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江湖尋劍仙[綜武俠+劍三]

墨殊

66.被人盯上的西門巨巨。

書名:偏向江湖尋劍仙[綜武俠+劍三] 作者:墨殊 字數:7142

第六十六章。被人盯上的西門巨巨。

乍喜乍悲之下,君瑄驟然昏倒在葉孤城懷裏。

看著周身濕透的兩個徒兒,衝夷道長鬆了一口氣。狠瞪了葉孤城一眼,他說道:“還不快點帶你覺慧師妹去房中歇著!覺非,你怎麽也是如此莽撞的性子。”

聽著師父的訓斥,葉孤城低下了頭。

從某種程dù上來說,他和君瑄是不同的。

易地而處,若是今日“斷情絕愛”的是他,那他的小姑娘大概會乖巧的離開他吧?那種離開並非是軟弱,也不是愛得不夠深切,而是君瑄太過敬仰葉孤城,所以,葉孤城的道對於她來說,比她自己的還要更加神聖。

而葉孤城,他是劍客,卻也更是一城之主。甚至,他為了葉家的夙願,是曾經被作為天下之主而培養起來的。狠心與手段,葉孤城一樣不缺。這一次,他對自己下了狠手,隻為賭自己在君瑄心中的地位。

葉孤城並不需要君瑄在心中將他捧上神壇,卻也無法忍受她將他視作可以放棄之人。無論,那個放棄的理由有多麽苦大仇深。

因為葉孤城和君瑄已經許下過一齊白頭的誓言,所以任何形式的離開都是背叛。

當那個小姑娘一臉惶急卻又毫不猶豫的隨他跳下論劍峰的那一刻,葉孤城知道,這一次自己賭贏了。

葉孤城在安定白雲城的時候不屑使手段,在圖謀天下的時候不屑使手段,卻在想要印證一個自己從小養大的小女孩的心的時候使了手段——不僅使了,還如此的拙劣,也無怪西門吹雪看向他的時候目光複雜了。

葉孤城抱著君瑄去了自己年幼時候在純陽住著的房間,親自為人換洗一番,他這才走出門去。

西門吹雪在院外站著,見到葉孤城出來,他微抿薄唇,道:“你敗了。”

這句話若是旁人說出來,或許隻會含著奚落嘲諷。然而西門吹雪容色坦蕩,他說的,隻不過是事實而已。

葉孤城同樣從容,他頷首,輕聲重複:“是,我敗了。”

“這便是真正的純陽天眷的實力?”西門吹雪眼神晶亮,比純陽雪後的夜空之上的星辰還要炫目。

葉孤城默然半晌,卻搖了搖頭:“我已盡全力,而瑄兒尚且遊刃有餘。”

沒有人比真正和君瑄對戰的葉孤城更清楚,而今君瑄的劍招,縱然是他,亦不能敵。

以一人遮蔽一世之光,使同輩用劍之人永無問鼎第一之日。

這句話,葉孤城聽了二十餘年,也等了整整十五年。很多時候葉孤城並不清楚自己在等什麽,直到他真正被君瑄打敗的那一刻,他才恍然發現——他在等這一敗。

兩世重來,因緣際遇,葉孤城確實已經抵達劍道巔峰。習劍悠悠四十餘載,唯有一敗,才能讓他看清更高的追求。那一敗,是混沌之中的亮光,對於葉孤城來說,那並非是遮蔽自己的光輝,而是讓他看清了更遠的路。

西門吹雪忍不住握緊了手中長劍,然後,他又慢慢的鬆開了手。兩個白衣執劍的男子相互對立,白衣如雪,白雲孤月。

隻有他們兩個自己才明白天眷者的意義,有這樣的一人珠玉在前,他們又怎敢妄稱寂寥?唯有奮起直追,求無上劍道。哪怕日後不敵,他們此後的人生也會有許多趣味。

而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都沒有發現,他們低聲交談的時候,床上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姑娘忽然睜開了眼睛。

君瑄隻覺得周身酸軟,有一種傷寒過後的脫力感。一隻冰涼的手搭在她有些滾燙的額頭上,君瑄微微一愣,旋即認出了站在她床頭的那人。

“師父。”君瑄嗆咳了一聲,想要起身。

“莫動,你還有些發燒。”衝夷道長輕輕的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君瑄,拉過了一張椅子坐下,他並沒有移開搭在君瑄肩膀上的手。

有些憐惜的看著麵色蒼白的小姑娘,衝夷道長道:“覺慧你看,你的肩膀那麽瘦弱,你覺得,你真的可以扛起這天下蒼生麽?”

君瑄咬了咬唇,卻很是堅定的說道:“雖艱難,但覺慧自當承擔!”

“那什麽都讓你擔了,你那侄子是要做用來做什麽的呢?”衝夷道長卻是一派不讚同,絲毫不覺自己的話是對皇帝的何等不敬。

“可是我……可我……”

衝夷道長搖了搖頭,望著君瑄的眼眸,打斷了她的話:“覺慧,你看,於純陽來說,你上有吾等師長,下有眾位師侄。你是純陽天眷不假,然而我們一眾男兒,又怎能讓一派興亡落在你一個小姑娘頭上?”

略微頓了頓,衝夷道長繼續說道:“同理,這天下興亡,邊疆有萬千男兒,各地有千萬能人誌士,朝堂之中亦有九五之尊坐鎮。天下之人各司其職,固然有困苦黎民,難道又能讓你一個一個去救麽?”

麵對師長的問題,君瑄忽然就失了言語。她當然想要四海升平,想要天下河清海晏。可是,隻要陽光能照到的地方,就難免要有苦難。而那些苦難,道祖的本意真的是讓她這個天眷者一個一個去拯救麽?

衝夷道長抬手揉了揉小姑娘柔軟的發,聲音裏帶著慈愛:“覺慧,在你之前,純陽已經有整整三百年沒有出現過天眷者了,可是純陽卻未曾至此斷絕。你知道那是為什麽麽?”

君瑄不解的望向衝夷道長,後者繼續說道:“那是因為對於純陽子弟來說,天眷更像是一種信仰。哪怕是那三百年中,我們卻始終相信,天眷者是存zài的,而道祖也從未離開過我們。既然如此,隻要道祖一日未曾離開,我們純陽的傳承就沒有理由斷絕。”

衝夷道長望著這個有些瘦弱的小姑娘,眼中有著一些期許,又像是在無聲的詢問——覺慧,你願意活成純陽的信仰,活成天下的信仰麽?你願意成為隻要提起名字,就會讓人心安,讓人充滿希望的存zài麽?你願意麽?

這些話,衝夷道長並沒有說出來,可是君瑄已經明白了。

她鄭重的對著衝夷道長點了點頭,卻忽然覺得一陣從未有過的輕鬆。或許,之前是她太過執著了。有的時候,她真的應當學學陸小鳳,讓自己放輕鬆一點。

衝夷道長很快就從君瑄和葉孤城的房間離開了。君瑄一夜好夢,清早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又在了熟悉的懷抱之中。

一qiē都已經變了,然而,卻又像是一qiē都沒有發生過。

君瑄一行人本想要在純陽宮中多住幾日,衝夷道長卻讓他們自去,顯然是不願在多留他們。並非衝夷道長為人冷漠,而是純陽隱世而居,留幾個“俗世中人”太久反倒不美。

年關將近,西門吹雪本欲邀請君瑄和葉孤城一道去萬梅山莊過年,然而葉孤城不僅是白雲城主,更是葉氏族長,年關祭祖等諸多事宜還需他操持。更何況這一年發生如此多的事端,白雲城不僅多了一個城主夫人,葉氏更是終結了多年舊事,萬般重重,葉孤城總需要敬告祖先。

既然如此,西門吹雪也不好多留,三人在華山之下分道揚鑣,各踏歸程。

君瑄和葉孤城一路無阻,很快就抵達南海,西門吹雪卻並沒有那樣順lì了。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與華山七劍在華山山門一戰,竟隻是一個開端。

華山至萬梅山莊約七日的路,這一路之中,向他尋釁挑戰的不下十人,而這十人都並非全部用劍,亦有偷襲之舉。

西門吹雪敏銳的發現,有人在刻意透露他的行蹤。“誅殺西門吹雪”是有人畫出的一塊巨大的餅,尋仇或者求名,江湖中人總是趨之若鶩。畢竟紫禁一戰之後,西門吹雪被拉下神壇,所以便總有人想要冒險一試。

在寬敞的官道上,西門吹雪又一次被人攔住。若是這人正式挑戰也好,西門吹雪總會給予他起碼的尊重。可是這一次,攔住他的是暗處射出的冷箭。

西門吹雪抽劍一刺,將射出的冷箭破為兩半,而後他縱身躍起,踏著還未落地的箭矢,一劍向官道旁的青鬆刺去。西門吹雪的劍尖直接沒入那人咽喉,隨著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西門吹雪還劍入鞘。

望著那具死不瞑目的屍體,西門吹雪暗自皺了皺眉頭。

“出來。”

西門吹雪的聲音冷然,比這隆冬的烈風更要冷上許多。

在華山之時他還並沒有注意,可是歸途中的多次被攔,他若是再無法察覺那在暗處窺視他的目光,他便也不是西門吹雪了。

半晌之後,在茂密的青鬆掩映之下,從中走出了一個一身寶藍色長袍的青年。他的麵色很白很白,仿佛被這寒風帶走了臉上所有的血色。他的腳步也有些淩亂,目光卻緊緊的盯著西門吹雪,唯有在兩側攥緊的手泄露了他的強自鎮定。

西門吹雪掃了他一眼,冷聲道:“你到底意欲何為?”他沒有佩劍,而西門吹雪不殺手無寸鐵之人。

這一聲平淡的話語擊碎了那個青年全部的鎮定,他的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已經褪盡了。慘白著一張臉,他“噗通”一聲跪倒在西門吹雪麵前。

“救我!我什麽都能給你,救我!”

西門吹雪看也未看他一眼,轉身便走——在這個世界上,跪在西門吹雪麵前求他不要殺了自己的人或許有,可是,跪著求他救人的……簡直荒謬。

望著西門吹雪的背影,那個青年像是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他迅速的膝行了兩步,伸手攥住西門吹雪的袍角。

西門吹雪又怎麽會容他近身?他剛要拔劍,卻因為那人的一句話而頓住了。

在冰涼的雪地上,一個男人哭得涕泗橫流,卻含糊不清的對西門吹雪說道:“莊主救我一命,以後……以後半個西方魔教都是你的!莊主救我!”

西方魔教。

這四個字一出,西門吹雪已經覆在劍上的手放下了。他想,他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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