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酒推銷員

八裏侯

76.第76章 懶貓抓到死耗子

書名:冥酒推銷員 作者:八裏侯 字數:6116

通話完畢,我打著嗬欠準備回去補覺。

雨還在下,雨點吧叭吧叭落在撐開的傘上。

四周一片迷朦,整個楊村被籠罩在一種難以形容、詭異而模糊不清的氛圍之中。

離楊家還有二三十米遠,我突然停下來,心想這個時候回去,大概隊員們都在無所事事地聊天,而我向來愛靜、是不適合那種熱鬧場合的。

我有些悵然,覺得要是現在能和王心梅雨中並肩漫步該有多好!

那我要不要現在回去把她叫出來?

心隨意動,我就想要繼續往楊家走;但轉念一想、卻又馬上把腳收回來。

咳,還是算了吧!

因為我這不過是突發其想,這樣貿然去叫她,王心梅不一定會同意跟我出來;因為她和汪姐應該都在幫楊英翠打下手擇菜,恐怕會顧忌別人的看法而拒絕我。

另外這裏是楊村,是楊英翠的地盤,就算我和王心梅好不容易單獨呆在一起,誰知道她會不會又神出鬼沒地來攪局,那樣的話多敗興啊!

突然發現我還一直沒來得及熟悉一下楊村,加之老爸之前的提示,也許現在正是個好機會!

如果到晚上偷偷出來,一是極不方便行動、到時被發現會很不好解釋;這二呢,萬一不小心就會看到不該看的,而楊英翠或者楊家爸大概都很忌諱我的舉動。

現在則不同,晚上不讓看、光天化日之下總可以吧!誰也不能不讓我到處走走吧?

這麽一想,我的睡意就都全消失了,於是就打著傘轉身在村裏漫無目的地閑逛起來。

話說我們那晚進村時是晚上,當時沒怎麽注意;現在看來,村裏的房子在外觀上看起來都有些老舊過時了。

比如現在經過的一家,就緊挨著村中道路邊,由於空間限製、沒能像其他人家那樣打起圈院牆;我隨意瞄了一眼,也許是因為正在下雨的緣故、這家人掩門閉戶悄無聲息的。

引起我注意的原因,是由於這戶人緊挨著路邊;還有就是他家應該有親屬離世了、所以他家門上沒有貼門神而且貼著綠紙對聯,上麵寫著兩句追思親人的悼語。

這也是我們沙柳的當地風俗,家裏有人亡故,三年裏就不貼春聯了,而是貼上專門的悼亡聯,顏色依次是白、綠、黃。

這樣來判斷,這家的親人應該去世第二年了。

另外老式木門前麵的石凳上還伏著隻黃貓,看起起來肥肥大大、多半缺乏運動的樣子,它正在埋頭呼呼大睡。

不過我倒是沒怎麽在意,慢慢地四五步就走了過去。

楊村的確不大,不過二三十戶人家;不時會看見幾隻雞,被淋得濕淋淋慘兮兮地、縮頭縮腦地擠在瓜棚下麵避雨,我從毛色外形上看,好像都是隻會下蛋的母雞、沒有公雞。

難怪每天夜裏和早晨醒來覺得很安靜,沒有犬吠和公雞打鳴嘛!好奇怪的說。

我在村裏走通頭都沒用了多少時間,就沒怎麽看見人;這樣逛著逛著我就失去了興趣。

貌似我有些天真了,青天白日的,能發現什麽端倪?真是可笑。

唉、還是轉身回楊家去吧。

身體將轉未轉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腳邊“嗖”地掠過一道小小的灰影,意識地追著一看,不禁啞然失笑:竟然是一隻老鼠在泥水裏倉惶地朝前小跑。

它同樣被雨水澆透了,全身的毛都緊緊貼在身上,顯得瘦巴巴的,拖著條長尾巴、四肢不停地扒拉著向前逃竄。

看它這副樣子,應該是被我驚到了。

但它為什麽不往僻靜處逃匿藏身、而偏生要冒著雨在路麵上奔跑呢?

真是奇怪!

不過我也隻是奇怪了短短幾秒鍾而已,一隻老鼠罷了、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我繼續撐著傘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而那隻小老鼠慢慢地也就跑出了我的視線,消失在雨幕中。

隨它去吧,我就接著往回走。

但是,等我走到離剛才見到黃貓那戶人家幾步遠的地方,就突然聽到一聲尖利的慘叫聲,聽起來絕望比無、引得我豎耳側目,又情不自禁緊走幾步上前去看個究竟!

叫聲卻隻有到一半、急促而短暫,貌似剛一發出就被掐斷了。

難道是剛才那隻可憐的小老鼠慘遭不測?

的確是真的!

而凶手正是剛才那隻黃貓。

我急匆匆直衝過去,隻見那隻黃貓正氣勢洶洶地站在原地,卻又有些茫然失措的樣子,它警惕地望著我,眼神有些失神又有些瘮人,但嘴巴裏卻緊咬著不肯鬆口、而我已經看到從它嘴裏邊伸出來的那條長尾巴……

呃、難道這隻灰鼠是笨死的?怎麽會自動跑到這裏來送死、難道是怕黃貓餓著嗎?

我實在不理解它為什麽這麽做,放著天寬地遠的地方不走、偏偏要冒著雨把自己濕淋淋的身體送到貓嘴裏。

因為黃貓身上沒有一點雨跡、明明是剛從夢中被驚醒的樣子。

好吧,其實我不該關心這個的,因為貓和鼠本來就是天敵的,或許灰鼠不該死了、但碰上了貓就合該它倒黴,這是沒話說的。

所以盡管眼前的一幕讓我有點不理解、甚至感到不合常理的詭異,但我倒也不過分糾結這件事情,還是趕緊回到楊家去吧。

可是沒走出幾步我再次被嚇到了!

我哧溜吸了一大口氣,發現空氣中有股異樣的味道。

是腥鹹味!

這是新鮮血液的味道。

我看到前麵路上、泥水中有星星點點的血跡,滴滴答答一路散落著,一直朝楊家小院裏去。

而血跡被雨水衝刷和泥水混合在一起,血絲混合著髒水正汩汩流向排水溝!

我去、發生什麽事情了?

心中一緊,我馬上加快腳步向小院裏衝去。

……

啊!不帶這麽嚇人的——

迎頭就差點撞上一個穿著雨衣的人!

隻見他一隻手提著菜刀、刀口上同樣有血夾著雨水滴落。

而另一隻手上提著的東西是?

一隻正在撲翅蹬腿、眼看著就要斷氣的雞。

是隻母雞。

我相當惱怒地說:“楊英翠你不要弄得這麽血淋淋的,會嚇死人的好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提著菜刀砍人呢!”

楊英翠格格地笑,她說:“少廢話!你不是天天念叨著要和我比賽做菜的嗎?還不趕緊來給雞煺毛,今天大家閑著,正好改善一下生活。”

汗!

接下來,鬥嘴開始了:

“媽蛋、這些事情你不忙著做,把血弄得到處都是,到底想幹什麽?”

而她一邊忙活一邊回答:“誰叫你打個電話去了這麽半天?我怕你走丟了,隻好邊宰雞邊出來喊你回家。”

“你又不是我媽!”

我回了一句,不知怎麽,一下子想起‘你媽喊你回家吃飯’這個梗。

楊英翠應道:“如果你敢叫我就敢答應。”

“媽……的!”

“哈哈……”

她笑了一聲,然後柔聲說:“別鬧了、快進屋去吧,現在不和你爭;咱們這類人是屬於黑夜的,夜晚才是咱們的競技場。”

我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道理,這個女子一回到白天就淑女、一到天黑就瘋狂,這是為什麽呀?

但我也想在陽光下行走;人的所作所為,總不可能永遠見不得光,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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