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蘭陵

王權師兄

第一百零五章 因他之禍

書名:顧盼蘭陵 作者:王權師兄 字數:7765

“周國……皇帝陛下?他……他是……周國皇帝?”

聶雲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腦子裏閃過方才顧子墨對那人的稱呼,邕公子……邕?是宇文邕嗎?

天呐,顧子墨到底走了什麽運,竟然能得周國國君如此相待。

雨越下越大,宇文邕和李娥姿不得不在中途停下,找了一處避雨。

李娥姿見宇文邕始終沉著臉不發一言,遲疑了下,道:“主上,有句話,臣妾不知當講不當講。”

“既然不知,便不要講。”

“可是,臣妾……”

“朕當初娶你時對你說的話,希望你還沒忘。”

李娥姿一愣,沒想到宇文邕會提起當初那件事,“我……臣妾自然不敢忘。”

“沒忘就好,有些事,朕不過問,不代表什麽都不知道。”

……

顧子墨不知道去哪裏才是安全的,他想高長恭若是回去那家小院發現了地上的屍體,定會想辦法來尋找自己的。

隻是現在的他卻迷路了。

這片樹林,比他想象的要大,岔路也多。

雨越下越大,天也快黑了,顧子墨饑寒交迫,也走不動了。

“顧大人,顧大人……”

迷迷糊糊間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他。

顧子墨疲憊的睜開眼睛,看到了東鳴舉著火把朝著他走來。

“顧大人,您沒傷著吧?”

東鳴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緊張。

“我沒事……他……派你來的?”

“嗯,殿下一直在忙,便讓屬下過來保護您,屬下……屬下來遲了,讓顧大人受驚了。”東鳴語氣裏滿滿的自責,顧子墨搖了搖頭,“來了就好了,也辛苦你了。”

若是東鳴沒出現,他怕是在這樹林被狼叼走都沒反抗之力。

對此,東鳴雖然姍姍來遲,他卻還是打心底裏感激。

顧子墨撐著身子起來,剛走出一步,東鳴忙道:“顧大人,這邊。”

顧子墨微微詫異,“那邊不對吧?我方才走過那邊……我就是從那邊來的……”

“是那邊,顧大人,就是您和周固國君分開的那條路,我們要從那裏回去。”

“你怎麽知道我和周國國君……”顧子墨的臉色瞬間陰沉了起來。

“屬下……其實……”東鳴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了。

“其實你一直在暗處,但並未現身,直到我方才昏睡過去,你擔心我出狀況才出來,是這樣的吧?”也就是說,今日他的所有遭遇,東鳴都親眼目睹了。

但他卻一直座位旁觀者,沒有出麵。

顧子墨甚至在想,若是宇文邕沒有出手相救,他現在還有沒有性命在這裏質問東鳴。

而東鳴如今又是以一副怎樣的心態在和他談話。

“是……”

東鳴的坦誠讓顧子墨有些詫異,他以為,東鳴會狡辯一番。

“高長恭讓你這麽做的?”顧子墨不信,高長恭走的時候分明很緊張他會亂走,還再三叮囑他別亂走。

“不是……”

東鳴果然是個誠實的人。

顧子墨的心裏為東鳴不是受了高長恭的命令才這麽做,竟然鬆了口氣。

隻是他的臉色依然很陰沉,“你為何要如此?明明看著我遭遇危險卻視而不見,我和你有什麽過節嗎?”

顧子墨自以為他沒什麽架子,也不與人為敵,怎麽就得罪了東鳴了?

“沒有過節,但我就是想讓你吃吃虧。”

“為什麽?”

“因為我師弟,就是蘇浙,因為你裝暈,他被殿下杖責五十大板,你可知道這五十大板險些要了他的命!他高燒不斷,又趕上軍中在鬧鼠疫,如若不是他命大,怕是早就死了。”

說到蘇浙的時候,東鳴眼裏的氣憤更加濃烈了幾分,“雖然不是你有意的,但卻是因為你,害的我師弟險些喪命。”

顧子墨沒想到真相會是如此。

方才對東鳴的那點質問,如今變成了心虛,“蘇浙,他……現在好了嗎?”

“因為一場大病,傷了根本,好在他自小習武,身子骨耐抗,療養些時日便可痊愈。”

“是我對不住他……”

顧子墨低下了頭,“等回到軍營,我想去探望他,親自跟他賠個不是……”

許是顧子墨太過誠懇,東鳴方才的那抹怒氣竟然無法維持下去,“你……你不生我的氣怪罪於我嗎?畢竟,因為我的一時報複和私心,你今日險些遭到毒手。”

“就當是把欠蘇浙的那條命還給蘇浙了,如今這般,我到是心裏稍微安了一些,當日我思慮不周,連累了蘇浙……”

“顧大人,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顧子墨仰起頭來,望向了東鳴,發現兩人之間好像因為這段談話隔閡淡去了幾分,“哪裏不一樣?”

“在我的想象中,你有殿下的庇護,當是目中無人,好高騖遠……但,今日和你聊過之後,發現你是一個很真實,很善良的人。”在這個階級如此明顯的國家,顧子墨得到殿下的庇護,就等於有了一個上上人的身份,而蘇浙,不過是一個將領,又如何能和顧子墨這位上上人相比?

可顧子墨方才卻說,就當是把欠蘇浙的那條命還給蘇浙了。

在顧子墨的心裏,他的命和蘇浙是一樣的。

隻是這一句話,便讓東鳴發自肺腑的對他敬重起來。

“我還是個懦弱的人……”顧子墨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如若我足夠堅強,很多事情,便不會受人脅迫了。”

“顧大人已經做的很好了,這個世上,鮮少有人可以照著自己的本心活著,而您,在這錯綜複雜人心險惡的世間卻能保持一顆赤子心,已是十分難得。”

後麵東鳴又說了什麽顧念星已經聽不清楚了,淋了雨又受了風寒,體弱的他是徹底的病倒了。

醒來已經一天以後了。

“感覺怎麽樣?”那人關切的語氣,依然那麽好聽。

顧子墨一睜開眼,便看到了高長恭那張絕世的臉,他說話時,手已經探向了顧子墨的腦袋,“還好,不燙了。”

“這是……軍營?”他們回來了?

顧子墨瞪大了眼睛,“災情的事,解決了?”

“留了人在那邊,此事你不用擔心。”高長恭說完,起身端了一碗藥過來,“趁熱把藥喝了。”

“殿下……”他想說他可以自己來,高長恭卻已經舀了一勺藥遞到了他的嘴邊。

顧子墨隻好張口喝下,藥很苦,苦的他直搖頭。

高長恭從一盤的碟子裏撚起了一塊蜜餞,塞到了他的嘴裏,等顧子墨咽下後,“現在不苦了,一口氣,把這些藥全喝了。”

顧子墨本想討價還價,可高長恭不容置喙的口氣,他隻好妥協了。

喝完藥,高長恭依然在帳內,看了一會奏報,便在他身旁躺下了。

“殿下,屬下有事奏報。”

高長恭剛躺下沒多久,帳外便傳來了東鳴的聲音。

高長恭隻好起身,為顧子墨掖了掖被子,“你在休息一會,用膳的時候本王在過來。”

“嗯。”顧子墨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病來如山倒,他感覺喝了藥後頭依然暈乎乎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或許睡一覺起來便能好些了吧。

高長恭離去沒多久,帳內便傳來了腳步聲,顧子墨沒睡著,卻也沒力氣睜開眼睛看來人是誰。

他想或許是下人來收拾藥碗吧,便沒放在心上。

就在他以為那下人該走的時候,一道冷冷的嘲風聲音響起:“你還真是能心安理得。”

這聲音讓顧子墨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側過腦袋,見斛律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卻凝聚了滿滿的厭惡,“都是因為你,才會出這麽大的亂子,可你到好,竟然能吃能睡,殿下怎會對你這種沒心沒肺又隻會拖後腿的廢物另眼相看。”

從斛律雪的語氣裏,不難聽出些什麽好像是出了大事。

顧子墨的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明知道斛律雪對他不友好,卻還是問了出來,“發,發生何事了?是不是災情的事……”

“若不是你礙事恰巧那個時候遭人襲擊又染了風寒,殿下何故一聽到你出事便不管不顧,甚至為了你放棄了捉拿釀成水患一事的真凶,若不是你這個麻煩精,殿下便不會被陛下猜忌通敵,都是你,是你害的殿下身陷險境!”

“你說什麽?陛下他懷疑殿下通敵?這怎麽可能呢……陛下和殿下不是堂兄弟嗎,而且殿下守衛我大齊江山……立過多少汗馬功勞,陛下心中當是有數的啊!”

“嗬嗬,你是真天真還是在裝傻?你就沒聽過功高蓋主麽?陛下早就對殿下有了猜忌之心,又加上丞相那些小人的挑撥離間,陛下對殿下早已離心,如若不是那血緣關係和太上皇的緣故,怕是陛下早就對殿下有了殺心!”

斛律雪的話說的條理十分清晰,讓頭暈腦脹的顧子墨一瞬間清醒了不少,他掀開被子就要下榻,卻被斛律雪冷冷的質問:“你又要做什麽?都這樣了,你還不肯消停?你非要害死殿下才甘心是不是!”

“殿下他……現在怎麽樣?他……要去鄴城向陛下解釋嗎?我,我可以一起去……此事因我而起……”

“你省省吧,陛下也是你這種人想見就能見的?”斛律雪似乎懶得在搭理他,但她還是有一句話不吐不快,“若是你真有良心,就該找個機會離開殿下,我的意思是,永遠的離開,隻有這樣,你才不會禍害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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