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酒推銷員

八裏侯

31.第31章 溫玉之體

書名:冥酒推銷員 作者:八裏侯 字數:6104

這事還得回頭從當年說起,還記得算命的尤瞎子不?深謀遠慮的他還真有點諸葛先生的風範。

尤先生去世之前不是曾經為陳伯和老爸都分別算過一卦麽!

關於陳伯的命運,尤先生的占斷是,他這一生要經曆水劫、火劫甚至被挫骨揚灰;而事實上,陳伯並不是那種大奸大惡罪不可赦的人,而且他還在為鎮壓陰蛇的事情盡心盡力。

所以尤先生出於悲憫之心,可憐他的身後命運,這才傳了陳伯一麵鏡子給他留著保全性命。

而老爸的卦,則有水火不相容之象。大致來說就是因為背負著和陰蛇鬥爭的負麵影響,將來的命運也不是太好,有妻離子亡的征兆。

現在來看,當年的診斷都應驗了:蛇媽和我們父子倆多年不得相見、而且我還真的遇到車禍、死過一回了。

那麽是不是就到此為止了呢?當然不是。

因為尤先生還有些話諱莫如深,隻告訴了老爸一個人。

到現在老爸也就沒有必要再瞞下去了,他告訴我和蛇媽:

尤先生卜算到,陰蛇在他身後還會死灰複燃再度興風作浪,所以有些事情就必須在隱密的前提下提前布局,留下後手以便因應後麵到來的危機。

而整個布局的核心就是我。

尤先生說,老爸江慶生這個人,表麵堅硬剛強其實性情如水,行事綿長細密;如果能找到一個火鳳之體的女人進行婚配,水火交融,生出的後代就是一個溫玉之體。

前麵還提到,陰蛇的本原體、黃泉,和它伴生的玉髓性溫,是用來製作玉針的絕佳材料。

那麽一個具有溫玉之體的大活人,對陰蛇能起到的約束和克製作用就更不用說了。

老爸在石馬村的石製法陣基本完成以後就回老家去和我的老媽結婚,後來就有了我。

巧得很,老媽的名字叫作玉珍,當年在村裏行事可真的是風風火火、剛烈如火,性情中人、是一團不停燃燒躍動到處送溫暖的小火苗。

……

其實針對陰蛇的釘蛇行動共分為三個步驟,釘蛇尾是第一步,釘蛇頭是第二步、等我長大來設法化解陰蛇的寒氣才是關鍵的第三步。

第一步早先就已經完成了。

第二步,因為陰蛇已經把本身自爆成粉末狀的萬千分身,看起來沒有著力的地方;但事實上,陰蛇原來的身體不在了,它的靈智記憶卻以某種隱秘方式存在於洞穴中,等到有一天它成功組合身體了就可以再取回來。

記憶體對它來就很重要,要是沒有了記憶它像個傻子,那就得再修煉不知道多少年。

而這一步的計劃就是針對它的記憶來執行的。

計劃在石馬山周邊開始長出漫山遍野的藍荊果叢時才啟動,當時父親之所以狠心把我留在陳伯身邊,就是第二步開始執行了。

那時候父親的說法是斷然把我留下作為人質,以堅定他必定回來找陰蛇算賬的決心,這隻其中一個目的。

目的之二就是緩兵之計了;因為我的體質特點不會受陰寒侵蝕影響,而且還是一個不知人事的孩子,這就能夠讓戒心疑心都極重的陰蛇接受,也隻有這樣才能有機會接近它。

目的之三當然就是回去搬救兵,也就是我的媽媽玉珍。

其實我的身份陰蛇也是知道的,而且它對父親的用意也有所察覺,但是它和我有種天然的親近感、另外它還另有圖謀,就正好將計就計,將我留在身邊。

它本來可以毀了我的、但又因為我有著和黃泉伴生玉髓的作用,它舍不得下手;把我放在身邊、卻又隨時看得死死的。

它的用意可以這樣來理解:我就像一件致命的武器,與其任由我被人操縱著來殺死它,還不如搶先把我控製在手裏,讓敵人沒辦法下手。

這樣一來老爸就沒有有效的武器來對付它,這正是陰蛇求之不得的事情。

但是我真正能發揮出來的作用,是陰蛇完全沒有想到的,而這正是尤先生暗中告訴老爸的秘密的關鍵。

後麵陳伯一直把我帶在身邊,這既是履行老爸交給的任務,同時也是在按照陰蛇的指示行事,我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竟然真的象小魚兒在惡人穀一樣,漸漸長大成人。

等到我能出入陰蛇存身的山洞時,整個石馬山周邊已經被陰寒侵透,變成了真正的陰地、鬼村。

而小小的我不諳世事、白紙一張,陰蛇自然對我從不設防,漸漸地和它的關係就親近起來,與它建立起了某種難以割舍的聯係。

這就是玉針釘蛇的第二步,對陰蛇心靈意識的牽掛和羈絆開始蔭芽。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可是老媽當初隻想趕到石馬山找陰蛇拚命的,卻被老爸製止住了,要她以大局為重。

老媽說,在此之後,和兒子分離的痛苦和漫長的等待中帶來的煎熬,那是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如果不是因為小小的我還在壞人手裏,她恨不得把整座石馬山都燒成灰!

為這她不知道朝老爸發了多少次狠,這期間老爸吃到的苦頭就不用說了。

又過了好幾年,經過充分準備的老爸終於帶著老媽開始向陰蛇實施反擊。

老爸和老媽的這次卷土重來,陰蛇不是沒有防範;相反,它已經提前作好了防範。

當時,老媽盡力發揮所長,用火攻;在老爸的法陣配合下,用一場大火把石馬山周邊方圓地帶燒了個通透。

在地表到處瘋長與活人爭地的藍荊果叢自然全被燒成一片灰燼。

但陰蛇對這個並不是太在意,它的大部分本體在剛起火的時候就退縮到山體當中躲避,它認為老爸老媽單靠這個手段並不能拿它怎麽樣。

類似的一些小傷害和消耗對它來說,簡直就和撓癢癢差不多。

而且它的分身已經借著藍荊果酒象病毒一樣傳播到了更遠的地方,它一點也不擔心生命安全的問題。

而老爸要的就是它的這種疏忽大意。

事實上後來的比拚果真就變了名符其實的運動戰和遊擊戰。

通常就是,一場野火過後,燒出遍地灰燼;而等到老爸老媽停下來休整,滿山的藍荊果花又春風吹又生、開得到處都是。

貌似陰蛇和老爸老媽,兩邊都拿對方沒有辦法。

但是漸漸地陰蛇終於回過味來了:這分明是以攻為守,其實老爸和老媽的真正用意不是要消滅它、而是不停地消耗和搔擾,讓它沒有餘力再向外擴散。

另外更讓它猛醒自己上當了的就是,我對它的分心作用開始顯現。

它把我帶進自己的家裏,根本就是引狼入室。

原來它還可以一心一意地想出各種辦法搞破壞;但是現在,看起來不明世事的我,卻有一種稚弱單純的力量,對它施加著潛移默化的影響。

如果把我和老爸老媽對它的影響單獨分開來看,都不是事;但是這種內外同時進行的作用所形成的合力,卻讓它十分不安。

目前我們一家三口分出兩股力量,老爸老媽主攻我是助攻,但以後我的作用會越來越凸顯變為主攻;而外麵的火攻將會變為助攻。

即使外麵的火攻力度和影響固然會慢慢消減,但我在它內部的力量卻隨著我的成長在增加。

原來老爸老媽的火攻的確是以攻為守、同時以此為障眼法,為我的成長壯大贏得時間。

果然中溫水煮青蛙,從來最難防範。

況且我們的目的並不是要徹底消滅它、而是融冰式的共存。

具體來說,因為我的存在,能夠把火熱或者陰寒的存在感化成溫和的東西,看似不起眼的弱小力量,卻有本事悄然紮根在陰蛇的記憶裏,慢慢改變、或者說慢慢消除陰蛇的惡意。

不是用燒開水那種劇烈方式,而是把寒冰變成水,處於不好也不壞的中間狀態。

但這個結局對它來說,和死亡沒什麽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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