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微抽，等我再回撥過去了時候，電話已經不在服務區了。
還好我記得那個醫院的名字，隻是這地方太偏，等我攔車過去已經是1個小時之後了。
因為那天是熱心人幫忙打電話叫的120，謝芳被拉去的是離超市最近的公立醫院。
剛到門口，便看見無數的遊魂徘徊在醫院門口，看到我便紛紛撲了過來。
好在我還記得蘇寒叫我幾句咒法，按照記憶中的樣子，在空中畫了符號，那些鬼雖然並沒有立刻散去，卻也沒敢再接近我。
站了沒一會，胡老鬼便從家裏趕來了。
“安之姑娘，你怎麽突然上這裏了，老鬼我還在家等你呢。”
胡老鬼自從跟了秦洛，修為大進，不僅秦洛有時候會給他甜頭，蘇寒看到了也會提點他一二。
可以說除了偶爾被虐，他是我身邊最幸福的人了。
“我剛才接到孫大強電話了，覺得不太對勁，這就想來看看。”
“哦？那個胖子啊，要我說你就別管他了，把家裏那個娃娃治好不就行了。”胡老鬼翻了翻白眼，拿出腰上的鞭子直接就揮了上去，那些原本還圍繞在我身邊不死心的，立刻被抽的呲牙咧嘴
一個個哭爹喊娘的，哪裏還敢靠近我半分。
“既然答應了，那就得做到不是，這裏陰氣太重，我不敢貿然進去，你陪我一起吧。”
“好。”
胡老鬼看了我一眼，又從一旁那鬼堆裏麵抽出來了兩個顏色比較重的，嚇得倆鬼直哆嗦。
“大人啊，大人啊，小的可是什麽都沒幹啊！”
“是啊大人，小的可沒有殘害別的鬼啊，你看我的身上都是清白的！”
那鬼說著，竟然還把自己身上的不知道從哪順來的壽衣給拖了，露出一副骨瘦如柴的本體，我還沒看清，胡有才已經一個鞭子把它給卷飛了。
氣急敗壞的拎著那鬼在天上轉了一圈，這才道：“你丫的想死也不用這麽玩啊，居然趕在冥王後麵前脫衣服，你是不想混了麽？”
那鬼好不容易從天上跌了下來，一頭又栽倒了我麵前，身上本來就不怎麽結實的衣服，經那麽一折騰，更是散落的到處都是。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
“算了。胡大爺，他也不是有心的，我們還是進不去吧。”
若說活人還將尊嚴，可這當真死了，那些個這輩子做盡壞事的就開始害怕，害怕去投胎，害怕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因此好的越好，壞的越黑暗，惡性循環。
胡有才哼了一聲，卻也沒再跟他們計較，隻是伸出鞭子在他們腰間一卷，跟著進了醫院。
這家公立醫院在區裏乃至全國都是有名的，到處都是慕名而來的病人。
隻是此刻，他們都圍在了門診大樓前麵，不知在看什麽。
我衝胡有才使了個顏色，他飄然而去，沒多久便帶回了一個不算好的消息。
原來那孫大強死了，就在給我打完電話的時從醫院的18層跳下來了。
若是換做正常人，可能就摔個腦漿崩裂，或者死四肢崩斷，直接狗帶。
可有人看到，他在落下那一刻，身體竟然在空中就四分五裂了。
等落到地上，那更是慘的不能再慘了。
別說身子拚湊在一起，就連一塊完整的肉都找不出來，隻有一灘模糊。
更巧的是，他旁邊還有手機，上麵隻有跟我一個的通話記錄，想必過不了多久，警察叔叔就要來請我去喝茶了。
我墊著腳尖，費力的在人群中搜尋著，試圖找到孫大強的靈魂，這樣我也能知道他到底是遇到了什麽。
可是胡老鬼卻說，那裏隻有他的肉體。
“安之姑娘，可是要我去把他的手機偷出來，不然這警察就要找上你了。”
我看著那密密麻麻攢動的人群，搖了搖頭：“不必，敵在暗我在明，何況這麽多人。你去回家帶著孩子去找蘇寒，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接我了。”
“可是。你一個人，這要是出事了可怎麽辦？”
“那不是還有他們兩個嗎？就看他們是想被滅掉，還是想投胎做人了。”我笑眯眯的看向胡老才捆著的兩個青鬼。
那隻稍微厲害一點的臉上橫了一道疤，一看生前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不如它的那一隻，則是尖嘴猴腮，腦門鋥亮，大抵是幹狗頭軍師的。
聽到我的話，兩人狂點頭。
似乎是想要對我表大一下崇高的敬意，又礙於自己的身份不敢靠近。
眼巴巴的看看我，又小心翼翼的瞅了瞅旁邊的胡有才。
胡有才冷哼一聲，突然翻出了他的小冊子，對著兩個小鬼開口道：“你們叫什麽名字！”
“我叫小青。”
“我是小強。”
“什麽時候死的？”自拿出他那個工作手冊，隻覺得他周身的氣質都變了不少，從老猥瑣變成了一本正經的大官人。
“1966,1992。”
兩人不知道他要幹嗎，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胡有才聽罷，在小冊子不知道寫了寫什麽。
一個五芒星的印記出現在那兩個小鬼的額頭。
兩人呆呆的看著他，如同癡傻了一般，除了咧著嘴狂笑不已，再無其他的動作了。
“它們這是？”
胡老鬼“啪嗒”一聲合上自己的小冊子，裝模作樣的推了推自己臉上並不存在眼鏡的鼻梁。
“它們沒事，正好我手下也有兩個小卒的名額，今天正好用了，這樣放它們在你身邊，我也能放心了。”
我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小鬼，隨著胡有才的話音，他們似乎也恢複了神誌，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換了成和胡有才一個色係的黑袍，隻是袖口和領口的花紋不太一樣。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今天可算是體會到好處了。
我還沒說，胡有才已經把事情安排好了。
“安之姑娘，我們現在幹什麽去？”胡有才一走，那兩個小鬼立刻湊到了我身邊，那恭敬的模樣比他在時還要真誠幾分。
“等等吧。那個小青，你機靈，進去看看是不是有一個叫謝芳的女人在住院部。”
小青應了一聲，轉身便朝著醫院裏走去。
鬼差身份最好的一點，就是他們可以無視那些用來隔絕鬼魂鬧事的法陣。
我看著他的身影漸漸隱沒人群之中，轉身出了醫院。
中午的湯雖然好喝，可到底不擋餓。
這會雖然沒到晚上，我卻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想到秦洛晚上也不會回來，頓時也沒了回家做飯的欲望。
隨意進了一家重慶小車，熱騰騰的小麵剛端上來，便看到小青從外麵飄了回來。
去的時候意氣風發，可這回來的時候卻狼狽至極。
一看到我，竟然嗖的一下縮成了一個黑色的小珠子，停在了我手心。
“他這是？”
我不解的看向一旁的小強。
小強幹癟著嘴巴沒說話，隨即哇的一下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偌大的身影縮成了一團，直接蹲在了我麵前的桌子上，對著我手裏的珠子念叨著：“小青，你咋丟下哥哥去了呢，你咋就這麽慘呢，說好了一起去泡鬼妹子呢！”
我越聽越糊塗，這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正要開口，那小強卻已經跪在了我麵前，不停的磕頭。
“安之姑娘，求求你，求求你，你是冥王後對不對，你肯定有辦法救他的！”
“那個，你先起來，這裏人這麽多，我這麽和你說話會被當成神經病的。”我小聲安慰道，已經無法阻止那些人後看我的表情了。
畢竟沒有哪個正常人，會對著空氣念念叨叨半天。
小強扭頭看了眼四周，胖腦袋低了低沒再說話，隻是眼睛卻始終不離我手裏的黑色魂珠。
隻是我還沒來得及聽他說個所以然。
剛一出門，便被一群人攔住了。
“顧安之小姐麽？我是海寧區派出所的張警官，這是我的工作證。”
為首的是一個中年警官，不等我開口，就直接自報家門，拿出了自己的證件。
在他身後，還跟著三四個年輕人，似乎是跟著實習的。
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還有就算是需要了解情況，也不應該先打電話通知的嗎？
怎麽他們就忽然知道了我的位置呢？還是說，我身邊一直都有我不知道人在跟蹤我。
“顧小姐，您先別緊張，我們隻是來了解一下情況的。”
“就在兩個小時前，一個叫孫大強的男人從對麵的醫院門診大樓的18樓跳下去了，而且在他跳下去之前，他的手機裏隻有你的一個電話好嗎，兜裏還也還有一張紙條，上麵寫的是你的工作單位和電話。”
“我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可以啊，那你們就問吧。”
我站在路邊，此刻華燈初上。
遠處的門診大龍燈火通明，透過窗戶，忙碌的身影來來去去，仿佛被上了發條的機器，永遠不知道疲憊。
然而這並不能阻止，時不時的就會冒出各種黑煙，尤其是樓上那些個手術時，多少人帶著最後一絲希冀進去，可卻再也無法出來了。
“顧小姐，大街上這麽嘈雜，你看你能不能跟我們去一下派出所，離著不遠，隻有幾分鍾的路程。”
“不想去，若是你覺得亂，不如我們去醫院，相信醫院不會吝嗇一間辦公室吧？”
雖然明知道這幾個人的證件都是真的，可我卻還是不想去。
心中的不安，也越發的強烈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