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青春

兩個大饅頭

第六十一章:第一場雪

書名:怒火青春 作者:兩個大饅頭 字數:6901

有陳白露幫忙,蘿卜這件事運做起來就容易許多。在蘿卜轉入看守所的第三天,我就在看守所裏見到了他。沒想到這家夥在警局裏住了兩周多,非但沒瘦反而看上去又胖了許多。見麵後我將外麵發生的所有事兒全都告訴了他,他嘻嘻哈哈笑著說自己這一不小心竟然成了網紅。我問他你和琴琴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蘿卜東扯西扯打馬虎眼就是不告訴我。最後逼急了我就吼他:“你他媽不說清楚。我今天就不走。”

蘿卜見我急了,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低著頭沉默了一會抬起頭說:“我明白你怨她,怨恨她不光害了我,還害了大哥。可這裏麵有太多事你不清楚,所以你不明白她,我剛開始也不理解她,現在理解了,可惜已經晚了。總之你就記住一句話,她不欠我的,也不欠大哥的。如果沒有她,恐怕大哥這輩子也難有那麽多豐富的經曆。”

我看著一臉坦然的蘿卜,語氣裏帶著哭腔說:“你他媽現在都快要被判刑了,她還不欠你的”

蘿卜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說:“在自首前,我有機會離開上海,去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但我沒去。”

一瞬間,我呆滯在原地。蘿卜吐出口氣,對我說:“你回家去吧,記得看看別人有沒有給你郵啥東西。”

說完,蘿卜就起身隨著獄警回去了。我坐在原地足足怔神了三分鍾才起身離開。我不明白蘿卜為什麽這麽說,明明是琴琴將他害的這麽苦,可他卻還放過了琴琴。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哥在旁邊一直叫琴琴的名字,聽的我心煩,但我也不敢吼他。土他乒巴。

就在我迷迷糊糊即將入睡的時候。我猛地想起蘿卜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讓我看看有沒有人給我郵東西不對,不對勁他為什麽突然跟我說這句話,難不成這句話才是他真正想說的重點想到這兒,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衝到次臥裏問李天慧最後有沒有收到什麽包裹。

李天慧看我一眼說她自己最近都沒網購,快遞員半個月都沒上門了。我不信,就自己坐在客廳裏挨個給快遞公司打電話,問有沒有寫我名字的包裹。可打了一遍都沒有。

得知這個消息,我不禁有些狐疑。蘿卜說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我和他的談話會被錄下來,所以說話總是含糊其辭,這恐怕也是他不願意跟我說他和琴琴之間事情的原因。

想到這裏,我不禁開始聯想一切與郵有關係的東西。

除了平時用的快遞外,最常用到的莫屬郵箱

對,他說的或許就是郵箱

我趕緊將我注冊過的所有郵箱全都打開,可檢查了一遍仍然什麽都沒有發現。

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結果,一旁的李天慧氣鼓鼓的說:“說不定他就是瞎編的,你還在這兒猜謎,真沒意思。”

說完,她就回次臥睡了。

我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楞了半天,有些失望,正準備回去睡覺時,突然發現我的穀歌郵箱裏收到了一封新郵件。

我飛快的打開郵件,發現發件人是一個隨便注冊的qq郵箱,而發送時間竟然是今天晚上十二點整

看到這裏我就意識到不對勁,一般來說如果郵件是寫好就發送的,是不可能剛好趕到整點整分的,除非是定時發送。

我往下一翻,瞬間震驚了。

因為這封郵件真的是蘿卜發的,而他在郵件裏什麽也沒有說,隻寫了一句話:你喬裝打扮一下趕到咱們學校,在操場旁邊的榕樹下有一塊石頭,那下麵有我給你準備的東西。注意一定要喬裝打扮,千萬不要讓人發現。

看著這莫名其妙的話,我坐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抬起頭看看牆上的時鍾指向晚上兩點半,我一猶豫,衝到臥室裏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換上一身平時不怎麽穿的大衣,又戴上個口罩出門去了。

趕到學校的時候剛好是淩晨三點多,左右看看發現沒人跟蹤,我就來到蘿卜所說的那顆榕樹下找到那塊石頭,將石頭踢開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鏟子,一鏟子下去,就從土裏挖出來一個用塑料袋包裹好的東西。

我來不及看清到底是什麽東西,將東西踹到懷裏急匆匆的離開。

等我好不容易離開學校附近,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我躲在一棟大廈的樓道裏,看看附近沒發現監控探頭後,我才借著微弱的手電燈光將懷裏的塑料袋打開。

打開後我發現裏麵其實也沒有啥東西,隻有一張紙和一張卡。

我將卡裝兜裏,紙拿出來看了一下,發現是蘿卜寫的一封信,信上蘿卜說了他將琴琴帶走後,琴琴將所有事情全都交代出來了。但蘿卜知道自己犯了事兒不可能繼續東躲**下去,剛好這時候他的事兒曝光出來了,我和我哥都被警察帶走了。所以蘿卜猶豫之下,決定投案自首。他將琴琴身上的錢分成了兩份,一份給琴琴讓她走,從此以後他們兩個一刀兩斷,另一份就是我手裏的不記名卡。

蘿卜最後是這麽寫的:兄弟,畢業那天咱們喝酒的時候,我吹牛逼說我以後肯定能成人上人,喝最貴的酒,抽最貴的煙,玩最漂亮的妞。可我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我會因為害怕東躲**,看到警察我就以為他是來抓我的,每天戰戰兢兢的活著,我不想這樣,我更不想看到你因為你哥的事被抓進去。我知道是我沒管住琴琴害了你哥,那張卡裏的錢,就當是我的賠罪吧。

看完這封信,我的眼眶已經濕了,我將信裝到兜裏低著頭回到家裏。

天一亮我就出門去看守所見蘿卜,但我申請見他之後,獄警卻說蘿卜今天不想見我。

我瞬間怔在原地,楞了一會兒,隻能無奈的出去給蘿卜買了點吃的讓獄警幫忙交給他,獄警接過東西搖著頭歎了口氣。

蘿卜的案子進展非常快,基本上他被轉到看守所一周之後就已經確定下來開庭的日期了。網上經過一波關注之後,基本就趨於平淡。不過這就已經起到了作用,相信法官在審理這個案件的時候也會考慮到輿論影響。

在這件案子開庭前的一天,我接到了老曾和小白打過來的電話。他們也聽說了這件事,老曾對我說不管咋樣,絕對不能讓老二出事兒,我點點頭。小白則說他最近一直在悶頭學習,要是早知道這件事,肯定一早就飛上海來了。我笑笑說不用,現在事情已經無力回天了,就等明天開庭了。

掛斷他倆的電話之後,我回頭看著坐在窗邊靜靜發呆的我哥。這幾周過去,他好像忘記了琴琴般,也不整天叫著琴琴的名字了。隻是他好像更傻了,每天也不知道餓,就那麽傻傻的坐著發呆。而今天則是他要回家的日子,我提前給他買好了車票,由我父母聯係的一個老鄉將他帶回去。

在車站找到我父母口中的老鄉,看麵相是個蠻樸實的中年人,我給老鄉掏了五百塊錢,讓他們路上花,老鄉推辭了一陣才收下。我將我哥的大包小包行李都交給老鄉,抱了抱我哥,眼睛裏有些淚花。這段時間以來是我自讀初中以後跟我哥在一塊最長的一段時間,可這恐怕也是他人生中經曆最豐富的一段時間,看著他仍然呆滯空洞的眼神,我臉上強弩出笑容叫了他一聲:“哥”

我哥好像沒聽到般,也不理我。

車要開了,老鄉帶著我哥登上了回家的車。我駐足在原地,看著車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裏,閉著眼睛握著拳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神裏已滿是鬥誌。

明天將是蘿卜的涅槃之日。不成功,便成仁。

我不知道,就在我哥登上車的那一刻,一個穿一身黑衣的女人也登上了前往我家鄉的車,女人來到車輛的最後麵,坐下後取下臉上的口罩,靜靜的看著坐在最前排的我哥,她就是我口中的禍害琴琴。這一次,她不準備再帶走我哥,他也不準備再驚擾他,而是想靜靜的陪著他去一趟他的家鄉。

第二天一早,在許多記者的簇擁之中,蘿卜一案開庭審理,而我作為相關人員需要出庭陳述事實。蘿卜的案件審理過程比我上次要複雜的多,一共審理了兩天。出席的人員非常多,那些被蘿卜殺害的青年家屬,以及黝黑漢子的弟弟林東濤等等。一直等到第三天上午法官才當庭宣判了結果,結果十分出人意料。蘿卜因故意殺人罪等幾項罪名數罪並罰,判處死刑緩期執行。也就是傳說中的死緩,這個判決盡管聽上去唬人,但卻並沒有要了蘿卜的命。一般隻要在緩刑期間表現良好,都會減免成為無期徒刑。

可是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無期徒刑無期徒刑難道就因為這件事,蘿卜就要一輩子呆在監獄中嗎盡管無期徒刑也會減刑為有時間的有期徒刑,可一旦被判決為無期徒刑,就代表著最起碼要在監獄裏住超過二十年以上二十年,這可是二十年啊人的一輩子當中,有多少個二十年可以浪費蘿卜現在才二十多歲,即將迎接他的是這輩子最值得奮鬥的幾年時光,如果他認了這個判決,等他從監獄中出來的時候,他恐怕早已白發蒼蒼,已近遲暮。

判決宣讀後,我當庭表示不服,可幾乎沒有人理我,蘿卜被警察帶走,那些死者家屬都表示判的輕了,就應該判個死刑。

我失魂落魄的從法院裏出來,門口的記者都得到了這個消息,一哄而散趕回家寫稿子去了。我原以為法官肯定會按照最低的律法判決,沒想到他卻做了一個離最高刑罰隻差一步之遙的決定。我抬起頭看著周圍,心中怒吼,我不服我要替蘿卜上訴,我不要蘿卜在暗無天日的監獄中呆半輩子光陰。他是我兄弟,我不會也不能放棄他。

我拿出手機給陳白露打了個電話,我在電話裏說,我要幫他上訴。

陳白露那邊卻忽然傳來一句,可他已經決定不上訴了

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世界都灰暗下來。

寒風撲麵,上海的第一場雪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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