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治愈你

茯苓半夏

299 刻誌厲行,此生不換

書名:殺了我,治愈你 作者:茯苓半夏 字數:9640

連翹知道馮厲行雖然風流,但他從來沒有把女人帶回家的習慣,所以她自欺欺人地認為他那晚是逢場作戲,存心要逼她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可是漸漸她發現自己錯了。

馮厲行開始隔三差五地帶女人回來,每一個都美豔性感。

連翹睡在之前她和馮厲行的主臥,他便帶著女人在主臥旁邊的次臥。

夜裏隔壁戰況激烈,那些女人的嬌喘像會殺人的刀一樣割在連翹心上,她隻能把自己蒙在被子裏,咬著唇,捂著耳朵,可還是能夠聽見隔壁床板晃動的聲音。

每一次他與女人的歡愉便成了連翹的酷刑,她躲在被子裏縮成一團,直到隔壁的動靜聽不見她才敢探出頭來,清冷的月光照在枕頭上,她身上早就汗津津一片。

可是即使這樣她也固執地住在別墅不肯走,她知道馮厲行是要跟她耗到底,所以她咬著那一口氣。

客廳裏那盆連翹最近長得不好,可能是沒人料理吧,好幾枝枝葉有發黃的跡象。

連翹那天吃過晚飯便去拿了工具把她移栽到院子裏,以前她也沒幹過這種事,經驗不足,弄得地上到處都是土,等挖好坑栽完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馮厲行的車子便在那個時候開進來,直接停到院門口。

連翹拿著一個小鐵鍬站在那裏,見馮厲行帶著一個女人走過來,她冷冷笑了一聲。

也難為他了,能夠每次都換一個新鮮的貨色帶回來,要找這麽多女人不容易!

連翹也沒打算跟他們打招呼,跟以往一樣徑自回了屋,自己洗澡上床,看了一會兒雜誌準備睡覺,可臥室的門卻在那個時候響了起來。

連翹以為是馮厲行,冷著臉去開門,可站在門外的卻是剛才他帶回來的那女人。

“不好意思哈,我洗不慣淋浴,馮總說你這邊房間有按摩浴缸,所以我想在你這邊洗。”

連翹當時真的很想上去煽她兩巴掌,可心裏除了憋氣之外,似乎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女人見她站著不動,隻當她是默認了,推開她自己便走了進去。

半小時之後浴室門總算打開,那女人洗完澡出來,已經換了一身內衣,黑色緊身半鏤空,實在是性感美豔到令人發指。

“謝謝,還是按摩浴缸洗得舒服。”美人還挺有禮貌,抱著自己脫下來的衣服繞到連翹床前跟她道謝,頭發上的水濕噠噠地往下滴,滴在地板上。

連翹閉著眼睛,將手裏的雜誌捏得發緊。

美人自討沒趣,光著腳踩著一地水漬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將頭探回來,衝連翹喊了一聲:“對了,剛才我用了你的沐浴露,櫻桃味的,很好聞哦。”甜甜的聲音,門被關上,萬種風情全隔在了門外。

連翹看著一地月光和女人留下的腳印子,突然覺得很可笑。

“連翹,我不是不信任你,我隻是太在乎,在乎到別人碰一下我都覺得是搶。”這話是誰說的?她真是快要記不得了。

隔壁很快傳來幾聲女人的嗔笑聲,連翹猜測應該快要進入正題了吧,她慢慢地潛入被子裏,笑聲還是能夠穿透而來,她知道自己今晚還是躲不掉,所以幹脆起身吃了半顆安眠藥,躺在床上等著隔壁的動靜,可是很奇怪,一點聲音都沒有,連笑聲都停了。

安眠藥的藥效卻開始發作,連翹恍恍惚惚地睡了過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最終還是被隔壁放浪的叫聲吵醒。

真的是要將她抽筋拔骨吧,馮厲行到底在她身上做了什麽,她要叫得那麽激烈。

連翹腦子裏出現千百種畫麵,他和其他女人的,他和自己的,鏡頭轉來轉去,隔壁的叫聲卻持續了將近半小時。

最後終於停了,連翹的下嘴唇已經被自己咬破,身上全是汗,安眠藥的藥性應該是過了,她沒法再睡,隻能披了一件外套下樓,卻在廚房遇到正在喝水的馮厲行。

他大概沒有料到連翹會突然下樓,眼神閃了閃。

連翹卻曖昧一笑:“今天這個哪兒找的?聲樂係的麽?不過好歹我還住在隔壁,你們做的時候能否小聲一點?隔音效果不好呢。”

她說完都佩服自己,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心沉冷靜。

馮厲行將口中的冰水咽下去,幾乎是涼到心底:“你如果受不了可以搬出去住,沒人逼你非要留在這!”說完便與她錯身而過,完全沒有看清連翹已經潮濕的眼睛。

二樓的客臥門再次被關上,連翹身子抖了抖,轉身去酒櫃拿了兩瓶酒……

後半夜的時候隔壁又開始有動靜,床板搖動的聲音混著女人曖昧的吟叫,一浪高過一浪,連翹抱著自己縮在被子裏,終於明白他所謂的“生不如死”!

什麽時候才能停止?

沒完沒了,她覺得自己所有的恨和痛都消失了,隻剩滿腹的委屈。

她到底還是輸了,忍不下去,帶著滿身酒氣從床上滾下來,跌跌撞撞去敲隔壁的門。

“馮厲行……你開門!”

“聽到沒有,開門!”

連翹靠在門上拍了很久,可是裏麵似乎正戰況激烈,不知是聽不見還是不想來開門,喊到最後連翹的聲音已經啞了,身子發軟,手掌貼在門上滑下去……

裏麵還有女人的嬌喘傳出來,萬箭穿心。

“馮厲行,你不能這麽對我…你不能這麽對我……”重複了無數遍,可是裏麵的人似乎聽不見,連翹又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臥室,掄起自己剛喝完的那個空酒瓶……

他這樣是真的把她往絕路上逼,更何況她還喝了酒,有什麽做不出來?

“哐啷”一聲,酒瓶敲在門頁上,這麽大的動靜不可能聽不到了,最先開門的是那個女人,身上披著外套出來,見到門口的連翹時嚇得“啊——”地尖叫出來。

馮厲行聽到門口那聲尖銳的叫聲,心口晃了晃,掐了煙便衝出來……

“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若真要逼我到這個份上,不如直接殺了我!”連翹手裏抓著半截敲碎的紅酒瓶,目光森森,就那樣指著馮厲行,如果再往前麵戳一點,玻璃便會刺進他的肉裏。

旁邊那女人嚇得已經沒了意識,縮到一邊不敢動,可馮厲行冷眉緊鎖,在乎的不是連翹手裏抓的碎瓶子,而是她手上的血。

可能是剛才敲的時候用力過猛,碎玻璃把她手也割傷了。

“把瓶子給我!”馮厲行靠過去,要奪她手裏的東西,連翹一偏,對著那女人:“讓她滾!”

女人已經嚇得沒有意識,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立馬回房卷了自己的衣服包包就跑了出去。

“把瓶子給我!”他也沒有動,又重複了一遍,連翹卻突然咯咯笑了一聲,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賤人走了,我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然後就像夢遊一樣拿著那半截瓶子轉身,醉呼呼地往臥室走去,馮厲行心口揪緊,去拽她的手臂,卻不料連翹小腿一軟,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連翹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床幔被撩起來了,割傷的手上纏著紗布。

馮厲行就坐在床對麵的貴妃榻上,手裏拿著一個裝安眠藥的空瓶子。

“你一共吃了幾顆?”

她不想說話,把頭偏到一邊去。

他不依不撓:“回答我,一共吃了幾顆?”

連翹惱了,爬起來:“你管我吃了幾顆!你顧好你自己的風流快活就行了,不過別擔心我會吃安眠藥自盡,我還不想死,更不會蠢到為了你去死!”這話帶著明顯的撒氣,隻是因為宿醉,加之身體虛弱,所以聲音聽上去很輕。

馮厲行覺得自己這輩子恐怕真的是治不住她了。

她傷了也好,疼了也好,除了孩子之外,她似乎渾身上下一點軟肋都沒有。

馮厲行隻能走過去,將安眠藥的盒子扔到桌上,看了一眼她被包紮起來的手,又想起她昨夜像小鬥士一樣拿著酒瓶子站在門口的樣子,一點心氣兒都沒有了。

“連翹,我們談談。”

“談離婚協議麽?你一天不把孩子給我,我一天不會在協議上簽字,所以免談!”

“好,那我們不談協議,我們談昨晚的事。”他幹脆坐到床邊上去,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們靠得最近的距離,連翹不由一晃神,身子往後縮了縮。

馮厲行不再逼近,卻略顯落寞地說:“這段時間我前前後後帶了七八個女人回來,每次你是什麽感覺?”

“想殺了你!”

馮厲行一笑:“那你知道我之前每次看到二寶和安安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她不說話。

“我想殺了我自己,因為他們時時提醒我,那是你跟其他男人生的孩子,而我想把你留在身邊,必須接受你與其他男人生的孩子,我努力讓自己跨過那道坎,我告訴自己我若要擁有你,必須一並接受你的過去,我做到了,對不對?我讓孩子跟我們生活在一起,除了不讓他們叫我爸爸,我並沒有對他們不好,我承受外界的留言和目光,我逼自己像聖人一樣,可我明明不是,我希望你隻屬於我,我有占有欲,我把自己困在失去和忍受的夾縫裏,然後與你經曆了一場生死,楊鍾庭那一槍對向你的時候我絲毫沒有猶豫,我什麽都可以給你,而你呢?你居然隱瞞了這麽重要的事。”

馮厲行的聲音變得異常的疏淡,戾氣都收了,像是換了一個人。

“連翹,我們之間弄成這樣,我現在隻想再問你一句,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或者從來都自私地隻想到自己?”

連翹眼裏已經浸濕。

陸予江不止一次說過,連翹的性子完全遺傳餘纓,太硬,太強,不服軟,卻又不甘心。

她與陸予江弄得最後離婚,其實梁念貞或者那張假的DNA鑒定書隻是一個誘因,根本原因是不夠坦白。如果當初餘纓能夠服下軟,陸予江又怎麽舍得跟她離婚,甚至當時留言四起的時候她能夠解釋一下,又怎麽會落得在巴黎鬱鬱而終的地步。

“連翹,愛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我承認我傷害過你,可我一直在盡量彌補,心也好,命也罷,什麽都舍得給你,而你卻吝嗇到連一句真心都不願意跟我講。”

他們在一起這麽久,他說盡了甜言蜜語,而她連那簡單的三個字都從不曾對他說過一次。

這段時間他與女人進進出出,她也能做到泰然自處,所以兜一圈,馮厲行突然意識到,或許她不是自私,不是不會表達,隻是單純地不愛他。

“愛”嗬,馮厲行真沒想到,自己這種人有天還會為這個字矯情成這個樣子。

他吸口氣,捏了捏連翹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臂。

“好了,如果你不想回答,或者你還沒有想好答案,可以遲些告訴我,好好休息吧,我不會再帶女人回來,我們之間再這麽折騰下去也沒有意義,如果你考慮好了打電話給我,孩子的撫養權我們從長計議,好不好?”他最後三個字,還是帶著一貫寵她的腔調。

連翹心口一抖,眼淚便落了下來。

馮厲行真的再也沒有帶女人回來,他自己也沒有再回來。

三天後安安和二寶被司機送回來,蘭姨和薛阿姨也跟著一同回了月牙灣。

他說“從長計議”,真的是“從長計議”。

十一月鄴城開始降了第一場冷空氣。

周鴻聲給連翹打電話,問她是否要給二寶辦周歲宴,連翹這才想起來二寶已經一周歲了,她和馮厲行領證已經一年多時間。

馮厲行每年這時候都特別忙,需要準備明年三月份的新品發布會,米蘭,巴黎兩頭跑。

連續出差了半個月,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底。

LINDA拿著一個包裹走進辦公室。

“馮總,這是寄給您的東西。”

馮厲行接過來看了一眼運單,上麵沒有寫寄件人地址和名字,他也沒在意,隨手扔到一邊去,一直加班到很晚,還有一堆事沒有做完,樓裏的人都已經走了,馮厲行想打電話給LINDA泡杯咖啡過來,後來想想還是作罷。

自己去茶水間倒了一杯水,經過走廊的時候看到對麵那個小隔間。

小隔間是當初為連翹臨時搭建起來的,後來她離開LA’MO之後也一直沒有拆掉,馮厲行站在隔間門口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剛好看到那個包裹,想想還是拆開來。

裏麵是一個紙盒子,打開,一塊熨平的藏青色格紋方巾,邊角用黑線繡了兩排字。

“刻誌 曆行,此生不換。”

旁邊有繡字的日期,顯示三個月前,也就是他昏迷的那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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