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認真的看著美藥童，道：“我真覺得咱們兩可能見過。”
顧夜半卷著發黃的藥理書，抬眼與九霄對視，“我也來自玄靈大陸，可能與你偶然見過一麵也屬正常。”
“不對。”九霄很有信心，“就憑你的長相，我要是見過肯定不會忘記。可偏偏長相陌生，但感覺卻有點熟悉。你過來。”
九霄招手，顧夜捏著書走過去。
九霄在美藥童的臉上捏了捏，搓了搓，手指依然白淨，什麽都沒弄下。
沒有易容，那這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
九霄無數次的徘徊於生死邊緣，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顧夜抬手，用書輕輕敲了一下九霄的腦袋，“隨便對男人摸來摸去，你就不會覺得害臊？”
“摸一摸也不會少塊肉。”九霄揉揉腦門。
顧夜控製了手中的力道，當然知道書敲的那下不疼。
順勢在床邊坐下，顧夜道：“睡多了，現在不困？”
九霄老實點頭。
“那說會兒話。”顧夜想了想，道：“你說故事吧。”
“這種時候不都該是你說故事哄我睡覺嗎？”九霄舒服的靠上枕頭。
顧夜微微皺眉，實時政權，再不濟風花雪月他都能說，但哄人睡覺的故事，他還真沒講過。
“沒聽過故事？”
九霄問，顧夜看她，一切盡在不言中。
“好吧，沒有童年的美人也是美人，使用楚楚可憐的美人計也永遠有效。”九霄歪著頭想了想，“那我給你說個故事。”
他隻是坦誠自己不會講故事，哪裏使用了美人計。不過最終目的達成了，其他也無所謂。
九霄道：“有一群孤兒，她們很小的時候就被組織收養養在基地裏，接受各種非人的訓練。學成本領之後，她們開始接受組織發布的各種任務，而這些任務都有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一開始，她們都認為自己做的是為國為民的大事，非常為自己的組織感到驕傲。”
九霄垂下眼皮，嘴角卻高高的翹了起來，“但是到後來，她們漸漸發現事情並非她們想的那麽偉大。說好聽一點，她們是國家秘密基地的暗黑王牌。但其實她們不過就是某些權貴用來鏟除異己的殺人工具而已。”
顧夜沉默了一會兒，道：“然後呢？”
“她們一直不停的接受各種任務，行走於死亡邊緣。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她們中開始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詢問組織得到的回答永遠是在出任務中。有人開始懷疑，而這樣的懷疑最終得到了答案。所有那些消失的姐妹都在出任務中發生意外，死了。”九霄的手指在被子上做了個槍斃的手勢，才接著道：“她們一起長大一起訓練一起生活，自然感情深厚。漸漸的，其中一人再不隻聽從組織的安排，以為完成任務為宗旨。任務中她先顧忌的都是隊友，可即便如此，依然有隊友在不斷的死亡。而組織也終於決定給她的反叛行為給予死亡審判。”
“不過多年姐妹和戰友，不是說背叛就能背叛。”九霄眼中帶了笑意，“不過賊老玩兒人。”
顧夜等著九霄繼續說下去，九霄卻停在了這裏。
正因為在死亡邊緣，她們都沒有互相背叛，所以她才堅持一定要回去。
“後來呢？”顧夜問道。
“後來就沒有後來了唄。”九霄特別無辜的攤手。
顧夜看九霄，知道她真的不會再往下講。
“這個故事中，你是誰？”
“這麽明顯你都沒聽出來？”九霄翻個白眼，“看客啊。”
看客麽？顧夜看了九霄一眼，從空間戒指中拿出長笛，“吹一首給你聽。”
顧夜白皙修長的手指握住長笛，手指微動，清靈中帶著滄桑的笛聲流瀉而出。
老天玩兒人？是指將她送來了這裏？所以那一夜她才會從黃麓山的黑幕中破空而來。
顧夜的目光從九霄微眯著的臉上掃過，竟有點慶幸那個所謂的組織的有眼無珠。
不然，她不回來，他也遇不見。
李叔停下手中的藥杵，恭敬的跪到地上。
整個獸族村子的獸人不管是醒著的，還是已經睡下的。
都起來，恭敬的低頭，跪朝一個方向。
不僅獸族村，整個幻境森林中的魔獸都安靜下來，即便是在廝殺的凶獸都恭敬的匍匐在地，向著同一個方向，低眉順眼的臣服。
魔音出，萬獸臣服！
九霄靠在床頭，漸漸閉上眼睛。
笛音未歇，直到九霄徹底的睡著，才停了下來。
顧夜在床邊坐下，拿過剛才的藥理書重新翻開。
九霄一覺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大亮。
“醒了，新弄的傷害藥，吃吧。”李叔將藥丸遞過來，手中還端著水。
“苦就不吃。”
“不苦。”
九霄接了藥扔進嘴裏，苦澀辛辣的感覺立刻在舌尖散開，而且苦的堪比黃連。
“你說不苦。”九霄皺鼻子，“不會是在裏麵加了黃連吧。”
“哄病人吃藥的話哪能相信。”李叔見九霄不喝水，淡定的轉身將水放到旁邊的凳子上。
“人呢？”
九霄沒說，李叔也知道她在問誰，“料理藥園去了。”實際是沐浴。
“十七，你醒沒有？”阿亞人未到，歡快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進來。
“沒規矩。”李叔走到門口低聲嗬斥阿亞，目光向另外一個房間看了一眼。
阿亞縮縮脖子，雖然她不認識來的人是誰，但是長輩們都態度恭敬，而且反複叮囑小輩們不可放肆失禮。阿亞再大大咧咧也知道在那位大人麵前要規矩些。
“李叔，十七醒了嗎？”阿亞朝房間裏望了望。
“醒了。”李叔還是不放心的又叮囑：“你輕聲規矩一點，驚擾到大人誰都救不了你。”
阿亞吐吐舌頭，“阿母和阿父已經提醒過我了，那我去找十七了哦。”
“哦，對。”阿亞踏進門裏，又退了出來，“西陵破的野花都開了，太陽也很大，我能不能帶十七過去曬曬太陽啊？”
李叔也知道九霄不是個能安安靜靜躺床上養病的性子，“注意著點，不要弄到手臂。”
“知道了。”阿亞歡快的跑進屋裏，不過總算記得將聲音壓低，“十七，我們出去曬太陽。”
九霄早聽見阿亞來了，“快點快點，再躺床上我都要長黴了。”
阿亞嗬嗬大笑，九霄已經自己掀開被子跳了下來，“手臂吊著腳又沒事，偏偏不讓下床，愁死我了。”
“李叔還不是想讓你早點康複。”阿亞偷偷在衣兜裏拿出一個小瓶子，手指放在嘴唇邊。
兩人心照不宣，一本正經的走出病房。阿亞還假模假樣的虛扶九霄的手臂，以免磕著。
李叔抬起眼皮看了兩人一眼，繼續擺弄院子裏曬著的藥草。
“李叔，我出去曬曬太陽，一會兒就回來。”
李叔頭也沒抬，“隻能喝一口。”
“嘿嘿。”九霄摸摸鼻子，跟阿亞飛快的溜出門。
顧夜沐浴完，穿上衣服出門。李叔無奈的歎口氣，“大人看著一點吧，最多隻能喝一點，不能讓她多喝了。”
“她貪酒。”顧夜隨意的披散著頭發，就跟著出了門。
李叔歎氣，她隻貪酒，大人你是貪人啊。
哎！若是白帝城的眾人知道高貴的大人居然能照顧人，不知道會驚掉多少下巴。
九霄跟著阿亞一起去了村子後麵的西陵破，陽光暖融融的照在一大片野花上，芳香撲鼻。
“這是個好地方。”九霄一屁股墩兒坐倒一片花叢。
“這兒是村子裏最美的地方。”阿亞在九霄旁邊坐下，道：“村子裏不忙的時候，大家都會來這裏曬太陽聊天。”
“你們不用修煉？”
阿亞一邊拿出花露酒，一邊搖頭，“妖域有等級限製，除非是強力的天賦血脈，否則修為就會停滯在超神獸階段，不可能再精進。在這裏的人類修者也是一樣。到達神靈者之後，修為就會凝固。”
修煉沒長進，又無法出去，可想而知妖域的治安有多混亂。
“李叔說隻能喝一口。”阿亞將花露酒倒在帶來的小木杯裏。
九霄端著杯子抿了一小口，花露酒醇香清透，非常好喝。
“再倒一點。”九霄一口喝完，將杯子遞回去，“我的身體自己還不清楚，再喝幾杯都沒事。”
“李叔的囑咐不會錯，那再喝一點點。”阿亞傾身給九霄倒酒。
一隻白皙的手掌落下，攔在酒杯和酒瓶中央。
顧夜麵無表情的看九霄，“想死就自己擰斷脖子。”
手指輕巧的拿掉九霄手中的酒杯。
九霄的目光不著痕跡的從一聲不吭的阿亞臉上掃過，似笑非笑的睨著美藥童。
顧夜收起酒杯，隨手一探拿出一個油紙包著的東西，“不許貪杯，吃東西。”
烤肉的香味撲鼻而來，當真是兩隻麻雀。
“有肉有酒才是人生，可惜熊掌和魚不可兼得。”九霄笑眯眯的接過麻雀，“阿亞，吃一隻。”
顧夜神情未變，阿亞卻覺得周圍的空氣驀然變得森冷而沉重。
“十七，你吃吧。我還帶了好東西，等下熟了也給你吃。”話音未落，阿亞已經一溜煙的跑到了山坡頂上。
呼！剛才的氣氛太嚇人了。她差點雙膝發軟，當場跪倒。
九霄的眸光一瞬即逝的閃過暗光，若無其事的拿起麻雀啃。
沒有放調皮，除了烤肉的純正香味之外，其實寡淡無味。
顧夜皺眉看了一眼地麵，九霄看也沒未看道：“坐下來會弄髒衣服，而且地上還有一些小螞蟻小蟲子...”
顧夜在她旁邊坐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