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議嫁

舒沐梓

第265章 你怎麽知道彭震找不到人?

書名:離婚議嫁 作者:舒沐梓 字數:12508

“給我搜!”彭震肅著臉對著身後的一班人說。

我就在他們不遠的地方,既然已經看見了人,少不得就要上前去打招呼。走過去聽到彭震氣勢洶洶的話,我有些為難的說:“如果林枷是早就計劃好了走的,你現在搜醫院也沒有用啊。”

陪護說她早上醒來就沒有看到林枷了,到這會兒彭震都從京城趕來,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再在醫院裏搜查,實在有點遲。再者說這裏雖然是私利的醫院,但是好歹病人不少,這般大張旗齊的找人,要驚擾多少病人。

彭震才不管這麽多,他對我還真的沒有發怒,不過口氣是真的非常的不好就對了,“你不知道她,每次我恨不能把全城翻過來的時候,她最擅長的就是躲在原地,讓我找死都找不到人。”

每次?

這話說的,聽起來林枷似乎是逃過很多次了一樣的。

我噎住,這話我實在不知道怎麽接,而且看彭震一臉陰鬱的樣子,恐怕我勸什麽他都是不會聽的了。

索性我也就不勸了。

但是走,我卻是不敢走的。

彭震這會兒怒氣上湧,我還真怕他找到林枷,會作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要知道林枷現在是個孕婦,經不起一點點的刺激了。

我站在彭震身邊,跟他一起等著。

彭震帶來的人都是專業的,房間搜查這種事情簡直幹的非常的利落,我看著穿著特製衣服的小分隊挨個門的搜查,經不住好奇的問:“你都從哪裏找到這些人的?”

看起來太過訓練有素了吧。

彭震哼了一聲,“為了林枷,我把特區的特種大隊都折騰來了。”

這樣的事情也隻有彭震能做。

我閉嘴不出聲了。

陸暻年雖然是本市最大集團的執行總裁,但是總歸是個美籍華人,要保鏢要保姆,那都得花錢,雖說現在有錢一切事情都好辦。但是論起很多方麵來,還是跟彭震沒法比,就是這動不動就能把國家的人弄來公器私用的能力,陸暻年還真沒有。

當然,陸暻年也不需要這樣的手段。

彭震家裏祖上是這個國家的締造者之一,當年都是開國就授了銜的,一路到如今,熬過了十年動亂,挺過了改革開放。現在據說家裏還是一門的高官。隻有彭震是個反叛者,早年被家裏老爺子送去部隊,不願意跑去了美國,認識了陸暻年。後來回國,讓他入仕途,他也是不願意,風聲鶴起的自己創業。

創業也沒什麽不好。

可偏偏彭震幹的都不是正當的生意,開會所,弄酒吧。最後索性直接開了個娛樂公司。

娛樂公司,在很多人看來那都是星光閃閃的,但是在彭震這樣的家庭裏,無疑是非常被看不上的行當,所謂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彭震成天到晚接觸的,不是婊子,就是戲子。

有時候真的很為林枷感覺的到無奈,林枷是北師大中文係畢業的名校生。滿腦子的詩詞歌賦,是最最傳統的那一種女孩,然後又做了老師,為人師表的,更是三觀端正到不容有任何的錯失。

沒想到這樣的女孩子竟然會碰上彭震這樣的混世魔王。

性格的差異,難免衝突,傷痛在所難免。

彭震帶的人速度很快,不僅是病房裏麵,就是醫院的周邊全部都搜查完成了,結果非常的令人失望。找不到!

我覺得這個結果是情理之中的,要是我,想要離開的話,也不會老老實實的等在醫院裏。

我扭頭看彭震。

我以為他會暴怒的,但是沒有。

彭震臉色冷冷的,那種樣子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深沉。平時彭震在我麵前都是吼吼哈哈不著調的樣子。讓我們都忘了,他是京城裏抖抖腳就能讓地動山搖的彭家小霸王。

真是有些佩服林枷,能跟這樣的男人朝夕相對,也是需要勇氣的。

彭震沉默了一陣,拿起電話來,語氣很冷靜的交待那邊,“封鎖所有的機場、碼頭,火車站,汽車站也給我封咯!”

“對,就是現在。”

“別他媽的的說那些廢話,要是找不到人,你們誰也別想好!”

掛了電話,他眼尾已經泛起了紅,那樣子真的像是壓抑著,馬上就要發狂的獸。

我想他是真的瘋了。

本市可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城市,更是交通樞紐,封鎖本市的機場碼頭火車站,先不說好不好實現,就算是彭震的威力夠大,真的實現了,那得是多大的動靜。

難以想象。

彭震轉身就打算走,我快步跟上。

他腳步頓住用餘光看我,我真的心都抖,那眼睛太陰霾了,真的嚇人。

可是即便我知道他是一個定時炸彈,那我也得跟著他,我吞了口唾沫跟他說:“林枷懷孕了,你這樣大張旗齊的,就算是找到了,她也不一定回來,她的身體經不起折騰。”

我說的有些顛三倒四。但是我相信彭震是聽懂了的。

林枷是自己跑的,離開之前對彭震恐怕已經恨之入骨了,現在就算是找到她,她也不一定會願意回來。彭震是不可能有耐心好好哄的,到時候兩個人少不得起衝突。林枷可懷著孩子呢,到時候真的鬧起來,大人我沒辦法管,孩子總該有人操心吧。

我這會兒跟彭震說這個,當然也是讓他心裏有數。別到時候見了林枷就發火,多少還是得顧忌林枷的身體。

彭震從鼻腔裏哼了一聲,沒再多說,帶著我一起去找。

彭震坐的這車,我也是真的服了。

我擠在一群特種兵中間,坐在軍用的類似於裝甲車一樣的車裏,周圍都是坐姿筆直的男人,那種濃烈的荷爾蒙,簡直撲麵而來。

我看著這些訓練有素的人。

真真兒是佩服林枷佩服的五體投地的。

這還是在本市,這要是在京城,我半點都不懷疑這位彭霸王能調動一切公家的人來找人。

就這樣林枷還跑過很多次,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我心裏此刻特別的矛盾,又想著能找到林枷,畢竟她這樣一個女人懷著孩子在外麵,實在令人擔心。但是心裏又有另一個聲音說:“快跑吧,千萬別讓找到了。”

此刻看著彭震的臉,我都怕的厲害,更何況是林枷。

我幾乎想象不出。此刻林枷要是被找到,彭震會不會吧林枷徹底撕吧撕吧徹底給吃了。

一路到了機場,彭震待著人進了登記的辦理處。

早已經有人等在這裏,看到彭震來,一溜兒小跑的過來,恭恭敬敬的對著彭震說:“彭總,所有在辦理的登機顧客全部已經停止,您看?”

彭震點點頭,“現在開始辦,隻要看到林枷的名字,立刻通知我。”

我大呼了一口氣,還好彭震沒有發瘋,跟在醫院的時候一樣的搜查,他隻是讓機場的係統停了將近四十分鍾,現在開始辦理,隻要找到林枷這個名字,馬上就能攔住人。

這樣就算是乘客有抱怨,但是一句係統出現問題。也就能解釋過去了。

然後就是排查昨晚到今早已經飛出去的航班上的人裏有沒有林枷,這不是一個立刻能就完成的動作。

我跟著彭震被請進貴賓室等候,來倒咖啡的地勤小姐長的千嬌百媚,給彭震倒水的時候,那胸低的都能看到裏麵的白肉。

彭震全身上下冒冷氣,連看都沒有看那位小姐一眼。

他這樣的男人,真的是招人。

我跟彭震對麵坐著,氣氛實在是僵硬窒息到了極點,我沒話找話說:“你怎麽篤定她會來機場?”

要是尋常,我問這話指定是不妥當的,畢竟要離開最快的方法就是坐飛機走,但是林枷現在的身體不同以往,她要是能負荷的了飛機的氣流影響,早些時候彭震回京城的時候,早就把她帶走了。

怎麽還會給她這樣的機會逃跑。

彭震還是硬硬的挺著,從我見到他,從知道林枷找不到之後,他就一直是這個樣子。硬撐著自己,那種撐,讓人看了,害怕的同時又會覺得心酸。

彭震半晌沒有說話。

等開口的時候,聲音卻是跟他現在是坐姿,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完全相反的語氣,有些不確定,有些虛弱的語氣說:“我不確定,但是我知道。她是想離我越遠越好的。”

他語氣裏的無助,我聽的分明。

隻能在心底歎氣。

彭震的強硬,他對林枷的那種絕對的強勢跟霸道,會不會是他內心不安全感的表現呢。畢竟林枷從開始到現在,對彭震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愛慕過。

她總是很勉強的跟著他,被他霸著占著。

彭震自己也是不確定的吧。

勸說的話說不出口,也不過就是那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不說那些於事無補的話,我隻能再一次的跟彭震強調,“找到她了,你別發脾氣。女人懷孕的初期都是心情不穩定的,要人哄著安慰著,她已經那麽可憐了,你怎麽就不能體諒她呢?”

林枷是真的很苦,母親剛剛離世,她自己懷了孩子孤苦無依的,孕早期遇上至親離世。心情怕是早已經到了穀底。

被我這麽說,彭震少見的沒有反駁,反而乖乖的嗯了聲。

等待的時光短暫又漫長,最後結果是,沒有!

從昨晚到今早,機場沒有一名叫林枷的顧客飛出去,也就是說林枷沒有來過機場。

然後跟著彭震馬不停蹄的開始下一站,火車站。

火車站的人流量是機場的好幾倍,想要查個人更是難上加難。雖然現在是身份證實名製了,但是人口流量實在太大。

而且今天是初九,正是節後返城高峰,本市這樣的移民城市,春運的時候最是可怕,火車站簡直人潮湧動,人像螞蟻一樣的多。

又是查,又是等,又是失望。

沒有,林枷沒有來過火車站,至少沒有買過票。

我看著彭震撐在那裏,無論身邊的人如何說話討好,他都死死的撐在那裏,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身邊的人都戰戰兢兢。

唯有我明白,彭震此時的這種撐,是怎麽樣的一種存在。

那種挺著,扛著,讓人看著心裏莫名就酸起來了。

下一站是汽車站,春運的汽車站,多嚇人。

我已經有些受不住,找到地方就坐,根本直不起腰來,倒是不用我真的一個人一個人去找,但是就這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趕,就夠累人的了。

還是沒有。

汽車站,還是沒有。

彭震雖然還是撐著,但是那臉已經沒了人色了。白的嚇人。

我有些心軟,勸他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你也看到火車站跟汽車站的這個情況了,人擠人不說,環境更是不好,她一個孕婦,沒有到這種地方來,是好事情。”

是啊,我真的不敢想象。林枷跑來這裏會是什麽情形。

對虧她沒有買票坐汽車走,要不然可真是嚇死人。

我自己的本市土生土長的,所以沒有感受過春運的可怕,今天跟著彭震來看看,也算是開了眼界,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人在囧途》那個電影,是那麽的真實。

彭震已經完全不說話了。

像是踞了嘴的葫蘆。

雖然他不說,但是主意卻還是正。

下一站,碼頭!

我真的是覺得夠了,到了碼頭,海風一吹,我全身骨節都打顫。

雖然說本市一年四季都不是很冷,但是這個季節,站在海邊,還是讓人吃不消啊。

結果還是一樣,沒有林枷這個人。

到這個時候,彭震是真的壓抑不住了,他跑上了即將要開的一架豪華油輪,瘋了似的一個一個的扯住來來往往的人。

這種油輪上,年紀長一點的長輩居多,都是兒女花錢讓他們出去玩玩兒的,被彭震這樣凶猛的拉扯,頓時哀嚎聲一片。

我知道自己是拉不住彭震的,急忙讓身後跟著我們一天了的特種兵去把他拉下來。

再鬧下去,非得出大事。

彭震被幾個特種兵聯手拖下來,瘋了似的拳打腳踢,然後對著茫茫的,已經到了黃昏的大海吼:“林枷!你他媽的給我出來!”

然後他就跪倒在碼頭上。

我隻能看到彭震的背影,不知道他是哭了還是沒哭。

但是他此時的樣子太悲悸,我看著倒是有些想哭了。

等他恢複情緒過來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眶紅紅,但是眼淚是真的沒有。

他這種人家出來的孩子,從小就是被教導著要流血不流淚的。我知道他心裏難受,可是我也是真的要累垮了。

還好陸暻齊年此時來了電話,讓彭震把我送回去。

彭震自然是照辦,他自己還要繼續找尋。

臨走我還想跟他說些什麽,可是看他的樣子,我什麽話也就都沒有說了,都不必說了吧。

失去也許是最好的感情偵測儀器,能讓一個人在瞬間明白,對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如今的彭震,大概是不會對著林枷施暴了。

回到家裏。陸暻年已經回來,抱著孩子在講書。

我進門看到他們,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感覺,經曆過彭震那樣悲切的感情,我看著我的幸福,竟然有些膽怯,如果有一天我也失去他們,那該是怎樣的地獄。

陸暻年看我半天不進門,就放下孩子過來。

“怎麽了?”

我撲進他懷裏,聞到他身上的氣味,這才覺得安心,我不是彭震,也不是邱逸遠他們,我牢牢的握住了我的幸福。

腦袋往他的胸口埋,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要散架了,這樣的一天,實在是折騰的夠嗆。

“好累。”我軟軟的說。

陸暻年低頭吻著我的脖子笑:“你這樣撒嬌,孩子們學了可不好。”

我掐他的腰。很有些委屈的抱怨,“還不是你的好兄弟幹的好事!你都不知道,他帶著我去了多少地方,腳都酸了。”

陸暻年微微弓腰將我抱起來。

“好,都是我的錯,累著你了。”

我這麽好,我身上的疲憊倒是可以先放放了。

原本他抱我是非常平常的事情,這個男人總是喜歡將我抱在懷裏的,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也習慣了他的抱抱。

可是現在有孩子,每一次都會換來孩子的大呼小叫。

“爸爸爸爸,我也要抱抱。”女兒是這樣說的。

“媽媽媽媽,你羞羞,都這麽大了還要人抱。”兒子是這麽說的。

不過陸暻年對付他們從來有一套,“媽媽不舒服,爸爸自然要抱。惜惜乖,將來有人會抱你。至於臭小子,你將來也有人會抱。”

我掐他,這都是什麽話啊。

陸暻年不管他們將我抱上去洗澡。

這樣折騰了一天,我身上是真的不知道出了幾身的汗。

洗澡的時候,他難免動手動腳,我實在累的慌,就轉移話題跟他說了林枷的事情。

“我看彭震不太正常,你勸勸他。”

“不用。”陸暻年給我揉腳,我的腳小又白,放在他手掌心裏,看著像個玩具,“他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擔。你不用在跟著他一起找了,他找不到的。”

這話說的就有些深意了。

我當然要問他,“你怎麽知道彭震找不到人?”

就彭震的那個找法,今天才是第一天,明天還不一定要怎麽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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