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麽事了？”莫雲聰抱著她急聲發問。
林小碗也不應話，隻是哭。
猜她心中有苦楚，莫雲聰也不再多問，微微抬了抬手，最終慢慢撫住她肩頭，任由她在懷中發泄。
“夫人……”
楊遠？
林小碗推開莫雲聰，一雙淚眼怒視他：“他叫你來的？”
“夫人，我們回家吧。”楊遠低聲道。
雖然他此時沒看莫雲聰，但並不代表他不想把莫雲聰按在地上暴打。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對夫人意圖不軌。
“我會回家，但不會回你說的那個家。”說完，林小碗往大道上走。
“夫人！”
“不許跟著我！”林小碗走了兩步，想到手機，馬上、將手機掏出來扔給楊遠。
楊遠慌忙接住，又快步跟上。
“看到這些來來往往的車沒？”林小碗頓住腳步問他。
“看到了。”
“你要是再跟我一步，我就衝進過去，讓你給我收屍。”
“別別！”楊遠驚恐地後退，“夫人，您別亂來。”
這個責任他負不起。
“轉身。”
楊遠連忙轉身。
“往前麵走，不許回頭！敢回一下頭，就抬我去見榮少琛！”
“夫人……”
林小碗吼道：“真想給我收屍嗎？！”
“我走，我走。”楊遠趕忙無奈邁步，但步履幅度始終很小。
知道楊遠擔心自己，也怕他交不了差，林小碗吸吸鼻子，哽聲道：“我心情平靜了自然會回去。”
“我給檬檬……”
“別和她說，我不想讓姑姑擔心。”說完，林小碗伸手攔停了一陪出租車，坐了上去。
莫雲聰怕她出事，也跟著上了車。
待楊遠回頭時，出租車已揚長而去，他默默地記下車牌號，忐忑地想著一會兒如何向老板匯報。
莫雲聰上車後，見林小碗看了自己一眼，趕忙解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放心你。”
林小碗倒沒說什麽，軟軟地靠著椅背，眼睛看著窗外，默默地流著淚。
她不是成心為難楊遠，隻是她現在真的不想回那個家，不想麵對榮少琛，不想麵對每一個關心她的人。
她需要好好靜靜。
想到母親，她馬上啞著嗓子衝前麵道：“司機大哥，去幽竹鎮。”
“這麽晚還去幽竹鎮？”司機很意外。
“嗯。”
“好。”
林小碗再次靠回椅背，不出聲。
莫雲聰也沒多問，隻是不時地看一眼她。
剛出城，林小碗又改變了主意：“司機大哥，靠邊停吧。”
司機邊靠邊邊問：“不去幽竹鎮了？”
“不去了。”
自己這副樣子不適合去見母親，林小碗知道。
下車後，她準備掏錢，莫雲聰已經先她一步付了車費，她也不推辭，順著黑暗的道路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小心點。”莫雲聰跟上來提醒。
城外道路沒有路燈，一片漆黑，除了淡淡的月色，隻有偶爾來往車輛的車燈不時灑點光亮，都不足以照亮遠方的視線，放眼看去，四周景物一片模糊。
換作平常，林小碗晚上絕對不敢在這樣的地方瞎走，隻是今天心境不一樣，她根本就沒關注四周情況，隻是茫然地走著。
莫雲聰將手機手電筒打開，半彎著腰，將光線對著她腳下，不疾不徐地跟上她腳步。
“對不起。”
“什麽？”林小碗沒來由就道歉，讓莫雲聰一頭霧水。
林小碗頓住腳步，衝他勉強笑了笑，又禁不住歎了口氣。
明白她的意思，莫雲聰輕鬆一笑：“其實野外空氣很新鮮，多出來走走是好事，有助於身體健康。”
說完他指指遠處，繼續出聲，“今晚月色還不錯呢。”
林小碗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淺淺的月色之下，並沒有什麽很美的夜景，隻有黑沉沉的一片，連山影還是村莊都分辨不出來，這讓她的心情更加壓抑。
見她愁眉仍然緊鎖，莫雲聰輕聲問道：“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去哪兒？”
“就這附近。”
林小碗很意外：“你來過這兒？”
“我在這附近有處小民房，閑暇時在這兒落落腳歇歇，就是比較簡陋。”說到這，莫雲聰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怕林小碗嫌棄。
林小碗略有猶豫，不管怎麽說孤男寡女，又是晚上，總感覺氛圍不太對，想了想，她還是點了頭，畢竟此時此刻她也無處可去。
“我們走小路穿過去，隻一小段路不好走，但比繞大路近多了。”站在前麵的莫雲聰，本想伸手牽她，怕她多想，才抬起，又放下了，隻是放慢腳步，不停地提醒她小心。
有些泥濘的小路不到十米，再過去雖然還是泥巴路，但很硬實，也很平坦，又走了十來分鍾，便上了平整的水泥道。
“到了。你就站這兒，我去開燈。”莫雲聰邊說邊快步往前跑。
林小碗站在原地往前看，夜色中隱約可見前麵有棟小房子，她以為是洋氣的小別墅，門口的路燈一亮，她才看清原來是一棟兩層的普通鄉間民居，這條單行水泥道的盡頭正是這間民居。
“走吧。”莫雲聰又跑過來了，引她往裏走。
不過進屋後，她就忍不住驚讚。
原來屋外很田園風，屋內卻很養眼，裝修風格像莫雲聰家裏一樣，大方典雅又顯檔次，整齊幹淨又溫馨，
“你經常來這兒？”林小碗在黑白相間的沙發前坐下，眼睛盯著一塵不染的茶幾。
“閑了、累了才會過來，平常請了個阿姨幫我照看。想喝什麽？茶？咖啡？”莫雲聰在洗水壺。
“白開水。”
“行。”
趁他燒水之際，林小碗起身四下走了圈。
整棟房子單層麵各應該就一百多平米，客廳與餐廳占了一半，除了廚房與衛生間，樓下隻有兩個房間，一個是書房，另一個應該棋*牌室，書房左側是樓梯口。
“上去看看吧？樓上是工作室和臥室。”
聽到臥室，林小碗敏感地搖頭，轉問道：“水燒開了？”
“燒好了，給你涼著。”莫雲聰也不強喊她上樓，邊往回走歉聲解釋，“我這就一間臥室，晚上你睡樓上臥室，我睡樓下沙發。等下我去把我的被褥拿下來，給你換新的，你別嫌棄。”
這麽一說，林小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她也沒推辭，以莫雲聰的個性，肯定也不至於讓她一個女的睡沙發。
幾口熱開水下腹，一股咕咕的響聲從林小碗腹中傳來。
莫雲聰詫異：“你沒吃晚飯？”
“也不是很餓。”林小碗強撐著笑了笑，畢竟現在在鄉下，大晚上的，又沒開車，要出去找吃的比什麽都難。
莫雲聰麵露難色，隨即道：“我給你下點麵，你將就著吃吧？”
“不麻煩了。”
“倒不麻煩，就怕你不願意吃麵。”
“有麵吃就不錯了。”
“好，你等著。”莫雲聰拿了個小手電筒往外走。
“你去哪兒？”林小碗連忙跟過去。
“院子裏，我去摘幾棵青菜煮麵。”
“你種了青菜？”
“一點，長得還不錯呢。對了，你吃香菜嗎？”
“香菜也種了？”林小碗大為驚奇。
“涼拌香菜就麵。去廚房拿個菜簍來。”
“好。”林小碗跑回廚房拿了菜簍，跑至門口，換上自己還沾著泥土的鞋子，跟著他來到院子一角。
在路燈的映照下，林小碗看到了一小片菜畦，不過燈光不太亮，讓她一時分辨不出哪邊是什麽菜。
莫雲聰也不理會她，接過菜簍，三下兩下地撥著菜，不一會兒就撥了一簍子。
“去那邊看看，”他端著菜簍往屋後走，“也許還有雞蛋。”
“還養了雞？！”
“就兩隻母雞，前幾天聽看房子的阿姨說開始下蛋了。噓——別驚動它們。”他將菜簍遞給她，躡手躡腳地走近雞窩，不一會兒便折回來了，得意地向她攤開手掌心，“有三個雞蛋。”
“太棒了！土雞蛋呢，城裏很難買到的。”
“是嗎？”莫雲聰輕輕一笑，“不過我想吃的是鮮美的雞湯。”
“母雞們聽這話肯定得逃跑。”
“噓——”
林小碗被他的樣子逗樂了。
兩人邊笑邊回屋，莫雲聰讓林小碗在外麵看電視，自己進廚房，利索地揀菜洗菜，燒水，切薑蒜，井然不紊。
二十多分鍾後，餐桌上擺出了一盤涼拌香菜，一碗黃綠相應的熱湯麵，又香又好看，引得林小碗直咽口水。
榮少琛對吃不講究，宗昀講究吃，但不會自己動手，莫雲聰卻是既會吃又會動手的那種，讓林小碗暗讚不已。
“嚐嚐。”莫雲聰遞了雙筷子給她。
“謝謝。”林小碗毫不客氣地接過筷子。
對於她來說，吃東西從來都是件愉快的事，何況還是如此美味。
“你慢慢吃，我去樓上收拾被褥。”莫雲聰走了兩步，又回頭叮囑，“別燙著。”
“辛苦了。”林小碗衝他笑了笑，又低頭繼續品嚐。
她連麵湯都喝光了時，莫雲聰抱著被子下了樓。
“樓上房間收拾好了，還燒了熱水。誒，碗筷我會收拾，你去休息吧。”
林小碗本來想自己收拾，但沒搶過莫雲聰，索性不搶，來到樓上。一進臥室，舒適感迎麵而來，不過她還是很警惕地反鎖了門，也沒洗澡，用熱毛巾隨意擦了擦。
和衣躺至床上，雙眼看著天花板，榮少琛與蘇綣綣的影像頓時現了出來。其實她不想再想他們的任何事，但腦子不受控，這讓她很煩躁，嗓子口也有些澀痛。
猶豫了很久，她決定下樓倒水喝。
走至樓梯口，見樓下客廳隻亮著過道燈，她隻道莫雲聰睡了，腳步馬上放輕。誰知走到客廳，看到沙發上被子在，莫雲聰卻不在，她不禁狐疑。
聽見衛生間有淺淺的水聲，她下意識地看了眼，見衛生間門沒鎖，燈卻開著，以為他在上廁所，臉不由得一紅，轉身欲上樓，就在這時，莫雲聰從衛生間出來了,當看到他手上拿著的東西時，她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