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可四平路這條巷子太深了，深到酒香再濃可要飄到巷子外也是件很大難度的事情。
怡翠這心裏那是喜憂參半，矛盾並糾結著。
學廚一事，她想學可又怕學了往後就隻能待在廚房那等地方，若是自家主子本事通天，學了倒是沒什麽，至少這是一個能夠魚躍龍門的好機會。
可若是搞砸了呢？
那還不如當個小丫鬟，至少活得體麵點。
怡翠心中有著自己的顧慮，可又有著幾分不敢，竟是這般矛盾糾結了一個晚上，連帶著連覺都沒睡好，等到大天亮的時候竟是頂著一對黑眼圈，隨著幾個小丫鬟一同起了床。
雖然怡翠有些睡眠不足，卻也將鳳天羽的意思一五一十的轉告給所有人。
畢竟，鳳天羽說了，無論是誰，自然也包括了阿大一家子。
雖然她心裏頭始終認為蠻人也隻有一股子力氣便再無其它有點，可鳳天羽的命令要求的是轉告所有人，她自然隻能不折不扣的將命令執行下去，
至少在完全摸清新主子脾性之前，私自揣測主子意思的事情，她不會幹。
早上用過膳之後，鳳天羽將大家留了下來。
“想必怡翠都告訴你們了，說說看吧，你們誰人對學廚有興趣？”
紅梅與白蘭相視一眼率先越眾而出，上前一步。
“奴婢願意學廚。”紅梅跟白蘭齊聲應道。
紅梅、白蘭、墨菊、青竹四個小丫鬟皆是同歲十三，隻是紅梅二月，白蘭四月。墨菊七月，青竹九月。
相較於墨菊與青竹那溫吞的性子。紅梅與白蘭比較果敢，至少在一些事上勇於為自己爭取機會。至於成敗與否，倒是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龗勢。
紅梅與白蘭會開口倒是在鳳天羽預料之中，不由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各自準備一樣吃食，需要什麽材料跟怡翠拿，等晚上我回來之後品嚐。”
“諾。”紅梅與白蘭齊聲應道，相視一笑，那是掩不住的開心與躍躍欲試。
“怎麽，就兩個嗎？”鳳天羽視線掃過其他人的身上，同樣沒有落下阿大這一家子。
“夫人。我們是蠻人，也可以讓我們學弄好吃的東西的手藝？”阿五畢竟是小孩子，心裏藏不住話，便忍不住開口問出聲來。
“怎麽？阿五你對學廚很有興趣？”鳳天羽望著帶著一絲忐忑卻又忍不住好奇的阿五不由笑問道。
“阿五很笨的，這個東西學不來，隻是那日吃了夫人弄的飯菜後，大哥跟二哥就說過，若是自己也可以弄出怎麽好吃的東西就好了，隻可惜。我們是蠻人，不會有人肯教我們這些的。”阿五說著這話時，似乎想到了什麽，眼中掩不住的失落。
“入了我家的門。就沒有什麽蠻人不蠻人的區分。你們都算是我的人。既然是我的人，能夠多幾分本事，我這個當主人的隻會更高興。好學不是錯。你們若是有心學，我便教你們。怎樣？可想學學？”鳳天羽循循誘導著問道。目光含笑的望著阿大幾個，自然將他們的心動之色收入眼底。
阿大幾個不由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意思，隨後齊齊望向鳳天羽，那眼中顯露出的渴望是那般的赤果果的，就連那個跛腳一直被幾兄弟細心嗬護著的阿姆都忍不住露出一絲意動之色，卻在望向自己的那條跛腳時，最終硬生生的掐斷了那個自認不該有的念頭。
沒想到阿大一家子除了阿五年歲太小，對學廚的事情不感興趣外，其餘五個都顯露出自己的渴望，雖然阿姆最龗後放棄了，可至少結果卻是讓鳳天羽滿意的。
“紅梅跟白蘭的廚藝還算可以，阿三阿四今天你們就在廚房幫著她們兩人打下手，看看她們是怎麽做的，當然，阿姆若是覺得無聊也可以一同去湊湊熱鬧，對於這點我是不會反對的。”
阿三跟阿四咧嘴一笑，點了點頭，就連阿姆的臉上也因為鳳天羽這話有了那麽一絲清淺的笑意。
“阿大跟阿二這幾日依舊跟我外出辦事，等過幾日後，你們再跟阿三阿四交換著，兩人留在家裏學習廚房的事情，另外兩個隨我外出。”
“諾。”阿大跟阿二這會也笑了。
“三兒，你雖然比阿五小，不過懂得的卻是比阿五多得多。現在娘親交給你一個任務，在上學堂之前，就由你在閑暇之餘教阿五識字，往後他可是你的書童，他的教導可是交給你了，莫要教娘親失望哦。”
“嗯，我會好好教阿五哥哥識字的，定不會讓娘親失望，還請娘親放心。”三兒乖巧的應道，並不排斥阿五，還衝著阿五露出善意的笑容，倒是讓阿五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他一個略顯靦腆的笑容。
“怡翠，你……”
鳳天羽一一開始布置著院中每個人今日的任務，臨了也不忘交代一聲，她今日中午不會回來用膳，隨後在三兒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再度上了郭東的馬車。
隨著馬車駛出了四平路，消失在三兒等人的視線中後，鳳天羽在車內喚道：“郭東，今日不去市集，改道去碼頭。”
“啊？碼頭？”郭東放緩了車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去碼頭。去那些碼頭搬運工們休息聚集的地方。”
“夫人，使不得，那裏的都是一群粗野漢子，袒胸露背的甚是不雅，再加之人多，萬一衝撞的夫人的身子……夫人，您還是不要親自去了，若是您想知龗道什麽，吩咐我們去辦就是，要知龗道您此刻的身子重，已經不是一個人了。那個地方，實在是不適合。”郭東被鳳天羽的要求嚇了一跳。
佩服是一回事，可是拿自己的身子骨開玩笑，郭東可就不讚同了。
鳳天羽想了想，郭東顧慮的也沒錯。
這兩日滿腦子都在考慮著快餐店的事情，反倒是忘了自己如今可是個懷了身孕的人，這般莽莽撞撞的卻是不適合。
萬一傷了肚子裏的孩子，她絕對會後悔的。
“那就到碼頭附近找個能夠看到那邊場地的茶樓酒家之類的地方歇腳，你們按著我的意思去幫我查看一番，然後告知予我。”
“好嘞，正好墨家在那開了一間客棧，專門為那些臨時途徑碧海城的客旅們下榻用膳之用，小人可以為夫人尋個正對著碼頭碼頭那邊的雅間，夫人就在那候著消息。”郭東不由鬆了口氣，笑著應道。
“就依你的意思辦。”
“諾。”
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來到了臨近碼頭的墨家客棧。
雖然如今隻是辰時，客棧裏頭的人卻是不少。不過，這墨家開的客棧卻是不小，至少，光是這門麵就有五層樓高，雖然不能算是最高的建築物，不過按著這座客棧的位置，隻需坐在三樓以上的位置，幾乎能夠將整個碼頭一覽無遺。
郭東駕駛的本就是墨家的馬車，不管鳳天羽是什麽身份，至少算是墨家的客人，就憑著這點就足夠讓客棧的掌櫃出來迎接，然後直接人送上了三樓的雅間。
至於四樓跟五樓的雅間，掌櫃的就算樂意，鳳天羽也覺得沒必要，畢竟，待會郭東要回一趟墨家船運在碼頭這邊的負責點處理一些事情，阿大跟阿二要幫著鳳天羽到碼頭勘探地形與了解狀況，說不得還要打入內部，屆時這裏就隻剩下鳳天羽一人。
墨家客棧四樓跟五樓的雅間都很寬敞，一個人呆著實在太空曠了，還不如待在三樓。
雖然這三樓的雅間不算大，卻也足夠雅致，一個人待著，大小高度正好，沒必要跑四樓五樓。
點了一些墨家客棧拿手的糕點，還有一杯清香的上等鏡湖綠茶，鳳天羽坐在窗前看著阿大跟阿二入了碼頭搬運工們聚集的場地，按著她的意思為她勘探地形之餘，順帶打入工人內部，為她探聽一些有用的消息。
至於如何探聽，鳳天羽早已交代二人詢問的一些技巧，至於能夠發揮到何種程度，就看二人的領悟與表現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枯燥乏味的，哪怕初時還有些興致勃勃的，可看著樓下人來人往，眺望著遠處碼頭船隻進進出出，再加之這處地方背陰的位置，隨著江麵撫過來的涼爽清風吹來，讓人也變得懶散起來。
這人呀，一旦無所事事，並且有處在這種溫度適宜的環境下，倦意便也隨之而來。
眼睛忍不住一張一合著，掩嘴打了個哈欠，鳳天羽卻是有點困乏想睡了。
這雅間裏倒是有張軟塌，可位置不如這裏舒服，再加之這太師椅夠大，坐著挺舒服的，頭枕著窗欞邊的墊子，眼看著這眼睛呀就要閉上了，忽而之間樓上哐當一聲巨響，瞬間將鳳天羽驚醒，差點沒嚇得她翻了身下坐著的太師椅。
也幸虧這位置靠著柱子，方才免了一場意外。
那一聲巨響嚇醒了昏昏欲睡的鳳天羽的同時，卻也也驚動了墨家客棧的掌櫃夥計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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