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少女嗓音清澈，盯著窗外的暗處。
兩道人影突然閃現，一黑一灰皆是恭敬拱手以禮：“大人。”
“哥哥讓你們過來的？”女孩纖長白皙的指節，摳著窗欄上的一處雕花。
無塵眼上蒙著的緞紗，但並未阻隔他的視線。他看了一眼自家大人的神情，回道：“是。”
少女抬眸，凝望著那半輪明月，眼神有片刻迷離。
“行吧，明日你們拿著拜帖直接進將軍府，就說是我爹派來保護我的。”
“好的，大人。”
無影始終沒有說話，無憂對他這副沉默無言的樣子，早已習以為常。
待二人隱於暗處，消失不見。無憂摸了摸下巴，內心很想說，其實她真的很厲害，他們不來也能完成任務。不過既然來都來了，她也樂得清閑自在。
無憂打了個哈欠，慵懶地躺到床上，在柔軟的被窩裏蜷縮成一團。
第二日上午，無憂剛用完早膳，子虛一身青色雲紋袍服，大步走進院中來。
無憂住的是將軍府的南苑，此時桃花盛放，與那海棠花相比，另有一番妖嬈。
少女穿著鵝黃色雲紗裙裝，頭發隻是隨意綰起，並未有過多的裝飾，頗有一番恬淡柔美之感。
“子虛大哥早啊，有沒有用過早飯？”
子虛點了點頭，嗓音低沉地說道：“嶽莊主送來兩人，說是保護與你。”
“嗯嗯，我知道了。”
“看來你並不意外。”男人眼睛晦暗不明。
無憂盈盈一笑：“子虛大哥何出此言？”
子虛看著無憂臉上的笑，半晌才開口：“昨天你席間出去，我也出去了。”
少女端起茶碗，漫不經心地回道：“噢，然後呢？”
男人盯著無憂的眼睛，似是想看出什麽，然而隻是徒勞無功，於是試探著說：“我，聽到了你和掌櫃的談話。”
“嗯，是嗎？”少女明媚而絕美，如星璀璨的眼眸微微彎起，素手輕抬，給子虛倒了一杯茶，“來，子虛大哥坐下喝茶，這雨後的桃花茶，也是十分清新，甘香綿柔呢？”
子虛麵上冷峻，坐下身，卻未動那杯茶。
他的手緊握成拳，似是在克製什麽，說出來的話也隱有怒意：“嶽無憂，你究竟想做什麽？你為何探查諸位王侯的消息？為何吩咐掌櫃盯著兮音公主？為何又要住在將軍府上？”
無憂睜著大眼睛，黑眸一眨不眨地盯著男人。
“子虛大哥，你會幫我嗎？”
男人抿唇沉默著沒有回話，少女又問了一句：“你會幫我的，對嗎？”
其實，無憂也是在賭，昨天和掌櫃說話時，明知子虛就在門外，她也沒有避諱。
因為她也很想知道，如果她要做的事和他的忠君愛國在表麵上有衝突的時候，那人會怎麽選？
她的潛意識一直在告訴她，上個世界的子虛和這個世界的子虛，他們是一個人。
良久，男人歎了一口氣，似是妥協了，聲音也和緩了許多。
“你要我幫你，總得告訴我，萬一你又身處危險可怎麽好？”
無憂微微怔住，臉上的笑有片刻的凝固。
原來，他糾結的不是他的原則和立場，而是她沒有告訴他，他是在擔心她嗎？
無憂輕輕抿了一口茶，將她的無法理解壓下，再度展顏。
“第一個問題，我想讓大周子民安享太平；第二個問題，陛下身體有恙，七位王侯來京，爭權在此時，必有腥風血雨；第三個問題，那位兮音公主來了京都，私下給七位王侯送過東西。”
少女將天青色的茶盞放回竹幾上，撚起一小塊桃花方糕，放進嘴裏。
“你可知，你說的是什麽嗎？”
“子虛大哥，我知道，你，也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