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惡，竟然偷襲我的傷口”，新一心裏這樣想著，臉上的凶狠之色又添了幾分。
新一彎腰欲撿起槍。
趁著新一注意力轉移的此刻，阿飛兩手一撐，借力朝著新一下盤踢去，噗的一聲響，槍被阿飛這一腳踢到了一邊。
兩人又互揮了一拳，這一次新一還是對準了阿飛的腦袋，阿飛卻奔著對方胸口位置的傷口而去。
這一拳若是被阿飛打中，鋼筆再進去幾分恐怕立時就能要了新一的性命。
這電光火石的一瞬，新一猛的收拳，拳變掌朝阿飛拳頭抓去。
若是讓新一抓住拳頭，立時就會使出擒拿術，那時候阿飛失敗隻是早晚之事。
阿飛仿佛算到新一會如此施為，另一隻手朝新一的腳上襲去。
新一悶哼一聲，手上動作緩了一緩，阿飛立刻抽走了拳頭，另一隻手上多出一根帶著鮮血的鋼筆。
再看新一，腳上一個拇指粗的血洞正潺潺流著血。
“卑鄙，竟然偷襲我傷口”新一喘著粗氣
“你大半夜摸到這裏殺我就不卑鄙麽”
兩人雖交手幾個回合，卻是生死之搏，難免都有些脫力。
新一知道，越是拖延越是對自己不利。
不過眼前情況，隻能稍微拖延，否則先死的一定還是自己。
阿飛盯著對方緩緩的說道：“不如你說出誰指派你來的，我可以考慮放你回去”
其實阿飛此刻也隻是強撐，剛才腦袋上挨了一下，到現在還有些暈眩感。
似乎看出了點什麽，新一突然發力，單足一點，人就向後躍出幾米，赫然就是手槍所在的位置。
阿飛心中一秉，不再猶豫，手中鋼筆一甩，直奔新一腦袋而去。
就在此刻，新一仿佛後腦長眼一般，就地一個側滾，躲過了這致命一擊，左手上已經握住了手槍，對準了阿飛所在的位置。
一聲尖叫傳來，洞開的大門口不知何時已經站立了一個人。
看那微微顫抖的身影，不是林小可又是何人。
趁著新一一個分神，阿飛也就地一滾，躲在了另一側的床邊，並突然推倒了書桌，用來做掩護。
新一咬了咬牙，手槍轉了個方向對準了林小可。
“快跑”阿飛奮力的喊出了一聲。
隻是哪裏還來得及。
新一嘿嘿一笑，“你是想試試子彈有多快嗎？”
林小可哪裏見過這種陣勢，當下兩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新一靠了過去，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林小可的腦袋。
冰涼的觸感傳來，林小可心如死灰。
新一麵露猙獰，“不想她死的話，就給我乖乖的滾出來”
見對方沒有任何動靜，新一麵色一沉：“我隻數三下，3，2...”
目光所到之處，一個身影慢慢站起身來。
新一一個冷哼，手槍對準了阿飛。
“你先放了她”
“你認為你現在有資格跟我講條件嗎”
阿飛默不作聲，一雙銳利的眼睛如鷹一般盯著眼前這人。
“你，給我過去”
新一踢了踢林小可。
這些年他幫周舟做過不少事，每次殺人都要玩這樣一個遊戲。
槍響那一刻，幾乎沒有人能夠不就範。
這讓新一心裏暗爽不已。
林小可慢慢爬向了阿飛，幾米的距離卻讓她覺得是天涯海角般遙遠。
阿飛摟住了林小可，用力緊了緊。
新一見到這熟悉的一幕，心裏冷哼了一聲。
喪命在他手裏的人在死之前又有哪個不是這般的親密，結果呢？可笑的人性，誰不怕死？誰不是像當初那個自己一樣？
“我槍裏隻有一顆子彈，你們卻有兩個人，真是讓我為難，不如來玩個誰先死的遊戲吧，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我隻開一槍，現在你們倆並排蹲著，女的稍微蹲前一些，男的蹲在後麵一點，我隻數三秒就開槍”
“下麵我要開始數了，3，2....”
槍口對準著阿飛，新一心裏開始興奮起來。
接下來的一幕，正是他想要看到的，他已經看到過許多次這樣的情形，沒有一次例外。
槍響那刻，誰都會本能的躲在別人後麵，這也是新一位置安排的目的，他就是要一次次的看到這樣的一幕，才能慰藉他那刻曾經逃避過的內心。
“1”，新一緩慢的扣動了扳機，他之所以這樣做，自然是讓人有反應的時間。
然而阿飛並沒有動，隻是緊緊的盯著他毫無動作。
槍並沒有響，隻有扳機發出“吧嗒”的聲音。
“你為什麽不躲，為什麽不躲？”新一近乎咆哮道。
“我為什麽要躲，難道你想殺的人不是我嗎？”
“混蛋啊，難道你不怕死嗎，你為什麽不躲在那個女人後麵？為什麽”
阿飛略微鬆了口氣，從對方反常的行為中他似乎揣摩到了什麽。
“我怕死，可是我更怕她死，如果我躲在她身後害死了她，恐怕我一輩子也不能安心”
林小可腦子轟的一聲炸響了，一股熱淚直衝眼眶，她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不顧生命保護自己。
阿飛沉穩而堅定的話傳了過來，“我可以死，但我有兩個要求，一，你不能傷害這個女人，二，請允許我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我知道你一定受過類似的人性考驗，也一定有過躲閃的動作，甚至也因此害死過別人。我想說這是每一個人本能的反應，並不可恥。你一定想說為什麽我可以做到對不對？我可以告訴你原因。”
見對方依然沒有近一步的動作，阿飛繼續說了下去。
“因為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她比我自己更重要。每個想保護別人的人才會變得更強大，你做不到的原因，隻是因為你的心裏沒有那個要保護的人存在而已。”
啪嗒一聲，槍落在了地上。
淚流滿麵的新一雙膝一軟，跪坐在了地上。
“你....你是怎麽知道....我心裏的痛.....”
阿飛神情一鬆，微笑了走了過去，一把摟住了新一，“想哭就痛快的哭一場吧，其實你沒有錯，隻是可憐到沒有想保護的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