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師筆記

花緣

第127章:吱呀酒

書名:風水師筆記 作者:花緣 字數:6216

我問老頭:“三刀是號,還是真名”

老頭笑了一下,跟我說:“真名,鄉野莽夫那裏還有什麽號先生高姓大名”

我聽著趕緊謙虛的說:“賤名胡三,今天是來給我這位結拜老大哥相門頭的,見一見你家閨女,合一合八字若是八字對了,咱們也就把這門親事給定了,了了你老的心願。”

黃三刀一聽,就拍了拍桌子,跟我說:“早聽說要請先生來,我就讓我的閨女在家等著呢,媚兒,出來。見見先生。”

我聽著話,就看著後堂的屋走出來一個女人,這女人一出來,我就覺得怪了,尖嘴猴腮的,倒是長的不美麗,身子骨也纖細的很,那腰肢像是個螞蟻的腰一樣,走路的時候一扭一捏,倒是勾人,一雙眼睛吊著眉毛,眼睛狐媚的很,看上去怪的很。

說不上漂亮,但是風情萬種,這當真不像是一個深閨家裏的女娃子。

我就問黃三刀:“可有生辰八字”

黃三刀搖頭,跟我說:“約摸著得有十**年了吧,那年紅衛兵來我家裏抄家,我帶著金銀細軟去了黃皮坡,在裏麵避難,這一躲就不知道時日,生她的時候也沒算日子,所以你要說生辰八字,我還真拿不出來。”

我聽了就稀罕,我說:“這些年您老就在山裏躲著從來沒有下來過”

黃三刀點頭,跟我認真的說:“那年老父親被打死,我心裏落了影子,不敢在下山,本想著在山裏終了一生。但是前些年,偶然遇到一個上山捉黃皮子的人,被黃皮子給迷了魂,掉了山崖,我救了他一命,從他嘴裏一問,我才知道如今的年月變了天,於是才回了家,把這老宅子又重新收拾了一下,能老死家裏,實在是榮幸的事,但是我這閨女倒是沒人照料,我尋思著我死後她一個人必定要被欺負,所以就想尋一個有頭有臉的人來托付終身。”

黃三刀說著話就看著那雷六,我心裏有些奇怪,還真他娘的像雷六說的那樣,這雷六不是個好東西,當過胡子殺過人,而且年歲也大了,按照常理是沒有人願意把女兒家許給這樣的壞人,但是這個黃三刀還真是因為雷六的惡名而把媳婦許給他,當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雷六倒是憨厚的笑了一下,跟著黃三刀說:“我雷六是個粗人,心壞,但是那是對仇人,對自己人我心眼好著呢。”

阿貴冒了一句:“我六叔說的對。”

這話來的幹脆,但是倒是讓黃三刀不高興,瞪著阿貴,說了一句:“沒規矩”

這話讓雷六有些突兀,就跟阿貴說:“外麵東西搬完了”

阿貴也懂,雷六這是在給黃三刀麵子,就說了一句:“還有半頭豬呢。”

說完就招呼疤瘌頭出去搬東西,那黃三刀看了,就跟我說:“先生,你看著婚事難道不合八字就不能成嗎”

我聽了趕緊跟黃三刀說:“那當然不是,隻是講究個禮,這婚事您老要是滿意,我六個是沒意見,我當然也是樂意見著一樁喜事,隻是這日子跟禮數麻煩了點,但是事在人為,都不是什麽大事。”

黃三刀聽了。就說:“我當然同意,但是我有個條件,這擇日子辦席必須得在咱們黃皮子村辦,娘家送親的東西必須要到黃皮坡我的老洞裏麵拿。”

我聽著就奇怪,我問:“這是咋有啥講究沒有大雪天上山,隻怕多有不方便之處吧。”

黃三刀詭異的一笑,跟我說:“我家的金銀細軟多了去。當年哪些人殺人放火就為了哪些東西,我這個人膽小,怕,吃了一虧,就杯弓蛇影,所以我不會離開我的地,但是我又想我閨女風風光光的,所以就隻能勞累你們兄弟家了。”

我聽著就看著雷六,這老頭確實是膽小,說是杯弓蛇影都客氣了,那除四舊都過去了快二十年了,這老頭居然現在還害怕呢,不過說真的,我也怕,所以我也能理解這老頭,隻是雷六雙腿沒了,這要是上山,隻怕比較難,這迎親哪有新郎不去的所以我就看著雷六,這事還得他自己拿主意。

雷六見我望他,就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那叫媚兒的女娃子,臉色的笑意不用言表,雷六跟黃三刀說:“身體力行,老大哥的要求不過分,我雷六必然照辦。”

我見著兩人都同意,這婚事也就定了,但是我怎麽都覺得有點怪,不敢既然人家都已經同意了,我也不必做那個壞人。

中午我們就留下了,老頭讓他閨女把雞鴨給殺了,中午做了一桌子菜,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就坐著吃酒,吃著吃著,我就覺得有點醉。我胡三的酒量雖然不行,但是八兩酒沒問題,隻是這老頭拿出來的酒我喝了三杯,二兩不到,就覺得暈乎乎的。

但是雷六跟阿貴他們還是沒什麽兩樣,一杯接著一杯,我自持酒力不勝,就說要去躺一會,黃三刀趕緊讓我他女兒給我收拾房屋,鋪了草褥墊子,加了一床厚被,我才安穩的睡下。

這一睡下我就感覺身子重的很,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壓在了身上,手腳也冰涼。我心裏納悶,平時喝了酒我都是身子火熱,咋這回這麽寒呢難道是喝了涼酒傷著胃了

我這麽一想,就爬起來,想去找一些熱水喝,暖暖身子,但是我一站起來。就感覺怪了,我身上蓋的不是被子,睡的不是床,住的也不是人家的屋子,而是一個空殼老山窩,我嚇的渾身打了個哆嗦,趕緊的往外麵跑。這一跑就跑出了山洞,外麵下著雪,吹著風,我看著地上的雪不一般,心裏有些害怕,這雪有名。

所謂一片的是蜂兒,二片的是鵝毛。三片的是攢三,四片的是聚四,五片喚做梅花,六片喚做六出。

這雪本是陰氣凝結,所以六出應著陰數。到立春以後,都是梅花雜片,更無六出了。隻是眼前沒有立春,咋落了梅花片呢

我心裏覺得怪,舉目望去,大劍插天空翠,嵯峨小劍連雲,天生險峻隔西秦,插翅難飛過嶺。這地上是什麽地方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一個人被困在這裏,難為死我了。

我哪裏敢多留,趕緊就尋了個路往山下跑,我一路狂奔,這山倒是不高,隻是個小坡,但是路長的很,周圍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沒有下山,但是隻見前麵林子裏,隱隱露出紅牆頭出來,我心裏高興。總算是有人了,我心裏想著,到這個所在暫歇問問這裏到底是個什麽地方,然後在想辦法回家。

荒山野嶺迷了道,還是莫要胡亂走的好。

我朝著那紅牆頭走了過去,繞了一圈,來到了正門,看那金字牌額上麵寫著幾個大字“黃仙廟”。

我心裏咯噔一聲,心裏想著,難道我還在黃皮村要不然哪裏來的黃仙廟呢我好奇探著腦袋往裏麵看了一眼,前麵門道三間,中間朱門兩扇,半開半掩。

我捱身進去再看時,右一間塑個慈眉善目的黃家仙。控著一匹赤兔胭脂馬,左一間豎起一道石碑,兩旁都是柵欄。

第二層正殿三間,極其宏麗,一帶朱紅子閉著,殿前右邊,砌一座化紙的大火爐,左邊設一座井亭,四圍半牆朱紅欄杆,隻留個打水的道兒。

我知道這殿裏麵肯定有人,趕緊朝著裏麵走,進了殿門,隻見中間是個八角琉璃井,兩旁設得有石凳。我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有人沒有”

說還沒落下,我就聽到大門呀的一聲開響,我趕緊朝著欄杆漏空處張看,隻見外麵走個人進來。

這個人頭上裹著破唐巾,身穿百補褐襖,腰係黃繩,腳曳草履。我看這個人眼熟。倒是在哪裏見過,這尖嘴猴腮的樣子,倒是跟個黃皮子挺像。

那人一隻手拿著雨傘,一隻手提著一個纓絡的大瓦罐子,約莫容得五六斤酒,口中喃喃的道:“怪了怪了,今天知道他們要來,我就去村裏去買這膿血,跑上了許多路,老天有眼,隻教他吃了肚痛但是卻見著我本像了,這是為啥”

這老頭一頭說,一頭把傘和瓦罐子放下,卻沒理我。快步的朝著裏屋去,我看著覺得奇怪,這老頭太怪了,但是我身子寒的很,聞著那罐子裏有酒香,我心裏想著得些酒吃也好。

我出了井亭,做三四步拐去,早把那酒罐兒提起,嘴對嘴骨咯咯的咽將下去,吃一個不亦樂乎。

但是我吃著吃著,就覺得怪了,這酒有點味,就像是我之前在黃三刀家裏喝的那酒一樣,味道有點像是動物泡的藥酒,說是醇香,其實帶著一股腥臭的味道,我把罐子朝著邊上一斜,眼睛朝著裏麵一看。

這一看我嚇了一跳,就看著裏頭白花花的飄著一層“吱呀”兒,看到這,我兩個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就看著那一個個跟手指頭大小的白花花的死耗子在裏麵飄著。

“嘔”

他娘的,居然是“吱呀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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