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宮女

錦瑟華箏

第517章、疏而不漏

書名:退役宮女 作者:錦瑟華箏 字數:6599

蒙著蓋頭的豆黃含羞遞上那杯合巹酒,明清看著纖纖素手和一截皓腕,玉鐲碰到酒杯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越發急切難耐,接過來一飲而盡,隻盼趕緊擁著美人入帳。

卻不料還不等伸出手,一陣強烈的暈眩襲來,他很快沒了意識,撲通倒地並帶翻了椅子,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這裏是專門尋歡取樂的私坊,入了夜什麽聲音都有,隻要動靜不是很大,根本沒有人在意,還以為他玩的正盡興。

豆黃不敢遲疑,把暈過去的明清脫的不著寸縷,又捆嚴實了手腳,塞了嘴,估計他快要醒來時,開始用提前準備好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割他的身皮肉。

等到血肉模糊時,明清終於疼醒了,驚恐交加之時,方才發現麵前這個拿著匕首滿麵恨色血跡斑斑的女人,居然是他始亂終棄差點掐死的豆黃!

心中驚怒交加,懼怕至極,他做下的事自己清楚。

那一夜他為了徹底擺脫可能讓他身敗名裂的豆黃,就想要了她的命,卻最終讓她逃出一條命來。

開始他還擔心豆黃尋仇,還小心提防一些,後來謝家漸漸複起,不但重新得回了家產和爵位,他還成了勳貴,雖然主要是明澈的功勞,但最終獲益的還是他。

人生瞬間青雲直上,他又重新富貴雙全,每天都有一群巴結討好的人圍著他轉圈,回到家還有成紫玉的善解人意和體貼入微,他早把豆黃忘到腦後,就是記起來,也在他眼裏賤如螻蟻,又怎會在意和提防?

卻沒想到豆黃會為了報仇設下這麽一個香豔的局,令他落到我為魚肉人為刀俎的地步。

看著血跡斑斑幾近瘋狂的豆黃舉著匕首恨意昭昭的樣子,他心中懼極,想求饒又開不了口,想動又動不了,又因為失血過多又疼又冷又倦,再次昏迷了過去。

豆黃哪肯輕饒他,不但有意弄滅了炭盆,還用水澆醒了他,又開始一刀一刀割起來。

他幾近凍僵,疼的渾身抽搐直打哆索,以頭撞地百般掙紮,想喊又發不出聲音,隻用求饒的目光看著她,嘴裏還嗚嗚咽咽地哭求著,希望引起別人的注意。

無奈此時已是後半夜,外麵寒風凜洌,豆黃又特意住在靠著後花園的屋子,根本不可能有人走過。

就是有人走過,也對這種聲音習以為常,還以為客人玩的盡興,當然不會打擾。

直到一刀一刀把明清割的全身上下體無完膚如同血人,豆黃還不解恨,索性把他的禍根狠狠地剜掉,明清疼的五官猙獰,猛地抽搐幾下徹底暈死過去。

豆黃擔心他死而複生,幾乎把他的脖子都要割斷了,確認已經死僵,方才放下心來。

因為早有打算,她平時的收入都及時換成銀票藏起來,身邊也隻有幾樣常戴的首飾和最近幾天的收入,還有今晚從明清身上得到的玉佩、扳指、腰震、銀兩等貴重物品,其餘衣物皆棄之不要。

她換下血衣,把自己清洗幹淨,略化了妝,抹黑了臉,塗粗了雙眉,用早就準備好的男人大氅把自己包括的嚴嚴實實,又戴上了一頂男式皮帽,帽沿壓的低低的,藏好那支淬了劇毒的匕首,帶上收拾好的財物,緊閉房門離開了。

此時天剛蒙蒙亮,私坊的門已經開了,估計城門也快開了,還沒有人察覺,是離開的最好時機。

私坊經常有客人半夜或者淩晨離開,老鴇又嚴令不許打聽客人行蹤,所以門房隻管進不管出,對出門的客人從來不問。

她穿著男裝,裹著大氅,帽沿壓的低低的來到大門口,隻有一盞燈籠發出微弱的光芒,睡眼惺忪的守門人看了她一眼問都沒問。

出了門,來到車馬行雇了一輛馬車,她迅速出了城,此時城門剛剛打開。

途中換了好幾輛馬車,又繞了好幾個地方,直到確信無人追來,她才找地方脫掉外麵的大氅,又洗了臉變回女人。

她把明清的物品和一些首飾全部當成銀子,來到了收養她女兒的那戶人家,最後一次探望了女兒,身上的財物也全部送給那家,隻給自己留下一點零用,然後就進了京城。

她估計明清身死,明淨肯定要回去奔喪,趁著他不在剛好去德孝公主府行事。

她早就打聽好了太姨娘就在公主府,隻要說是舊仆求見,太姨娘一定會見她的,到時就可順理成章留在公主府,隻要一接近周長生,那支淬了劇毒的匕首一定會了她的命。

卻沒想到她們居然去了臨潼的莊子上沒有回來,她擔心明淨回來就沒有了機會,就立即趕到莊子,又打聽到了她們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京的消息。

於是雇了一輛馬車,趕在長生一行之前出發,提前等候在半路上,打算伺機通過太姨娘接近長生,那把匕首隻須把她劃破一點皮肉,她就報了仇。

千算萬算,她幾乎都要成功了,卻沒想到明淨及時趕到,一箭穿骨救下了長生。

明淨和長生聽的感慨不已,明清之死實在是罪有應得,可是豆黃之偏執狠毒,也實在讓人咂舌,兩人都是是害人害己自投死路。

明淨神色狠厲:“賤婢!就算你報複謝明清是應該的,可你為何要衝著公主下手?她又不曾害你,還處處照顧你,你為何要如此對她?”

豆黃聞言卻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方才狠狠地說:“她不曾害我?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她,你怎能把我們之間的舊情忘得一幹二淨?如果不是她,你能納了我卻不肯碰我?

如果不是她,你怎能狠下心腸逼我離開?我又怎會走投無路去求老夫人收留,又怎會被明清那個畜牲糟蹋,又怎能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如果謝明清該千刀萬剮,她周長生就罪該萬死!可惜我遲了一步,沒有在你趕到之前劃上她一刀子!

到那時,任你是高貴美貌還是萬千寵愛,也不過和我一樣的下場,大不了裝一付好棺材罷了!”

明淨狠狠的踹了一腳過去:“惡毒的賤婢!簡直不可理喻!”

轉過頭又溫柔地對長生說:“她確實該死,留著也是禍患,可她是打小服侍我的丫頭,我實在下不了手,不如就把她送到老夫人手裏如何?”

長生眨眨眼睛:“你說什麽都行,我都聽你的!太姨娘現在都不肯見她了,肯定不會有什麽意見的。”

豆黃卻神色大變:“公子千萬不要!豆黃寧願死在公子手裏!”

她讓謝明清死的那麽慘,落到她老夫人手裏還不知要被怎樣折磨作踐,弄不好比謝明清死的還要慘,那還不如一頭撞死或者死在明淨才裏,他頂多給自己一杯毒酒罷了。

長生看看明淨,又看看豆黃,前世的觀念,讓她對濫用私刑十分抵觸。

想了想還是說:“豆黃害死的不僅僅是謝家二爺,還是大唐的伯爺,她現在又不是謝家家奴,無論是你還是老夫人都沒有資格處置她。

官府現在一定在到處找她,我覺得應該帶回去交給府衙按律處置,這樣對大家都公平,也免得事情傳出去別人說我們對良家子濫用私刑,既不利於名聲,又不利於家風,隻能供老夫人出出氣罷了。

如果有言官或者禦史揪著不放,就算不會有實質的影響,但那些人應對起來也是很麻煩的。”

明淨內心早就做出了決定,當即點頭同意。

豆黃想到陰暗潮濕肮髒的牢房,以及那些惡棍一般的牢頭,自己又是個年輕貌美的當紅女倌,還是死囚,又沒有苦主,會遭遇些什麽可想而知。

而她是明淨舊仆,就算最後要處死她,臨死前這段時間也不會讓她受什麽苦,從他又是請大夫治傷,又是讓人喂她喝粥,還給這屋子生了兩個炭盆就能知道,他不會那麽狠心地把自己交到老夫人手中。

都是這個該千刀萬剮的周長生百般慫恿,這個惡毒的女人遲早要遭到報應!

當即越發用恨毒的眼光瞪著長生,一付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樣子,明淨大怒,上前欲踹她,長生拉住,譏諷地看著豆黃。

“我們給了你無數次生路,是你自己一門心思往死路上奔,死到臨頭又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反正你在我眼裏跟螻蟻一樣,搌死你還怕髒了我的手!

看在你以前服侍過駙馬和太姨娘的份上,我們會好好給你治傷,也會交待官府讓你在牢裏不受罪。

至於你的女兒,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會看顧一二,最起碼保證她平安長大,就當是積德行善!”

提到女兒,豆黃頹然地垂下頭去低泣了一會,然後搖搖頭:“不用了,她在那裏很好,我也留了很多財物,不用擔心什麽。

就讓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養父母的親生女兒吧,永遠都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要知道有我這麽一個親娘,更不要知道有那麽一個爹。”

是啊,如果一個孩子知道自己是這種身世,無論如何心靈都要蒙上厚厚的陰影,所以不打擾她,讓她以新的身份單純地生活著,就是對她最大的愛護。

偏執狠毒如豆黃,憐子之心也是半點不做假冒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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