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季晴桑仿佛失去了季禾生的所有消息,偶爾能在街邊的雜誌上看見他的身影,隻是她強迫著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也許她的日子會就這樣過下去,即使平淡如水,也好過提心吊膽。
隻是身邊少了一個人,整個心髒像是缺失了一角,但是她也不曾在意。
明媚的午後,咖啡店依舊放著輕柔緩慢的音樂。
季晴桑靠在前台,仰望著窗外的天空,潔淨蔚藍。
“晴桑,喬公子又來找你了。”洛柔朝著季晴桑擠了擠眼睛,季晴桑下意識的看向門口。
一身深色風衣的喬衍西站在門口,臉上蔓延著溫柔的笑意。
季晴桑垂下頭再抬起來的時候換上了一副淺笑的麵孔,“喬先生,你怎麽來了?”
“喝咖啡,不歡迎嗎?”喬衍西上前,在季晴桑麵前站定。
季晴桑搖搖頭,“那你要坐在哪裏?”
季晴桑觀望著屋內的布局,初冬天氣是會有些冷的,也許窗戶邊是個好選擇,“喬先生,坐這裏可以嗎?”
“晴桑,為什麽還要叫我喬先生,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
“是。”季晴桑有些尷尬,喬衍西救了她兩次,所以她理應是該把他當成朋友對待的。
喬衍西的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然後從中拿出一個小玩意,“送給你的,晴桑。”
季晴桑疑惑的指向自己,“我?”
“恩。”喬衍西點點頭,“這是我出差從法國帶來的,當地人說象征著美好,當時我就想到了你。”
小小的玻璃瓶內擺著一小束紫色的薰衣草,看起來不是特別貴重,但是勝在精致。
季晴桑連忙擺著手,“喬先生,我不能收。”
“怎麽還叫我喬先生?”喬衍西說著就挑高眉頭,語氣卻沒有絲毫責怪的意味。
“為什麽不能收?”他緊接著又問道。
季晴桑抿了一下唇瓣,聲音溫順,“因為無功不受祿。”
她的話逗笑了喬衍西,他看著她的目光越發的溫柔,“晴桑,這是我的心意。”
季晴桑還想再說些什麽,洛柔走過來問道,“怎麽我沒有禮物嗎?看來喬公子隻記著我們的晴桑啊……”
她故意拖長語調,又朝著季晴桑擠眼睛。
季晴桑被她說的有些臉薄,白淨的臉頰上生出一抹紅暈。
雖然說是調笑的話,但喬衍西立刻就聽出來洛柔的話中話。
他看向門外說道,“洛小姐,給你東西早就掛在外麵了哦!”
“真的嗎?那我出去看看。”洛柔蹦蹦跳跳的跑出去,回來後拿著一個木牌。
“這個掛牌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嗎?”洛柔似乎不是很懂,她舉著牌子問道。
季晴桑也有一些好奇,她知道喬衍西的為人,既然是他送出去的東西那應該有一定的價值。
喬衍西笑了笑,回答著,“你可以聞聞看。”
洛柔聽了他的話,連忙將牌子湊到鼻尖。
一絲清香從木牌上散發出來,不濃重卻很奇特,再仔細看著木牌,紋路清晰精細,木質婉約,是一塊上好的木頭,並且上麵的字跡也很清雋,隱隱透著些風骨。
“這是什麽木?”洛柔問道,她突然對這個東西來了興趣。
喬衍西搖搖頭,“我也不清楚,隻知道無論刮風下雨它都不會損壞。”
“謝謝喬公子了。”洛柔走到喬衍西旁邊又徑直接過那瓶薰衣草,“送我的這麽貴重,送給晴桑的應該也不便宜吧?”
季晴桑聽了她的話又去看喬衍西,似乎在等著他的回答。
“一個玻璃瓶和一束薰衣草,能有多貴?”喬衍西漫不經心的問道。
洛柔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說的也是。”
她轉而又對季晴桑說道,“晴桑,又不貴重,收下吧!”
“可是……”季晴桑似乎還是有點猶豫。
洛柔直接將東西塞到她的手裏,又抱緊了自己的木牌,“如果你不收下的話,那我也不能要這個木牌了,可是我很喜歡它。”
季晴桑最終還是收下了那個東西,喬衍西則笑的更歡了些。
“不如你們請我喝咖啡,就當是答謝好了。”喬衍西說著就往季晴桑先前找的位置坐下,隨後支著腦袋看著季晴桑。
“好。”季晴桑說完就去做咖啡,而洛柔則神神秘秘的湊過去。
“喬公子準備什麽時候告白?”洛柔問道,一臉看八卦的表情。
“你覺得她會答應嗎?”喬衍西斂下笑意,有些擔憂問道。
“難。”洛柔看著季晴桑的身影,評價道,“想要說服晴桑,真的很難。”
“看來我要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了。”喬衍西似乎也不在意,隻是隨意的笑了笑。
洛柔拍著喬衍西的肩膀,誠懇的說道,“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
季晴桑不一會兒就端了一杯咖啡過來,是喬衍西一直喝的黑糖瑪奇朵。
蒸騰的熱氣上升,迷住了喬衍西的眼。
他的手指握著杯子的邊緣,眼睛卻一動不動的直視著季晴桑。
季晴桑被他看的有些懵,她抬手捋了下自己的耳際,“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你很好看。”
季晴桑垂下頭,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晴桑,你喜歡聽鋼琴曲嗎?”喬衍西問道。
“恩,怎麽了?”她從小就開始彈鋼琴,自然對這個很有興趣。
“可以邀請你陪我去聽一次鋼琴演奏會嗎?法國的鋼琴大師威廉先生要來牧城公演,我想去但是沒有人陪伴,所以能麻煩你嗎?”喬衍西不失禮貌的詢問著。
季晴桑在聽到威廉先生的時候眼裏就冒著一絲興奮了,她從小看過很多有關他的敘述和他的鋼琴曲,所以一直對他很有興趣。
“你要帶我去聽?”季晴桑問道,臉上難掩興奮。
“恩。”喬衍西看著她的笑容就覺得很滿足,她的笑容大概是他目前唯一想要守護的東西吧!
“對症下藥,真有一手。”洛柔突然有些佩服喬衍西了,看來她還是低估了喬衍西的本事,照這個進度下去,他肯定能很快就將晴桑小白兔納入懷中。
夜色漸漸濃厚起來,連帶著襯托的月光皎潔如水。
空曠的房間裏,一片漆黑,隻有月亮淡淡的的餘暉射進來,而季禾生站在窗戶邊,俯視著外麵。
初冬的天氣,行人越來越少,站在高處凝望,隻能看見兩三點燈光。
城市的夜向來不夠浪漫,哪怕布滿霓虹和星光。
季禾生眼眸深邃,渾身冷厲,一動不動的站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沙發上突然而來的亮光,緊接著就震動了起來。
季禾生邁開修長的步伐,彎腰拿起手機。
“季總,門票已經拿到了,是您親自拿給季小姐嗎?”沈秘書在電話那頭問道。
“恩,我讓你幫忙聯係威廉先生,他怎麽說?”
“威廉先生會在上午11點到機場,到時候可以跟您見一麵。”
季禾生放下手機,唇角勾出一抹淺笑。
桑桑喜歡彈鋼琴,威廉先生一直是她崇拜的對象,她一定會喜歡的吧!
晨起,陽光燦爛,就像季禾生此刻的心情,他站在Z大的教室外麵,等待著季晴桑。
他的手中是一張門票,低眸看了一眼,而後風輕雲淡的笑了笑。
沈秘書從裏麵走了出來,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季總,季小姐並不在裏麵,問了她的同學說是上午就沒看到他。”
“那就再等等吧!”季禾生將目光投射到教室裏,神色有些淡冷。
“可是……”沈秘書有些猶豫的開口,“您約了威廉先生,再不去的話就趕不上接機了。”
季禾生顯然有些遲疑,季晴桑不肯接他的電話,他隻好親自給她送來。
“季總……”
“咦,季先生,你是來找桑桑的嗎?”易唯正好從走廊那邊過來,一眼就看見季禾生了。
他一身筆挺的長款西裝站在她的教室門口,整個人透著一股矜貴,她想不注意到都很難。
季禾生眯起眸子,似乎在思考她是誰。
“我是桑桑的同學,易唯。”易唯看季禾生微蹙起了眉毛,趕緊解釋道。
“是你。”季禾生開口說著,聲音極富有磁性。
他記起來了,上次過來接季晴桑,她們就在一起,想來應該是很好的朋友。
“你來找桑桑啊,她上午有事請假了,你可以下午再來。”易唯雙手捧在胸前,看著季禾生的模樣有些忐忑。
雖然他並沒有表現的多麽厭煩她的搭話,但是她還是有些拘謹。
聽到她的話,季禾生顯然神色有些失落,“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他問道,眸子一片平靜。
“恩,可以啊!”易唯也沒有問究竟是什麽事情,理所應當的答應了下來。
季禾生將手中的門票遞過去,“麻煩你將這個給桑桑,告訴她我會在牧城大劇院等她來。”
易唯接過去,笑的很燦爛,“放心吧,我一定會給桑桑的。”
“謝謝。”季禾生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易唯抿了抿唇瓣,眼神帶著雀躍。
她又將門票拿到眼前,看了看。
淡金色的門票看起來就很精致的模樣,是威廉先生的鋼琴公演,座位還是第一排的VIP,一看就是花了大價錢。
再看向遠處的季禾生,他的背影模糊直到看不清。
易唯轉身將門票塞在包裏,心裏想著:桑桑,還真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