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議嫁

舒沐梓

第226章 當然要在當年看不起自己,還有自己仰望過的人麵前

書名:離婚議嫁 作者:舒沐梓 字數:11479

我半躺在床上想著事情,陸暻年不知是不是電話鈴聲吵醒的,這會兒他探過手來,“誰來了?”

他睡了一天聲音都是啞的,那種絲絲縷縷戴上沙啞的音調聽起來美好極了,我有些不安的心,隨著他的呼吸,慢慢的落下來。%d7%cf%d3%c4%b8%f3

有時候說陪伴很重要,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他在我身邊,我能聽到他的聲音,感受到他的呼吸,這對我來說,簡直是太過重要的事。

“我媽。”我喃喃說。

陸暻年默了下,才說:“你準備怎麽辦?”

他這麽問,倒是我愣住了,陸暻年這個人,尋常哪裏會這樣循循善誘的問詢我的意思,他想要做什麽,通常都會非常固執的去做。

被他這麽突然一問,我倒是有些不習慣起來。

不過還是很感動的,他在處理我還有家人的關係的時候,總是十分的小心拿捏,我明白他的心意,總是不想我在這件事情上為難,想著盡力給我一個圓滿,隻是圓滿這件事情哪裏是那麽容易就得到的。

我有時候也在想,是不是我命該如此,如何東西我得到的時候總是一波三折,老天爺決不會輕而易舉的給我什麽。

如願得到陸暻年這樣的優質男神。而且他還不是那種傳統裏的冷漠酷霸男,他體貼溫柔,睿智明朗,可也有他隨之而來的問題。

身世揭露,我找到了多年來我在家裏不受寵愛,事事處處都要給姐姐讓步的原因,可是夏家,不管夏家現在有多麽想要跟我融洽相處,總還有一個夏天佑,那是誰都跨不過去的坎。

原本已經很冷漠,關係如履薄冰的我跟顧家的關係,現在也要因為夏天佑,再起波瀾。

想想真是累的人心發慌。

但是這些都是我應該去麵對的東西,而不能隻是簡單的推給陸暻年,他為了我已經做的夠多的了。

我垂眼看他,因為一隻手臂受傷的關係,他想要坐起身來,其實隻能靠著另外一隻手臂的支撐,還有腰間的力量,他睡覺是脫了上衣的,此時這麽用勁,腰上的肌肉跟巧克力排似的,看著就讓人出神。

陸暻年坐起來捏我的下巴,“這是想要了?”

“嗯。”我果斷的點了頭。

我這麽直白,倒是讓陸暻年有些意外。

他的頭壓低過來,嘴唇碰碰我的額頭,“太陽這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臥室裏拉著窗簾,睡了一天下來,房間裏似乎自動的就有很濃鬱的暖暖的氣息,雖然陸暻年身上藥物的味道也很重,但是他就在我身邊,那種縈繞不去的溫馨氣息讓我真的很想在他身邊。

他最近都忙,我跟他這樣四目相對暖意融融的情況很少,再者,昨晚的事情,到底還是讓人心有餘悸,現在又要麵對一波又一波的來訪,實在是令人煩躁又心慌。

我腦袋一偏就頂在他的胸口,低低聲音的叫:“老公。”

這個稱呼我是從來不叫的,也隻有情事正濃的時候,他才會逼著我叫他。先前不叫是因為沒有結婚,後來在一起都同居了這麽久了,又覺得肉麻。

陸暻年身體都僵住,用他沒受傷的手臂伸過來抱住我的腰,“顧夏,你可別高估了我的抵抗力。”

我臉埋在他胸口嘻嘻笑,這種話呢,女人都是愛聽的,他對自己沒有抵抗力,這不是恰恰就說明了他的愛嗎?

陸暻年追著我吻,那種有些嬉鬧的,甜蜜的吻。

鬧了一陣,我才推他,“好啦,好啦,我要出去見他們,你去看看寶寶,我不想讓他們見到寶寶。”

不知道為什麽,夏家的人來的時候,我是想要寶寶見到他們的。但是這會子聽到我媽還有顧佳芸來,我就想把寶寶藏起來了,這種心態說不清道不明,但是確實真實的,我就是這麽想的。

陸暻年已經箭在弦上,被他這樣一推,倒是有些生氣。

“你撩的我,現在你又想跑,是什麽道理。”他不高興。

隻是這種時候,他的不高興顯然是沒什麽威力的,我抱住他的頭,臉對臉的對他說:“忍一下,今晚我伺候你,好不好?”

陸暻年眼睛都亮了亮,不過還是板著臉繼續跟我討價還價,“你的這個伺候,項目包括什麽?說來聽聽?”

“奸商!”我咬他的下巴,“當然是你以為的都包括。”

陸暻年這才露了點笑容,然後大剌剌的說了一串他的要求,我滿臉通紅的捂他的嘴巴。其實他的手臂受傷了,我是真的心疼他,他要求的事情,我要是可以,也會盡力的滿足他,所以今晚就當破例吧,總歸伺候他,也不是什麽受委屈的事情。

他這才滿意的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恩準你先去打發了那些人。”

我笑死了,他還會這樣的語氣啊。

我也就像模像樣的跟他說了句,“謹尊聖旨。”

從臥室出來。我去客廳招呼我媽還有顧佳芸,陸暻年扭頭去兒童房看孩子,我們也算是分工合作。

等我到了客廳,才通知門房讓人進來。

跟夏家人來時一樣,我還是在玄關等著她們,我媽進來的時候雙眼通紅,,她的身後跟著坐在輪椅上的顧佳芸。

門房的保鏢,把顧佳芸給送進來的。

顧佳芸之前一直昏迷,現在就算是醒了。也沒那麽容易恢複,所以她現在還站不起來,隻能坐在輪椅上,隻是我沒想到我媽會把這樣的顧佳芸帶來。

我媽當然是見到我就大哭的,“夏夏,你可要救救天佑啊,他可是........可是.......”我媽自己都說不下去,算起來我跟夏天佑,還真是沒有任何的關係。

想了想我媽自己都沮喪的大哭,“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這話倒是對,我媽要不是為了夏天佑,也不會強闖病房,讓夏家的人找到證據。

隻不過麵對這樣的我媽,我還真的是不知道如何應對,長年來她都強勢霸道,麵對著我這樣哭,算起來也就那麽兩次。

我爸爸去世的那一次。

顧佳芸出車禍後的一次。

第三次就是眼前的這一次。

可是這樣一想,我心裏的那層陰鬱就更加的濃重起來,無論是我爸爸去世的事情,還是顧佳芸出車禍的事情,對我來說都是最深切的疼痛。我失去了父親,我媽哭鬧著責備我。出了車禍,明明是顧佳芸自己作死,直接導致了我跟陸暻年的受傷,還有分離,卻沒有想到最後我媽還是能痛哭著責備我的不是。

過去的種種實在不堪回首。

我甚至無奈的發現,麵對從來沒有養過我的夏家人,我是有些冷漠有些陌生,但是總歸是不怨恨的。但是麵對養我長大的母親,姐姐,我竟然能想起的,都是令我遍體生寒的事情,太痛苦了。

強迫自己把視線從母親身上移開,看向後麵進來的顧佳芸。

顧佳芸臉上倒沒有任何的為夏天佑動感情的樣子,原本她就跟夏天佑沒有交集,大夢初醒,告訴她,她還有個弟弟,實在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再者說,顧佳芸到底跟了陸駒不少年頭。夏家的二公子是個什麽貨色,她在知道不過,早不知道多少年,夏天佑的名聲在上流圈子裏就爛透了,誰都不願意跟這位長到二十還沒有斷奶的媽寶攪合在一起。

這也就是為什麽夏天佑身邊圍繞的,不管是朋友還是別的人都是些小混混,地痞流氓了。

因為上層的人根本不跟他打交道,一個自己沒有本事不學無術但是又很有錢的人,最容易吸引的可不就是酒肉朋友,這些朋友對夏天佑。那必然是要盡一切誇讚之能事,畢竟夏天佑是他們的財神爺啊。如此以來,呼呼喝喝,夏天佑必然覺得自己很了不得。

顧佳芸對這些早已經看的非常清楚,所以她進門根本就沒打算幫夏天佑說一個字。

她隻是拿眼睛觀察了一下這棟房子,對我現在的生活進行了一下評估。

對顧佳芸的心理,我能非常明白透徹的分析,因為她是我姐姐,曾經的很多年裏,我們都是睡在一個床上的,從小到大,我最了解,最熟悉的人,無非就是顧佳芸。

這種互相了解著,敵對著,競爭著的關係,絕不是一句話就能說的清的。

顧佳芸昏迷了幾年,雖然我媽照顧的好,但人的樣子到底是不同的了,大病大傷之後,人似乎就會被傷了元氣,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顧佳芸對臉從來照顧,即便是剛剛才緩過來,她的臉就已經差不多恢複成了從前的樣子。

她的身體很贏弱,但是臉蛋看起來卻像是跟正常人一樣。

我知道她一定是又打了什麽填充的針,否則的話,她的臉不會看起來這麽飽滿。可就是她的臉跟從前恢複如初了,我還是能看出她的不同,那是一種老態吧,從骨子裏發出來的老態。

我媽哭了半晌。看我對她毫無興趣,倒是盯著顧佳芸看,馬上扭頭過來跟顧佳芸說:“你勸勸你妹妹啊,夏夫人都說了,這一次要是夏夏不罷手,你弟弟就全毀了,出不來了,要做監獄的。”

顧佳芸冷冷的看了眼我媽,開口說話倒是半句夏天佑都不提,她隻問我:“陸暻年對你不好吧。”

她說的是肯定句。

我被她都說愣了。

這是什麽意思?

顧佳芸嗤笑一聲。細瘦的手臂抬起來,她的肌肉其實已經萎縮,想要複原回來,談何容易。隻不過單是看她的臉,是感覺不到她身體的不同的。

指指這棟房子的四周,顧佳芸說:“憑著陸暻年的身家,這棟房子實在是有些寒酸。”

“他對你也不是多上心吧。”

我完全回答不上來。

憑心而論,這棟別墅是真的不怎麽奢華,尤其是比上我前段時間去過的頌先生的那處豪宅,那可真是顯得寒酸了。就算不跟那處驕奢淫逸的大屋子比,就算是比上陸暻年原本在海邊的那棟別墅,這裏都是顯得很低調的。

裝修很簡潔,家具並沒有那種奢華的金絲絨或者紅木什麽的,就是簡單的布藝,顏色也並不是那種濃重的顯得很神秘貴重的顏色,反而都是淺黃奶白這樣看起來幹淨溫馨的顏色。

初初看著,倒是真的如顧佳芸所說的有些‘寒酸’。

我回憶了一下從前顧佳芸跟陸駒的家,雖然不是別墅,但是卻在城市最繁華的地方,最好的小區,屋子裏當然也是華麗非常的。

相比而言,我現在的這處地方是有些簡單,而且因為孩子學走路的關係,家裏一些不必要的裝飾品早已被收了起來,看起來房子裏也是有些空。

不過我很明白,這樣的裝飾是因為我當初住進來的時候已經知道懷孕,陸暻年想讓我的心情舒朗,還有就是,這裏比上我跟陸暻年原來住的那間一室一廳的房子,真的已經算是很大的了。

人總是要有對比的。

之前我們坐在那樣的小房子裏,我都覺得開心幸福,更何況是這裏。

沒想到顧佳芸開口就說了這個,然後她又說:“陸暻年不給你錢吧。”

又是肯定句。

她似乎成了算命的,僅僅是用看的,就知道了我的一切。

我抿抿唇,陸暻年倒是真的沒怎麽給過我錢,一直我也都有工作,所以花的錢夠用,而且房子陸暻年弄好了,衣服他按季也會給我買回來,吃飯家裏有傭人做,出門家裏也有車和司機,我真的也用不到什麽錢啊。

大概是我的表情出賣了我,顧佳芸笑的又暢快又諷刺,“陸暻年可真是好算計啊,他這是防著你呢,怕你這個窮丫頭一下子進了金錢窩,收不住手腳,花了他的錢呢。”

這話是真的在挑撥離間了。

我自己想想,大概陸暻年心裏是有這樣的想法的,但是要說他是不想讓我花他的錢,我還真不相信。

最多,可能陸暻年是怕我被錢閃花了眼,迷失了心智吧。

這麽想想,倒是想通了江哲年的種種行徑。說起來也沒什麽好丟人的,我跟江哲年其實剛開始都是一種人,什麽人?就是平民老百姓,掙點小錢,磕磕絆絆的過日子。

然後後來,我們離婚後,都接觸到了上層的人。

無論是那時的陸暻年還是那時的顧佳芸,但是陸暻年用了非常克製的手段讓我慢慢的接受錢這個東西,而顧佳芸當時最春風得意的時候,怎麽可能想到要克製江哲年的財物觀。

江哲年從一個小城鎮來的窮小子,到醫生到失業,本就是人生到了低穀,猛然一下子看到了那麽多的錢,那麽優越的生活,突然之間人生觀世界觀天旋地轉,是必然的事情。

而我到今天。也並不覺得錢對我怎麽樣了,我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我後知後覺的明白,原來陸暻年那麽早就想到了這些事情。

顧佳芸當然是不懂的,她隻覺得陸暻年是不疼我的,不愛我的,所以才讓我如此的‘窮酸’。不過對於她怎麽說,我並不在乎,我自己知道是怎麽回事就可以了。

我可以不在乎,我媽這下子就被煽動的叫喚了起來,“我就知道那個男人不是好人啊!他要是好人。怎麽會到現在還沒有撤訴,芸芸現在要不是身體太差,就要上法庭了啊!”

顧佳芸撞了人,難道就不該被送上法庭嗎?

對我媽的三觀,我早已經不抱希望。

不過我媽緊接著說的話,還是引起了我的注意,她說:“快點跟那個男人斷了吧,你被人家玩兒這麽多年,難道還不知道丟人!阿哲已經回來了,現在事業有成,有好多好多錢,他說還願意跟你在一起,這可是別人修了多少輩子都修不來的福份,你說說你,命怎麽就這麽好呢!現在都成了這樣的女人,居然阿哲還要重新娶你。”

她口中的阿哲,自然是江哲年的了。

我看著顧佳芸,“江哲年找過你們幾次?”

那晚的酒會上,江哲年就說過我的身世,他是從我媽這裏打聽到的。

我原本以為江哲年隻是去探聽了消息,沒想到還有這麽多的後續,聽我媽這話裏的意思,江哲年恐怕不是去了一次那麽簡單的。

顧佳芸對此,臉上的表情有些鄙視,“三兩天就來一次,以為誰看不出他現在有錢了似的。”

這可真是。

我有些無語。

江哲年給誰炫富不行,偏偏對上我媽還有顧佳芸。不過也正常,當年我媽看不上江哲年是小地方來的人,先開始的時候,著實的嫌棄了一場。要不是後來江哲年自己努力當了主治醫師,我媽才不會對他和顏悅色的。

至於顧佳芸,那就更是江哲年心中的痛了,在我跟江哲年在一起的幾年歲月裏,江哲年腦海中最有錢的人,可不就是我這個姐姐。

人發達起來,當然要在當年看不起自己,還有自己仰望過的人麵前展示,真的是小農民意識。

顧佳芸接著說:“要不是他,我還不知道,當年還是我撮合了你跟陸暻年。那一晚要不是我,你能上的了陸暻年的床。甚至!袁家那個賤貨能爬得上陸駒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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