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夢

“小姐，要不……”

“不準告訴我爹娘。”歐陽紫訫打斷了柳盈的話，眼神冷冷地掃過兩個丫鬟，“同樣的話，我不想一再重複，明白了嗎？”

歐陽紫訫將語速放得很慢，威懾力十足。

“是。”

自從小姐安排她們另外接受修煉之後，服從，就是歐陽紫訫對她們的第一點要求，可惜，看來她們還完全沒有達到要求。

柳盈柳綠不敢再開口，隻默默地幫歐陽紫訫換下了濕透了的衣服，伺候她喝了杯茶，便被打發了出去。

燭火被熄滅了，隻有淡淡的月光從窗外映入屋內，歐陽紫訫躺在被窩裏，身子還有點發冷。也不知是因為出了一身汗的緣故，還是因為那個噩夢……

究竟這個噩夢意味著什麽？緩緩睜開雙眼，一雙黑眸在淡淡的月光中，顯得格外明亮，隱隱泛著銀灰色的光芒，有點妖冶，有點詭異，此時若是有人與她對視，必會被眸中的光芒吸引、深陷。

隻可惜，屋裏並沒有其他人，而歐陽紫訫自己就更不會發現了，除非她的床頂上剛好有一麵鏡子。

第一次做這個噩夢的時候，自己並沒有放在心上，隱約記得是在玄氣測試後的第二天，又或者是第三天。當時雖然覺得夢得詭異，可卻沒有多想。

之後隔了大概十天時間，又一次做了同樣的噩夢。而今晚，距上次一噩夢的時間，隻隔了八天……

夢裏，歐陽紫訫獨自站在一條長長的階梯上，前後都看不到盡頭，周圍是一片白霧，明明光線充足，可是卻什麽也看不清。

第一次做噩夢的時候，歐陽紫訫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是怎麽被驚醒的，隻記得醒來之後半邊身子燙得仿若被火燒過一樣，而另半邊身子則如同從寒窟裏撈出來一般冰涼。

第二次噩夢，歐陽紫訫記得自己沿著台階往上走，可沒走幾步，就發現周圍的白霧漸漸透出淡藍色的光芒，越來越熱，最後眼睜睜看著自己身上冒起了淡藍色的火焰，撲也撲不滅。驚醒之後渾身皮膚就像被火灼燒了一樣，滾燙、刺痛。

今夜，自己順著台階往下走，這次白霧中透出的是鮮紅的光芒，本以為會再次被火焰灼燒，卻不想這本該如火般炙熱的紅光，居然透著無比寒氣，凍得人血液都要凝固了……

想著想著，歐陽紫訫仿佛又感覺到了那噩夢中透人心骨的寒意，將被子用力地裹了裹。

太詭異了，這夢居然還是有選擇性的？怎麽感覺跟前世某部電影裏的情節差不多。

三次噩夢，三次不同的體驗。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什麽深意？

如果下一次再做噩夢，那麽還會發生什麽呢？

一條長長的台階，除了順著往上走，就隻能往下走。除了第一次記得不太分明，自己也都已經選擇過了，還剩下什麽呢？

也許是之前被夢驚著了，歐陽紫訫如今的身體，畢竟隻有五歲，精力和體力都是有限的，問題沒有想出結果，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待到歐陽紫訫睡醒，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玄氣測試過後，除了那個詭異的夢之外，歐陽紫訫的生活並沒有多大變化，天天窩在小書房裏，偶爾也會去後花園幫歐陽夫人擦擦汗什麽的。

哦，對了，自從測試結果顯示她不適合修煉，歐陽紫訫更是十分直接地將鍛煉身體這個項目，從她的日常行程中劃去了。

雖然錯過了早膳，但是小廚房裏總備著點心，倒不怕歐陽紫訫餓肚子。用過點心之後，歐陽紫訫就準備去小書房看書，隻是一走出自己的房門，就感覺腦子裏仿佛嗡了一聲，周圍一向十分平靜的空氣，好像產生了不小的波動。

再仔細體會，又好像什麽也沒有。

“難道是錯覺？”真是奇怪，歐陽紫訫一麵嘀咕著，一麵繼續朝小書房走去。

書房裏似乎有一本跟夢境什麽的有關係的書，以前一直不感興趣，今天一定要找出來看看，能不能從中得到什麽線索。

“奇怪，怎麽找不到呢？”歐陽紫訫在小書房裏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記憶中那麽關於夢境的書。

“小姐，您要找什麽書啊？奴婢幫您一起找。”小書房的整理和新書的采購，一直都是柳綠負責的。

“書名我記不清楚了，大概就是有關夢境的一本書，我明明記得就在書房裏，怎麽找不到了。”

要不不找了？不是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麽——要用它的時候找不到，等你不找它的時候，它自然就出現了。

“小姐，您記錯了吧？您的書房裏從來沒有跟夢境有關的書啊。”柳綠思索了半天，也無法想起任何一本跟夢境有關的書。

沒有？難道真是自己記錯了？

“算了，不找了。”看來那個夢對自己影響頗深，“今日不看書了，我去陪陪娘，你把這裏整理一下吧。”

某個罪魁禍首飄然而去……

隻留下柳綠和一屋子翻得跟被打劫過一樣，散落得亂七八糟的書。

歐陽夫人不在房裏，歐陽紫訫撲了個空，跑了這一趟，才想起來這個時候，娘肯定不在房裏啊。

“啪……”一拍腦門，歐陽紫訫暗自懊惱，不就是個夢嘛，怎麽就讓自己的思緒混亂成了這個樣子。

然而還沒等歐陽紫訫自我反省好，就見她突然倒抽一口冷氣，彎腰撫額，就這麽蹲了下去，一動不動。

暗處的護衛見狀，心中也是一頓不解，可以保證的是，小姐並沒有受到襲擊，正猶豫要不要暴露自己，上前查看的時候，歐陽紫訫動了……

“阿娘喂，好痛！”

呃……護衛在歐陽紫訫抬起頭後，終於明白小姐為什麽……蹲著半天不動了。

“還好沒人看見，要不然，自己一巴掌把自己腦門拍疼了，也真是太丟臉了。”歐陽紫訫一邊四處張望，確定沒有人看見自己出糗，一邊快速離開。

“小姐額頭上的巴掌印……”要不要提醒她呢？

“小姐以為沒有人看見。”提醒她，就等於告訴她——小姐，我們都看見了。

於是，歐陽紫訫在不自知的情況下，頂著一個巴掌印在府裏遛了一圈，可是不知為什麽，居然沒有一個人開口提醒她。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