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雲翻天下

說謊的夢

第二十七章 琴音無雙

書名:重生之雲翻天下 作者:說謊的夢 字數:8084

薛燭剛說完,端木黎冰冷地目光射去,薛燭說完一笑,又恢複了慵懶的笑意。但是秦穆雨確定沒有看錯剛才他如同擇人而嗜的猛獸一般的眼神。睥睨。

“就怕你沒那個本事,你的墨竹姑娘就不知道和二皇子的琴聲比起來哪個更勝一籌了。”端木黎冷冰冰地看口,薛燭勾起嘴角,

“拭目以待吧。”

秦穆雨歎了口氣,突然為墨竹不值――這薛燭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不知道後麵墨竹的出閣又會變成如何。墨竹所期待的眾人所以為的理所當然,在薛燭這裏似乎根本就不通。

想起來第一次見麵薛燭莫名地同意她和言哥哥搭車卻把秦穆雪留在了森林中。薛燭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呢?

看出了秦穆雨的心思,薛燭道,

“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小家夥你很快就會知道。你隻有放心,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對你不好。”

端木黎的目光更加冰寒,秦穆雨直接無視了薛燭曖昧的話語。

“第十六位,慕容家族,慕容青漓。”

“慕容青漓。”薛燭的目光隨著秦穆雨看向那緩緩走向台中的男子,容顏俊秀,舉手投足之間更是一種世家公子的氣度,溫潤如玉。薛燭的眼睛微眯,“這就是小家夥看中的人?不過而已。”

慕容青漓施施然坐在琴前,琴未彈先言道,“各位還是先準備好帕子,做好心理準備,不然一會容易出醜。”語氣溫柔的不可思議,但是語意卻是一種張揚的霸氣。

我的琴聲就能讓在坐諸位流淚,讓各位不自然出醜!這是何等的張揚!

“哼。”薛燭一聲輕哼,滿不在乎的坐下,又是滿嘴酸味,“口氣可真是不小啊。”端木黎也是微一蹙眉,隻有秦穆雨心含期待。

“開始吧。”五位司儀也是心下暗惱,但是慕容青漓乃是二皇子的身份,又不好開口指責些什麽。

慕容青漓嘴角含笑,挑抹剔勾,隻一個琴音,開端起調很沉,卻激的人人心裏一顫抖。明明是在場中,可是琴聲卻不知從何處傳來,驀地讓在場的人都有種不知身在何處之感。

苦,什麽是苦?甜,什麽是甜?慕容青漓先聲奪人,一下子墊出了一個淒苦的基調,苦的人舌頭發麻。什麽讓的琴聲能讓人潸然淚下?是可憐是可悲?是嫉妒是失去?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兜兜轉轉,繞不過這八苦。

唐婉月有苦,她能釋然薑照冶的離去,她能欣慰薑照冶還活著,她能安慰自己堅強放手,卻過不得三個字,愛離別。墨竹有苦,看似自信甚至自傲的心中有著深入骨髓的自卑,她一直在忐忑一直在難堪,怕得不到一個承諾,隻聞到“求不得”三個字就已然內心淒苦強忍艱澀。在場之人誰沒有苦?已然年老的經曆悲歡離合,人生大半輩子走過,見過多少生老病死,卻如何不怕有一天再也睜不開眼,再看不見次日升起的朝陽,再看不得兒孫繞膝的欣慰。就是冷淡如端木黎,冷漠如薛燭,又如何沒有苦?端木黎和薛燭心中一閃而過的都是“求不得,放不下”,端木黎十指緊握,薛燭卻是驀地心口一甜,滿嘴腥瑟。什麽叫病入膏肓還甘之如飴?

一個語調再低沉,在哀婉,也做不到人人心頭一痛,除非,他找到了你心中那最薄弱的一塊,隻要輕輕一碰,就痛入骨髓。

有一種琴音,是無法用語言形容,你不能把握它的旋律甚至不知道它的起伏,卻能一下子把你拉入深深地夢中,如魘如魔。把你剖開,拋卻血肉,隻留下一顆赤誠的心啊,你越是在乎什麽就越是怕別人觸碰什麽。但是疼痛有一種奇妙的功效,越是疼越能把人鑄造的更堅強,越是讓你失去讓你懼怕,你才能越珍惜。

秦穆雨眼中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淚水,從兒時的被欺淩到親手弑母的無助,從前世隻身一人漂泊為了自保而劃花自己的臉到為了生存四處乞討被人往臉上吐口水甚至往身上撒尿,從前世一步步爬到丐幫幫主到隻一人創劍閣傷痕累累四處逃竄,幾日不能寐……如同重生回到了過去,那不知何處傳來的琴聲生生拉她入了夢魘。心中傷痕越多的人心魔越是重,很多事情不是逃避不去想它便不存在的。秦穆雨會不斷妥協,從容忍端木兄妹到在端木黎身邊順從,除了她不想生事隻想過普通生活之外,更多的是她自己深深埋藏的懼怕。

是的,那太痛了,痛到她一直在給自己找借口逃避。原來,最好的療傷方法不是將傷痕掩飾埋藏,而是需要狠心將傷口中的爛肉挖出,盡管過程疼痛但是傷口便會長好。

琴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結束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鼓掌,每個人都在體悟這個過程,狠狠叩擊心髒的過程。有些人一直在掩飾一直在偽裝卻被一擊擊破,此時已經泣不成聲;有些人心中暗埋傷口,此時正在暗暗梳理更是在決定是挖去爛肉還是重新掩埋;更有些人如同端木黎和薛燭一般,一下子明白心中最重要的是什麽,一個驀地一身輕鬆慵懶的眼神中更多了幾分誌在必得,一個寒冰似的眼中暗暗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哈哈,真是彈的好琴,把爺都弄哭了。”一個貴氣和邪氣交織的聲音突然從二樓一閣間中響起,一個和慕容青漓七分相像的男子拉開門簾,一隻腳踩在窗沿上,臉上淚痕交錯,明明是一臉狼狽眼中卻是清明地很。“如此琴聲,各位司儀還不打分?不然讓爺給打一個,全十分!”

慕容青漓抬起眼看向那個一臉邪氣的男子,不卑不亢,兩人默默對視了一會,慕容青漓起身,而那男子則是簾子一撩,又回了閣間中。

“琴音無雙。”二樓一個閣間中又傳出了一個幾分不羈和讚歎的聲音,“在下不才,諸葛臨雲。這次來到瑞華真是不枉此行啊!”

薛燭又懶洋洋地坐在了長椅之上,在端木黎擦幹了秦穆雨臉上的淚後,也大聲說道,

“看來這次比試我真的是輸了,小家夥,那百兩黃金是你的了。”慵懶的聲音滿不在乎,接著又低聲說道,

“但是讓你哭的家夥,我還真是討厭的緊啊。”端木黎對此點頭同意。

墨竹暗暗咬牙,那個少年和薛燭賭了什麽?百兩黃金。她微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門道,更是暗恨。唐婉月目光盈盈看向慕容青漓,對方雖然看不見她,卻對他施樂一禮,痛過之後,她對這段感情是真的決定要塵封在心中,隻盼君安好,再無奢求。

開始時麵含不滿之色的五位司儀早已內流滿麵,能夠坐上這評審內容的哪個不是對樂理十分通宵,對情誼十分通透,又哪個不是年時以高經曆的滄桑變化一言難盡?

“老朽活了一輩子,以為已經事事通達,卻沒想到原來還有那麽多的遺憾被埋藏在心裏,聽二皇子一曲,心中酸澀之後又是一片豁達。十分聞之無愧!”

“誰能無所憾?但是老朽聽了二皇子的琴聲之後卻覺得此生無憾了!”

“阿涵,當年是我不對,若不是我固執,我們也不會生生錯過這麽多年。”唯一的女司儀擦了眼中的淚,淚卻又流下,對著旁邊一位一直嚴肅而且從始至終都在和她站一路的男子說道。

男子微微歎了口氣,竟然也不管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已然徐老半娘的女司儀摟在懷中,說道,

“莫怕,我一直都在。你能放下心結再好不過。”

毫無疑問地全十分!瑞華史上再無哪次的琴藝對決比本次還要精彩,更沒有哪次都跳脫了單純的技巧而是用琴意感動上百人。真的當得起諸葛臨雲的一句“琴音無雙”,怕是三國之中也再沒有超過之人!

“那這次的琴藝比試,勝者就是……”一人說道,主持卻無奈地打斷,“還有第十七位選手。”

第十七位選手直接棄權就好,全十分的表現下還能如何更加震撼?這種深入人心的琴隻一曲,一世絕。

“比試要求的就是公平,雖然勝者隻有一人,但還是要分狀元、榜眼、探花,得不了第一也能拚拚二三。更何況既然報了名,又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墨竹突然出聲,言之有理。

司儀也示意在最後一位選手彈奏過後再公布也不錯,反正也不可能有人在超越,就當是給那第十七位一個麵子罷了。

“第十七位選手,端木府,韓宇。”

嗯?!一聽韓宇的名字,好多人來了興趣。韓宇可不就是後傳的沸沸揚揚的端木黎國師的男寵?他竟然還報名參加大舉,真是自取其辱。這次更是排在了慕容青漓的後麵,真是天命也不照顧賤人啊。

秦穆雪暗呼痛快,沒想到秦穆雨竟然報名了,真是不自量力,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看秦穆雨灰頭土臉的樣子了。莫白也是一愣,眼珠一轉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怕是有人在裏麵使了絆子。那麽,秦穆雨,你會怎麽應對呢?

秦穆雨一愣,隨即一笑,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她是想要安安靜靜地看個笑話,無奈有人不願意襯了她的意啊。

端木黎一皺眉就想製止她起身,秦穆雨眼角微挑,一個笑容,是他們從未見過的狂傲,

“既然有人想要看我的笑話,那就要做好丟臉的準備。唉,看來是認為我好欺負的緊了。”說完,她衝端木黎眨眨眼睛,“端木黎,你的曲風我會發發揚光大的。”

接著她便運氣內力,聲音大道外麵心思各異地人都聽得清楚,

“各位聽我的琴,也要準備好帕子,在下也怕諸位出醜啊。帕子最好捂住嘴,吐了可別怪我沒有好言提醒。”

同樣張狂不遜,她直接撩開窗簾,從二樓飛身而下,長發飄逸目光不羈而睥睨。

直接坐到琴前,秦穆雨微微環視著台下神色各異的眾人,嘴角勾起一抹顛倒眾生的笑容,長指一勾一挑,姿態瀟灑,

“!@#¥%……&*()――”

台前的司儀第一時間捂住了耳朵,簡直魔音繞耳啊魔音繞耳!!果然深得端木黎的真傳,同樣的琴在別人手中是抒發感情的工具,在她手上就是殺人的工具!

猶如刀劍相接,金戈聲不絕,又猶如有百人哀嚎,哭殺震天,又如有狂風怒吼,弓箭破空,血流成恨悲鳴震天。這些聲音交織成一片鋪天蓋地而來,織成一個噩夢,讓人身心都是一抖,雞皮疙瘩瞬時一起一片。

一個司儀看見了上麵的畫麵,突然長身而起麵色慘白,這是什麽?這是戰場!這是戰爭!他起身之後看看周圍還捂著耳朵的同僚和舞台下的各個王孫貴族麽,一身無力。他們聽不到滿耳的殺伐之聲,他們隻能聽到刺耳的不明所以的撕裂般不明所以的聲音,他們看不到滿目戰後的狼藉,他們隻是在捂著自己的耳朵。

另個司儀看著他的神色不對,鬆開了手問他,他在這刺耳的聲音中大喊,“這是戰爭啊,這是戰爭!”另外四個司儀同時一愣,認真聽去的一瞬間,都是渾身一震。他們是老人,也是上過戰場的人,但是卻分別不出這噩夢一般的聲音到底是什麽?難道真的是數十年的安穩讓他們忘記了現在瑞華邊界也正在動蕩?還是這歌舞升平的盛世讓他們忘卻了是國將亡人民苦難的痛呼,是被殺戮的國家顫抖的最後彌留。

似乎寒風吹過肌膚帶來的不是寒冷而是蕭瑟,一個人獨立於蒼茫的大地,身旁破碎的旌旗飄飄,屍橫遍野,連清澈的河水都變成了血紅色。有發著卡帕笑聲的禿鷲盤旋而下,啄著腐爛的屍體。

五個司儀渾身僵硬地看向這在彈琴的少年,看著他將手中的琴作兵器,征戰殺伐,攻破了他們的城。然後站在他們的屍體之上,睥睨地微笑。

“你們輸了。”少年彈著錯亂的語調,對著他們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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