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顧齊眉

偃舒

第十一章:聘為法律顧問

書名:一顧齊眉 作者:偃舒 字數:8850

她腳有些發麻,把重心放下,蹲下來摟著他,撫著他已經被眼淚浸濕的頭發,“冬冬不怕,姐姐在,不怕不怕”

“嗚嗚嗚嗚……”

冬冬小手緊緊拽著她衣服,鼻涕眼淚流了一地,眼睛鼻子都通紅,聲音也哭得幹啞了。

她拿衣袖幫他一邊抹眼淚鼻涕一邊說,

“姐姐小時候,被媽媽打的時候也會哇哇坐在地上哭,然後我媽就打得更厲害,拿衣架竹枝抽,晾衣杆掃把棒槌也用過,打得滿地滾,疼得受不了就跑呀,跑進房間拴起門,我媽在外麵就使勁砸門。”

說著她嘴角不自覺勾起來,

“讓我開門,我堵著門就是不開,說除非你不打我,她就說你先開門,我說你先答應不打我……”

冬冬的哭聲越來越小,抹了抹鼻涕用紅通通的大眼睛看著她說

“你媽媽為什麽打你?”

她笑著拿衣袖幫他擦鼻涕,“因為姐姐沒照顧好弟弟,還跟媽媽頂嘴。”

她家裏的慣例,弟弟出了什麽事,先把老大打一頓再說。

“有一次,姐姐還偷了媽媽的錢,那次被打得最厲害,跪了一夜,整整兩天下不了床。”

冬冬沒再哭了,吸了吸鼻涕:“爸爸從來不打我。”

“那是我們冬冬很乖,爸爸也很愛冬冬”

冬冬從她腿下蹦下來,抹了抹眼睛說,“我要去找爸爸,讓爸爸不要生氣了。”

她點點頭,撐著地慢慢站起來,“去吧”

剛站起來,就見汪澤凱突然出現在門口,剛剛暴躁的表情已經沒有,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臉帶著溫和的笑走過去一把把冬冬抱起來,抹了抹他臉,

“髒死了,走,爸爸帶你洗澡去”

這就沒事了?林泉一沒想到變得那麽快,跟著走下一樓。

汪澤凱在浴室幫冬冬洗澡,她在冬冬房間,不知道今晚這個情況還上不上課,索性坐在凳子上看起書來,準備等他們出來再說。

過了半小時後,他抱著洗完澡的冬冬進房,看了她一眼,把冬冬放在床上幫他起吹頭發來。

看情況應該是不上了,她起身收拾東西,因為吹風機的聲音很大,加上剛剛也算是見到了人家難看的一麵,有些不自在,所以她做了個走了的手勢就出去了。

沒想到剛出外麵,汪澤凱就追了出來,“林小姐你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好”

她坐在沙發上,等他幫冬冬吹好頭發。

過了幾分鍾,他從房間出來輕輕把門帶上,坐下來拿起茶壺要幫她倒茶。

她阻止“謝謝,不用了,我晚上喝了睡不著。”

他點點頭,給自己倒了一杯,不急不忙喝起來。她也不急,耐心等他喝完。

他放下茶杯,翹著起二郎腿看著她

“我以為你有問題問我?”

“沒有”

她搖了搖頭,別人的家事,知道太深不是好事。

“好吧,不過我倒是有問題問林小姐。”

她點點頭,“什麽問題?”

“我不知道,學法律的學生也偷錢。”

往往表麵溫和無害的人,說出的話越傷人。

“是”?

那時她才九歲,家裏還很窮,白天爸爸開拖拉機給人拉石頭水泥,媽媽去市場賣菜,不用上課時就是她在家帶弟弟。

在洗全家的衣服時,她摸到她媽口袋裏有兩塊錢,那時弟弟在旁邊哭鬧著要買糖吃,怕媽媽回來打她沒照顧好弟弟,索性拿著那錢買了一塊錢糖。

剩下那一塊她沒塞回去,而是給自己買了個五毛的甜筒,那是她第一次吃,以前隻舔過幾口她弟的。剩下那五毛她還回去說是自己撿的,還被誇了一幾句,但過了幾天就被陳蘭發現了。

“希望你別介意,我需要對我的法律顧問做基本了解。”汪澤凱突然說

“法律顧問?”

“除非你不願意”

“我沒執業資格證”

甚至都沒畢業,要知道這個證不比律師證簡單,要大學畢業而且有幾年的工作經驗才有資格參加考試。

“私人法律顧問,我不介意,不會占用你很多時間,加上家教費一個月一萬五,可以嗎?”

她忍心說不可以嗎?這價格外麵正式律師也不過如此,最重要的是,這樣讓她覺得自個已經是個律師了,微微舉起手,

“我想確認一下,汪先生,你,是不是,對我有意?”

其實她之前壓根沒往這方麵想過,要知道她剛剛還目睹了他對他前妻的深情。

但除了這個,她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要不幹嘛不用有經驗人而用她呀。

他忍不住勾著嘴笑起來,“是與不是有何區別?”

“沒區別,一樣會接受,知道我會自在些。”

她毫不顧慮表示自己缺錢,不至於跟錢過不去。

“是,忘記你是會大晚上打電話過來質問錢的人。”頓了頓繼續說,“因為你夠冷靜,而且,林小姐並非是我喜歡的類型,大可放心。”

林泉一:“……”

這話怎麽聽著都不太讓人開心,照片上的女人確實很漂亮,一般男人都會喜歡的類型。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出手:“合作愉快”

他也笑了笑,回握過去,“合作愉快”

她慢慢放下手,“既是法律顧問,我想建議汪先生,下午屋裏進賊的事應當去報警。”

她看了看四周,“況且屋裏有監控,追回的概率還是挺大的。”

汪澤凱臉上表情有些細微的變化,摩挲著食指,“不必,我知道是誰幹的”

“誰?”

他拿起茶杯,啄了口語氣淡淡地說,

“李氏集團前總經理,顧靈秀,剛從牢裏出來。”

他看著她臉:“你見過他,生日宴那晚”

竟然是他!

她心一下驟緊,顧靈秀嗎,竟是如此一個清寡的名字,又略帶些書生氣,半開玩笑說,

“我以為是個女生名字”

汪澤凱含著笑,手撘在沙發上略顯慵懶,

“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他名字就取自這句詩的神秀二字。”

“神秀?”她摸了摸鼻尖,倒真思考起來,“神通靈,靈秀?”

記得以前初中做翻譯題,是這樣翻譯這句的:造物者給你集中了瑰麗和神奇,你高峻的山峰把南北分成晨與夕。

這樣一理解下來,又覺得這名字與他極為貼切了。

“丟了什麽東西?”

汪澤凱是現任總經理,他是前總經理,出獄就來尋仇的架勢,兩人看來結怨挺深。

“什麽都沒丟”

“那汪先生和他有恩怨嗎?”

汪澤凱愣了幾秒,然後麵無表情,就像再說無關緊要的事一樣,

“有,血海深仇,他害死了我愛妻。”

林泉一一顫,“那,他來幹嘛?”

“不知道,沒人猜得到他。”

頓了頓又說:“就像,我不知道他怎麽出來的一樣。”

光明正大走出來的,而且是自己親眼所見。

“因為殺人?”

“不是,其他罪名”

“被判了多少年?”

“七年,呆了三年不到”

“不可能”她立馬否定,“有期徒刑犯即使減刑,他的實際執行刑期也不能少於原判刑期的二分之一”

也就是就算最大限度減刑,他也至少要坐四年。

當初陳乾就是被判了十一年,減了五年出來的。而要得到減刑又不是那麽簡單的事,需要你在牢裏確實有悔改表現或有重大立功,這些的評判標準又是極其嚴苛的,所以他如果真是判了七年,根本不可能不到三年就出來了。

汪澤凱往杯裏倒茶,伴著噠噠的水聲,淡淡說,

“沒有他不可能的事”

回到寢室洗完澡,她就拿出電腦在網頁上搜顧靈秀的名字,一條條刷下來,隻有幾條他出席一些活動會議的新聞消息。

按理說李氏集團屬於大公司,總經理被判了七年牢,不可能一點報道都沒有。仍不甘心翻到後麵二十幾頁,依舊是半點消息都沒有。

看到後麵,她的關注點全在他照片上了,都是西裝和白襯衫,正臉、側麵、特寫、近景、全身的都有,卻沒看到有帶笑的,每一張的表情都很嚴肅,嘴唇緊抿,眉微微蹙著,給人嚴苛又不近人情的感覺。

他,真的會是殺人麽?

正盯著照片發呆,聽到門嘎吱響了聲,一股酒氣襲來,轉過頭一看,李思耀像進自個家一樣

她腦中空了幾秒,猛地把電腦一蓋,“你怎麽進來的?”

門竟然沒關好,明明是自個寢室,不知怎的反倒自己心虛了。

他注意到她的舉動,眼睛瞄了瞄合上的電腦,直接往床上一坐,

“還能幹嘛,找你還錢”

然後從兜裏拿出煙就要點,她微微皺眉,“這裏不要抽煙”

他打火的動作一滯,煩躁地罵了句把煙和打火機一丟,直接往床板上倒。

林泉一覺得他今晚有些不對勁,渾身一股酒氣,應該是喝了酒,表情也很焦躁不耐煩。

她起身去打杯水給他,沒想到扭頭一看,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坐在她位子前,打開她的電腦在看了。

她立馬走過去,正是顧靈秀的大圖,連忙把電腦一蓋,瞪著他看。

“你搜他幹嘛?”李思耀表情古怪看著她問。

“你認識他?

他表情有些不爽,手搭在椅子後麵,“老頭子以前的得力助手,後來不幹了”

頓了頓又說,“你老板以前的朋友,難道你不知道”

“朋友?”這下她有些詫異了。

這是她第一次和他說那麽多話,李思耀心裏雖然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耐著性子說了,

“聽說以前是同學,一起來公司的,那時他是總經理,汪澤凱是副總。”

“那他後來為什麽離開了?”

坐牢那麽大的事,居然連李思耀都不知道。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隻聽老頭子提過,說是家事辭職什麽的,不記得了。”然後探究看著她,“你問那麽清楚幹嘛?”

她有些心虛地搖了搖頭,“哦,沒什麽,就查點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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