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議嫁

舒沐梓

第212章 我現在遭遇的一切,你都終不可幸免。

書名:離婚議嫁 作者:舒沐梓 字數:13935

我愣神的一下,也真的隻是很短暫的一下子,然後我就緊緊的抓住了陸暻年已經放開我的手,“不行,我要跟你一塊去。”

陸暻年一臉嚴肅的看著我。

我知道他是不願意的,但是我就是鐵了心,他的從前我沒能參與,但是他的往後我卻是萬萬不能在缺席的,一猛子站起來,很堅決的說:“我要跟你一起去。”

他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堅決,所以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點了點頭。

我跟著陸暻年一道出了門,外麵院子裏原本都已經休息了的保鏢也都出來了,黑壓壓的站了一排,讓人看著就心裏發毛。

陸暻年文:“出了什麽事情?”

“是門外的聲音,院子裏我們已經檢察過,並沒有出現問題。”

這話聽著倒是讓人鬆口氣,可就是在這個時候,別墅外又傳來一聲女人犀利的叫喊聲,說真的,這樣漆黑寧靜的夜晚,突然聽到這樣的聲音,還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陸暻年拉著我的手,扭頭看我說:“害怕你就回去。”

我當然是要反對的,我都已經跟著出來了,哪裏還有回去的道理。

“你們留下些人,阿星阿虎跟我出去看看。”陸暻年這樣說。

於是我就這樣亦步亦趨的跟在陸暻年身後,開了別墅的大門,往常都是車輛進出的大門,這時候我們走出去,倒是顯得我們很渺小。

別墅門打開,我們才走出去,外麵就有車子的強光照來,然後就是女聲還有車子啟動引擎的聲音。

我眯著眼睛。被這樣的強光照著,實在是刺眼的很。

但是很快的,我就強迫自己睜開了眼睛,而那車子也毫不戀戰,看我們出來了,就毫不猶豫的掉頭,然後絕塵而去,不過車子離開之前,從車子裏丟出來一個白色的東西。

真的是白色的東西而已。

車子離去的聲音依舊很大,那種咆哮的發動機的聲音,簡直像是一種警示。

我心跳的突突的。總覺得這車子實在是太囂張了些,還沒等我的心跳恢複常態,身邊的人就喊:“快看,那是個人!”

簡直是,難以置信。

剛才車子裏丟出來的白色的東西,竟然是一個人。

活著的人。

我們一群人,跑過去,陸暻年不讓我靠近,牢牢的把我護在他身後麵。

所以等我聽到冷抽氣聲,從他的身後探出頭來往前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血肉模糊的女人,確切的說,是血肉模糊的方笙。

“啊!”我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尖叫出聲。

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嚇到我了,她身上套著白色的布袋子,因為她自己的掙紮,布袋子從身上撒開來,露出她大片的肌膚。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爛不堪,露在外麵的皮膚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處處都是傷痕。

人早已經昏迷了。

我看著方笙那明晃晃露在外麵的身體,心驚的厲害。

身邊一圈都是大男人,保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上前去。

陸暻年倒是想動,可是到底還是顧慮著我,回頭先看我。

這種時候,我能怎麽辦呢,難道還真能把方笙丟在這裏生死不問嗎?我歎口氣,蹲下身子去,看到方笙衣不遮體的淒慘樣子,原先的那點子恩怨也就淡了。

她都成這個樣子了,我還有什麽好計較的。

伸手把她身上的布袋子往她身上套了下,總歸是要遮住身體的。然後叫著保鏢兩人抬頭,兩人抬腳,我跟陸暻年一起護著她的腰,把她抬回別墅去。

當然不可能抬到我們的房間去,好在別墅裏房間多,就先將她安置在一處客房裏。

“你打電話讓醫生來看看吧,她傷的不輕。”我對陸暻年說。

方笙身上幾乎的沒有好的地方,到處都是傷痕,這些還隻是外表能看到的傷,內裏不知道傷到了沒有。

“顧夏.......”陸暻年看著我有些猶豫。

到這個時候了,他倒是比我還想的多,我推著他往外走,“別想那麽多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當給孩子積德吧。”

我沒說出口的是,方笙能弄成這個樣子,其實也都是為了陸暻年。

既然推托不了幹係,那何不就大大方方的救她呢。

我還真的沒有心狠到可以看著別人這樣倒在我家門口,完全視而不見的地步。

陸暻年給醫生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讓醫生快點來。

我聽他的語氣,知道他其實內心裏也是想救方笙的,隻是礙於我之前的鬧騰,所以他才會那麽猶豫,他比我也心狠不到哪裏去。

不敢冒冒然的碰方笙,怕觸碰到她身上的什麽傷口,我先出去倒了水,然後準備了濕毛巾進來,先給她幹裂的嘴角沾沾濕,然後又給她布滿淚痕的臉清理一下。

醫生來的很快,還帶著兩個護士。

我能做的事情很快就由護士接手了,給方笙清理傷口、上藥,即便是昏睡中的方笙,還是依然疼的皺眉。

醫生說並沒有內傷,對方笙施暴的人似乎有意的避免傷到她的內在,所以連拳打腳踢這樣的狀況都沒有出現過,她身上的傷痕要不然就是鞭子抽的,要不然就是小刀子割的,也就是說都是皮肉傷,隻是為了讓她疼。

我不由自主的打冷顫。

想到白天見到的那個幾乎是從電影走出來的優雅男士,實在是想不出他會作出如此暴虐的事情來,它可怕了不是嗎?

安頓好方笙,留下一個護士專門照顧她,送走了深夜趕來的醫生,我並沒有鬆口氣的感覺,反而覺得胸口的憋悶更甚。

陸暻年抱我,我就把臉徹底埋在他的胸口,悶悶的問他,“那人是不是做過很多這種事情?”

久久,陸暻年‘嗯’了一聲。

我心裏抖了一下,真的可怕啊。

可能是感覺到我的害怕,陸暻年又補充說:“沒有這樣嚴重過。”

我從他懷裏抬起頭來,看著他,“那都是些什麽事情?”

陸暻年眸色有些暗下來,他可能還是不知道怎麽說出口,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就是想隱瞞都是不成的了,裏麵方笙的樣子實實在在的擺在那裏。

陸暻年跟我說:“我那時候從紐約離開之後,就專心讀書上了大學。身邊也有了賀蓮城這個弟弟,還有方笙這樣的鄰居,我以為在紐約的一切都過去了。沒想到他會找來,我跟他重複過很多次,我不是gay,但是他並不接受。”

“後來我陸續找了很多的女朋友,並不是真的多喜歡,就是想證明給他看。我不是。”

“沒想到後來我發現,我交往過的每一個女孩子在跟我交往或者是分手之後,都會遇上一些厄運,輕一點的也不過就是心愛的貓貓狗狗意外死亡,重一點的,尤其是那個女孩自身有些什麽問題的,就會被挖出來,最後鬧到非要退學不可。”

“自身問題?”我問他,不明白這個自身問題是什麽意思。

陸暻年這回是真的被我問住了,也是真的說不出口,我大概明白他是在別扭什麽。抱著他說:“你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什麽時候怪過你。”

他眼中有掙紮,又聽我補充說:“你自己告訴我,總比別的人告訴我好吧?”

這下子他就算是語氣艱澀,卻也還是跟我說了,“我後來交往了一些比較熱情的女孩子,因為知道自己付不出真心,隻是想要找能證明自己的女孩,所以我覺得對這些看的比較淡的女孩子更好,那些清純的乖乖女,就算了吧。”

我抿抿唇,算是了解了他的意思。

不知道在說什麽。轉移話題說:“都這麽晚了,你明天還要去公司,快點洗洗睡吧。”

真的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我知道他並沒有睡著,而我也是如此,但是我們都閉著眼睛,各自想著事情。對我來說,今天麵對的這一切都太過的震撼,我根本不可能做到淡然處之,我到底就是個很平凡的女人,跟這個城市裏大多數的女人沒什麽不同,能卷入這樣的在我看來有些荒誕的事情裏,無非就是因為陸暻年。

從前我隻是知道他已婚,知道他有一個孩子。

我抗拒的都是這些問題,後來他說孩子不是他的,方笙他也從沒有碰過。

我信了,也認了。

他離婚,我跟著他。

我從前真的很多次的想過,他為什麽要娶方笙,想過很多很多的緣由,家族聯姻、青梅竹馬、甚至一夜春風未婚先孕不得不娶我都想過,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一條。他是在躲避一個人。

這麽解釋,似乎一切都通了。

為了躲避那人的糾纏,他娶了方笙,一個明滿天下、家族強盛的女音樂家,並在婚前就有了孩子,這樣看無論如何他的選擇都是無懈可擊的。

至於跟方笙的感情,與孩子的血緣,對比那個人對他漫長的類似於心理恐嚇威脅的糾纏,其實真的並不算是什麽。

我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明白了所有故事背後的黑暗,但是心裏卻沒有半分的輕鬆,反而更加的沉重。

我無法麵對曾經有些故事的陸暻年。他不僅結過一次婚,還曾有過很多段戀情,至今身邊還有一個不折手段,凶狠殘忍的追求者。

盡管這個追求者身份性別有些特殊。

想想方笙身上的傷口,我心就跟打擺子一樣的抖,我害怕。

我怕這些傷痕有一天會加諸在我的身上,我怕即將要麵對的頌先生。

陸暻年說過那人不會輕易罷手,如果對方不罷手,那麽現在橫在他跟陸暻年之間的,也就剩下我了。不知道有沒有真的不畏生死的人,但是顯然我並不是這種人。我真的害怕,怕的要命。

陸暻年突然探手過來抱住我。

我嚇的尖叫。

完全出於本能的反應,恰恰反射了我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別怕,別怕。”陸暻年輕拍著我的後背。

我全身縮起來不說話。

也說不出什麽樣的話來。

這樣的事情不能怪他,他那時候才多大,遇上這樣的事情,實在不能多說什麽。但是有些事情就根本不能去深想,是的,我越想越害怕。

安安今天才不過四歲的年紀,算上方笙懷孕,陸暻年跟方笙結婚也才不過是五年的時間,也就是說在這五年之前,陸暻年跟頌先生就一直在博弈,也可以說是頌先生對陸暻年從十幾歲的少年一直追逐到了他三十幾歲,將近二十年的執念。

就是想想,我都怕的厲害。

還有些想不通的,“他五年前都放過你,讓你結婚了,為什麽現在還會來?”

我說這話的語氣簡直就是像在說洪水猛獸,是真的非常非常的恐懼他的重現到來。

這個問題,陸暻年也是想了很久,最後隻能歎著氣說:“大概是我的離婚案被他察覺了吧。”

五年前陸暻年離婚。那個人黯然離場,給了陸暻年一份自由的空間。五年後他離婚了,對於那人來說,豈不是又是一場希望的誕生,他的瘋狂跟執著,重新被點燃了。

就算是難以啟齊,但是我還是想問,“你跟他到底有沒有........”我說不出口,但是還是很想知道,這麽多年的追逐,那人又是那樣的身份,我想著大概陸暻年是被他強迫過的吧,可是每每想到這個問題,我腦子裏好像就有一個女人在尖叫。

那種高分貝所帶來的震撼還有疼痛,簡直令我窒息。

“沒有!”陸暻年說的很斬釘截鐵,他低頭看我,在這樣接近淩晨的夜裏,他的眼睛亮的嚇人,“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我了,你都不能懷疑我,我跟他.......沒有過。”

我看著他的眼睛莫名就想哭。

他是多麽高高在上的一個人,生生被迫使著要去澄清這樣荒誕的事情。

我點點頭。信他,怎麽能不信呢。

如果那位頌先生真的得手了,恐怕也就沒有這麽多年的癡纏了吧。我對gay的世界並不了解,隻能用自己略顯狹隘的思想去想他們,但是對於頌先生,我並沒有什麽好的觀感,無論男女,這樣的強勢霸道都令人反感。

陸暻年吻吻我的額頭,“睡吧,明天事情還多呢。”

這倒是真的,我想想就睡在不遠處客房裏的方笙。一時真的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麽樣子的。

這一晚我們都沒有睡什麽覺,也是真的睡不著,陸暻年按時去了公司,公司目前的財務狀況實在令人擔憂,他依舊還是忙,我之前對公司的事情就很是擔心,現在知道了這位頌先生的存在,對陸暻年麵對的困境,就更多了一份憂慮。

如果對方真的是不擇手段的,那麽一定也就不會放過am集團,畢竟對於陸暻年來說,事業是他一切的基礎還有來源,要是沒了am集團,陸暻年也算是一無所有了。

之前我就在am集團的頂樓見過頌先生的特別助理,那人去am集團當然不可能是敘舊的。

這麽想想,還真是覺得愁雲慘霧到不行。

我今天沒辦法去上班,家裏還有一個方笙,盡管她受了傷,但是我還是不放心把她跟我的孩子們留在一起,總歸還是我盯著比較好。

我上班了一段時間,晚上回來陪孩子們的時間有限,所以孩子們剛開始對我還有些陌生。不過到底是我帶過的,聞著我身上的味道,也不過就是一個小時,就跟我又玩熟了。兒子現在已經能站立,還能顫顫巍巍的走上幾步,女兒扒在我身上,跟個小熊仔似的也能站了。

兩個孩子都掛在我的身上,兒子學著女兒的樣子來親我。

女兒惜惜因為陸暻年總是親她,親不夠似的,所以有樣學樣也很愛親人,最喜歡的當然是親她爸爸。但是對我她也倒是不吝嗇,很親熱的捧著我的臉親。

兒子平時除了我,還真是沒人親吻他,根本也沒有耐心學著妹妹那樣雯雯秀秀的親人,直接上來就是連咬帶啃,糊我一臉的口水。

所以等傭人來說的方笙醒了的時候,我被兩個孩子纏住,滿臉都是他們的口水。

站起來讓保姆先看著孩子,我去洗洗臉然後打算去看看方笙,我臨出門,兒子就嚎啕大哭起來,女兒也是小小聲的抽泣,眼睛裏麵的眼淚珠子就那麽轉,看的我心都跟著軟。

我平時早上跟著陸暻年去上班,走的早,孩子們跟我很少有這樣露出離別模樣的時候,到這會兒了,我是真的舍不下他們。

扭身回去又都抱抱,輕聲說著:“媽媽就出去一下下,很快就回來抱你們,乖乖的,好不好?”

女兒似乎是聽懂了,哭泣的聲音漸漸小了,可是兒子根本就不停,扯著嗓子也沒有眼淚的幹嚎,我有些好笑又好氣的往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再哭就給你打針了。”

還真是,一說他就不哭了。

我有時候覺得這兩個還不到一歲的小家夥兒實在是太聰明。

女兒從小身體弱,打針吃藥頻繁的跟什麽似的,所以她對打針吃藥好像並沒有什麽感覺,但是兒子不同,他身體好,很少生病。偶爾打個預防針什麽的,簡直跟要了他的命一樣,能哭的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可真是令人頭疼的很。

安頓好兩個小的,我才往方笙的房間去,說實話還是有些忐忑的,我跟方笙之間好似從來沒有過和平相處的時候。

進到客房裏,她身上裹滿了紗布,就是一雙手都被纏的嚴嚴實實的,隻有一張臉完好的,一雙眼睛在臉上瞪的大大的,顯得幽深又陰暗。我的腳步,隨之停了停。

方笙眼睛一轉看到了我。

她開口說話,卻沒有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聲帶出現了問題,還是在被淩虐的過程中,她的嗓子早已經喊啞了。

我看著她說話的樣子,口型。

大概能猜出她說了什麽話,她說:我不會感激你。

感激嗎?我還真沒想過方笙會感激我,我做的隻是救助因陸暻年而受傷並被直接丟在我家門口的女人,她對我的好與壞,那並不是現在應該談論的範疇。

有人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

我其實想說的是,當出現更大更厲害的敵人的時候,曾經的敵人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就如現在的方笙。

她的聲名毀了,家庭大概也不可能像是從前那樣完整了,人又受了這麽多的傷害。

我跟她還有什麽好計較的呢。

還好,她在說完第二句之後,緊接著說:我的女兒呢?

這樣的話到底還是讓我觸動,到底還是做母親的吧,哪裏能真的放心孩子。想想安安,我是真的有些擔心,身世曝光,那個孩子就成了最不該存在的存在,她要麵對的,是所有人的惡意。

方笙不知道被頌先生抓去幾天了,安安也不知道在哪裏。

這時候指望安安的外婆外公,是不可能的了,方笙的母親已經入獄,而父親,聽說新聞曝光後,他就出國了,至今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裏。

說起來,當然還有從前對著安安疼愛的不得了的時女士,不過這個時候。想來那位女士對安安,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的吧。

想想也真是可怕的很。

我給陸暻年打了電話,說了安安的情況,讓陸暻年派人去看看,別真的讓孩子流落街頭了。

電話是當著方笙的麵打的。

想要讓她放心,方笙倒是領情,對著我說謝謝。

我其實也並不需要她的謝謝,不過她說完謝謝之後不久就又說,帶著怨恨的說:“當年我嫁給陸暻年的時候就想到會有今天,我心甘情願的,隻不過你,顧夏,你曾經想過嗎?我現在遭遇的一切,你都終不可幸免。”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已經恢複了過來一點,有些氣音了。

但就是這樣有氣無力的聲音,卻讓人更加的害怕,她說的是那麽的篤定。

我定定的看著她,“你什麽意思?”

難道她在嫁給陸暻年的事情就知道頌先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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