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凜點點頭，“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不過，你真的想跟我合作麽？唐知，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是做什麽生意的吧。”
唐知眨眨眼，“我這個人吧就喜歡錢，不管你做什麽，隻要能賺很多錢，我就可以考慮考慮。”
穆凜撇撇嘴，“那我現在還真有個合適的項目，我打算開個廠子。”
唐知問了一嘴生產什麽東西。
穆凜說道，“程家不是做絲綢生意的麽，我當然也不能落後，我手裏已經攬下許多訂單，主要是我對這方麵也不太懂，你幹脆給我做技術支持吧，怎麽樣。”
唐知雙手托住下巴，心說，看穆凜從保險櫃裏翻出一個文件來，這架勢，應該是已經做足了所有的準備。
想必，現在，程家原本的所有訂單，都已經轉移到了穆凜這裏。
唐知想，如果想要弄垮穆凜幫助程家，單靠她在這耍嘴皮子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且穆凜也根本就不會相信她。
倒不如先打入敵人內部。
竊取一些機密文件，可能才會有用吧。
唐知仔細看了看文件，點點頭，“怎麽分錢。”
穆凜對於唐知的態度，倒是挺詫異的，“唐知，你還真是為了錢來？”
唐知掃了一眼穆凜，“不然呢？我為了誰來？”
穆凜說道，“當然是程羽。”
唐知恥笑，“程羽都那樣了，我還跟著他，我瘋了？”
穆凜不信，“你覺得我會信麽？”
唐知放下文件，認認真真的看著穆凜，“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過來拿藥麽。”
穆凜說，“當然是為了程羽，。”
唐知搖頭，“是程離逼我來的，他說如果沒有我，程羽如今就不會這個樣子。嗬，我沒想到我們認識了那麽久，最後竟然是這種慘淡收場，是，我是覺得挺對不起程羽的，但是他也不能威脅我讓我到你這來拿藥。”
穆凜繞了過去，走到唐知身後，雙手漸漸放在了唐知的頭發上，“為什麽不能。”
唐知說，“因為他們曾經都說過喜歡我，對自己喜歡的人，怎麽能做到這種情麵。難道之前我們之間的感情就一文不值？難道他們就不怕我在你這出事？”
穆凜見唐知言語激烈，便輕聲說道，“程家人就是那樣，一開始哄騙你，讓你什麽都答應，等把你騙到手，又不要你，程家的男人從上到下都是這個德行。”
唐知心裏緊了緊，穆凜這是在說他的母親的事。
意思是，他母親當初被程老爺子給欺騙了。
穆凜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擺弄著唐知的頭發，弄的唐知緊張兮兮的，恨不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其實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我這種女子怎麽可能被程家人看中，到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看中的是我的手藝。就跟你一樣。”
穆凜一愣，急忙拉開唐知身邊的凳子，唐知見穆凜終於不再摸自己頭發了，心裏舒坦不少。
穆凜坐在椅子裏，伸開腿，說道，“唐知，我可不是程家人，我可沒那麽多心機，我好奇你的手藝，是因為故人往事。不過，我這次拉你合作，也不能說不完全是為了你的手藝，我知道，你的手藝很出名，上京的人都過來找你做旗袍，沒有私心，我自己都不信、”
唐知點點頭，對於穆凜的坦誠唐知心裏還是很受用的。
穆凜又說，“但是你放心，我跟你是合作關係，並不是程家希望的聘用製。”
唐知眼睛一亮，“你要是這麽說，那我可得先說好，雖然當初我和程家簽的合同是合作關係，但是他們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裏，尤其是程太，還揚言我是鄉村婦女，你說氣不氣人。”
穆凜嗬嗬一笑，“你是怎麽說的。”
唐知翻個白眼，“我還能怎麽說，她是程家太太，我一個村裏出來的姑娘，我能說什麽，再說，我還要跟程羽合作，看在程家倆兄弟的麵子上，你不知道我忍了多久，實在忍無可忍，不過現在好了，我跟你合作之後，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將事業做的更大，到時候別讓我看見程太，否則你看我怎麽找補回來。”
穆凜笑了笑，臉上的表情，和心裏的熱情，比剛剛好太多了，“要不然，你做我女朋友吧，你看你長的也不醜，”
唐知連忙擺手，“停，我說穆總，您就放過我吧，我可不想談戀愛，現在趁此機會好容易擺脫程羽，我可得清淨清淨。”
穆凜笑著捏了捏唐知的臉蛋。
倆人眼神交匯的時候，唐知心虛的想要轉移視線，但是沒敢。
穆凜起身，拉著唐知就往出走，“去哪？”
穆凜說，“帶你去看看工廠。”
唐知哦了一聲，心說，廠子都建好了，這動作可真是夠快的。
但是穆凜回來也沒多久啊。
那就說明，建廠這件事早就有預謀。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穆凜的鼓掌之中。
這些事，唐知早就是做了心理建設來的。
但是唐知看到工廠的時候，看到穆凜身邊的人的時候，才徹底明白，什麽叫做活在別人的劇本裏，這句話的含義。
工廠就在附近不遠處，開車十分鍾就到了。
地理位置處於郊區
廠房麵積十分大。
比程家當初的工廠有過之而無不及。
工廠內部已經正常運轉了。
唐知心說，都這樣了，還拉著自己合作？是嫌鈔票太多？
唐知四處觀察著，
發現很多繡娘都在埋頭刺繡。
手工工藝上來說，完全是個成手。
而且是那種唐知可以跟著學習的成手。
唐知突然看到一間屋子。
屋子外麵被鐵皮包著。
裏麵的機器唰唰的響著。
外麵的聲音有些吵。
唐知聽不清那是什麽機器在運作。
但是唐知總覺得這裏很奇怪，
想要拉開門進去看看。
便突然走出來一個男人。
那人攔著唐知，“這裏不能進。”
唐知哦了一聲連忙後退了兩步，穆凜剛好走了過來。
那人對穆凜點點頭，“穆總，唐小姐要進去，我沒讓。”
穆凜點頭說道，“這裏不讓人進，裏麵都是一些要修的工具，髒的很，走，我帶你去轉轉旗袍生產線。”
唐知點點頭，表麵上完全沒放在心上，但是唐知心裏十分清楚。
剛剛那個人，認識自己。
否則他不會第一次見到自己就叫自己唐小姐。
唐知心裏還是很緊張的。
她對於穆凜，根本談不上了解。
她隻是從別人那聽說，關於穆凜的種種事跡。
加上這幾次見麵，
唐知對於穆凜都是觀察加猜測。
但是到了這裏。
唐知才明白了，她是活在穆凜的掌心裏的。
因為穆凜帶著唐知走了一路，見了幾個身穿工作服的人，都對唐知點頭，並且叫她一聲唐小姐。
唐知咧著嘴，“穆凜，他們怎麽都認識我。我卻不認識他們。”
本來唐知沒想問的。
但是好幾個人都問了，唐知如果不問，就會覺得很奇怪。
果然，說完這句話，穆凜說道，“你才反應過來，我既然是要回來報仇的，我怎麽可能不做功課。”
唐知心說，這功課做的可真夠邪門的。
旗袍的生產線上的規模，也自然沒有讓唐知失望。
準確的來說，這規模夠之前程離整個廠子的三倍了。
唐知愕然的張了張嘴，穆凜拍拍手，“讓大家把手裏的活停一下，我介紹個人，這位叫唐知，是我從外地高薪聘請的經曆，以後所有關於刺繡方麵的技術全部歸唐知負責，你們可不要給唐經理惹麻煩。明白了麽？”
眾人齊刷刷的說明白了。
這架勢有點嚇人。
廠子很大，說話有回音，配合著其他機器的聲響，著實有些氣場了。
唐知對眾人點點頭。
穆凜便帶著唐知進了一間辦公室，“這以後就歸你了。”
皮沙發，綠植，幹淨的窗戶，好看的燈，讓唐知突然就覺得，這錢果然是這世界上最吸引人的東西。
當初程離家那個工廠建成的時候，唐知就發過誓，將來一定要蓋一個比過程家的廠子。
沒想到，程家的廠子跟穆凜這個比起來，真的是相差甚遠。
小巫見大巫了。
穆凜推著唐知坐在了老板椅上，低聲說道，“晚上有個局，給你接風，正好也正式的讓你見見我的朋友們。”
唐知眨眨眼，心說，這怎麽發展的這麽速度？
剛說完要跟穆凜合作，就被他帶到了工廠給了個經理的頭銜。
然後晚上就給自己接風見他的朋友？
這完全不符合正常人的邏輯思維。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唐知身上，那麽唐知肯定要觀察他一陣子。
看看是什麽情況，如果再遇到一個勵驍那樣的，也好早做準備。
但是這個穆凜，唐知心裏突然閃過一絲絲疑惑，這是..試探？
如果唐知這麽想，那就明朗了。
“好啊，穆總。”
穆凜笑了笑，“別叫我穆總，太陌生，你以後就叫我穆凜。”
唐知扯開嘴，露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來。
從這一下午，穆凜始終就沒離開過唐知。
用穆凜的話來說，是怕唐知環境陌生心裏不適應。
但是唐知知道這是赤裸裸的監視。
不過，你既然喜歡監視，那就看著咯，
唐知該幹嘛就幹嘛。
她先是讓人取了一條旗袍回來。
看了看上麵的刺繡。
唐知說道，“這樣的旗袍，賣的好麽？”
穆凜放下了手裏的報紙，“一般般，你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唐知說，“粵繡是最受歡迎的，但是你也知道，如果一件旗袍，大麵積用粵繡的手法，那是非常費工的，即便是我，也需要一天一夜的功夫。像這種，你們的工人如果能批量生產，那一件旗袍，也需要三天的時間，穆總，你有什麽打算。”
穆凜笑了笑，拖著下巴看著唐知，“那得看我們唐經理什麽打算。”
唐知咧嘴一笑，“行啊穆凜，上道啊，行，說說吧，錢怎麽分，然後我給你指一條明路。”
穆凜說道，“五五分成，怎麽樣，大方吧”
唐知挺震驚的。
即便當初跟程家在一起合作，也就一成而已。
唐知說，“你給我這麽多錢，不吃虧麽？”
穆凜說，“我這家廠子給你都無所謂，但是你必須跟我在一起，不可以和程羽在一起，懂麽？”
唐知聳聳肩，“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總是強調這件事，穆凜，你不會喜歡我吧。”
穆凜點點頭，“你要是非要嫁給我，我也可以娶你。”
唐中深吸一口氣，“穆凜，我身上到底有什麽價值，能讓你付出這麽多，我真是萬分榮幸，如果可以，你能讓我見見王哥嗎。”
穆凜果斷搖頭，“那不行，”
唐知眉頭擰在一起，“穆凜，我就是想知道王哥好不好，怎麽樣了現在，難道也不行麽？”
穆凜說，“隻要你乖乖的在我這跟著我，我保證你王哥一切都好，”
唐知翻個白眼，心情亂糟糟的。
唐知問道，“所以，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能來到你身邊是麽。”
穆凜點頭，“算是吧，”
唐知說，“其實你要是一開始就跟我實話實話，也許我也能主動到你身邊來，畢竟我不想看到那麽多人因為我死。”
穆凜搖搖頭，“你呀，就是太善良，對我來說，有些人是不應該活著的，我替上帝解決了他們也不是挺好麽。”
唐知不敢相信這種反動言論竟然從穆凜嘴裏叨叨出來。
見唐知微微張著嘴，無力反駁。
穆凜噗嗤一笑，“行了，你看你現在的樣子簡直太可笑了，別想這麽多了，合同在左手邊第一個抽屜裏，簽字吧。”
唐知眉頭輕輕皺在一起。
拉開抽屜，這種被人預支的感覺，真的讓唐知心裏十分不舒服。
她仔細閱讀了合同條款，處處都是為她考慮，隻是有一條，“不能離開穆凜。”
看了這條，唐知的筆是怎麽都簽不下去。
這算什麽啊，賣身契？
可是唐知又不得不這樣做。
開弓沒有回頭箭。
箭在弦上，唐知不得不發。
她打開鋼筆的鼻帽。
在最下角簽了自己的名字。
穆凜將合同拿走，笑了笑，“唐知，這回你可真的是我的人了。”
唐知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穆凜，你說話注意一點，我們隻是合作夥伴關係，你這話要是說出去，有多少女人恨不得殺了我。我可不想整天背鍋。”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還是剛剛在小屋子門前的那個男人，他對穆凜恭敬的說道，“穆總，麻煩您出去看一眼，要是有問題，我接著修。”
穆凜點頭，從沙發裏站起來，對唐知說，“你先自己呆一會，有事叫外麵的助理，他可以幫你。”
唐知看了外頭那個小男生一眼，對穆凜點點頭。
看著穆凜和那人離開，唐知心裏無限放出不解。
如果是簡單的修理機器，他一個這麽大的領導，還需要去親自檢查？
這明顯有貓膩。
唐知站起身，走了出去，對外麵的男孩子說道，“你幫我去拿一些質量最好的料子，我要給一位老奶奶做一件旗袍，樣子你去選，線的配色幫我配好，送到我辦公室來。”
男孩子乖巧的點點頭，
唐知看著他離開。
偷偷的跟了上去。
但是過去的時候，小屋子的燈是關著的。
說明穆凜根本就沒在這裏。
唐知擰了兩下門鎖，紋絲不動。
便回去了。
不久後，料子和線被弄到了辦公室。
唐知掃了一眼，便看出，這些料子大部分都是程家原廠生產的。
看來穆凜已經基本掌握了浙江方麵的所有公務。
唐知動作極快，利索的剪裁，放在縫紉機上縫製，沒出一小時，旗袍就已經成型。
唐知看了看線的顏色，給老人做的旗袍，顏色是絕對不能太過豔麗的，否則顯著不莊重。
但是也不能用太深沉的顏色，容易讓老人誤會時日不多。
所以在配色上，要下一點功夫。
銀色的線條，金色的主題，深紫色的底子，純黑色的紐扣。
唐知一樣一樣的擺弄好。
便坐在那全神貫注的刺繡。
老人的旗袍，無需太多大麵積的圖案。
隻要一些點睛之筆就好。
所以不需要太多功夫。隻在細節上做到完美，就足夠了。
兩個小時後。
唐知揉了揉發酸的脖子。
抬頭，便發現男孩子和穆凜都在房間裏。
唐知差異問道，“你回來也不叫我。”
穆凜說，“看你弄的入迷，就沒忍心打擾你。”
男孩子說道，“穆總，您從哪裏挖回來的唐經理，手藝超群，而且動作極快，我在這裏這麽久，就沒見過哪個繡娘動作這麽利索的，從做旗袍，到刺繡完畢，也就個把小時。”
穆凜讚賞的看了一眼唐知，會男孩子揮揮手，攆走了人。
唐知將衣裳疊好，放進了包裏。
穆凜問這旗袍是給誰的。
唐知也沒撒謊，主要是唐知知道，撒謊也沒用，穆凜早晚也能查出來，“紀霜的奶奶。”
穆凜挑眉，“你倒是誠實，也不瞞著我點，你就不怕我去查，再查出點什麽。”
唐知說道，“紀霜的父親叫紀萬年，你要是想查，就去查吧，反正合同裏你可沒說要我聽你的指令交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