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國芳!你在這兒撒什麽野!”我一下火大了,鬆開母上快步走到她麵前。
沒想到腳步還沒停穩,她突然自個兒就跌倒在地上,一臉驚恐地吼起來:“哎,幹嘛推我啊!哎喲,我的腿……”
“姐!”母上急急忙忙奔過來,伸手想扶她。
許國芳一掌打掉母上的手:“不用你扶!我自己曉得起來!”
“嵐兒,快給你姑媽道歉!”母上瞪我一眼。
我有些氣緊,剛才我是背對她的,她肯定以為我真推了許國芳。
“媽,我沒有……”
“別讓她叫我姑媽,我受不起!”許國芳拍了拍膝蓋上的土,從背包裏拿出張很新的A4紙,甩到母上懷裏。
“呐,這是國輝寫給我的信,你自己看看裏麵寫的是什麽!”
信是複印的,字跡有些模糊,但我還是一眼認出,這的確是我爸的筆跡。
信裏是報喜訊的,說的正是“我”的出生,沒錯,我爸確實寫的是生了個女兒。
“姐,你聽我說!當時國輝怕你們全家人反對,所以才撒了個謊!事實上,除了我和他,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我們也約好,這輩子都不會告訴給任何人!”母上一臉急切地解釋起來。
“哼!現在國輝都死了,當然隨便你怎麽說都可以!哎,我們國輝就是太老實,才會被你這樣的女人騙得團團轉……結果死了連個血脈都沒留下來!”說著,許國芳又開始假惺惺地抹起眼淚,“你這個壞女人,我一定要為我弟弟討個公道!”
“討公道?你想討什麽公道?”我冷冷地問道。
“國輝辛辛苦苦奮鬥一生攢下的家業,當然不能被你們這種人霸占!”
嗬嗬,說半天,這才是目的吧!
“媽,都拍好了!”這時,我那個記不得名字的堂兄走到許國芳麵前,拿起手機在他媽麵前晃了晃。
我愣了愣,這家夥什麽時候鑽出來的?
許國芳快速地瞅了幾眼手機,滿意地點點頭。
“蔣朝鳳,剛才這野丫頭的所作所為我兒子已經拍下來了!你們要不想把事情鬧大,就把脾氣收斂點兒,咱們也好商量!”她一臉得意地說道。
“商量?好呀,說吧,你想要什麽?”我扯扯嘴角。
“就國輝離婚分的那套電梯公寓!這是他個人財產吧?既然這野丫頭不是他親生的,我這個做姐姐的,當然有繼承權!”
“好呀!”我笑了笑,“你有本事你盡管拿,我等著!”說完,拉起母上的胳膊,徑直朝小區裏走去。
“哼,別給臉不要臉!房子是我們許家的,憑什麽要一個外人繼承?你們等著……”
許國芳的叫囂聲漸行漸遠,感覺到母上在發抖,我趕緊望向她,卻見她淚眼婆娑,似乎很害怕。
“媽,你別怕她!咱們手裏有我爸的公證,他們沒辦法的!”我摟住母上的肩膀,輕聲安慰。
“我曉得!”母上抹抹眼淚,語帶顫抖道,“可是,我已經答應過你爸,以後不跟他姐起衝突的……”
“媽,是他們給我們找麻煩呢!沒事兒的!”我用臉頰緊緊貼向母上的額頭,扶著她上了樓。
明天又該交訂單了,結果折騰到現在,什麽都還沒做。
我隻好暫時把許國芳的事情放一邊,擼起袖子準備明天婚宴要用的蛋糕。
母上雖然沒說什麽,但看得出來,她的情緒很不好,我一邊得顧著烤箱裏的蛋糕胚子,一邊不時跟母上聊幾句,以轉移她的注意力。
煩心事一樁接著一樁,反正也不差這一件,所以,我心靜如水,該幹嘛還是幹嘛。
剛給蛋糕脫完模,手機就響了起來,是秦文浩打來的,我猶豫了下,還是接起來。
“他們跑到家裏來鬧了?”秦文浩劈頭蓋臉就是一句。
“你怎麽知道?”我愣了愣。
明明廖阿姨就已經走了啊……
“門衛大爺告訴我的!”他倒是挺幹脆的。
我:“……”
收買人都收買到家門口來了,難怪上次周萌領著一幫人來采訪,他也出現得那麽及時,估計也是大爺給他報的信兒。
“許嵐,你們沒事吧?”他輕聲問。
“嗯,沒事!”我故作輕鬆地回答。
估計這事兒還沒完,也不曉得他們還想幹嘛,不過,我並不打算讓秦文浩再摻和進來。
“我現在得到客戶公司去一趟,回頭……”
“秦文浩!”我冷冷地打斷他的話,“我謝謝你幫我救了我媽,不過,之後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就安心忙你的工作,咱們互不打擾吧!”說完,我便掛斷電話。
不管是他也好,羅景寒也好,暫時我誰都不想見。
生活已經夠讓我糟心的了,我不想讓我的狼狽再增添感情這一樁。
如果再讓他參與我的家事,我怕以後更理不清和他的關係,不如早點兒收手,大家在彼此的空間裏互不相擾,這,就是我希望的最理想狀態。
但願,能如此吧……我輕歎口氣。
雖然壞事多多,不過總歸還是有好消息。
韓國那個比賽通過了我的報名,還給我發了封帶中文翻譯的韓文郵件,讓我下星期在首爾的一家飯店報到。
時間挺緊的,我也不曉得簽證怎麽弄,隻能求助羅琳。
羅琳看了我轉發的郵件之後,很爽快地答應了我的要求,她自由行去的國家多,這種小兒科的事情分分鍾就能搞定。
至於明天的蛋糕,我也拜托她幫我給婚禮現場送過去,至少現在,我還沒信心和羅景寒碰麵。
暫時分開,也不算正式分手,我想給彼此些時間,他也好,我也好,都能好好地想明白。
在消停了兩天之後,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許國芳上了個談話類的節目,就是那種大爺大媽坐一塊兒,完了再整一兩個心理學專家和律師什麽的當嘉賓,她一臉氣憤地控訴母上的罪行,雖然母上的名字做了消音處理,可結合前段時間火爆過一天的尋親視頻,傻子都能猜到說的就是我們家的事。
最惱火的是,她拿出其他的證據,除了我爸那封信的原件以外,還有我爸跟她的>
原來我爸在住院那段時間,曾經偷偷地聯係過許國芳,不過他並沒有告訴許國芳自己得了癌症,隻說希望許國芳能不計前嫌,能來成都看看她這個弟弟。
她以此來證明,他們姐弟關係是很好的,然後現場給老家幾個遠房親戚打了電話,證實當初“我”的確是作為我爸的親生孩子給帶回去的。
許國芳的思路很清晰,就是想說明當初母上欺騙了他們全家,包括我爸,然後打著孩子的旗號要到我爸的那套房子,她覺得這屬於欺詐,撿來的孩子不該有繼承權。
當然,說得最多的,還是和母上的那些恩恩怨怨,那些,母上極力想要隱瞞住的過往。
譬如說,假孕逼婚的事,又比如,有錢不借這回事。
這其中又穿插了很多小故事,總而言之,在她的描述裏,母上就是個耍盡陰謀手段,不計一切代價都要達成目的的女人。
其實不管她放什麽黑料,我都不以為意,因為不管她說什麽,在法律上都並沒有任何依據,就連同台的律師也說,房子既然已經過了戶,想再追究就很困難了。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節目的播出,卻徹底顛覆我和母上的生活。
播節目的那個台是本地台,受眾很廣,也就是母上那個年齡段的人看的很多,包括她和我爸的同事、同學,還有各時期認識的人,幾乎都曉得了。
這件事還和毛蘭蘭那時候不一樣,毛蘭蘭隻是光憑一張嘴,造謠無成本,做為母上認識的人來說,自然會站在她這邊。
可是,許國芳,她是我爸的親姐姐,我爸和母上結婚的時候她來過,我爸生日宴的時候也來過,大多數人都知曉她的存在。
更何況,她又能拿出所謂的“人證”和“物證”。
最明顯的改變,是以前我替母上自證清白的那條朋友圈,當時很多人都點了讚,也評論表示支持,可現在再翻回去看,大部分評論都刪了,連點讚也消失了大半,其中大多數都是我爸和母上在大學上班的舊同事。
遙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吧,很明顯的變化,就是街坊鄰居看母上的眼光變了。
以前看到她,都會熱情地喊一聲“蔣老師”,然後問她舞蹈隊有沒有新節目,可現在,就隻是笑著點點頭,然後跟躲瘟疫似地溜得飛快。
就連舞蹈隊那些平時黏得很緊的老姐妹們,對母上的態度也曖昧起來。
母上其實是個很敏感的人,對於這一切改變,她很傷心,也很不自在,現在就連買菜都匆匆忙忙,生怕在外麵多待一分鍾。
可即便如此,許國芳仍然沒有放過她,三天兩頭就跑到我們小區門口鬧,她也不拿什麽證據來顯擺了,就一直拿我的長相說事,罵我長這麽醜,根本就不配做他們許家的後人,讓我該滾哪兒就滾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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