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是一名普通的北漂，剛來北京兩個月，還沒找到工作。無意間在一個本地招工QQ群裏得知了有招職業觀眾的短工，一個同樣是群裏比較聊得來的老鄉姐姐拉著她一起報了名。
那個姓王的老鄉姐姐比她早來三個月，據她說這樣的活她幹了好多次了，雖然掙錢不算多，但是不累，還能免費看節目，總比閑待著好。
一大早她就來到了星光影視園門口，她跟老鄉姐姐約好了在這裏碰頭。下了公交車，她在影視園門口站了一會，一個化著淡妝的女孩就走了過來。
“哎，是依依吧？”那女孩問道。
依依點頭說道：“是的，你是曉雲姐吧？”
“嗯！快走吧！他們都開始進了，邊走邊說。”王曉雲的性子有些火辣，拉著她就朝大門口跑去。
大門口，有一群興奮的女孩們舉著花千骨、趙麗穎、曹平、殺阡陌之類的牌子，一邊聊天一邊排隊進場。大門口則有七八個年輕人站在一起，男孩女孩都有，王曉雲拉著依依跑了過去，跟靠在牆上的一個剃著寸頭的年輕小夥說道：“峰哥，這是我朋友依依。”
“怎麽才到啊？來太晚了。”那個叫峰哥的小年輕說道。
王曉雲笑著說道：“她頭一次，不好意思啊。”依依也趕緊笑了笑，她大老遠跑過來，可別說不要了打發自己回去，那可就虧了。
那峰哥上下打量了下她，依依有些局促的撩了下頭發。昨天約見麵時間的時候，曉雲姐特意讓她打扮漂亮一點，所以她專門化了個淡妝，穿了條連衣裙，這是她最漂亮的一條裙子了。
峰哥點頭說道：“形象不錯，等會你們倆坐第一排去。”
依依剛想問些什麽，卻被王曉雲捏了下手，收住了話頭。
峰哥從口袋裏掏出一遝票來，給眾人分發，一邊安排著位置，依依接過票後，看了看，是一排5座的，王曉雲則在她隔壁。
發了票，大家就排著隊開始往攝影棚走去。不知道為什麽，那些個同樣拿到票的年輕女孩好像不太喜歡她，個別的還故意快走兩步，撞開她走到前麵去了。
依依沒敢說話，等坐到位置上以後，才小聲問王曉雲說道：“曉雲姐，為什麽她們都坐後麵啊？”
“長得醜唄！”王曉雲說話很直，一邊補著妝一邊說道：“職業觀眾也是分等級的，賺得多的錄一場好幾百，上千的也有，不過那都得會表演，你看過《我是歌手》吧？裏麵那些表情誇張的觀眾都是職業的。”
“啊？我還以為是真的呢！”依依驚訝說道：“那咱們這樣一天能有多少啊？”
王曉雲說道：“他們能有四五十吧！咱們估計一兩百。”
依依驚訝說道：“差這麽多啊？”
王曉雲理所當然的說道：“那不然呢？這行就這樣，看位置，看鏡頭，像咱們這樣不會演的，就靠自身條件了，總之，越好看的就越往前坐，坐得越前拿的就越多，大頭還是鏡頭，能上一次鏡頭，起碼能多掙一兩百。”
依依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那些個女孩這麽討厭自己了，感情是頭一次來就擋了人家的財路啊？
“按個峰哥是誰啊？”依依好奇問道。
王曉雲補好了妝，收起化妝盒說道：“一個小群頭唄！像幹咱們這個的，錢都是節目組出，大概有個80-100吧！有負責跟節目組負責這塊的人聯係的大群頭，他們一般都要抽十塊左右，心狠點的抽得更多，然後他再把名額分發給他下麵的群頭，那些群頭抽個五塊十塊的再往下分，峰哥算是第三級的小群頭吧！他一個人頭能抽五塊。”
依依低頭算了算，不解說道：“咱們一起進來的有十來個人，每個人抽五塊，那也才幾十塊啊！”
王曉雲說道：“但架不住節目多啊？就拿這星光影視園來說，大大小小七個棚，租期都排到兩個星期以後去了，平均一天要錄五六檔節目，就算他每個節目隻安排過去十個人，那一天也得掙好幾百。這行又沒有什麽投入，全是純收入，就他這樣最底層的小群頭，一個月掙好幾萬很正常。”
“好幾萬……”依依暗自咂舌，心裏有些活泛，來北京奮鬥，不就是奔著這一個月幾萬的傳說來的嗎？
王曉雲轉過頭來，笑著說道：“怎麽？你也想幹這個啊？”
被說破了心思，依依有些不好意思，王曉雲無所謂的笑道：“沒事兒，我剛接觸這一行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後來就打消了。這一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前段時間新聞不是都報道了嗎？整個才一兩個億的市場，這根本都算不上個行業，就是個小圈子。聽起來一兩個億不少，但大頭都是大群頭賺去了，一層一層剝削唄！像咱們一無所有，什麽都不懂的，頂破天了也就到峰哥那個層麵。但是，你光看他一個月掙好幾萬，他花出去的呢？拉關係，請客吃飯，跟別的群頭卻搶名額，找人打架，這行，哼哼，水深著呢！”
這麽一說，依依頓時打消了這個想法，她就想安安穩穩掙個錢，還打架，那還是算了吧！她說道：“我就是問問，我哪兒幹的了這個啊？”
王曉雲笑著說道：“就是，想掙錢，有的是門路，這行太亂，而且不保險，指不定哪天出個政策不讓請觀眾了，那群孫子全得嗝屁！”
說著話，觀眾也都入場了，逐漸坐滿了演播廳。現場導演進來了，拿著個喇叭指揮觀眾開始錄製節目效果，一排排觀眾跟著現場導演的指揮揮手，鼓掌，大笑。
依依跟著做動作，心下感覺有些別扭，感覺自己像個二傻子。仿佛看出了她的不適，王曉雲小聲安慰她說道：“沒事，一會兒就完了。”
想掙人家的錢，自然要好好幹活，雖然心裏別扭，依依還是一絲不苟的完成了導演的要求。很快，效果錄製完了，現場導演開始調試燈光音響設備，觀眾們也都自顧自的忙起自己的來，現場嘈雜一片。
依依看著周圍的人群，問道：“曉雲姐，這些都是職業觀眾嗎？”
王曉雲掃了一圈，說道：“一小半吧！三分之一差不多，這節目挺火，本地觀眾挺多的。”
依依點頭說道：“哦，是不是職業觀眾越少，節目就越火，對吧？”
“這你就說錯了。”王曉雲笑道：“也分節目，知道《星光大道》吧？你回頭注意一下就能發現，一水的職業觀眾，那些個大叔大媽們，可敬業呢！讓幹嘛幹嘛！節目效果多好！”
“啊？不會吧？”依依驚訝說道：“那節目挺火的呀！應該沒必要吧？”
王曉雲撇撇嘴說道：“火是火，但是該做節目效果也要做啊！人家是央視節目，不差錢，要的就是穩妥。那一個節目，養活了一大批群頭呢！”
依依暗自咂舌，不了解真的不知道，哪一行都有潛規則啊！
攝像師傅在調試著鏡頭，調轉過來拍攝著觀眾，正好對準了依依，她趕緊坐正，一時間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裏，很是緊張。坐在她身旁的王曉雲則很有經驗，朝鏡頭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攝像師傅伸出了個大拇指，鏡頭也偏了過去，拍了幾秒鍾，才停止了拍攝。
鏡頭效果被碾壓了，依依有點尷尬，四下看了下，岔開話題問道：“哎，曉雲姐，今天來了好多粉絲哎！你看她們都帶著牌子呢！”
王曉雲點點頭說道：“嗯！是啊！都是曹平和趙麗穎的粉絲麽，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一起上節目。”
依依高興說道：“我喜歡趙麗穎，《花千骨》我一直在追著看呢！你喜歡她嗎？”
王曉雲笑了笑，說道：“一般吧！我倒是挺喜歡曹平的。”
“嗯，曹平我也挺喜歡，他演的殺阡陌演得真好，太帥了！”依依眼中冒起了小星星。
王曉雲笑著搖搖頭，說道：“顏值粉啊！姐姐已經過了那個追星的年齡嘍！”
依依不解說道：“不看顏值，那你為什麽喜歡他啊？”
王曉雲不假思索的說道：“鑽石王老五啊！誰不喜歡？你不知道吧？人家可是個大老板！這部《花千骨》就是他公司投拍的，你看看現在這個熱度，簡直了！不說廣告費，光是賣電視劇的錢，他都得賺好幾個億！嘖嘖！要不怎麽說還是人家有錢人賺錢容易呢？”
“還好吧！”依依對於王曉雲開口閉口幾個億顯然已經習慣了，她想了想說道：“我感覺他性格挺不錯的，最近東方衛視播的那個《極限挑戰》我也看了，感覺他挺好玩的，其他人也都挺好的，都很平易近人。”
王曉雲笑道：“你又不知道了吧？這節目也是人家參投的，哎，你說他運氣怎麽這麽好呢？拍一個火一個，要是我能嫁給他該多好啊？哈哈！”
依依心中有一點不高興，她感覺王曉雲怎麽張口閉口都是錢，感覺老是想傍大款的樣子，而且對明星也是從錢的方麵去看，完全不看人家的作品。
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也不會為個不認識的明星去開罪朋友，就閉上了嘴巴。
王曉雲並沒有在意，因為節目已經開始準備錄製了。
現場導演倒計時計時後，音樂聲掩蓋了現場的嗡嗡說話聲，觀眾也安靜了下來。五彩燈光照射，主持人李靜從舞台後方通道裏走了出來，現場觀眾開始配合的鼓掌。
“大家好。”李靜走到台前站好，笑著對攝影機說道：“歡迎收看《非常靜距離》，最近有一部電視劇可是刷爆了朋友圈啊！你們有沒有看過啊？”
話沒說完，底下的粉絲們就喊了起來：“《花千骨》！”
李靜笑著說道：“沒錯！這部戲我自己也在看，畫麵精美，故事精彩，演員更是個頂個的高顏值，今天我們就請到了其中兩位重要的演員。來，讓我們有請，趙麗穎！曹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