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悲催的相見

張衛紅瞬間晶亮的眼眸告訴秦昭：他這個坑兒，挖成了！

讓林斌那個膽敢覬覦自家媳婦的家夥老是過來獻殷勤，刷老丈人的好感度。讓蘇藍那個嘴尖舌快的總在他傷口上撒鹽！

派一群小娃娃纏上你們，哦不，是幫助孩子們樹立遠大目標、正確人生觀的重責大任交給你們。忙得昏天黑地的，看還有功夫給咱添堵不？

那麽殷勤、那麽話嘮，都特麽的跟村兒裏那幫小毛頭獻媚、嘮叨去吧！

秦昭陰險一笑，絲毫不覺得自己個活了兩輩子六七十年的老家夥跟倆二十來歲的娃娃計較有啥不對。所有試圖在他和嬌兒之間搞破壞的，甭管是男女老幼，統統都得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若不是沾了是嬌兒親友團的光兒，就憑他們倆那態度也撈不著如此的小懲大誡好麽？

本就跟秦家站在對立麵兒上，終於翻身農奴做了主人。就是沒有秦昭的吩咐，張衛紅也絕不會叫秦建國哥幾個好過的。

積肥、挑糞、拉人力犁鏵、修河工，什麽苦活兒累活兒保管都有秦家幾兄弟一份兒。反正有秦大成那個天怒人怨的罵名在，也沒少花用賄賂的他們哥幾個就是再苦再累也沒人兒說嘴。

沒跟著一起牆倒眾人推，已經是村民們的仁義了。要知道當初仗著秦大成這個隊長，秦家人在山溪村兒可正經沒少耀武揚威來著！

習慣了靠在隊長爹的大樹下乘涼，冷不丁再幹最苦最累的農活兒就夠苦不堪言的了。更別說還是積肥、挑糞這樣兒熏死人的活計。

那惡臭的氣味兒，嗡嗡亂飛的蒼蠅……

剛一走到跟前兒，就把打小兒被爹媽嬌養，一心隻讀聖賢書的秦愛國吐了個昏天黑地。感覺受了大委屈的他當下就來了個豬八戒摔耙子，徑直找張衛紅這個處事不公的新隊長論理去了。

結果人家正眼兒都沒瞅他一眼，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公平？可不是不公平咋！這都眼瞅著麥收了，還給你們幾個安排了活計、好在分糧食的光景也能撈著點兒小麥啥的。原來頂著那老些隊員的反對拍板兒，我還是自作多情了？

要不你們等著明年開春兒再幹活兒，也省得我為難，老在背後裏被叨咕著一碗水端不平照顧遭瘟的吸血蟲家屬？”

秦愛國被搶白得臉色青黑，卻不敢再跟他叫板。不然真等明年開春兒再分配活兒的話，分不著糧食的二哥兩口子還不活捶死自己？！

秦愛國雖然沒啥讀書的天分，卻不是個傻的。知道幾個哥哥明明嫉妒他得爸媽偏愛嫉妒得要死，卻還都捧著他來，不僅僅是攝於爸媽的威嚴，也是指望著他能出人頭地好拉拔大家夥兒一把。如今爸死、媽中風，這晉身之梯又被攔腰斬斷了，一個賽一個潑辣的嫂子們哪裏還把他放在眼裏？

挺著吧，挺過了夏收、秋收，就攛掇著大哥離開這兒。雖然離鄉背井的指定諸多艱難，但好歹換了個地方就能重新開始，能逃出流言蜚語的覆蓋範圍，也不用再擔心隨時被穿小鞋兒不是！

反正在他看來，隻要張衛紅這廝還當著山溪村兒生產大隊的大隊長，他們幾兄弟就甭想有好日子過。

一次反抗就認清現實了？

這也忒識時務了點兒吧！

秦昭摸了摸下頜，很有些小遺憾的樣子。明明準備了三十六計，結果剛亮了亮兵器對方就繳械投降了啥的。贏得萬分輕鬆不假，也是真心有些憋屈啊。

那感覺，就好比是重拳打在棉花上了一般。

不過那幫子極品能消停兒做苦力，不再來騷擾他，到底是好事一樁：“行，這事兒我知道了張大哥，叫你費心了。

這眼瞅著就越來越忙，估計他們也是沒那個時間和體力來煩我了。以後張大哥你還是全心投入工作吧，新官上任，咱這頭三腳兒可得踢敞亮嘍！

我這兒你就別再來了，‘糾結了’這老長時間，我也是該‘想開’了！”

張衛紅笑著稱是，這幾天打著勸慰秦昭，不讓他這個山溪村兒走出的大學生、祖國未來的棟梁之才鑽進牛角尖兒的幌子。實則聽令於人，人家指哪兒他打哪兒的日子，他早早就過夠了。

這會兒禁令解除，可不就正中他的下懷麽？

當下隻客套了幾句，告訴秦昭有事兒就托人招呼他，他保證隨傳隨到後就趕緊告辭走了。

撕擼開了那一家子極品，擺平了情敵和破壞者。剩下的，就隻有盼星星兒盼月亮的等著嬌妻歸來了。眼瞅著麥浪都漸漸泛黃了，丈母娘和媳婦兒也該快回來了吧？

可恨之為先前的種種傻缺行為叫自己在老丈人跟前的信譽度成了負數，現在不論他咋旁敲側擊，人家就是不肯給個準信兒來著。

於是秦昭就悲劇了。

日日期盼，當真望眼欲穿到就差變成望妻石，結果嬌妻真的回來了，看到的卻是不修邊幅的自己……

亂蓬蓬的頭發，三天沒刮的胡子，光溜溜的大膀子下軍綠色的大褲衩子，腳上趿拉著的是老丈人出品的半舊草鞋。

腿上還打著夾板兒、纏著繃帶，手裏還拄著根兒楊樹杈子卡尺的拐棍兒……

這形象，簡直就跟非洲難民有一拚了好麽？

別說時隔半生後再度相見，一個照麵兒就把媳婦兒給迷的不知今夕何夕了。不被人家扯領子薅到洗臉盆兒那，直接給禿嚕了都是好事兒！

讓小潔癖的媳婦兒看到髒兮兮的自己……

秦昭頓時苦瓜臉，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正當他醞釀著怎麽開口，才能將這糟糕的印象從媳婦兒腦海裏抹去時，玉嬌就已經冷悠悠地開口了：“咋，你那好大爺終於受不了那又蓋房子又三轉一響的高額投入，決定出爾反爾，派你來做說客了麽？

回去告訴他，我玉嬌從未要求過啥。都是他為了幫不懂事兒、不爭氣的老婆孩子贖罪自己主動開口的。他要是不介意有個勞改過的媳婦兒，我是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