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隻是不習慣，我以為你會和其她女生一樣，喜歡比較浪漫的西餐。平時約會，我們都是去吃西餐，我不知道你會不喜歡”
不知道為什麽，他有種感覺，經過今天的事，她永遠都不會接受自己了，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但心裏就是很慌張。
林泉一耐心聽他講完，笑著說：“小事而已”
剛好電梯來了，她很快就進了電梯，揮了揮手說：“你去吃吧”
看著電梯門緩緩合上，李思耀心裏越來越沉，感覺，他和她隔的不僅是一扇門，而是一個世界。
吃得正香，顧靈秀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她連忙喜吱吱去拿手機，“喂，靈秀”
“吃飯了嗎？”細聽那邊顧靈秀的聲音帶著些倦意，但被含笑的溫潤遮擋住了。
“恩，正在房間吃”
隱約聽到那邊有喝湯的聲音，顧靈秀的笑意更深，捥起衣袖出了房間，“你現在，出房門口”
林泉一一愣，咬著勺子眨了眨眼睛：“幹嘛？”
“出來就是”他按了三樓下去的電梯
“好，好吧”她放下勺子穿好鞋，心裏打鼓不會吧，難道他讓人送花之類的，從裏麵貓眼看了看沒見有人呀。狐疑地打開門，也是空無一人，拿起電話想問，發現已經掛了。
這個死顧靈秀，敢玩自己，看不滅了你，在關門前又左右看了看，確實沒什麽呀。
顧靈秀嘴角一直掛著笑意，想到她看到自己激動地撲上來心裏就一陣期待，摸了摸鼻尖敲了兩下房門。
“誰呀”
聽到裏麵傳出來個男人的聲音時，顧靈秀表情一滯，看了眼房間號，是305沒錯，又敲了兩下。
李思耀在林泉一走後，心裏更加焦躁，一個人哪吃得下，吃了沒幾口就心情不爽地回了房間。
沒想到剛進來就有人敲門，突然想到會不會是土蘑菇來找他，瞬間又打起精神來，喊了聲“來了來了”
匆匆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就急忙穿上鞋過去開門。
看到門外站著的人居然是顧靈秀時，他先是一愣，然後臉色發黑問：“怎麽是你？你來幹嘛”
看到自家女朋友的房間是另一個男的，還是她的追求者，顧靈秀自然臉色也不會好看到哪去，嘴角微微抽搐質問道：“你怎麽在小泉房間？”
“她”本想說她在五樓，但轉念一想，自己為什麽要告訴他，改成吊兒郎當的語氣：“你管不著”
剛要把門一關，顧靈秀的手就直接抵著門，眼神是駭人的殺氣，就連李思耀都被著眼神看得一顫。
顧靈秀掃了眼房間後，臉色瞬間緩了下來，放開手轉身就走。
“誒，你，幹嘛呀？”這下到李思耀急了，跟上他：“你去哪？她就在這房裏，不在上麵”
顧靈秀徑直往五樓走，連電梯也不搭了直接走樓梯，這時林泉一的電話剛好打過來，
“顧靈秀，你還是小孩子呀，哪有什麽”語氣雖然有些無奈，但並沒有生氣。
聽到她聲音，顧靈秀心裏就一陣柔軟，“乖，是我不對，得會我給你道歉。”
“等會？”
“好了，開門吧”
門外適時響起敲門聲，林泉一腦子一轟，不會吧。
電話那頭顧靈秀依舊很有耐心：“開門，不然我怎麽給你當麵道歉”
林泉一幾乎是丟下手機就跑去開門的，就幾步的距離心裏想法萬千，最多的是他不會來了吧！不會吧？
開門後，確確實實看到他含笑站在門口時，激動地直接蹦到了他身上，手腳分別纏著他脖子和腿，激動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傻瓜”他踉蹌了下扶著牆壁，親了親她臉，“房間還是我幫你定的，忘了嗎？”
“哈哈，是，是嗎，忘了”她不好意思地臉色羞紅，這時才看到不遠處的李思耀，立馬蹦下來理了理頭發。
顧靈秀也理了理衣服，恢複成嚴肅的臉色看向身後的李思耀：“謝謝李先生的好意，我本就沒想讓小泉住下麵，這房間還給您，她和我一起住。”
“你，也在這裏住？”林泉一問
他點點頭，指了指隔壁：“510，現在就把東西搬過來。”
看著兩人進了房間，李思耀的臉色還是久久不能緩過來，剛剛那一幕實在給他太大的震撼了，良久才挪動步子走到512房門前，看著他們收拾東西靠在門上涼涼說：“這麽遠都追來了，顧先生，倒還真是，嗬嗬”
林泉一表情一愣，這話確實說得難聽，像是說兩人之間有多麽不信任對方似的。
不過顧靈秀臉色倒是沒有什麽變化，一手牽著人一手拿行李，在經過他旁邊時停下來，嘴角蓄著抹笑說：“情之所至，恐怕李小公子，沒機會懂”然後就悠然出了門。
李思耀臉色更黑了，看著兩人的背影幽幽說：“請林助理別忘了這是出差，不是約會度假。”
林泉一腳步頓了頓，看了眼顧靈秀，沉吟了會，微微咬著唇說：“我不會忘，請李經理也不要忘了。”
砰的一聲，李思耀手重重砸在門上。
進房間，林泉一就看到他的行李也沒收拾，蹲下來幫他把行李箱拉開，一下就看到上麵的胃藥。
“你胃不舒服？”
“給你的，你忘了拿，預備著。”
林泉一被他的細心一暖，幫他的睡衣和要穿的一套拿出來：“剛到怎麽怎麽不先休息一下”
顧靈秀走過去俯下身從後麵摟著她，“東西不急，我比較急”然後手上的動作開始不老實起來，在她腰間遊移。
林泉一被弄得有些癢，咯咯笑起來動了動，把睡衣遞給他：“別鬧，先去洗澡”
“不要”顧靈秀撥開睡衣，頭也緊緊貼著她，慢慢從臉親到脖子，“我餓了”
她臉騰地一紅，輕輕撥開他佯裝不知，“我那裏還有飯菜”
剛剛搬東西過來時，把沒吃完的也一起帶過來了。
“你知道不是的”
顧靈秀手慢慢探進她衣服裏，觸覺上的冰涼讓林泉一一個機靈哆嗦起來，抓住他手不讓他繼續：“靈，靈秀，現在不行，我明天還要去見客戶。”
她可不想明天大熱天的還戴個圍巾出去。
“那好吧”他戀戀不舍鬆了些手，扶著腿小心翼翼坐在床上，微微憋著嘴，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
林泉一最禁不住的就是他這副受傷表情，好像自己做了多麽對不起他的事似的。
想起剛剛打電話時，隱約聽到上樓梯的聲音，蹲著挪過去撫著他的左腿膝蓋，“走樓梯上來的？”
他點點頭，然後就這樣以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直直看著她。
她更心疼了，要知道上樓梯是要比平時走路多承受身體幾倍的重量，林業就曾千叮萬囑不能讓他走樓梯。
想到自己剛剛還跳到他身上，頓時懊悔至極，下巴隔在他右腳膝蓋上，“很疼吧？我可以看看嗎？”
“不好看的，你最好不要看。”他搖了搖頭
“你的，我都覺得好看，可以嗎？”
雖然她對這病了解不深，但網上查過也看過一些觸目驚心的圖片，所以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她很想知道，現在他的情況到底到什麽程度了。
顧靈秀固執的搖著頭，輕輕撫著她的頭說：“你不會喜歡的”
“就一眼，求你了”
她輕輕晃著他右腿，扯著他褲腳哀求道。平時他的睡衣都是長褲，所以從她已經很久沒看他左腿的情況了。
看著她良久，他才微不可輕地歎了口氣，慢慢彎下腰，把左褲腿一點一點地往上撩。
林泉一盯著眼睛一定也沒動，一點一點地揭曉這個過程尤其漫長而艱辛，就像在台下等待台上宣布結果那樣惴惴不安。
腿一點一點顯露出來，在腳踝處還是與常人無異，待快到小腿處時，腿色慢慢轉紅，然後夾雜著紫色，整個腿都是泡脹了似的紅腫，看到一大塊已經有潰破膿瘀時，她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
顧靈秀連忙就要把褲腿放下，臉色有些狼狽說：“說了會嚇著你的”
林泉一一手製止住他動作，手顫著一點一點慢慢探過去。
她查時看過一個形象的比喻，說骨髓炎一旦出現潰破，那就要承受鑽心的痛。這種痛，就像被人剁掉一根手指一樣，而剁掉手指還隻是一時，骨髓炎卻還要承受長期反複，且無可緩解。
觸到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心也隨著一顫，捂著嘴巴哽咽地說不出話來，眼淚刷刷往下流。
看到她哭，顧靈秀立馬慌了：“小泉，我沒”
“什麽時候成這樣的？你不是一直有吃抗生素嗎？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邊哭邊問，聲音已經帶著濃重的哭腔，對自己責備不已，整日在身邊卻從來不知，一直以為沒那麽嚴重，“對不起，是我，是我，是我沒照顧好你，對不起，拐杖，拐杖呢”擦了擦眼睛就起身，“以後不許走了，拐杖，拐杖”
顧靈秀一把把她拉到床上，俯頭親著她留在臉上的淚漬，“小泉，我沒事，真的沒事，沒事，不痛的，不用道歉，你照顧得很好”
哇地一聲，林泉一放聲哭得更厲害，鑽到他懷裏大哭起來，“靈秀，我，好心疼你，你肯定很痛，很痛，我，我好壞，都沒有，照顧好你。”
“不要這樣說，不要這樣，你做得很好，已經很好了。”他幫她使勁擦著眼淚，心裏心疼不已，那種痛，絲毫不亞於腿上的痛。
林泉一眼淚就像開了的水龍頭似的，怎麽收都收不住，她一邊哭，顧靈秀就一邊安慰，到後麵她大概是哭累了，慢慢就睡了過去，卻還是緊緊抓著顧靈秀的手。
顧靈秀小心翼翼幫她蓋上被子，看著她紅腫的眼睛，心裏懊悔不已。下次她怎麽央求，都不能再給她看了。
俯身親了親她額頭，把她垂下的劉海別到她耳後，小心翼翼拿開她緊抓著的手，起身進了浴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