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浩披著浴袍打開門,把他的衣服扔在沙發上。
還好,裹得還算嚴實。
“你不會再進去了吧?”
“嗯!”
這就好。
我拿起自己的洗漱袋走進洗手間,舒舒服服洗了個澡,然後把浴缸打理幹淨。
到外麵拿床褥的時候,秦文浩已經睡了,就隻留下一盞小燈。
我把能拿的床上用品全都一塊兒順走,往浴缸裏鋪了兩層,等真正躺下去之後才發現,自己盲目樂觀了。
這浴缸長度倒夠,可缸壁由寬到窄有個傾斜度,坐下來倒沒什麽問題,關鍵平躺下來就很不舒服,總覺得背底下空了一塊似的。
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我閉上眼,開始在心裏數綿羊。
也許是太累了吧,沒一會兒,還真的睡著了。
白天的夢,竟然延續了下來,隻不過那怪物不見了,我就一直在雪地裏跑啊跑,路也沒有盡頭,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奔跑,反正挺累的……
“老婆,老婆!”
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這麽叫。
誰啊?我翻了個身。
咦,怎麽感覺空間大了很多?
慢慢把腿打直,嗯,舒服……
“老婆,起來啦,大哥都到了!”
大哥?臥槽……
大腦瞬間清醒,我猛地睜開眼,又看到秦文浩放大的臉龐。
“你”還未出口,他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用眼神示意我往外看。
我愣了愣,順勢望過去,房門虛掩著,仔細盯著看會發現有個人影在晃動。
“大哥就在外麵!”他壓低聲音,輕聲說道。
我低頭看看,渾身的血液頓時凝固。
我勒個去。
“我怎麽會睡在床上?”我瞪著他,咬牙切齒地小聲問。
“誰曉得我哥會來這麽早?他跟我聯係的時候,人都已經在賓館大堂了!他要上來,我想攔也攔不住啊!總不可能讓他看到你睡浴缸吧?就隻能把你搬出來囉!”
我:“……”
這話我沒辦法判斷真假,因為他們家對這方麵的確不太忌諱,不管是誰在屋裏睡覺,隻要包裹得嚴實,就當沒看見似的,該幹嘛幹嘛。
我還記得辦婚宴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兒給吵醒的,睜眼一看,魂差點兒沒被嚇飛,他爸就站在床對麵找東西,找完了還回頭衝我笑了笑,然後才出去,剩我一個人風中淩亂。
可,我明明就鎖了洗手間的門,他是怎麽弄開的?
穿的三件套還在身上,沒有被動過的跡象,我稍稍放寬心。
“不過許嵐,你人沉就算了,睡得也沉,你知不知道,為了把你抱過來,差點兒沒把我老腰給折囉!”秦文浩委屈地撇撇嘴。
“那就叫醒我啊,誰讓你抱的!”
因為太小聲,氣勢根本顯現不出來,我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他有過多的糾結。
“那現在怎麽辦?”
“趕緊穿好衣服!別讓我哥在外麵等久了!”說完,秦文浩就站了起來。
我點點頭,悄悄挪下床,昨晚上基本就是和衣睡的,套件外衣就能走人。
“哥,進來吧!”見我穿好外套,秦文浩提高聲調,對著門外喊道。
門外的人影晃了晃,秦大哥從門縫裏擠了進來。
差不多五年多了吧,對他其實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現在再仔細看,果然和秦文浩沒有絲毫掛像的地方,不過氣色挺好。
“弟媳婦兒啊,總算把你盼回來啦!”秦大哥操著並不流利的普通話,黑紅的臉龐笑得格外燦爛。
“哥,大哥!”我隻能硬著頭皮,用很生澀的語氣輕聲回應。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秦大哥搓著手,似乎有些不自在,他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地問,“三娃兒,行李啥的在哪兒?哥給你們搬下去!”
“不用!就她有個箱子,我啥都沒帶,自己拿下去就行!”秦文浩伸手攬住我的肩膀,笑著說道。
雖然覺得很不舒服,可我沒敢動,既然都見著他家裏人了,那就意味著我得正式進入角色,隻能憋出笑臉,在心裏麵偷罵幾句。
“哎,你們大老遠回來,咋能讓你們提哩?箱子在哪兒?哥給你們順下去!”他一邊說,一邊東張西望。
我突然想起,昨晚箱子被我一塊兒搬進洗手間,箱子是打開的,裏麵東西還沒收拾呢,這要讓他大哥看到那些花花綠綠的玩意兒,我基本上就沒臉見人了……
“那就麻煩你了,哥!”秦文浩笑眯眯地說道,“箱子在那兒呢!”說完,抬手一指。
聽到這話,我倒吸口涼氣,趕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我那玫紅色的行李箱,規規矩矩地豎在牆角,拉鏈什麽的都OK。
秦大哥高高興興地走過去,一把提起箱子,像扛米袋似的扛在肩膀上。
“我先下去把車開出來,你們洗把臉就下來吧!”說完,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我目瞪口呆,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你幫我收拾的?”我皺著眉頭斜瞟他一眼。
秦文浩就像見到鬼似的,左看看右看看,一臉疑惑:“難道這兒除了我,還有別人?”
我:“……”
“許嵐,回去見到我爸媽,不管他們說什麽,你隻管答應著,別否認!”秦文浩突然擺出一張正經臉,語氣很嚴肅地說道。
我扯扯嘴角,未置可否。
其實他一點兒都不用擔心這個,因為他爸媽不會講普通話,我基本就聽不懂二老講的是啥,除了上次他娘親哭訴讓我受委屈的時候,我居然很神奇地全都聽懂了,其他時間,幾乎都是雞同鴨講,我隻能含含糊糊地點頭應對,也差不多就是他要求的這種狀態。
“你要洗臉麽?”他轉頭看了看洗手間。
“不!”我很堅決地搖搖頭。
離他家至少還有七小時的路程,除了睡一覺,想不出其他打發時間的娛樂項目,這把臉要洗下去,肯定會趕跑所有的瞌睡蟲,我才不幹。
“那就走吧!”秦文浩拉起我的胳膊,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估計他們兄弟倆跟前台還不是一般的熟,秦文浩就打了個招呼,連賬都沒結,就直接往大門口的一輛銀色金杯那兒走。
秦大哥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手裏提著幾個裝得很鼓脹的塑料袋。
“喏,給你倆買的早飯!趁熱吃了吧!”他笑著說道。
我注意到盛豆漿的口袋似乎沒纏緊,熱氣不斷往上冒,大哥的手背被燙紅了一片。
“哥,你幹啥哩!”秦文浩皺著眉頭,把那幾個袋子順到自己手裏,“隨便找個地兒吃兩口就行了,幹嘛還要買回來?”
“不耽誤時間唄!爸和媽都想你們哩!特別是弟媳婦兒,媽知道你們要回來,高興得兩個晚上沒睡好,從昨個兒起就開始忙活,還非要找鄉親們一起給擺個洗塵宴!後來你不是打電話說她嗎?她還老不高興哩!哎,自從二娃走了之後,媽就……算了,先不說這個,上車吧!”說完,秦大哥就拉開車門。
我剛鑽進去,秦文浩就直接關上車門,坐到副駕的位置。
麵包車很快行駛起來,秦文浩搖下車窗,把裝豆漿的兩個口袋隙開條縫兒,伸到車窗外,讓自然風吹涼,隔了一會兒又提進來,連同兩個包子一塊兒遞給我。
“吃吧,都不燙了!”
我伸手接過,輕聲說了句:“謝謝!”
“喲,弟媳婦兒,跟三娃兒還挺客氣的嘛!”
秦大哥不經心的一句話,嚇了我一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傻逼了。
我突然有種冷颼颼的感覺,抬頭一望,發現秦文浩正用審視的目光盯著我看。
好好好,算我錯了不行?
我有些心虛地別開視線。
“弟媳婦兒!”冷不丁聽到秦大哥又在叫我。
“啊?”我傻乎乎地應了聲。
“買車這事兒,哥還沒正式謝過你呐!”秦大哥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他這話啥意思?我一臉懵逼,想想秦文浩剛才的提醒,沒敢吭聲。
“三娃兒現在雖然能掙,但那都是你們兩口子的錢!你能同意他借給咱五萬錢買這麵包車,哥打心眼兒裏感謝你!”
我:“……”
該說點兒什麽好呢?好像說什麽都不合適啊!
“哥,說啥借不借的,你這就見外了!”秦文浩似乎有些不滿,“這五萬是送給你的!咱們家現在也不缺這個錢!你也別老是掛在嘴上!對吧,老婆?”
“啊?啊!對!大哥,我們家現在過得挺好,你不用還的!”
還好秦文浩指了條明路,剛好我也能順著這話接下去。
“這可不行!”秦大哥搖了搖頭,“你們能過得好,那是你們的本事!再說了,你哥也是有骨氣的人!這錢呐肯定是要還的,不過得緩兩年,等我家女子上了初中,哥就去跑跑貨運……”
“哥!”秦文浩拉下臉,聲音拖得老長,“這車也不是給你一家人買的!你不也經常載爸和媽麽?就當是我孝敬他們二老的,行不行?”
秦大哥很誇張地“嘖”了聲:“瞧你說的,我就不該孝敬他們?你哥是沒本事掙大錢,但是……”
“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一路上,兄弟倆一直為這個問題爭論不休,我從剛開始的中心人物完全過渡到吃瓜群眾的角色,反正就默默地把包子吃了,豆漿喝了,然後橫躺下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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