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風月

肖某某

第398章 父子

書名:金鑾風月 作者:肖某某 字數:4142

有如夢中,雲裏霧裏。

玉質覺得姐姐說的話,他明明聽懂了,卻無法理解其中意義。

宮裏的筱貴妃,那是宣通帝的愛寵,也是宣通帝的智囊。她怎麽會是姐姐與自己的親娘?!

他是知道的。生母蕭氏聞櫻,是雲杭西府蕭氏四房嫡長女,嫁於宗政世家三房嫡長子宗政修。在姐姐三歲時,父母親前往雲杭府為蕭老太君賀壽,不幸於歸途遇難。

知悉身世,與姐姐相認後,姐姐曾經提到過,父母親如今還在世上。他心裏有些許不忿,又感念父帥與祖母待自己的一片真心,哪怕其實還是想見一見親生父母,但不好在明麵上表露出來。

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在聽說母親居然會是筱貴妃時,他會沒有震驚與深重的疑惑。仔細想想,姐姐提起宣通帝,他隱約有些明白了。

不知何時,姐姐已經離開,獨留他一人靜靜坐在房裏。玉質悠悠地歎了口氣,想必當年事,就如姐姐隱隱透露的那樣,父母親有許多的不得已。

忽然警兆橫生,玉質霍地扭頭,卻見一個臉上戴著冰冷金屬麵具、身披黑色長袍的高大陌生人突兀地出現在房裏。

玉質警惕地看著這人,慢慢站起身,緊緊地握住了橫放在桌上的劍柄:“尊駕不請自來,不是為客之道。”

宗政修凝視麵前這孩子,他的模樣更加肖似蕭聞櫻。尤其此時他微微瞪大了眼睛,與蕭聞櫻緊張警惕時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我是宗政修。”低啞的聲音從麵具之下發出,粗嘎難聽。

玉質身體微震,卻依然沒有放鬆下握劍的手,沉默片刻後,隻道:“哦。”

“安國公當年曾在京師求學,是我的學兄,也是我的生死之交。”宗政修慢慢道,“你母親冒死生下你,無可奈何之下。將你托付給了他。那時,我因燒傷和墜落懸崖的重傷,正在生死邊際掙紮。”

玉質麵無表情,隻眼裏有些許動容之色。一個“冒死”。一個“掙紮”,對麵這人說得有如清風淡雲,實際上不知隱藏了多少辛酸與艱難在裏麵。

“救我的人,是東唐細作。他們奉東唐皇帝之命,正在那一帶密謀某事。無意之間救下了我,後來被他們帶到了東唐。我假裝失憶,通guò了他們的考驗,成為他們的一員,甚至得到了東唐皇帝的信任,被派到臨淄王身邊,既是護衛也是監視者。”宗政修在桌邊坐下,聲音平緩。

“至於你母親,她在宮裏也並非自願。你不要怨她,更不要因她以身侍帝而覺得羞恥。”宗政修輕歎一聲。“想必你也知道,大昭帝國的貴女可以娶夫納侍。你母親雖然沒有長在大昭帝國,但有些觀念不是改變了生活環境就會被拋棄的。蕭氏,畢竟是大昭帝國的國姓。”

“長輩們的事情,姐姐與我說過,叫我以平常之心看待。”晏玉質炯炯看向宗政修,尖銳地問,“那麽您呢,您是如何看待母親如今的處境?”

沉默良久,宗政修才道:“我……不知道。”

晏玉質啞然。宗政修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又道:“安國公對你我父子有大恩,隻要他願意,你依然可以做他的兒子!你也應該勸勸他,讓他盡早再娶一房賢妻。生下嫡子繼承國公爵位。”

父親這樣一說,玉質如釋重負。他最大的擔心,就是父親會倚仗血脈迫使他改姓。這一點,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他不能拋下父帥,不能拋下安國公府!

站起身,晏玉質向宗政修躬身行了一禮。鄭重道謝:“多謝父親大人!”

宗政修搖搖頭,離座而起,低聲道:“你身上劇毒未解,不宜妄動修為。這段時間,你不妨待在你姐姐這裏,將身上毒素盡驅之後再說。等你身上的毒都解了,我帶你去見各位長輩,你也可以修行宗政家世傳的武道功法!”

晏玉質點頭,又沉默地行了一禮,看著父親離開。沒過多久,宗政恪重新回來,見玉質神色怏怏,不由握了他的手。

看著滿眼關切的姐姐,玉質想了想問:“姐姐,父親語焉不詳,對當年和這些年的過往說得不是很清楚。姐姐你能不能再給我講一講?”

宗政恪便拉了玉質坐下,叫人送了茶來,慢慢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一qiē都告sù了他。末了,她特意提到在嚴家莊遇見的那位嬤嬤。

玉質苦澀道:“原來竟是母親。當時,那位嬤嬤一邊給我擦澡,一邊流淚不止,我就覺得奇怪。”

“母親離宮一次要冒很大的險,那次她特意去阻止我前往雲杭郡。你幼時便入軍營征戰,想必受過不少傷。母親看見你傷痕累累,如何不心疼?”宗政恪低聲道,“所以玉質,有些事情不必介懷。你要相信,她的心裏無時無刻都有你。你是父母親最虧欠的孩子!”

玉質卻搖頭道:“不,姐姐,我並不覺得父母親對我有什麽虧欠。父帥對我視如己出,在我身上傾盡心血,沒有絲毫保留。我雖沒有母親疼愛,但有父帥也就夠了。倒是姐姐你……”

“過去的事情,不必多說。既然你心中無芥蒂,那麽有時間你便入宮探一探母親吧。她很想你。”宗政恪鬆了口氣,笑容和暖。

晏玉質很痛快地答應下來,又好奇地問:“父親來尋姐姐,可是有事?”

宗政恪點頭道:“其實主要還是來見你的。另外也的確有一樁事。慕容純毒殺宮嬪,起因全在於那宮嬪叫出了‘紅藏’之毒。但那宮嬪的父親,其實已經被父親所控zhì,父親更是早已得到了一枚原先藏於魚岩郡王府的‘紅藏’。此番父親過來,把那毒丸交給了我。”

玉質細細一揣摩,皺著眉問:“姐姐,我既中了毒,那母親她?”

真是個聰明又敏感的孩子。田師傅也提過,他曾經問過他中毒的大概時間。宗政恪輕歎一聲道:“不久前已經發作過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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