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飯是用電飯鍋，煮菜可就不是啦，陳蘭也給買過電磁爐，但林泉一外婆一直就覺得柴火煮出的菜才好吃，所以基本是在下麵堆滿柴火黑漆漆的房子煮。
屋子也就十幾平米，黃色磚泥瓦房，裏麵被柴火都熏得通黑，顧靈秀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房子，一進去就被嗆得猛咳起來。
一見他，外婆就連忙趕他上去。
“誒呦，你來瞎摻和啥子嘛，上去上去，衣服給熏髒嘍”
“沒有，我來幫你”
他放下手過去坐在灶台前發黑的小板凳上，幫忙燒柴火。
“講不用你，上去，上去看電視嘛”
顧靈秀依舊不為所動，直接端起麵前的鐵鍋就拿出去洗，然後把菜一一折好洗幹淨。
“怎麽好意思，你是客人嘛”外婆還在旁邊念念叨叨不願讓他幫忙
顧靈秀把菜放在灶台上，故作玄虛小聲說：“外婆，其實，我是想偷偷問你關於小泉的事的”
“什麽事呀？”
“就我惹她生氣，不知道怎麽哄她”他一邊準備炒菜一邊說：“你可不可以跟我說說小時候你怎麽哄她的？”
這麽一說外婆果然沒再趕她了，主動坐到旁邊看火去了。
“小泉娃子呀，她脾氣好著呢，很少耍脾氣的。”
“是是”
其實他主要是想聽聽她小時候的事，每次聽起她說起自己小時候在外婆家幹嘛時，眼睛總是掩飾不住的開心。
“她小時候會經常來你這嗎？”
“會喲，每次都哭著吵著要來，而且最愛吃我醃的菜，記得有一次來，沒有了她還賴在地上哭了好久呢”
說到這她不自覺笑起來，顧靈秀也跟著笑起來，腦子裏怎麽也想象不出小泉坐在地上哭的場麵。
“還有次，不知怎麽的她媽好像是打她了吧，她一氣之下，大晚上騎著家裏的自行車直接就過來了，嚇得我呦大冬天的。”
從她家開車到這都要半個多小時，自行車怎麽也得要兩個小時，大冷天的一小女孩大晚上騎出來，倒還真像她會做出來的事。
不免顧靈秀有些頭疼了，萬一哪天兩人吵架了，她直接就離家出走回娘家怎麽辦，那可是直接跨了半個中國呀。
“那後麵呢，怎麽哄回去的？”
“哪裏哄，她媽一看家裏單車不見了，就猜她跑這了，第二天就過來狠狠把她抽了一頓拎回去了。”外婆邊笑邊歎著氣：“這娃子就是脾氣倔，不肯認錯，所以以後你就多讓著她點，她小時候太苦了”
顧靈秀心沉了下來，把肉放進去炒，點著頭鄭重保證：“放心，我不會再欺負她了。”
“你剛剛說，惹她生氣了？怎麽了兩人是？”
他手僵了一下，知道這些事不好跟老人細說，不然不得直接趕自己出家門呀。
“就有時候可能沒顧及到她感受，我脾氣不太好，沒有什麽耐心”
外婆看著麵前的大男孩，塞了根柴火進去：“我是老嘍，可眼睛沒瞎，你可寶貝我們那小泉丫頭嘍。”
這些顧靈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臉色有些微紅。
“不過我們家那丫頭吧，心是好的，就是不太容易親近人”
到底是自個外孫女，雖然不是很清楚他們發生的事，但一眼就看出來林泉一對他沒有那麽深的感覺。
這一下就說到他心坎去了，那小妮子雖然很努力在和自己親近，想回到開始兩人的感覺，可是他可以明顯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感激多餘愛意，因為身體語言是最原始的
他也努力了，可有時還是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誰讓自己攤上個冷了心就那麽難捂熱的主。
“那外婆，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她更，更親近我”
“以前她每次哭，我都拿醃山楂哄她，立馬她就不哭了。”
要是真有那麽簡單就好了
顧靈秀無奈吐了口氣，看來隻能靠自己了，低頭繼續炒菜。
見他這樣，外婆大概猜出兩人可能真不是小問題了，幫他加了勺鹽說：“其實呀，再硬的人呦，隻要你是真心對她好，就算是巴掌打，她也會知道的。像她外公，以前天天和我吵，不也過來了，都是這樣子的。不過你得曉得一條線，太好不好，太壞更不好，靈秀，你曉得嗎？”
顧靈秀身子一僵，那麽通俗簡單的理，怎麽這時他才明白。自己這段時間對她反常的好，可能不僅沒起到促進效果，反正增加了她的壓力。
如果雙方都是拚了命想去夠到對方，那就是討好而失去了最原始的東西了。反正她現在已經是自己的人了，還急這點時間。
中午飯間陳乾才回來，看到他們隻是愣了下，但也沒表現出多大的驚奇，說自己身上臭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先。
本來林泉一以為他會問一下廖山的情況，但直到他們準備離開他還沒問，這下她先憋不住了。
“小舅，聽我媽說，你知道了那事，還跟他們說了。”
“恩，大山從裏麵打電話回來跟我說的”
“謝謝你”她頓了頓說：“大山叔他”
“其實我也謝謝你小泉”他對上自己外甥女的眼睛：“其實，那確實也是我想對他說的，我會在家等他”
林泉一愣了下，然後慢慢笑著過去抱了抱他，依舊像那時在火車站送別他那樣，隻是這次是陳乾送她。
她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祝福你們”
他身子一顫，良久才顫抖著聲音說：“謝謝你”
知道自個外孫女過兩天就走，外婆像往常一樣給兩人一人一個紅包，顧靈秀不好意思收老人的紅包想推辭，林泉一勸道，收著吧，不多，這是外婆給自家人的。
這個自家人才讓他鄭重雙手接過，上了車林泉一就開始喜吱吱幫他拆。
“我看看外婆給了你多少”
顧靈秀看了眼笑著說：“多少我都覺得比千金重”
確定沒有比自己多她才塞回他兜裏，突然猛地拍了拍大腿：“我忘記給外婆錢了”
每年陳蘭回去都會給個兩三百，這次她帶男朋友回來也算大人了，本來想好了給點的，怎麽就忘了。
“掉頭掉頭，我現在回去給”她急忙說
顧靈秀笑著說：“不用了，我留了”
“你留了？什麽時候？”
“煮菜時塞櫥櫃了，你等會記得打電話跟她說一下”
林泉一一下鬆了口氣，無奈說：“塞櫥櫃，瞎搞什麽驚喜”拿出手機才想起問：“給了多少？”
“沒點，就那卡裏全取了，那你問是什麽的黑袋子。”
“什麽！”她嘴直打哆嗦：“那卡有十幾萬呢！你就不擔心我外婆晚上睡不著！”
“才十幾萬呀，幸好我還給了張給你小舅，用完再去取。”
“你還給我小舅了，哪，哪張？”
“中國銀行那張”
ohmygod！林泉一扶著額，那是無限額那張。
“不行，我得去拿回來”
顧靈秀連忙攔著她：“我估摸不到這裏建材和修路的費用，那房子不能再用了，這路也是，弄寬點下次回來你就沒那麽擔心受怕了。”
她臉色這才好了些，原來是用來建房子和修路的，“嚇死我了，還以為你給我小舅的。”
“怎麽，這就知道替我省錢了
“什麽嘛，我小舅好不容易有點目標，這樣挺好的，你突然給他那麽多錢，不打亂他害他嘛。”
他沒想到她是這樣的，笑著看著她說：“媳婦，我發現你有大愛，思想境界特別深。”
“貧吧你，你出錢鋪路才是大愛吧”
顧靈秀看著前麵：“不是以我的名義，是以你小舅的名義。”
“我小舅？”
“恩，他從牢裏出來，又灰溜溜從北京回來沒什麽錢，免不了被閑言碎語，就算他不在乎，外婆聽了也不好受”
林泉一呆呆看著他，心裏說不出來的感動，自己怎麽沒考慮到這點。
“你知道嗎，瞬間覺得你特偉大”
他笑著看了眼她：“對了，怎麽沒見你二舅陳康？”
剛剛他就想問，但見她沒說，他也不好問。
她一下臉沉了些：“他，前段時間去山裏挖文物，被抓了”
沒料到小兒子剛出來，二兒子又進去了，顧靈秀更加佩服老人。
“需要幫忙嗎？”
“不要了，家裏人意思都是不管他，讓他在裏麵吃吃苦，看看能不能把毒給戒了”
顧靈秀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麽。(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