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話……能等等嗎?常青他傷的很重,我想先送他去看郎中……”
“當然可以。”
“謝謝你。”顧子墨沒想到宇文邕這麽好說話。
他走到常青跟前,蹲下身,準備把常青背起來,卻有些吃力。
宇文邕走了過來,“我來吧。”
顧子墨看到宇文邕蹲下,將常青背到了背上,他那華貴的衣裳上一瞬間便沾染上了常青身上的血跡。
宇文邕背起常青走了幾步後發現顧子墨沒跟過來,回頭,便看到顧子墨愣愣的看著他身上的血跡。
“不礙事的,一件衣裳而已。走吧,你朋友他失血過多,得盡快醫治。”
顧子墨說不上來心裏頭是什麽滋味。
因為刺青的事,他一直對宇文邕耿耿於懷。
但今日宇文邕如此慷慨相助,又不惜屈尊背著常青去看郎中,這份恩情,顧子墨沒齒難忘。
將常青放在醫館,顧子墨打點了下,確定常青沒什麽大礙,這才對宇文邕道:“邕公子,今天真的非常感謝你……”
“又來了,你我之間,毋須客套。”
宇文邕看到顧子墨鬢角有汗,抬手準備為顧子墨把汗擦去,卻發現自己手上有些血跡,便把手縮了回去。
“邕公子,你的衣服弄髒了,不然,我帶你去買身衣裳吧。”
“好啊。”
宇文邕答應的很爽快。
顧子墨帶他走了幾家店鋪,都沒看到好看的。
許是宇文邕向來穿著華貴,這些平凡的衣物一點也不適合他。
“這附近,就隻剩下那一家店鋪了……若是沒有的話……”
“會有的。”
宇文邕率先走了進去,顧子墨緊隨其後。
“這件怎麽樣?”
那是一件繡著竹葉,白藍相間的衣裳和宇文邕的體形到是差不多。
“挺,挺好的……”
“那我便去試吧。”宇文邕拿著衣裳進去試衣服了。
顧子墨站在一旁等著,沒多時,宇文邕走了出來。
方才宇文邕拿著那件衣裳,頂多覺得還可以,但穿在宇文邕身上時,那件衣裳一下子便變得好看起來。
有一種人,他好像天生就有那種尊貴的氣質,一件普通的衣裳也能傳出貴不可言的氣質來。
“怎麽樣?”
宇文邕展開手臂,在顧子墨麵前走了幾步。
顧子墨連連點頭,“嗯,很適合你!”
“店家,多少錢?”
“我來!我來吧!”宇文邕的衣裳是因為背常青弄髒的,他又欠了宇文邕的恩情,這件衣裳無論如何也該是他來付錢。
出乎意料的便宜,顧子墨才花了二兩紋銀。
“這,大概是你穿過最廉價的衣裳了吧?”顧子墨發現宇文邕好像很開心,笑的合不攏嘴,也不知道他為何而笑的這麽開心。
“這是我穿過的,最好的衣服。”宇文邕忽然灼灼的看著顧子墨的眼睛說道。
顧子墨心頭一熱,“沒想到,你這麽會安慰人……”
“去吃飯吧。”宇文邕笑著指著對麵那家酒樓道。
顧子墨肚子著實餓了,“嗯,我還欠你一頓飯呢。”
進了酒樓,宇文邕要了一件雅間。
顧子墨點了幾個菜,發現宇文邕一直盯著自己看,把菜單遞到他麵前,“你……要不要點幾個?”
“你點就好。”
“哦,小二,在來個紅燒肉,還有醬肘子……”
點了一大桌豐盛的菜肴,沒有美酒怎麽行。
顧子墨又要了一壺酒。
吃飯的過程中,顧子墨發現,宇文邕好像吃不了辣的,他一碰到帶辣味的食物就開始咳嗽。
一咳嗽便停不下來。
“你不能吃辣的,為何方才不提醒我呢?”
顧子墨是無辣不歡,故而以為男人都是可以吃辣的。
宇文邕一邊咳嗽,一邊安慰他,“不礙事,咳咳咳,你吃的……咳咳……盡興……咳咳……就好……咳咳咳……”
看著宇文邕咳嗽成那樣,顧子墨哪裏還吃的下去。
“算了,重點吧,這些菜全都很辣……”
“不,不用,咳咳咳……”
“別逞強了,你看看你咳的膽汁都快咳出來了,哎……”
顧子墨給宇文邕倒了一杯茶,吹了吹,不燙口了才遞到宇文邕麵前,“喝點茶吧。”
“謝謝……”
宇文邕端過茶喝了起來。
一杯茶喝下後,顧子墨忙問,“好些了嗎?”
“咳咳,好些了……不用管我,你吃你的。”
“可說好了我請你……哎……”顧子墨有些納悶,宇文邕畢竟幫了自己這麽大的忙,可自己卻……
“若是你覺得心裏過意不去,再為我倒杯茶吧。”宇文邕把茶杯遞了過去。
顧子墨拿起茶壺又給他添了杯茶,又向方才那般吹了吹,不燙口才遞給他。
發現宇文邕看著茶杯良久沒喝,顧子墨蹙眉,“怎麽了?這茶,有什麽問題嗎?”
“墨還是那麽會照顧人。”宇文邕溫情脈脈的看著杯子,抿了一口茶水道。
顧子墨覺得自己眼花了,不然他怎麽會看到宇文邕看著杯子用那麽溫柔的神情呢。
“有時候,我到是真的羨慕高長恭。”
宇文邕很少在顧子墨麵前提到旁人,聽到他提起高長恭,顧子墨的心頭一緊,“你羨慕他做什麽?你是一國之君,已經站在權利最高處……”
“但有些事,卻是站在最高處也無可奈何的。”宇文邕望著顧子墨搖了搖頭,露出一抹淒然來。
“可有些事情羨慕也羨慕不來的,高長恭長的是好看,可那樣的美貌我覺得不太適合男人,若是你也長他那樣,那得多妖孽,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嗬嗬,我說的羨慕,並非是指高長恭的長相。”
“啊?除了長相,你還有什麽好羨慕他的?羨慕他的戰功還是羨慕他武功高強?可,你的武功也不差啊……論文韜武略,你並不差高長恭,況且連堂堂風雲閣閣主都和你是朋友呢……”
“你說的是真的?”宇文邕的眼睛亮了一下,望著顧子墨的神情有幾分激動。
顧子墨點了點頭,“當然。”
“我一直以為,我這輩子都比不上高長恭了……”
宇文邕的聲音在微微顫抖,顧子墨也不知道他突然受了什麽刺激,忽然,宇文邕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顧子墨被宇文邕的舉動弄的心頭一陣煩躁,抽出了自己的手。
“你和高長恭有什麽好比的?”
察覺出了顧子墨語氣裏的不滿,宇文邕搖了搖頭,“沒什麽,你先吃飯吧。”
顧子墨突然不想開口說話了。
感覺宇文邕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臉上,顧子墨放下了筷子,狐疑的望向了宇文邕,“我一直很好奇,你屢次接近我,到底想做什麽。”
他身為一國之君,沒必要這麽玩心計。
況且方才聽到宇文邕說和高長恭比。
他難道想暗中對付高長恭不成?
“我不會傷害你。”宇文邕灼灼的看著顧子墨的眼睛,發現顧子墨看著他的眼神變得疏離,眉頭蹙了蹙,“你對我,總是這般不信任。”
“我……”
不是不信任,而是你做的事,總讓人心中疑惑。
顧子墨抬頭間,發現宇文邕竟然流鼻血了。
“你怎麽流鼻血了……”
“吃了辣的食物,會這樣,沒什麽的。”
宇文邕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可顯然他害怕鼻血弄到衣服上,一直仰著頭,鼻血從他的指縫間流出,看上去十分驚悚。
顧子墨伸手在身上摸著,找什麽可以幫他擦鼻血,找到了一張紙便遞了過去。
“擦擦吧……”
宇文邕接過紙,卻發現這張紙上畫著一個玉佩的圖樣。
“這玉佩……”
顧子墨這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給宇文邕的那張紙是之前被高長恭拿走玉佩後,他畫在紙上的圖樣。
“你知道這玉佩的來曆?”顧子墨發現宇文邕的神情絕對知道點什麽。
他看著玉佩好像一點也不陌生的樣子。
轉而一想,他身為周國國君,自然見多識廣,顧子墨心頭一熱,“邕公子,請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好嗎?”
“玉佩不在你身上?”
宇文邕答非所問。
顧子墨點了點頭,“先前在,但,後來被高長恭拿走了……”
“哦。是這樣啊。”
“邕公子,你肯定知道什麽對不對?這玉佩到底是怎麽回事?它的主人又是誰……”
麵對顧子墨一個接著一個問題,宇文邕顯得十分有耐性,一點也沒有露出半分的不耐煩,但他的回答,卻讓顧子墨大失所望,“我雖然知道這玉佩的來曆,但,關於這玉佩,若是你真想知道,或許可以去問問高長恭,他所知道的,可比我要清楚的多。”
“若是能從他那裏問出什麽,我還會問你嗎?”顧子墨嘀咕了聲,發現宇文邕的鼻血已經不流了,但樣子看上去有些滑稽,臉已經不能看了。
“失陪一下,我去洗把臉。”宇文邕將那畫著玉佩的圖樣的紙不動聲色的放在了桌上,走出了雅間。
顧子墨的心情有些沉悶。
宇文邕連那鎮南侯和宋別的事都慷慨相助了,卻對這玉佩的事守口如瓶,這到底是為什麽?
高長恭又和這玉佩有什麽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