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心之所向

陰虛醒了，這讓秦玄終於不再感覺孤寂，它花費了幾天時間，才能逐漸適應這種新的關係和感知。它之所以會昏厥這麽久，正因為秦玄的陰魂化身是紫氣之魂，它吞噬煉化的過程異常緩慢，此時才終於融合歸一，變成純粹的紫氣鬼妖。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狀態，一種很奇怪的鬼妖。陰虛的陰體是純粹的紫色，宛若紫色的靈液，丹田裏的鬼妖之丹閃耀著璀璨濃鬱的星輝，它的模樣也有了很明顯的變化，雖然是活了七百年的鬼妖，卻像是少年時代的秦玄。蘄長幽則損了兩件靈寶，損失的那些“氣”，都逐漸被秦玄煉入他和陰虛的五大法器中。陰虛是鬼妖真人，自然可以駕馭法寶，它的本命鬼器是鬼竹杖，其次是六儀幡，這一杖六幡都已經在嶽家加持為一道寶禁的法寶。秦玄還是鍛靈修士，紫竹杖、星魔如意、擎天尺都還是極品高階法器，並未加持寶禁。吸收了那兩件靈寶損失的“氣”，兩寶三器的底蘊提升都很明顯。秦玄一直平端著星魔如意，此物之強，已經絕對匹敵普通三禁法寶，等他證道金丹，將此物加持為法寶，隻怕會更加強大。他見識過蛇祖劍，大致可以推算，紫竹杖、星魔如意和擎天尺有了這番造化，底蘊之強，未必輸給蛇祖劍太多，頂多也就是一個層次的差別。蛇祖劍能證道神器，紫竹杖就至少能證道純陽靈寶，甚至可以幫他分擔雷劫。“你為什麽不殺他，那老頭並沒有將最重要的東西都留下！”陰虛忽然提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用一種很奇特的方式提問。它和秦玄之間的主身、分身聯係，已經非常穩固，可以直接用魂念交流。“至少這兩年，我們還得去投靠他，七邪魔將之間的競爭也是很劇烈的。最重要的一點，他不能將自己的傷勢告知其他六將，這就意味著，他需要很多特殊的幫助。”秦玄緩緩起身，魂念微動，陰虛就化作一道紫氣魂符，攝入他的神庭，藏匿起來。陰虛覺醒，這就意味著兩魂徹底融合歸一，此時，主身和分身一旦合璧，效果變得異常明顯。秦玄的陽係周天之力和陰虛的陰係玄冥之力，兩者契合，融匯陰陽。縷縷月光流溢。秦玄宛若踏著月光而行，一步百裏，穿越虛空，重新前往鼉州島，沿路再度遇到那七艘法船。這一次，他隻是一躍而過，並未有任何的停留。等他距離鼉州島僅有百餘裏時，秦玄才落入海麵，踏波緩行，一路走，一路取出蘄青鉤留下的一道信符，書寫百餘字後，發送給對方。蘄青鉤在蘄州修行月餘，和秦玄請教了諸多修行疑惑，對秦玄敬重有加，當初兩人約定，今年鼉州盛會時，邀請秦玄前來做客。秦玄隻是比預定的時間，早來了數月。月夜下的赤黑魔海，幽暗寂靜。他走在海麵上，孑然獨行。這隻是外觀。汲取了蘄長幽的一部分法相神魂，他的神庭穴裏出現了某些奇妙的變化，有點類似於巨蛇妖王，神庭穴不在飄渺虛無，而是像一座洞淵。這就像是藏在他身體裏的一座洞天法寶。秦玄估測，這可能是渡劫之後的老祖，才能擁有的一種狀態，他隻是提前達到這種狀況。陰虛很快發現這一點，不再繼續維持在魂符狀態，自在的跏趺而坐，修煉它的陰鬼玄冥功。天空一道華光閃耀。一年不見的蘄青鉤駕馭一道噬魂黑幡，飛遁而至，見到秦玄，一陣喜出望外的上前拜見，“兄長。”秦玄默默點頭，仔細打量這位邪魔少年。短短一年零四月，蘄青鉤確實是在努力按照秦玄所說的法門，不停的努力修行，他在宗族裏有著很不錯的地位，資源頗多，加上石胎令的妙處，此時已經接近證丹。“兄長來的正巧，再過兩個月，我們鼉州十年一度的盛會就要在鼉州城召開。”蘄青鉤笑眯眯的，舞動手中的噬魂幡，釋放出十餘丈長的噬魂黑霧，將秦玄也承載在幡上，負著他，一並返回鼉州島。“你第三次煉靈，打算煉哪一種天地靈物？”秦玄問他。“自然是要遵照兄長的教誨，煉化一份天階木係靈物。”蘄青鉤的神色變得慎重，又有些無奈，“可惜，代價太高，未必能找到。”“哦。”秦玄安然坐在噬魂幡上，此前，他從蘄長幽那裏搜刮到了兩份木係靈物，大概是蘄長幽這位曾祖特意為蘄青鉤收刮的。荒山一月修，秦玄和蘄青鉤談到的事情很多。有一些事，頗為隱秘。“你現在還確信要隨我行走天下？”秦玄舊事重提，再問問蘄青鉤的想法，雖然他相信，蘄青鉤的答案不會改變，可還是得再問一次，給對方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確信，兄長智達四方，胸懷天下，小小鼉州，七邪魔將之名，實在不值得青鉤留戀。”蘄青鉤神色毅然，頓了頓，複道，“兄長，我真的不想做邪魔真人，更不想做邪魔老祖，隻是一步錯，步步錯，悔之晚矣。”“不急，凡事都會有轉機，等你證道金丹時，得到天地認同，就會徹底逆轉先天本命！”秦玄默默在心中盤算，這件事，他也隻有七成的把握。蘄青鉤屬於用妖魄強行逆轉先天本命的修士，按照道理，幾乎不可能證道金丹，除非七邪魔將一脈使用某種秘術。這種法門，最終必定不能證道老祖。事實也是如此，蘄青鉤從未聽說他這一脈，有哪位前輩能夠證道邪魔老祖，躋身七邪魔將，頂多是某位魔將的心腹助手。他既得石胎令，自然不甘心僅限於此。青海修士不擅長飛遁術法，也不習慣，多是禦器飛行，蘄青鉤的噬魂幡是他的兩件本命法器之一，用於飛遁，速度稍慢，勝在對法力的損耗也低。乘著這個時間，秦玄祭出星魔如意，敲打在蘄青鉤的後背，一道道魔根滲透而去，煉化了他體內新生的鉤蛇靈血，續道，“等你證丹之前，我會再替你煉化一次，屆時應該能讓你多一兩成的契機證丹。”“兄長，我曾祖此前出海，想要抓捕一個萬丈噬魂魔草的妖魄，說是讓我再度煉化一次，證丹的概率會更高。”蘄青鉤忽然提起另一件事，歎道，“說是這樣，隻怕很難，老祖出海數月，迄今未歸。”“嗬嗬。”秦玄笑了笑，“即便找到這種妖魄，對你也是有利有弊，一入魔門深似海，你現在還有回頭證道玄門老祖的契機，再煉化一枚噬魂魔的妖魄，那就徹底沒有回頭路了。”“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蘄青鉤感歎一聲，苦笑道，“所以，我真希望是在老祖回歸之前證丹，屆時就算真有更厲害的噬魂魔妖魄，我也不用繼續煉化。”“你的積累差了點，不過，並不是毫無辦法。”秦玄稍作思量，道，“你先找一個隱秘的地方，我們閉關數月，或許能幫你盡快證丹。”“好！”蘄青鉤一陣欣喜。秦玄的一身所學，可以用廣博雜亂四字來形容，未必輸給蘄長幽之類的邪魔老祖，甚至有過之，特別是抵達青海之後，但凡修行冥想，噬靈魔尊殘留在他體內的各種記憶，就會層出不窮的不斷躍出。噬靈魔尊本是渡過七劫的邪魔妖神，在覆滅周天宗的一戰中，被周天大陣磨滅神火，降落為邪魔老祖，又經六千年的鎮壓，當初奪舍秦玄時，確實處於極弱的狀態。結果，不僅奪舍失敗，還將一身魔參血脈和妖神記憶留給秦玄。這些記憶跨度漫長，竟有數千年之久，其中一半直指玄蛇教的神魔殿，百萬經卷，無數玄、魔、妖、邪的諸法傳承。雖然大多數的記憶都很殘破，難以整理成型，秦玄隻能管中窺豹，唯見一斑，偶爾拾取一些完整的魔門秘術，也是受益匪淺。各種各樣的見解，無數塵封未知的曆史，倒是更讓秦玄獲益良多。神魔殿。

秦玄遙遙望向玄蛇教的方向，心中向往不已，對他這等學霸般的存在，那便是他在青海，最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