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複的左手不自覺地撐在地上,連番大戰,即便是他是有所不逮,更何況裘林的破風之刀如此的霸氣。內力的渙散,讓宇文複幾乎到了絕望的穀底。
“最後一刀,隻需要再來一刀。”
看到宇文複倒在了地上,裘林知道他贏了。天下之間無人可以擋住破風之刀,驚雷刀不行,驚雷刀法也不行,隻是裘林永遠都無法知道,二十年前的南宮銘是否可以做到。
可突然之間,裘林的身子一顫,那股刀意將裘林一瞬間拉到了另一個層麵,裘林驚訝地看著自己,卻又好像不是自己。裘林想到的第一個可能就是走火入魔,自從他自己創出破風之刀之後從未第一次將內力催生到如此的境界,毀天滅地的兩刀,卻也幾乎掏空了他自己的身體。更加重要的是,他如今依然難以駕馭這刀意。
難以駕馭就極可能反被這刀意吞噬,裘林堅強地想要重新鼓起力量,隻需要再出一刀,即便從此武功盡失他都在所不惜。可越是如此,裘林體內的內氣就越是紊亂,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擋他。每次當裘林催動內力關注與經絡之中,想有出刀可到關鍵之處,有反被擊退了回來,兩次之後,裘林的丹田反而受了不小的內傷。
“噗……”
裘林吐出一口血來,天下第一刀的刀法果然厲害,即便是裘林這樣的江湖老手也支持不住,他原以為自己可以出四五刀,卻沒有想到第三刀的時候內力就先遭到了反噬。裘林的額頭上麵滿是汗珠,此時他也沒有了一如既往的冷靜。宇文複中了他兩刀,應該也傷的不輕,但是現在很難說誰傷的更重。
裘老爺子畢竟是快六十的人了,身子骨看上去硬朗,但經絡已經不如以前那樣的強壯,看樣子隻是吐了一口鮮血,但實際情況遠比看到的要糟糕的多。對於武者內力遠比一切都重要,沒有內力之人根本不能稱之為是一個江湖中人。
“裘彪,讓大家快走!”
裘林回頭看了邱彪一眼,神情凝重。剛才占盡優勢的裘林突然如此,裘彪自然知道麻煩了,走,現在宇文複的血手門還在,不知道外麵還有多少的埋伏。想要走談何容易,除非是走密道。
裘林曾經做過五虎門的掌門人,邱彪也是,而這條密道就是曆代五虎門掌門人才知道的秘密,其實說是秘密到也不盡然,五虎門之中上五虎和下五虎多少都知道一些,但是除了掌門人沒有人具體知道這條密道的入口在哪裏,出口又在哪裏。
“快撤,走密道。不要猶豫!”
裘林強忍住丹田之中的痛苦,此時他還不能倒,即便隻是裝裝樣子他也必須站著。裘彪看出了裘林的神情,好在前麵讓他得到了一段時間來調息,現在總算是恢複了氣力,再戰宇文複是不成了,可收據門內弟子一起從密道逃走還是可以的。
“馬戰,帶著斷浪快走。”
馬戰這個人有一個優點,就是總為自己留一條退路,這或許是他多年來在江湖中一個人行走的經驗之道。因此,即便他在圍攻血爪樓樓主,依然沒有拚盡全力,而是處處留一手,讓自己時刻保證能夠速度全身而退。
馬戰其實早就想走了,作為五虎門的供奉他是最後一個,也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人微言輕有時候是壞處有時候也是好處,就好像五虎門另外三個供奉早早就被搭上了五虎門的烙印,而他卻恰恰相反,風雷刀馬戰就算換一個地方照樣玩的溜。
得到了裘彪的命令,馬戰馬上拉上裘斷浪往五虎門裘家的宗祠奔去,因為從裘彪那邊得知,密道的一個入口就在宗祠之中。另一個密道的入口在書閣內,但現在書閣裏麵火勢雖滅但混亂一場,五虎門弟子和血手門的殺手還有不少處於混戰之中。馬戰自然不會蠢到往那個人多的地方走。
事實上馬戰根本就想不通裘彪在最後為什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論武功他是四大供奉裏麵最差的一個,論對五虎門的忠誠這東西馬戰壓根就沒有。為什麽裘彪最後選擇是他,為不是厲風,以馬戰的眼光,厲風是四大供奉之中僅次於淩雲行的,而且他還是裘林的弟子,無論怎麽看托付給厲風都要更加靠譜一些,當然現在厲風已經死了。
馬戰趕著裘斷浪進入了宗祠裏麵,原本根據五虎門的規定,外姓之人是不得入宗祠的。但是現在也算不得什麽了,為了逃命為了給五虎門留下一個希望的火種。馬戰的行為不會被別人說道什麽。
而在馬戰身後,裘彪馬上也帶著不少的人開始往密道這邊趕去,此時五小虎之中能夠多活一個是一個,將來也就多一份希望。隻是血手門的六大樓主依然緊追不舍,不願意放棄已經到嘴邊的肥肉。更重要的是,他們也知道,這些能夠活下去的人將來都會成為他們的死敵,斬草必須要除根不然後患無窮。
血手門方麵,門主宇文複身受內傷,左右護衛之一的劉猛被裘林一刀斬落人頭,可直到如今六樓樓主依然健在,李彬和李封晨兩人鬥劍,這其中四劍震鹽湖的李封晨已經完全蓋過了李彬的風頭,宇文成翦也被南宮一鳴單一的打法弄得十分被動,隻有血爪樓樓主楊伯韜和血刀樓樓主金三門可進可退,畢竟年齡和武功放在那裏,不是那麽容易動搖的。
“快走!”
裘彪跑了兩步,扶住了裘林,想要一起走。但是宇文複還在眼前,雖然此時宇文複重傷有些難堪,但是誰都不能小看他的實力。此時他受傷實在不是他武功不行,而是裘林的刀法太過於霸道。破風之刀的威力即便是裘彪在身後看了兩眼心裏都萬分的恐懼,這兩道不僅僅傷了宇文複,但是讓裘林的內力幾乎到了全失的地步。
裘林和宇文複的這一戰,幾乎是兩敗俱傷。
裘老爺子的出場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就好像司馬無悔。其實他一開始也沒有看到,而是和楊飛、裘斷水三個人聯手和金三門過招。畢竟金三門的刀法極快,身法也一流,和這種絕頂高手對戰絲毫馬虎不得,本身四周都是武者在武鬥,裘林的出場應該不會被發現。但是奈何這破風之刀的內力太過於霸氣,隻催動的那一下就讓司馬無悔等人都察覺到了異樣。
司馬無悔從破風之刀的內力之中感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天下之間會離風斬雲刀的人隻有兩個,而此時這刀意和司馬無悔的刀意相仿但內力卻要厲害四五倍,甚至其中還包含了十足的殺氣和霸氣。
除了司馬無悔的正牌師傅江南刀聖裘林,也決計找不出第二個人來。司馬無悔的心思馬上活絡了起來,別人不清楚裘林的能耐,但司馬無悔知道的一清二楚。早在梁州的時候,裘林就在司馬無悔的麵前展現出了他刀聖的風采。
司馬無悔自問絕不是宇文複的對手,也打不贏劉猛劉姬這樣的高手,甚至就連血刀樓樓主金三門這樣的對手,都難以一對一取勝。但是他相信裘林可以,他相信離風斬雲刀的第四層刀意絕對可以做到。在司馬無悔的內心之中,裘林一來,大事就已經定了,沒人會是裘林的對手,即便是恐怖的宇文複,殺人如麻武功如神鬼一般的宇文複也不行。
尋了一個空子,司馬無悔拜托了金三門,靠著裘斷水和楊飛,想要打贏金三門是不成的,但應該可以做到自保。司馬無悔想去看看真正的巔峰之戰,想去看看這離風斬雲刀的第四層刀意到底強大到了什麽地步。
隻是他也沒有想到,裘林隻用了兩刀就把宇文複打倒在地,而事實上裘林也隻出得了兩刀。
“師傅,你怎麽了?”
司馬無悔剛剛感到,就看到宇文複和裘林兩個人都麵色不對,宇文複直接半跪在地上,而看樣子裘林好一些,隻是嘴角稍微有些血跡。
“老夫沒事,剛剛用內力太厲害了,現在內息不穩。”
裘林自然不會說真話,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他直接說自己內力幾乎全失大半年都未必能夠回來這種話,宇文複很可能會不顧一切地反擊。即便隻是裝裝樣子,裘林也必須過了這道坎,至少眼下要能夠震得住宇文複,讓他不敢輕易出手,並且保證讓更多的五虎門弟子可以從密道逃生而出。
“師傅果然厲害,這沒幾下就把那血手門的門主給打倒了。”
司馬無悔看著宇文複半跪在麵前,眼神之中也露出了一絲絲的殺氣。不為別的,就為了在太原一起並肩作戰的人,司馬無悔都恨急了宇文複。這半年的時間,無論是在北方武林還是在吐蕃的大理,又或者是在如今的宣州,似乎司馬無悔所到的地方就一定會有血手門。
“別說了,你快和裘彪一起從密道走吧。”
司馬無悔可是裘林的愛徒,少了厲風的情況下,司馬無悔更是如今裘林唯一的入門弟子。他的刀法能否傳承下去,司馬無悔幾乎是唯一的紐帶。裘林當然不會讓他出事。
“沒事,先讓我為師傅殺了這惡人吧。”
司馬無悔提著斬牛刀,一個轉身就直奔宇文複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