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議嫁

舒沐梓

第231章 這話我隻是在心裏說說。

書名:離婚議嫁 作者:舒沐梓 字數:11887

在這之前我還從來沒有這樣的體會,原來真正的絕望是這樣的,無論我對著她如何的發怒,說話,甚至是哀求,她都一言不發,似乎這世上的一切早已經跟她沒有了關係,她是那麽的遙遠飄渺,可是明明她就在我身邊啊。

我呆呆愣愣的在病床前,連哭都已經哭不出的時候,才站起來往外走,這樣的環境實在是太可怕了,壓抑的我就要發瘋。

不知道過去的這一年多,邱逸遠是怎麽挺過來的。

我出去的時候,邱逸遠已經不在了,隻有陸暻年坐在外麵等我。

看到他,我二話不說就撲進了他懷裏,那種悲傷似乎要滿的溢出來,我太需要他的懷抱給我支撐,實在是太難過了。

陸暻年抱著我,語氣裏滿是弄弄的擔憂,簡直跟後悔了似的,“情況這麽糟嗎?那我們回去好不好?”

他想帶我回去了。

我在他懷裏猛吸了幾口氣,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怎麽說呢,雖然這裏實在是令我不適的很,但是我都親眼見到佟伊檬的樣子了,怎麽還能放手不管呢。

隻要我能出一點點的氣力,哪怕是對佟伊檬的恢複有那麽一點點的幫助,我都是會很努力的去做的。

看著她那樣無聲無息的躺在哪裏,實在是令人心情低沉。

陸暻年拉著我回去了我們住的地方。因為到了外麵,放心不下孩子單獨住著,所以我們就讓邱逸遠安排了一個套間,孩子跟我們住在同一間房子裏,隻是中間隔著一個短短的走廊。

進門孩子們就撲了上來,陸暻年胳膊上的傷還沒有好,可是他還是用好的那隻胳膊將女兒抱了起來,兒子就到了我的懷裏。

保姆說:“從醒來就悶悶不樂,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倒是沒哭。”

我低頭親親兒子。“怎麽啦?”

兒子隻是淚眼汪汪的叫媽媽,什麽都不會說。女兒那邊更厲害,抱住陸暻年的脖子就不撒手,小臉上都是心有餘悸的表情。

陸暻年抱著哄著,他是最疼女兒的,總說兒子要嚴厲的教,要不然將來成了霸王性子,就是我們的責任了。但是女兒,當然要寵著,他的女兒,就該得到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我有時候反問他,“你要是把女兒養成霸王性子,看將來怎麽嫁得出去。”

對此,陸暻年更是連提都不讓提的,口口聲聲的都是他的女兒才不要嫁人,有時候還真是看著就讓人心裏說不出的嫉妒啊。

陸暻年心疼女兒的很,扭頭跟我說:“恐怕是因為換了新地方,孩子有些害怕吧,要不然我們回去?”

他今天有些奇怪,這是他第二次說要回去了。

明明是他提出要求,讓我來的啊,怎麽到了這個時候,口口聲聲要回去的人,又是他了呢。

我有些無奈,“那就回去吧。”

這麽久了,我對陸暻年還是很了解的,這個人想要做什麽事情,是根本不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更改的,今天他說了兩次想要回去,恐怕是真的動了心思。我反著他說什麽,倒顯得我非要跟他對著幹了,隻是,“你好兄弟同意就成。”

我這麽一說,陸暻年倒是突然不說話了。

隻是抱著女兒,親親我我的,好似怎麽親熱都不夠似的。

孩子還真的是因為到了陌生的地方,所以變的特別的粘人些,無論我們走到哪裏都哭著要跟,這是我們在本市自己家裏的時候,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況。

當晚吃飯,邱逸遠強打精神給我們準備了一整桌的宴席,為我們接風,他對我們的到來還是很感動的,我能看的出。

佟伊檬這樣已經一年多,他就算是鐵打的人,恐怕也被摧殘成了紙糊的人。

我想起佟伊檬的日記,就算是我隻看了兩頁,但是對其中的感情,那種‘盼君君不歸’的感覺,感同身受似的,所以對邱逸遠,說實話我心中是有隔閡的,總覺得要不是因為他這樣的渣男,佟伊檬到不了如今的樣子。

我對邱逸遠不理不睬的,總有些自己的心思。

可是孩子們倒是對誰都心無城府,兒子又是個自來熟,對誰都沒有戒備心。

邱逸遠將兒子抱入懷裏的那一刻,眼睛紅的跟什麽似的。兒子用短胖的手指頭戳著他的眼睛,“小兔子?”

孩子還不會說太長的句子,隻會一些簡單的詞匯,小兔子乖乖的童謠聽多了,對小兔子倒是能說的順口。

兒子這麽一說,女兒也從陸暻年的懷裏探出頭來,笑嘻嘻的指著邱逸遠,“小兔子,喔喔!”

不知道她想說的到底是什麽。

邱逸遠強壓住情緒,對著女兒露出笑臉來,那笑容真的比哭還要難看。

陸暻年抱著女兒對邱逸遠說:“看開些,好日子總在後頭。”

邱逸遠重重的點頭。

兩個說起來在外麵都是風雲人物的男人,此時一人抱著一個孩子,畫麵有些違和,卻又是那麽的令人齊酸。

吃飯的時候,孩子們是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坐在桌前吃的,所以他們自己吃了一陣子之後,就放開讓他們去一旁玩耍了,兄妹兩個現在已經有了默契,平時都是各玩各的,到了新鮮的地方,就會手拉手一起玩,時不時的對話,說些隻有他們自己能聽懂的話。

邱逸遠看著孩子們出神,到最後的時候,才有些懇求的看著我們說:“能不能讓檬檬見見他們?”

這個.......

我有些猶豫,佟伊檬的那個病房,實在是太過冰冷,我進去都覺得壓抑非常,更何況是孩子們,他們還這麽小,我並不想給他們留下陰影。

陸暻年一時也沒有說話。我想他的顧慮跟我是一樣的。

邱逸遠同樣明白我們的心思,畢竟人當了父母,這心思總是會變的不同,自私,也是真的自私吧,對孩子,總是會表現的格外的看重些。

邱逸遠沒說話半晌,最後說:“我來想辦法。”

他說會想辦法,也不知道會是什麽辦法。

飯後邱逸遠就整裝待發,乘車出去了。陸暻年說這樣也好,讓他有些事情做,有些盼頭,總好過行屍走肉。

新加坡這邊的天氣熱的厲害,待在空調房裏是好,但是孩子換了水土,我總還是有些不放心,吃完飯,我跟陸暻年一起帶著孩子在療養院前麵的花園裏散步。

這裏是設施很好,比我們在家時候的那個小院子大了很多。而且因為在山上的緣故,竟然還有螢火蟲,這種小生物,別說是孩子們看見了會驚奇尖叫,就是我看到了,都會覺得新奇。

畢竟我們這些在城裏生活習慣了的人,根本無法在日常生活中見到這個。

我無意間看到療養院的一個地方,我記得當時我走的時候,那間房子裏是關著邱逸遠的那位所謂小蜜的,叫來療養院裏麵的人一問,原來那位小蜜還被關在裏麵,據說邱逸遠是打算把她關到佟伊檬醒來,留給佟伊檬處置的。

醒來.......

想想都覺得是非常遙遠的事情。

這個女人被關了一年多,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麽樣子了。

下意識的,我就讓孩子們距離那個角落遠一點,不想讓孩子們靠近那個女人。

我問陸暻年,“當初你們幾個去報仇,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為什麽佟伊檬會被傷成這個樣子?”

人說一孕傻三年。

我已經忘記我當初有沒有問過陸暻年這些事情,可我的腦子裏,對曾經的一切都是很模糊的。隻牢牢記的,是邱逸遠的那個小蜜傷了佟伊檬,至今都還是恨著,厭惡著。

陸暻年看看我,“這事情,你別太責怪阿遠。他隻是算漏了人心。”

我心中冷冷的哼,是啊,對於男人來說這隻不過是算漏了人心,但是對於女人來說卻是要付出一生感情,甚至生命的經曆。這樣的結果實在太不公平,我沒辦法用一個良好的心態來麵對。

陸暻年大概是怕我跟邱逸遠這麽一直的對峙下去。

他從來不喜歡說別人的事情的,今天倒是破了例。

“阿遠家裏是做東南亞港口生意發家的,這樣的家族,跟黑道,跟全世界的碼頭都是有分不開的聯係的。新加坡這個地方可是民主社會,這些社團都是合法存在的。”

“然後呢?”我還是鄙視著,男人無論在外麵麵對了什麽,讓自己的女人出去當擋箭牌總是令人不齊。

陸暻年有些無奈,目光隨著兒女追逐螢火蟲的身影飄遠。聲音低低的說著:“他能回來接手生意,經曆過的事情多不勝數,他身上不能有弱點的。那時候他非要娶這個老婆的時候,我們就警告過他,成為他的老婆,必然會成為靶子,實在太危險。他當時非要娶,我們勸不住,就沒說什麽了。後來看他成天帶著另外的女人出雙入對,我問過他,既然這樣又何必那樣力排眾議的娶,他說總要個靶子的。”

“沒想到後來靶子並不聽話,甚至出賣了他,這才有了今天的後果,他是一時疏忽,更是不了解女人的善變吧。”

陸暻年幾句話就說清楚的事情,在我的腦海裏卻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你說他帶著的小蜜是他樹的靶子,那佟伊檬知道嗎?”

陸暻年有些傷感的說:“他還沒來得及說。”

“這就是了,他根本什麽都沒有說。站在佟伊檬的角度,他根本就是把她娶回去就丟到一旁不管的渣男。你知不知道這種事情對女人來說是多麽的煎熬,空站著名份,可什麽都得不到,丈夫在外麵夜夜笙歌,幾乎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別的女人,對那個女人愛若珍寶,這種感覺,你們男人根本就不明白,根本就不明白!”

說著說著,我就激動起來,聲淚俱下的控訴。

就像是我身臨其境的到了佟伊檬那些獨守空房的日子,那種看著天色一點點亮起來的感覺,再沒有比那個更令人心酸的經曆了。

陸暻年看我這樣,嚇了一跳,急忙抱住我哄:“怎麽說著說著,你倒是哭成這樣了呢,別哭,別哭,被孩子們看到了,看不笑話你。”

明明是這樣慘痛的事情。他卻還能這樣玩笑著勸我,我連陸暻年都遷怒,氣呼呼的說:“你包庇你的兄弟,明明都是他的錯,為什麽他犯的錯要讓檬檬來承受,她明明是最無辜的一個!”

“好好好,我不包庇他,都是他的錯。”陸暻年看我越說眼淚掉的越急,隻能順著我的話說。

我還是不滿意,“這種渣男。就該虐死他,虐死!”

這個陸暻年沒辦法讚同的說,隻是勸著,“你看他現在過的那日子,已經是生不如死了。”

我想想今天初見到邱逸遠的樣子,倒是真的很可憐,明知道那個男人不值得可憐,可是心裏還是覺得心酸。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不過就是男人心裏的自以為是,邱逸遠以為自己能掌控全局,以為自己可以很好的控製兩個女人之間的平衡,可是到頭來,得到的,卻是場麵的完全失控。

他低估了女人的殺傷力。

陸暻年歎氣說:“他是宮鬥劇看少了。”

這幾年宮鬥劇橫行,旁的不說,但從給男人看看女人的心思之深這方麵,還是很有些作用的,連陸暻年這樣從來不看電視的人都知道,女人不好惹啊。

我心裏還是氣茬茬的,還是為佟伊檬鳴不平,她太無辜了啊。

陸暻年不知道是不是給保姆了什麽暗示。保姆這時候抱著孩子們過來,拉著我一起玩,我就是心裏有再多的怨氣,對著孩子們也是發不出的。

玩累了,回去洗了澡倒床就困的不成樣子。

眼皮子打架了,我還不死心的問陸暻年,“你什麽時候走?”

來的時候是說好了的,我跟孩子在這裏呆上一周或者兩周,陪陪佟伊檬,陸暻年先回去。畢竟他的工作那麽忙,是沒辦法陪著我們在這裏逗留這麽長時間的。

先開始是我不舍得。

總是不想離開他身邊,不過到了這裏見到了佟伊檬的樣子,我心底對陸暻年的不舍淡了些,怎麽說呢?人不能永遠隻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裏,總還是乎有些旁的事情,比如友情。我跟佟伊檬算是唯一的,不牽扯任何利益關係的好朋友了,她遭遇到現在這樣的事情,我是真的心疼的什麽似的,能幫她一點,我真的很願意。

我這種不舍淡了,倒是陸暻年不舍得了起來。

半晌才說:“女兒舍不得我。”

我都有些迷迷糊糊了,“怕什麽的,最多兩個星期,我們就一家團聚了。”

他沒有再說話,我就睡過去了。

次日一大早,我就被孩子給拍醒了,這就是住在一處的問題了,這兩個小家夥,從來叫人起床都學不會溫柔,直接拿著小手掌就往我的臉上招呼。

認命的起來,給孩子們洗漱,當了媽,很多事情就已經離我遠去了,比如這睡懶覺,可真是完全沒有的事情。

洗漱,弄好,吃早飯的時候,邱逸遠就來了。

他昨晚大概是忙活了一晚上的。整個人看起來風塵仆仆的,雖然看著挺疲憊,但是看起來卻要比我昨天初初看見他的時候要好很多,人總歸還是要忙一點的,徹底的休息下來,沒了那個精神氣,人也就垮了。

他進來眼睛先看的是孩子,見到他,兩個孩子並不認生,指著他就叫:“兔子!”

不知道這樣的外號。被這裏其他的,邱逸遠的人聽到了,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邱逸遠倒是完全沒有生氣,反而很喜歡似的,看著孩子,他倒是能笑出來了。

我看著邱逸遠,不知道人是不是真的要等到失去一切之後才懂得珍惜,當初如果他對佟伊檬好一些,現在,他們是不是已經有了孩子呢。

這話我隻是在心裏說說。

邱逸遠行動力很快速,說他已經準備好了一切,讓我帶著孩子去佟伊檬的病房,決不會嚇到孩子。

我心裏還是有些擔憂。

隻是看著邱逸遠兩個眼睛裏麵滿是希望的光,我這拒絕的話,就完全的說不出口了。

帶著孩子一起,連陸暻年也跟上,一起去消毒,然後進了佟伊檬的病房,之前因為佟伊檬完全是裸露的,所以不讓陸暻年進來,現在佟伊檬已經有了被褥,所以,陸暻年倒是可以不避嫌。

兩個孩子對消毒這些東西,完全沒有不適應,反倒覺得很稀奇,嘻嘻哈哈的。

小孩子對新鮮的東西,總是好奇,顯得無憂無慮極了。

倒是我還有陸暻年,一路都提著氣,這種感覺大概也隻有父母親能感受。

進到佟伊檬的病房。出乎我意料的是,在佟伊檬的病床旁,竟然搭起來了一個小型的,充氣的遊樂場。有滑梯還有小小的城堡,看起來童趣極了。

真的難以想象,邱逸遠他居然在一夜間找來了這樣的東西。

佟伊檬的病房其實是非常大的,之前沒有這東西,看著冰冷空闊的令人心慌,現在有了這個,倒是多了幾分色彩童趣。

把孩子們往充氣的墊子上一放,立馬就撒了歡。

走兩步都覺得慢,兩個人轉換成爬行動物模式,到處摸摸看看,開心到尖叫。

我看到孩子這樣,心裏有些澀然。這種遊樂設施,其實在本市也有,我那時候沒結婚的時候,在廣場上,遊樂場裏都見過,好多孩子都在上麵玩,隻是我們家的雙胞胎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機會,去外麵玩這樣的東西。

原本冰冷的病房裏充斥著小孩子的聲音,將一切寒冰都能融化似的。

我目光看向依然無知無覺的佟伊檬,希望這樣的改變,會讓她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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