有照顧好齊宏——”

“老弟,你我相交幾十年,親如兄弟,齊宏是我的兒,也是你的兒;柱子是你的兒,同樣也是我的兒。誰都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正有事跟你商量!”齊宏拍拍紀閆鑫的肩膀,反過來安慰她。

“老哥有話直說,小弟我洗耳恭聽!”紀閆鑫誠懇的看著齊雲,這一對忘年交四目相對,此刻,目光竟是如此相似。

齊雲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紀閆坤,剛想說話,卻發現紀閆坤的嘴巴張了一下,他以為自己老眼昏花,卻見紀閆鑫已經撇下他,衝到了病床跟前。

齊宏也趕緊湊過去,兩個人目不轉睛的盯著紀閆鑫的嘴巴,目光焦灼。

紀閆坤的嘴巴張了一下、兩下,紀閆鑫高興地喊道:“阿坤——阿坤——你這是醒了麽?”

“快聽聽阿坤說什麽!”齊雲提醒道。

紀閆鑫把耳朵湊近紀閆坤一張一合的嘴巴,聽到他斷斷續續的說:“我——看到——那個女人了——”

紀閆鑫感覺很突兀,不明白阿坤到底在說什麽,他疑惑的看著齊雲,說道:“老哥,你聽聽?”

齊雲看到紀閆鑫的表情,不明所以,把耳朵湊過去,紀閆坤的嘴巴還在張合,他聽到:“我看到——那個女人了——”

抬起頭來,齊雲的表情與紀閆鑫如出一轍,紀閆鑫追問道:“他說什麽?”

齊雲不敢確定的說:“我聽到的是,我看到那個女人了——”

紀閆鑫驚詫的說:“我聽到的也一樣!這是什麽意思,哪兒來的女人?”

“難道說阿坤出車禍,跟哪個女人有關?”齊雲大膽的猜測。

紀閆鑫一頭霧水的搖搖頭,兩個人陷入了迷茫,都希望紀閆坤能夠早一點兒醒過來,揭開謎底。

被紀閆坤這麽一攪和,齊雲和紀閆鑫之前的談話無法在繼續下去,兩個人都盯著紀閆坤的臉,希望他能睜開眼睛,徹底醒過來。

等了許久,紀閆坤的嘴巴不再動彈,又陷入了沉睡狀態。

紀閆鑫這才像想起了什麽,匆匆忙忙跑出去,不一會兒,領著大夫再次進來。

大夫拿著小手電筒,一隻手扒開紀閆坤的眼皮,檢查了一下,說道:“他還處於深睡眠狀態,一會兒去拍一個片子,看看顱內血塊吸收得怎麽樣了。”

“大夫,他還有多久才能醒過來?”紀閆鑫焦急的問道。

“隨時都有可能,也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關鍵是看他自己的毅力。”大夫說完話,準備離開,卻被紀閆鑫攔住。

“大夫,你說他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那是什麽情況?”紀閆鑫想要弄清楚事實。

“永遠醒不過來,也就意味著他成了植物人,沒有任何意識,但他的內部髒器都是存活的。家屬要有心理準備!抱歉,我還有事,有什麽發現,你再叫我。”大夫講完話,轉身離開。

紀閆鑫嘴裏絮叨著:“植物人——阿坤會成為植物人——那不是活死人嘛?”

“老弟,別難過,大夫不是說了,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麽?”齊雲安慰道。

“大——大哥——”就在這時,紀閆鑫和齊雲真真切切的聽到了紀閆坤的聲音,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盯著他。

...

(九頭鳥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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