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宮女

錦瑟華箏

第二卷 此去謝府 第239章、設計自救

書名:退役宮女 作者:錦瑟華箏 字數:5676

第239章、設計自救

同樣的飯食吃了十幾天後,沒有人知道等待她們的將是什麽,那些抱怨不休的妾室們也沒了精神多說話,大多數人不是躺著養神,就是靠著牆坐著發呆,因為活動多了,消化得更快,也餓得更厲害。

饑餓卻沒有飯吃,隻能一直等,好不容易等到飯了,極粗鄙難以下咽不說,還隻能吃個半飽,這十幾天,大家實在受夠了這樣的日子,卻不知還要忍受到何時。

十五個大小不一女人,隻有錦娘飯量小基本能吃飽,錦姝正在長身體,雖然不象大人那麽餓,但也吃不飽,卻豎決不肯吃長生勻給她的,說是長生如果餓得病倒了,就沒人照顧她的,長生拗不過隻得隨她。

所有的人都很快消瘦下去,除了牢房裏本身難聞的味道,十五個人集中住在一起十多天不能洗浴,每天共用一盆水草草抹把臉,一個個身上頭上都發出難聞的氣味。

年幼的錦娘也懨懨地失去了生機,依偎母親躺著,偶爾哼哼嘰嘰幾句,聲音如同小老鼠一般,林心慧心疼地看著女兒日漸消瘦的小臉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娘!謝家正盛時,有那麽親戚和世交,為什麽這時候連一個探監的人也沒有?難道看在親戚的麵上送些吃食也會受連累嗎?哪家監牢不讓人親戚送吃食,靠吃牢飯不知要餓死多少人!你看看錦娘都餓成啥樣了?可憐她這麽小就要受這麽多苦,再這樣她還撐得下去嗎?且不說別人,大姐就不心疼母親你嗎?就不心疼她的侄子侄女嗎?就不知道打點一下讓我們少受點罪嗎?裴相那麽受寵,就不能向皇上求個情嗎?”

老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們是欽犯你知不知道?欽犯是什麽你懂不懂?生死難料不說,還動不動就株連九族和連累故交,在這個時候人人避之不及,誰還敢送吃食?至於你大姐和裴家,現在是哪個做皇上都很難說,還說什麽受不受皇寵,說不定他們現在和我們一樣呢!”

林心慧驚呼一聲捂住嘴,再不敢說下去,看著女兒又嗚嗚地哭起來:“我受苦都無所謂,關鍵是錦書和錦娘,他們還這麽小,怎麽受得了呀?也不知二爺和三爺兩個大男人家如何照顧錦書的,我都擔心死了!”

老夫人心疼地摸摸錦娘的小臉,歎了一口氣說:“你心疼我就不心疼嗎?可是除了等還有什麽辦法?別哭了,小心挨罵,我自顧不暇,你若哭病了誰來照顧錦娘?我想是生是死總有個結果的。”

長生看著越來越有氣無力的錦姝,已經沒有心思去猜測朝堂都發生了什麽事,也許太子和秦王還在爭得你死我活,也許玄武門事變已經發生秦王坐了天下,也許曆史全然反了太子坐了天下,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無論哪種情形,謝家都被抄了家,明澈音訊全無,她們都在天牢受苦受難生死難測。

她還擔心自己堅持不住病倒了沒人照顧錦姝,在這種地方病倒,實在是一件可怕的事,不說找醫看病,連口熱水也喝不上,粗糙的飯食、汙濁的空氣,很快會要了病人的命。她更擔心錦姝病倒,再這樣下去,即使當權者最終想赦了她們,她們都不一定能等到那一天了。

與她們分開關押的明淨也不知怎麽樣了,反正暫時是指望不上了,與作奸犯科不同,對於這種與謀逆有關的欽犯,一般男的都比女的處罰更重下場更慘,明淨和明清的處境絕不會比她們更好,就是赦免,也隻是先赦免她們。

她必須自救,她不能坐已待斃,她和錦姝身上和發髻裏還藏八兩銀子和二百兩銀票,與其死了歸別人,不如派上些用場。而且都過去快二十天了,想殺早就殺了,牢頭看到她們暫時沒事,戒備心應該沒有開始那麽強了。

對於她來說,幾個牢頭就是現在手握實權現管她的人,而她還有些財物,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從古到今,在安全的情況下,有權的人都是樂於用權來做交易的。她們若不願做,那是因為有風險,如果做的事沒有任何風險又收益可觀,長生相信她們會做的。

借著昏黃的燈光,打量一番囚室裏或坐或躺的人,除了偶爾一兩個低語幾句外,大多數人都神情麻木閉著眼睛,她那點財物不夠這麽多的人花銷,雖然她們也很可憐,雖然不到兩歲的錦娘更可憐,但長生隻能選擇先救錦姝。

吃完中午飯,兩個輪流倒便桶的妾室因為瑣事吵了起來,老夫人也壓不下去,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錦姝也不解地看著。

長生一看無人注意她們,就攬住她,附耳低聲說:“和這些人在一起是不是很煩?我們和她們分開住好不好?”

姝兒雖不解她的意思,卻還是點點頭,長生又附耳說:“要得分開住,你就要裝病,怕給她們過了病氣,自然就許我們分開住,怎麽裝病會不會?姑姑教你怎麽做,你可要學得象一些!”

姝兒好奇心頓起,聽著長生教她如何裝病,蠟黃憔悴的臉上難得地浮起一絲頑皮的笑意,頓時連連點頭。

吃午飯的吆喝聲再響起時,雖然明知飯食粗糙不堪,但餓得受不了女人們臉上還是多多少少湧起一些期待,一個個有氣無力地起身向柵欄門走去,長生也去推錦姝起來,卻怎麽也推不動,頓時喊起來:“姝兒!姝兒!你怎麽呢?快起來吃飯呀,你不餓嗎?”

可是錦姝仍然沒有動靜,大家的注意力成功地被吸引過來,長生聲音變得緊張起來,再一次使勁地推推姝兒:“姝兒,快起來吃飯呀,別嚇姑姑!”

這一次,就連正在分飯的女牢頭也朝這邊看過來,長生滿臉的恐懼,不過錦姝終於睜開了眼睛,長生鬆了一口氣拉她起來吃飯,錦姝有氣無力地搖搖頭,再次閉上了眼睛,長生嚇得哭起來,再次連喚帶拉,錦姝再次睜開了眼睛,看了長生一眼又閉上了,長生失聲痛哭跑到柵欄旁朝牢頭苦苦哀求:“大娘!大娘!求求你給找個大夫來,小孩子無罪,求你給找個大夫來呀!她病得連眼睛也不想睜了!”

不等牢頭回答,林心慧大驚失色地說:“什麽?她病了?什麽病?快快把那丫頭拉出去,小心給錦娘過了病氣!”

長生滿臉悲憤地說:“二夫人,你也是她的嬸娘,她病了你不想著救她,卻怕她過了病氣,你的心好狠!”

可是眾人卻都是自顧自,慶姨娘先帶頭說:“不是我們心狠,這鬼地方我們都快挨不過,何況大小姐還是個孩子,身子又弱,誰知道得的什麽病?若過了病氣,我們都逃不過呀,我肚裏可是二爺的親骨肉呀,正經的謝家主子!”

眾姨娘七嘴八舌地附合著,林心慧實在看不過慶姨娘的囂張,又想起自己以前因她受得氣,反正明清又不在,誰知以後會怎麽樣,不如借機出出氣,她看準時機,“啪”地狠狠打了慶姨娘一耳光罵道:“什麽jian貨!就是生了也是下濺的庶子!正經的主子都顧不上,誰還顧得你肚子你的賤種?就是過了病氣也是活該!”

慶姨娘“哇”地一聲哭了,想和她撕打又被壓製慣了不敢,更怕傷到肚子裏的孩子,就哭著求老夫人作主:“老夫人你聽聽,你可要給我做主呀!我哪句話說得不對?可你聽聽夫人都說了什麽話?我是下濺,但孩子可是二爺的種,就算是庶出怎麽就是賤了?就算是庶出也不能過了病氣就是活該呀!”

林心慧過去又要打她,被老夫人喝住了,這邊長生仍在一聲聲喚著姝兒。女牢頭有些害怕,她多牢頭多年見得多了,欽犯可不比一般的犯人,一聲令下說殺就殺,傾刻成了冤魂,連案都不用審,一聲令下說赦就赦,從此又回到從前的好日子,誰得罪了誰倒黴,所謂福禍旦夕間不過如此吧。

同樣的,既是欽犯,上頭說不許任何人看望,誰也不敢看望,上麵沒說讓放,誰也不敢放一個人,但是上頭沒說讓人死,就得好好看著。雖然病死一個小孩問題不大,但若把病氣過給別人,弄得病倒一大片,卻不是她們這些牢頭能承受的,看樣子這小孩病得不清,可別真有什麽不好的病過給別人。

女牢頭很快喝止住鬧鬧嚷嚷的的聲音,然後不容置否地說:“沒有吃飯的都吃飯了!這個病孩抱遠點,別給別人過了病氣!等我回過上頭的再說!”

長生拉住她,苦苦哀求:“求大娘可憐可憐這個沒娘的孩子!快給她請個大夫!實在請不下把我們挪開她好,孩子在這裏沒病也要被這幫女人咒死了!求大娘了!”說話間一塊碎銀子已經塞進了女牢頭手裏。

女牢頭一愣,卻不動聲色地收回手,飛快打量長生一眼,一如往日麵無表情地罵道:“鬧什麽鬧?還不快點吃飯,其他事等我秉過上頭的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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