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現在就去洗……”
顧子墨被高長恭看的心頭發怵,連忙伸手就要去扯床單。
高長恭開口的聲音,卻打斷了他的動作,“被你踩過的床單,你認為就算洗過了,本王還會用麽?”
“你……”
被高長恭噎住了。
顧子墨本一口氣憋在胸口,“你,不會又想讓我賠吧?”
上次那十五萬兩,雖說到現在顧子墨也沒真的賠他。
可卻因為那十五萬兩鬱悶了好些日子。
現在若是高長恭在故技重施,用一個腳印要挾訛詐他,他一定會撲上去跟他拚了。
將顧子墨惱羞成怒的表情收入眼底,高長恭淡淡的道:“罰是自然要罰的。”
“你想怎麽罰我……”
“罰你今夜將床讓給本王。”
“……”
顧子墨眼睛倏地瞪圓了幾分,“為何要我把床讓給你?你這床又沒壞……”
“床單髒了,你讓本王如何安寢?”
“換條幹淨的啊,王府那麽多床單……”
“嗬……”
“你笑什麽?”
高長恭望著顧子墨的臉,笑容裏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本王說過,這是對你的懲罰。”
“你想跟我換房間住是嗎?”顧子墨凝眉望著高長恭,“成啊,換就換,你去我那住,我搬過來就是!”
有什麽大不了的。
隻要不讓他賠錢,讓他睡地板都行。
“你想搬進本王的寢殿?”
高長恭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下,唇角的笑容裏卻多了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戲謔。
“不是你說要懲罰我嗎?”什麽叫他想搬啊?
高長恭可真會倒打一耙。
“既然你知道是在受罰就好。”高長恭話落,朝著門口走去,走了幾步,發現顧子墨一動不動的杵在那,“還不過來為本王引路。”
“……”引什麽路啊!
這可是蘭陵王府是你的地盤。
再說就那麽近,又不是找不到。
“‘墨園’是你的居所,本王隻是暫時在此安頓,你才是‘墨園’之主。”
“……”
顧子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什麽墨園之主。
這偌大的蘭陵王府都是他高長恭的!
自己算哪門子主人!
“殿下,您先休息著,我就不打擾您了。”
打開門,見高長恭慵懶的伸了個懶腰,一點也不客氣,輕車熟路的朝著他的榻前走去,顧子墨無奈的道。
高長恭隨意的在榻上坐下,望向準備開溜的顧子墨,眸光深了深,“你要去哪?”
“我……想了想,我身份低微,去你寢殿睡覺著實不妥,所以……我決定今夜去高總管那擠一晚。”
隨著顧子墨話音漸漸落下,看著顧子墨邁出門檻的一條腿,高長恭唇角的笑容斂去,“站住。”
“殿下……您還有何吩咐?”
“本王口渴了。”
“您稍等,子墨這就給您沏茶。”
“嗯。”
顧子墨歎息了聲,起身為高長恭倒了杯茶,雙手奉上茶水後,高長恭卻不接。
他就這麽端著,心裏一陣牢騷。
“殿下……您不是口渴嗎?”
“燙。”高長恭瞥了一眼冒著熱氣的茶碗,皺眉,道。
“……”
真矯情。
顧子墨強忍著不痛快,端著茶水,直到手實在是酸了,“殿下,應該已經不燙了。”
高長恭淡淡的伸手接過茶碗,剛抿了一口茶水,卻是再次皺眉,“涼的。”
“!!!”
你是爺你厲害!
顧子墨隱忍著要爆炸的怒火,重新為他倒了一杯,這會他學聰明了,一杯熱的一杯溫的,一杯涼的。
他到要看看高長恭還能怎麽為難他!
不就弄髒了床單嗎?
還拐彎抹角的為難他。
真是個心胸狹隘之人。
這一回高長恭喝了一口後,卻還是皺起了眉頭來,“茶葉不對。”
顧子墨徹底炸毛了。
“你要罰我我認!可你這樣拐彎抹角的找事,你不覺得太不光明磊落了嗎?”
“本王要為難你,需要拐彎抹角麽?”
高長恭猝不及防的反問讓顧子墨當場被噎住。
他說的到是沒錯。
以他的身份,想為難他,大可明著來。
難道,這就是他一貫喝茶的品位挑剔?
想想服侍他的下人真是辛苦。
主子刁鑽,下人肯定很難熬啊。
“你走吧。”高長恭冷淡的道。
顧子墨一怔,“……”
“不是要去和高總管擠一宿嗎?去晚了,高總管可就歇息了。”
“喏,那子墨告退了,殿下您好夢。”
顧子墨巴不得立刻退下去。
不然他真的擔心再繼續呆在這裏麵對高長恭會忍不住上前撕了他。
迫不及待的邁著步子便離開了。
確定顧子墨已經離開後,高長恭忽然衝著窗外處,喚了聲:“禁衛何在?”
“屬下在。”
“去給高總管傳句話,務必在顧子墨到達之前。”
顧子墨平日裏無事到是去過高總管住處過幾次。
比起他的‘墨園’,可謂是差別很大。
顧子墨走到高文居處門口,發現裏麵的燈剛好熄滅。
走上前去,他連忙敲門:“高總管,是我,子墨……”
“子墨公子有事嗎?”
“晚上我能在你這借宿一宿嗎?”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恐怕不行,在下偶感風寒,怕傳染給公子,咳咳咳,實在是抱歉……”
顧子墨還想說什麽,隔著門又聽到了高文那把膽汁都快咳出來的聲音,隻得作罷。
“沒事,高總管你好生休息,明日我在來看你……”
“子墨公子慢走……咳咳咳……”
顧子墨灰頭土臉的折了回來。
發現‘墨園’內燭光還沒熄。
莫非高長恭知道自己會回來?
雖然百般不情願再見到高長恭,可,如今天寒地凍的,他總不能夜宿在外頭吧?
他身子骨弱,可受不起那種寒氣腐蝕。
“殿下,我……”
“門關上。”高長恭坐在桌案前,竟然手裏捧著一本書在看,聽到顧子墨的聲音,卻是並未抬頭看他,依然翻閱著手中的書籍,看的極其認真的樣子。
“諾。”
關上門,顧子墨無聲的歎息了聲,取出了一條被子,正要鋪在地上,高長恭忽然抬眸,瞥向了他,“你做什麽?”
“子墨在鋪床……”
“你晚上要睡地上?”高長恭好看的眉蹙起。
顧子墨認真的點頭,“嗯。在下身份低微怎能和您同塌而眠……”
將顧子墨隱忍中又透著些許委屈的神情收入眼底,高長恭沉聲道:“本王可以準許你睡床。”
“咳咳咳……真的?我可以睡床?”
顧子墨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麽說,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身子骨虛弱,若是在地板上睡一宿,明日鐵定要受涼。
此時高長恭的準許,顯得尤為重要。
可轉而一想,自己睡床,高長恭睡哪裏?
望著高長恭,顧子墨有些不好意思,“可,殿下您身份尊貴,讓您睡地板,這……”
“本王自然不可能睡地板。”
高長恭說完,淨白的手抬起,指向了那張寬敞的床,“本王和你,一人一半。”
“咳咳咳咳咳……”
顧子墨再次被嗆得猛咳起來。
望著高長恭再次認真的看起書來,他又有些覺得自己太不淡定了。
這有什麽?
自己方才不是還要去和高文擠一晚嗎?
又什麽關係呢?
“子墨多謝殿下。”
見顧子墨答應了下來,高長恭淡淡的點了點頭,“嗯。”
“……”
顧子墨長長地歎了口氣。
起身走向了榻邊,伸手準備脫衣,想了想還是算了。
他和高長恭雖然同為男子,畢竟發生過那種事,難免尷尬,還是和衣而睡算了。
脫下鞋子,顧子墨睡在了裏邊的位置,似乎是要刻意和高長恭離得遠遠的,他幾乎是整個人貼在靠裏邊的床沿上。
高長恭似是察覺到了什麽,放下了手裏的書,起身,走了過來。
見顧子墨側著身子靠著裏邊的床沿,唇角微勾,“看來你很有自知之明,不用本王提醒你規矩。”
“嗯?”顧子墨扭過頭不解的望向了高長恭。
高長恭在他身側的位置躺下,性感的薄唇,一開一合,“本王的意思是,你最好整夜都能保持這個姿勢,離本王越遠越好。”
“……”
顧子墨在心裏不禁鄙視。
什麽啊!
說的好像自己會對他圖謀不軌一樣。
他也太會往臉上貼金了吧!
顧子墨哼了聲,不在看高長恭,後腦勺對著高長恭,趴著床沿,動作顯然十分不雅觀。
相比之下,高長恭靜靜的平躺在榻上,閉上後的長睫,在昏黃的燭光下,落下一點點剪影,為他平日裏冷漠的容顏增添了幾分柔和。
過了一會,顧子墨原本還有些刻意壓抑的呼息漸漸的平穩了些。
扒著床沿的手也鬆開了,甚至覺得抵著床沿不舒服,便站過身來,麵朝向了高長恭。
大概是習慣了一個人獨睡,顧子墨睡相很不好,方才還規規矩矩的隻占了整張床的邊緣位置,此時卻呈大字型,四仰八叉的姿勢,還一點也不客氣的將腳架在了高長恭的身上。
高長恭終於沒辦法繼續合著眼睛,睜開眸子,嫌棄的瞥了一眼顧子墨的睡相,抬手將顧子墨搭在他身上的手和腿撥開。
奈何,顧子墨剛被撥開,幾個呼息之間,又將腿和手臂朝著高長恭身上搭了過來。
動作是那般的自然。
望著壓在自己身上的腿和手臂,高長恭臉色陰下。
如若不是確定顧子墨醒著是沒有膽子敢這般的,他此時一定治顧子墨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