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生

華凝墨

第一百二十三章:噩夢始纏身

書名:錦生 作者:華凝墨 字數:9478

齊清言來了。

這一次甚至不需要齊清言做表示,在她獨自走進來的前一刻,寧沁兒就已經命梧桐帶了所有人下去了。

當然,剛剛他們二人才方密談,所以殿裏本來也沒有幾個人。

“貴妃姐姐來了!”寧沁兒微笑道,做勢就要起身行禮。

齊清言自然是阻止了她的,在她榻旁坐了下來,直直的看著寧沁兒的眼睛,淺笑平靜道,“寧妃妹妹,又一次,你讓本宮刮目相看了!”

“貴妃姐姐指的是什麽?”寧沁兒斜靠著軟榻,迎微笑問道。

齊清言莞爾,“寧妃妹妹跟別人裝不知也就罷了,難道跟本宮,也要打太極嗎?”

寧沁兒淺笑,“貴妃姐姐何等慧眼精明,沁兒豈敢在貴妃姐姐麵前耍小心思,隻是沁兒自覺地能夠讓貴妃姐姐刮目相看的地方也許不隻一處,故而才有此一問!”

齊清言淺笑,“寧妃妹妹倒真是不謙虛!不過倒也確實,半年前初見你時,你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從六品良人,而短短四個月之後,你便成了寧嬪,再然後,時隔兩個月,你就已經成了緊低本宮一級的寧妃,而今日,你竟然以自己血肉的代價,將高嫻衣都踩了下去,這每一樣,都足夠本宮對你刮目相看的!”

“可是卻每一樣都逃不過貴妃姐姐的眼睛!”寧沁兒道。

“你準備要將高嫻衣徹底踩死?”

寧沁兒淺笑,“也不盡然!現在高嫻衣跟何婉才是對手,而沁兒卻隻是一個中間受害人,與其參與進去同樹二敵,倒不如任其蛙蚌相爭,沁兒隻做岸上漁翁即可!”

齊清言輕輕一笑,“你倒是懂得借力打力,但,你就不擔心高嫻衣與何婉反應過來其中玄機,然後聯手將鋒芒直指向你嗎?”

寧沁兒淺笑搖頭,“兩個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信任的人,便是知道了真相,沁兒也一點都不認為她們還能聯得了手,再說便是聯手了,沁兒不是還有貴妃姐姐嗎?”

齊清言輕笑,看著寧沁兒道,“妹妹就如此確定本宮會站在你這邊?”

寧沁兒迎著齊清言的目光,微笑點頭,“很確定!”

齊清言卻淺笑搖頭,“這妹妹可還真別太信任本宮,因為就憑妹妹今日所表現出來的冷靜和理智,就已經讓本宮都快要忌憚你了!而且,麵對如此絕佳的徹底扳倒高嫻衣的機會你居然還能鎮定如此,本宮現在都有些懷疑,你上次所告訴本宮的,說你與高嫻衣有血海深仇,是真的嗎?”

寧沁兒對著齊清言含笑的目光,微笑道,“怎麽,貴妃姐姐不信沁兒?”

“並不是本宮不信妹妹,而是妹妹你,鎮定得很難讓人相信!”

“然而事實上沁兒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很難讓人相信,貴妃姐姐說呢?”寧沁兒微笑道。

齊清言輕笑點頭,“好,很好!就這一句話,你再一次說服了本宮!”

齊清言走後不久,寧沁兒便又單獨見了一人:往日的襲嬪,而今的婉嬪。

和寧沁兒預料的一樣,何婉來的目的與高嫻衣有關。

她想要讓寧沁兒與她聯手,一起將高嫻衣徹底踩死,再無翻身之力。

所謂聯手恐怕到後麵又是各懷心機相互利用相互算計而已,寧沁兒自然不可能愚蠢的信何婉這所謂的聯手,但是也不能拒絕,連婉拒都不行,她隻能答應。

隻是答應後這個聯手怎麽個聯法,那就是另當別論的後事了!

寧沁兒如今雖然已沒了孩子,但是身子虛弱無比,侍寢自然是還不能的,所以陳皇除了來看寧沁兒的次數愈加頻繁了些,但侍寢的嬪妃卻依然是何婉。

初秋的深夜,更深露重。

但陳皇從二更時分在一場噩夢中驚醒過來後,便再也無法入睡了。

何婉半夜醒來,卻發現自己身旁空無一人,猛然一驚,再抬眼,卻見陳皇正一身單薄裏衣,靜靜的站在對麵的窗欞前,那樣孤獨的背影,何婉第一次覺得,她竟然在陳皇的身上看見了一個詞:落寞!

何婉起身下榻,拿了一件披風走到陳皇身後,輕輕的披了上去,陳皇察覺,轉了過來,微笑柔聲道,“阿婉,你怎麽也起來了,是朕打擾到你了嗎?”

何婉微笑搖頭,“陛下怎麽了?是失眠了嗎?”

陳皇神色微微一頓,淡淡笑了笑,再次回身,麵向窗外,沉默了良久後,有些悵然道,“朕隻是......夢見了一些很多年前的往事!”

“往事?”何婉有些驚疑,“陛下能跟阿婉分享一下嗎?”

陳皇頓了頓,微笑搖頭道,“罷了,早是過去了的事,還提它做什麽!阿婉快回去睡吧,更深露重,小心身體著涼!”

“可是陛下你......”

“朕靜一會兒就好!”

何婉猶豫片刻,點了點頭,方才依言回了榻。

陳皇以為是因為文伯侯昭陽長公主一案子另他潛意識裏想起來當年的一些事,但沒想到的是,這還隻是一個小小的開始。

此後幾乎每一夜,隻要一入睡,那些沉寂了無數個年月的記憶和畫麵就開始不斷洶湧而來,緊接著的畫麵就變成了扭曲的,血腥的,恐怖的......他看見了握著匕首向他走來的先皇後,看見了提著正滴著鮮血的利劍向他靠近的隱太子鍾辭,看見端著一杯毒酒讓他喝下去的父皇,看見無數拿著弓弩的人向他射出利箭.......

每一次醒來,都是大汗淋漓。

那些人,那些事,十幾年來他從來不曾夢到過,而今他這是怎麽了?難道是老了嗎?

嗬,老?

他鍾景才多少歲,他才三十七歲,連四十尚且不到,他依舊意氣風發,風華正茂,誰會認為他老?連他自己都不認為!

“皇帝,告訴哀家,你那些夢,到底都夢到了什麽?!”

午後,陳皇去坤和宮看冼太後,卻不想茶剛到嘴邊,冼太後便直直問了這麽一句。

陳皇鎮定自若的喝完了茶,放下茶杯,才抬頭看著冼太後,微笑答道,“是文伯侯和昭安夫婦!”

“景兒,你在說謊!”

陳皇皺眉,“兒臣沒有!”

冼太後淺淺一笑,“你夢到的,是你親手殺死的隱太子鍾辭,是那些數不清的死在你的劍下的亡魂?或者是你親手拿毒酒送上路的父皇?”

陳皇霍然站起,麵色難看陰沉,也不看冼太後,淡淡道,“母後,兒臣不想跟您討論這些!”

冼太後卻笑了起來,“景兒,你是哀家的兒子,沒有任何人能比哀家更了解你,你可以騙得了任何人,但是你絕對騙不過哀家!”

陳皇冷冷一笑,轉過身來,看著冼太後,淡淡道,“所以呢?母後是在看兒子笑話?看兒子當初不聽母後的勸阻做得太狠太絕,而今便招來了報應?可是母後別忘了,當初若沒有母後的極力幫住,裏應外合,又哪裏來兒子的今天,哪裏來母後今日的無上尊榮?!”

冼太後麵色一沉,手上茶杯往桌上一摔,怒道,“景兒,這就是你跟母後說話的態度嗎?!”

陳皇神色不變,頓了頓,道,“兒臣還有奏折要批,先告退了!”

說完不待冼太後再說什麽,徑直轉身離去。

冼太後扶額,雙眸微微閉合,神色疲憊。

從坤和宮出來後,陳皇並沒有真的回乾清宮批什麽奏折,他隻是不想再和冼太後繼續這個話題。

見陳皇麵色不愉,楊敬德小心翼翼上前,請示道,“陛下,那您.....現在去哪兒?”

“念心宮吧!”陳皇淡淡道。

“是!”楊敬德連忙點頭,轉身命人去將禦攆抬了過來。

陳皇疲倦的上了禦攆,僅不過一炷香的路程,在念心宮前停下來的時候,卻見陳皇就這樣就已經睡著了。

誰人不知近來陳皇總是噩夢連連,太醫又全無辦法,難得陳皇有一會兒睡著的時候,楊敬德是叫醒也不是,不叫醒也不是。

好在沒一會兒寧沁兒就走了出來,驚問,“陛下這是怎麽了?”

楊敬德立即上前解釋,“回娘娘,陛下他剛剛從坤和宮裏出來,說是來娘娘這裏,可是沒想到,竟......就這樣便睡著了!可最近陛下一直睡眠都不太好,加上政事繁忙,難得見陛下睡著一會兒,所以......”

“還是將陛下扶下來吧!這樣睡著不舒服!若是惹了聖怒,有本宮當著就是!”寧沁兒道。

楊敬德其實也正有此意,聽了寧沁兒的吩咐,便立刻讓人上手,小心翼翼的將陳皇從禦攆上扶了下來。

然而其中一人手剛剛觸碰到陳皇身側一點的衣角,剛剛還熟睡過去的陳皇便已經瞬間醒來,目光如刀般落在那個準備扶他的奴才臉上,那奴才頓時退了手,噗通一聲跪下,渾身顫抖不止。

楊敬德連忙上前,“陛下,您.....”

陳皇看著麵前地上所跪奴才,冷冷道,“滾開!”

那奴才又是一嚇,連忙爬到一旁,陳皇沒讓楊敬德扶,自己走了下來。

寧沁兒上前欠身,“沁兒拜見陛下!”

陳皇扶起寧沁兒,微笑柔聲道,“抱歉,朕剛剛......睡著了,還有,你身子尚未痊愈,怎麽出來了,這入秋了的天氣,外麵風大,萬一留下病根子怎麽辦?!”

寧沁兒微笑搖頭,“沒事的!沁兒都已經在榻上悶悶的躺了這麽久,身子早好得差不多了,剛剛準備出來走走,恰見陛下的禦攆過來,再然後,就是陛下現在看到的了!”

陳皇笑了笑,抬手就欲就寧沁兒打橫抱起,卻不想剛剛半彎下腰身,一陣猛烈的眩暈感瞬間直升入腦,身體一個踉蹌,別說是還抱寧沁兒,整個人反倒直直的倒向寧沁兒身上。

好在陳皇穩住的及時,寧沁兒和旁邊的楊敬德也反應得快,及時的扶住了陳皇險些摔倒下去的身體。

然而就是這麽一下,除寧沁兒和陳皇本人外,在場所有人皆是大驚失色,迅速喊人傳了太醫,並連忙的將陳皇扶進了念心宮中。

但眩暈也隻是那麽一下,陳皇丟開了其他人的攙扶,隻讓寧沁兒虛力扶著進了殿中。

陳皇說自己隻是休息不足,不需要傳太醫,但在寧沁兒的堅持下,太醫還是急急趕了過來,但診斷的結果卻正如陳皇自己所說,隻是休息不足,沒有其他。

所有人退下後,內殿裏便隻剩下榻上躺著麵色蒼白的陳皇和坐在榻旁神色靜靜的寧沁兒。

估計著陳皇已經完全睡著,寧沁兒唇角淡淡勾勒起一絲譏諷的幅度,正要起身出去,卻不料剛剛站起腳都還不及踏開一步,自己的手便立即被人拉住。

寧沁兒心裏猛的一跳,轉身便對上陳皇再次睜開了的眼眸。

他不會剛剛是.......好在陳皇接下來的話瞬時打消了寧沁兒的擔心。

陳皇將寧沁兒拉回自己身旁,微笑柔聲道,“沁兒,上來,陪朕一起睡會兒!”

“可是陛下.......”

寧沁兒剛想要拒絕,陳皇卻已經使出此時最大的力氣將寧沁兒拉倒在這裏身上,貼著寧沁兒的耳根柔聲道,“沁兒,上來,陪朕一起睡會兒,有你在,朕會睡得安心些!”

在陳皇看不到的角度,寧沁兒眉頭緊緊蹙了蹙,最後又緩緩舒展開,柔聲答道,“好!”

然後寧沁兒便和著衣,越過陳皇的身體,在陳皇的內側躺了下來。

果然,陳皇哪裏真的隻是想讓她安安靜靜的陪他睡會兒,寧沁兒剛剛躺下,陳皇隨即便迅速翻身摟住了寧沁兒的身子,緊接著手也開始不安分的在寧沁兒身上遊走起來。

背對著陳皇,寧沁兒低聲提醒道,“陛下,你現在,需要休息!”

陳皇眼是閉著的,但寬厚的手掌卻已經遊離到寧沁兒的身前,聽到寧沁兒這話,低聲答道,“沒事,朕還死不了!”與此同時,似乎是表達不滿一般,陳皇的手抓起寧沁兒身前的衣襟,猛的一扯,隻聽一陣撕裂的聲音,寧沁兒身上的衣物被扯破了,如雪凝脂般的肌膚露了出來。

但陳皇最後也沒將寧沁兒怎樣,至少這時候沒有。

寧沁兒身上的衣服太繁瑣,而這時的陳皇也早已是疲憊到了極致,費了所有力氣也沒能將寧沁兒身上所有衣物扯下,然後精神再支撐不住,就這樣爬在寧沁兒身上,徹底的睡著了。

寧沁兒小心的從陳皇的身下掙脫出來,理了理身上淩亂的衣物,冷冷地看著已經睡得如死般的陳皇,譏誚一笑,從陳皇身上越過,走下了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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